古書上道,很久以前,有老虎吃了足夠多的人後,最後升仙。從結果看,這是正道,但是過程卻不能更荒誕!
怡然微微搖頭,「被劫來的女子如果兩個月後還是無論如何也不可以接受這種命運的安排,他會指示那些決定留下來的女子去給她們通氣,告訴她們外出收購貨物的船隻防備很鬆懈,她們可以藏在那船中回到大陸……其實這裡有什麼不好,好山好水好風景。如果有自己心愛的人相伴,這裡說是人間仙境也不為過。」
「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逍遙寨中不少安分過日子的男女,決心返回大陸過隱居生活。他很高興,送給不匪的銀兩讓他們過活。從歪道走上正道的人,才會徹底明白行得正坐得直是多麼可貴。」怡然突然冷下臉。「再後來,陸行被引薦到逍遙寨,一切都變了。他只是一個管得太寬的山頭寨主,被陸行一套還大陸青平的理論震撼住。於是一再提攜這個年輕人,直到自己……」
「陸行?而今的大當家?」寒夜忙問道。
「是的,如今寨中,只有二當家與我知道大當家的名字,再加上小樂你。」怡然示意寒夜起來,二人繼續往前走去。「陸行的那套治世理論,是霸者之路。用最強的拳頭震懾住每一個人,建立刑法,配以相應的強勢執行堂口嚴格執行。建立世俗的管制機構,不論是百姓還是武者,都受其轄制。」
「嫂夫人,尉遲大哥後來怎麼樣了?」
「五年前的一天,他突然吐血而亡。臨終囑托幾個兄弟,一定擁立陸行做大當家。他一向頗受手下兄弟愛戴,所以陸行順利坐上大當家位置。」怡然突然驕傲地笑起來,「那天,逍遙寨上下哭成一片。你能想像嗎?一個世人眼中十惡不赦的海盜頭子,如此受人追思。」
寒夜肅se點點頭,「出自真心的欽敬,不是世俗眼光能阻礙。」
怡然故作輕鬆地眨眨眼,「前面那塊大石塊,看到沒?」
寒夜抬眼望去,臉上一紅。昨日便是看到怡然在那洗澡的。
「……」怡然見寒夜臉上神情,輕聲問道:「小樂昨日早些時候,路過那裡?」
寒夜尷尬地低下頭,「嫂夫人莫怪,小樂無心之失。距離不近只看到泠泠波光。」
怡然臉上紅了大片,嘴裡輕碎一聲,自往前走去。「小樂的意思是,我不夠顯目?」
寒夜僵在原地,好幾息後才敢邁步跟上。
「這裡被陸行下了嚴令,禁止任何人不得我允許過來。」怡然面無深色地望住悠然有些不安的寒夜,「小樂,你可將來意告知我否?若你信得過我。」
寒夜正愁這事,「勞嫂夫人動問,小樂已有此意。逍遙寨在東昇鎮吃了大虧,七大當家已去其四,目前正是元氣大傷的時候^……不敢相瞞嫂夫人,小樂是狂歌部落衛隊的前探,來此島目的是為狂歌部落衛隊尋找一條順暢的航線。好將逍遙寨一舉殲滅……只是,聽了嫂夫人說起尉遲大哥,小樂有些不知所措了。」
怡然欣慰地一笑,「總算怡然沒有看錯人,小樂你還算個誠實男子。」
「嫂夫人對尉遲大哥的死,是什麼看法?」
怡然抬眼望北方薄霧籠罩的海浪,「他的意思,我自然能懂。但是逍遙寨交給陸行管理了五年,除了增添不少金銀之物與無辜婦孺外,逍遙寨並沒有在他所預期的路上走上幾步……」
「嫂夫人的意思是……尉遲大哥明知道陸行毒害了他,他還特意囑托手下兄弟擁立陸行坐頭把交椅?」寒夜見怡然果然點頭,心中一片惋惜之情。但這樣放開自己的個人恩怨,為了逍遙寨走上自己所期望的正道,可乾乾脆脆地讓毒害自己的人代替自己的位置……這樣的情懷,實在讓人不得不欽敬有加。
「像他那樣的人,正是揮斥方遒的最好註解。他的好,別人不理解,難道他的未亡人我還不理解嗎?」怡然伸手卿卿摸了眼角滾出的淚珠。「小樂,你知道我有多想念他……」
寒夜也跟著有些悲傷,「嫂夫人節哀。尉遲大哥那樣的英雄豪傑,肯定已博得了這一世的好報。」
怡然梨花帶雨地點點頭,「既然逍遙寨已於他的預期相去甚遠,不破不滅也罷。只是,我雖在此島已久,實在不知道如何順利來去。但是我能確定,每艘外出的或返回的船隻都有配備導航設備的領船引路。」
「導航設備?」寒夜摸不著頭腦。
「是逍遙島上的神秘石頭,能吸引銀鐵,將特製的羅盤放在上面吸收磁性後,可在很遠外與之遙相呼應……這個比較麻煩,因為逍遙島周圍布有不少暗礁,在常年霧氣中若不得磁性羅盤的指引數據,實在很難順利抵達島上。這份數據本只七位當家知道,如今,只有陸行、神算子與六當家知道了。」
「神算子什麼來頭?」
「我也不比你知道的多,這個人,一切都很神秘。除了貪好他所帶來的兩位女色外,別無缺陷。」
寒夜略沉思,與自己過手的神算子,似乎並沒有腳步虛晃的縱慾過度被掏空身體的表現。
「小樂,你獨身冒險到此,到底作何打算?先前那東昇鎮的探子,可是什麼有利的線索也未探得的吧。據說還被活祭了大旗。」怡然無趣的走到淺海裡踢著一簾簾的水花。
寒夜落後幾步,忍不住微微搖頭。這個女人確實是人間尤物,舉手投足都對男人有難以抵抗的吸引力,甚至誘惑力。蘇卿卿,你此時可安好?
「小樂,我美不美?」怡然突然回身歪著腦袋雲淡風輕地問的這個問題,讓寒夜一時呆愣住。
「不用回答了。」怡然又自回頭,繼續前走去,一雙美不勝收的玉踝在輕輕海浪中若老蚌藏珠。「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冒險到逍遙島,到底能做些什麼……這裡是先夫的一生心血,未亡人我絕不可能坐視它沒落,更不可能坐視它被無端毀掉。」
寒夜靜靜地看著漸漸走遠的怡然,用極緩的步伐慢慢跟去。尉遲迥雄心壯志,雖走的梟雄之道,卻是堂堂正正的英雄豪傑。他以一生心血踐行的清平之道,有許多可取之處。真若怡然所說,神衛營探子傳回方位魚信回去也是徒然,沒有導航羅盤,絕對難能在那迷霧中的亂石礁裡安然通過。再者,就算順利盜走了那導航羅盤,逍遙寨一旦發現羅盤丟失,立馬調整島上的神秘石頭,一樣會讓前來的船隻步入萬劫不復之地。原來自己真是把這一次的潛入想得太過簡單。怡然的意思已經很明顯,逍遙寨是尉遲迥的畢生心血和遺願,怡然已決心通過自己的努力讓逍遙寨走到更好更符合尉遲迥意志的道路上。雖然怡然明說逍遙寨可破,但若沒有明顯可行的破掉之後的詳細跟進計劃通氣,怡然完全可能臨陣反悔。
寒夜趕緊幾步,跟上前面轉身來召喚自己的怡然。
旁邊的山脊上,陸行於蒙面人站在樹後,陸行眼裡妒火熊熊。
「昨晚有什麼動靜?」
「回少主。昨晚古小樂半夜要出門偷腥,被嫂夫人發現,拉進去一頓打。」
「這個死女人!」陸行咬牙一句,很快整理好神色。「可恨世上都是些有眼無珠的愚蠢女人。」
「無法。沒有女人的愚蠢,如何有男人的英明神武。」蒙面人譏諷地笑道。
「你隨我到此地已五年。能把你那該死的面罩拿下嗎?」陸行故意厭惡地瞪著蒙面人的黑罩紗。
「主上雖然令我護你周全,我卻沒有聽你指令的義務。」
陸行惱怒地瞪了一眼,「我知道你在門內身份超然!可是你難道不想早些日子返回門內聆聽家父對你武道一途的指點!」
蒙面人眼中的炙熱一閃而過,並沒有隱瞞陸行的意思。「好吧,我承認,我早已歸心似箭!」
「那古之風實在無用,竟然險些敗在青衣修羅劍下……若不是家父安排如今這份苦差事,想來勾魂奪魄雙劍絕不會旁落他人之手。若殘影你以勾魂奪魄地身份帶霸天門巡遊江湖,必然只會將霸天門的聲威震大,而不是像古之風那樣丟人現眼給霸天門抹黑了。」陸行把話說得很誠懇,這是真心話,因為陸行向與古之風不對眼。一個被滅全族的孤寡小子而已,竟然得到長輩們的一致喜愛,讓自己這個少主如何自處。
「古之風天縱奇才,殘影自然不如。」殘影輕描淡寫地又道:「殘影對勾魂奪魄雙劍與勾魂奪魄的身份半點也不稀罕,殘影幫少主,只是為少主能盡快完成心願,也好讓殘影順利完成任務盡早回到門主身邊聆聽教誨。」
陸行極高興地拍了拍殘影肩頭。「你的為人,霸天門誰人不知?若不然,家父如何敢將獨子我委託你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