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你去堂門口與鬧市張貼東昇堂招聘客卿的告示,招聘人數同樣為六人。」董昌榮吩咐發放完銀票的管家道。
六位被辭退的客卿在東昇鎮最大的酒樓——東昇酒樓租下一個小院做下。
東昇堂招聘客卿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不少武者滿懷希望去應聘。應聘條件很簡單,能在東昇堂大公子董青安重劍下不敗便可。
隔天,寒夜請神衛營舵主木桑與自己二人同行往東昇堂拜會,備好了禮品,三人徑直到東昇堂門外投了名帖。
董昌榮若招待忘年交般招待了三人,除了青白修羅二人酒量甚不好外,賓客盡歡而散。
董昌榮醉態中,告知三人,那日與青白修羅動手的客卿已被全部辭退。
返回神衛營後,寒夜向木桑請教被董昌榮辭退的那六人的資料。
「一般做客卿的人,只會告知東家自己的真實身份。不只客卿有護衛的東家的責任,在僱傭期內,東家也有責任保護客卿不受到之前仇家的追殺。所以客卿對外展示的身份一般都是偽造的。那六人中,董昌榮最為倚重的是盧先生,此人心智武藝皆是上乘,餘下五人,都已到巨門初階水平。前些日子,百曉門在此組織的等階評定,東昇堂高調參加,盧先生巨門中階、董昌榮貪狼初階。」木桑微微搖頭道:「董昌榮絕對不是一個胸襟廣闊的人,相反此人將計就計吃不得半分虧……被他解雇的客卿,多半是領了足量銀子,奉命前來取雲公子性命。客卿既被辭退,行止皆與前東家無關。你們好生小心。」
「這麼說來,那六人肯定是埋伏在什麼地方,準備找機會為董青平報仇。」小院裡冷無霜有些緊張道。
「樹欲靜而風不止,江湖就是如此。」幾人正閒話,有神衛過來。「寒公子,有個老者自稱南公子下人在門外找你。」
「哦,勞兄台通告,我馬上出去。」神衛應了聲,先去回話。
「哈呀,真是山水有相逢哦,寒大公子。」戚憐似笑非笑地看住寒夜。
「喂餵你陪我去吧。」寒夜大感意外,小南這一路尋來,所為何事?
「自己快去,少磨蹭。」戚憐笑罵一句。「又不是去相親,你怕什麼怕!莫不是心頭有鬼?」
寒夜逃也似的出了小院,往大門口走去。
「怎麼回事?憐憐?」冷無霜聽出了苗頭。
「那個叫小南的,女扮男裝,一路跟著我們寒大公子呢。」戚憐自己也忍不住笑了。「那小南倒是好相貌,只是眼神不大好。」
「這可怪了,憐姐姐,看上小青師兄的,都眼神不大好嗎?」
小院裡開始了一場追逐遊戲,雲清在一邊微微搖頭。
「雲清,若是有女子如此對你,無霜該怎麼辦?」冷無霜湊過來,故作幽怨的語氣輕聲問道。
雲清聞言愣了下,「不會的,雲清不會對別的女人假以辭色。」
寒夜到了神衛營大門外,見著一輛馬車,旁邊先前報信的神衛道:「便是那輛馬車,寒公子。」
寒夜走了過去,駕馬車的是個花甲老者,微瞇著眼哼著小曲,看來與普通花甲老人無異,只是精氣神似乎很足些。
寒夜繞到後面,掀開車簾。一霎有些呆了。
車內款款坐著一位美貌姑娘。此時臉上微微紅暈,見寒夜看呆的樣子,不覺莞爾笑了。
寒夜輕歎口氣,上了馬車坐到姑娘對面挨著車簾的地方,看那樣子,微微動下就要滾下去。這個女子五官極精緻,美若仙子。臉上輪廓果然是小南樣子。
美貌女子向前面喊道:「扈老伯,走了。」
「好勒。」前面應了一聲。馬車緩緩向東門而去。
「寒公子,可認出我來?」美貌女子輕聲問道,又不覺掩嘴笑了。
寒夜道:「原是小夜有眼無珠,不知小南女兒身。」
「說起這個,你那紅羅剎沒有告訴你,小南是女兒身?」小南輕輕笑著,貌美如花。
「戚姑娘倒是說過。」寒夜還是覺得有些彆扭。「小南姑娘,看你也不似窮困家出身,找我,何事找我?」
「有趣啊。呵呵。」小南示意寒夜坐過來一點,「別被顛簸得掉下去了。」
寒夜向內裡挪了挪。
「青衣修羅寒夜,百曉門為此人將武曲階單列出來。劍斬綿裡針與睚眥必報,少年英雄、不惜重金……這本與小南無甚關係,但那日小南私到雙月鎮,身無分文時,這個人卻幫了小南一把。」小南輕聲說著,嫣然笑道:「寒公子對小南身份半點也不懷疑?」
「寒夜眼拙,並未多想。孤男寡女獨坐車廂,有些不便。不如寒夜下去隨行,姑娘有話可隔著窗簾與寒夜說。」寒夜說罷要下去。
小南不高興地白了寒夜一眼,「小南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麼?還有消息道,在南天道路棧裡,嘗有一青衣男子與紅衣女子非夫妻也共處一室也不欺暗室。」
寒夜臉上聞言露出不高興神色。「姑娘何處人?如何連這些消息也打聽得?」
小南見寒夜不高興,自知失言,忙道:「小南並無惡意,寒公子不要多心才好。若是因此有了芥蒂,也負了我們貧賤相識的緣份一場。」
寒夜自認問心無愧,也覺得剛才嚴厲了些。「姑娘不見怪才好,寒夜是個莽撞人,多多擔待。」
東昇酒樓小院內。「青衣修羅獨自乘馬車往東門方向去……我們一向見著青白修羅二人一起,若先除了青衣修羅,殺那小白臉也簡單些。」
「雖然青衣修羅傳聞很厲害,但是合我們幾人之力,要殺他應該不難,我們這就看看情況,若能下手便下手。」
六人趕緊動身前後往東門趕去,在門口時見著了那輛馬車。
盧先生神色凝重地問道報信的小張。「你確定是這輛馬車?」
幾人見盧先生問得奇怪,小張重重點頭。「就是這輛。」
「都散了吧,這輛馬車背後的勢力,不是我們能招惹的。我們還是繼續盯著玉面修羅,只殺了他就好。」盧先生再次凝視下那倆馬車底部落下的半尺黃惠,領了幾人退去。
小南與寒夜二人說著閒話,前面扈老伯道:「小姐,到地頭了。」
此處已出東昇鎮十里,濱海修建起豪華別墅。門楣上掛著良棲府的牌匾。周圍並不見一人。如此豪華之地,如何會無人守備?
小南掀起車簾,伸過手來。寒夜見狀,猶豫了下,還是伸過胳臂讓小南扶住下了馬車。
「扈老伯,你去通知管家,貴客到,準備好點心食物。」小南著男裝雖然看來體型瘦小,扮回會裝卻不高不矮。
扈老伯應了身,拉著馬車從往偏門過去。
「這是?貴府?」寒夜有些疑惑,這個府邸如此豪華,規模極大又單獨座落此地,如何能免於逍遙寨或別的海盜洗劫?
「家父名下的莊園,平素閒置著。打聽得寒公子到此地,小南便也到此地看看。傳聞東昇鎮巨扶桑蔭庇了半個城,果然不假。說起來,臨天鎮的棲鳳梧桐與這東昇鎮巨扶桑似乎有什麼聯繫才是。」小南做了請的手勢,先行一步領著寒夜進了良棲府。
府內佈置比外面看著越發豪華,只是下人不多。好像來去就四五個丫頭的樣子。
「寒公子,隨小南去觀海亭坐坐,那裡海景,可在別處看不到的。」小南不等寒夜說話,先走一步。
寒夜見幾個丫頭看他的神情都藏著打趣的意思,有些摸不著頭腦。「姑娘,為何你手下丫頭,那副眼神看我?似乎在等著看我笑話?」
小南頭也不會,臉上紅暈一閃而過。「幾個沒見識的丫頭,理她做甚。寒公子,可是擔心小南害你?」
「那倒不是,姑娘你若要害我,肯定早已神不知鬼不覺地害了。」寒夜對這點倒是很篤定。
「那就好,小南一向生活中,滿是勾心鬥角,遇到寒公子這樣可以簡單言笑的人,也算小南幸運。」
觀海亭。座落在突兀突起的五丈方圓礁石上。這一岸全是平緩沙灘,難得有如此礁石。上面用青竹精心建了涼亭。一眼看去,倒是別具風韻。
二人進了亭坐下,海浪擊打在礁石底部的聲音讓亭中越發顯得清雅。遠處游動的大小船舶引得大群海鷗尾隨翻飛。在這裡看去,良棲府果然佔地極大,竟有方圓一里!
「姑娘,敢問尊上何人?」寒夜接過小南倒來的綠茶,點頭謝過。竹亭中飲看海飲綠茶,大可算得妙事。
「小南不便透露,時候到了,寒公子自然知道。」小南歉意道。
寒夜不再追問,在小南訝異地眼光裡,將杯中綠茶一飲而盡。
放下杯子才注意到小南異樣。寒夜淡淡地道:「寒夜是個粗人,姑娘不要見怪。」
小南有些委屈地站到站到外圍欄杆處,「寒公子,小南不配與你來往?」
寒夜站起身,自顧倒了一杯茶。「姑娘怎麼會如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