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凌風懷著沉重的心情,從醫院裡面出來。拉著林姻潔,兩人迅速的辦理好出院手續,站在醫院的門口,來來往往的車轟鳴而過,卻已經無心聽。
一輛銀色的奧斯頓馬丁緩緩的看了過來,陳醉從裡面出來,身穿黑色的西裝,筆挺的西裝看起來有模有樣,可是右手的肩膀上卻繫著一條白色的帶子。
「走吧。」陳醉沒有多說,幫歐陽凌風放好行李,兩人陸續上車,呼嘯而去。
車上很寂靜,三人都沒有說話。
林姻潔沒有問,歐陽凌風也沒有說什麼。林姻潔無條件的相信歐陽凌風,可是看到陳醉的手上的白帶子,心也沉了下來。
「老傢伙不是很健朗嗎?為什麼忽然就去了?」歐陽凌風低沉的聲音響起,打破了車內的寂靜。
「大家都不清楚,昨天還一起吃飯,今天凌晨忽然就去了。」陳醉淡淡的道。
「楚骨怎麼了?」歐陽凌風問,老頭子是楚骨的支柱。
「跪在靈堂前,已經半天了,沒有動一下。」陳醉說著說著鼻子酸酸的。
楚八王無緣無故,昨天晚上在別墅裡面忽然暴斃。今天一大早,他們幾位老傢伙就已經匆匆趕了過來,靈堂已經擺設好。
陳醉的車子緩緩的開進靈台,在門口,看到一排身穿黑色衣服,同樣是手臂上綁著白色帶子的人,佇立在靈堂的門口,很整齊。他們的臉色同樣的沉重。
靈堂裡面很寂靜,只有淡淡的哭泣聲。歐陽凌風下車,陳醉則開車離去,送林姻潔回去。來到門口的時候,頓時被人攔了下來。
「你們是誰?」攔下歐陽凌風的是一個平頭中年,臉上橫著一塊刀疤,凶神惡煞的盯著來人。
「我們是來送人的。」歐陽凌風心情很沉重。楚王八跟歐陽凌風的交情不深,也不算淺。可是要是說起來,楚八王確實是發現歐陽凌風的伯樂,沒有楚王八的引薦,歐陽凌風現在不可能有這樣的實力。
都是那三位老傢伙,不僅放下手上的工作,還幫歐陽凌風和陳醉兩人不斷的修行。他們的恩情,歐陽凌風可是記在心裡。
刀疤中年人根本都不認識歐陽凌風,他們老大楚八王今天凌晨忽然暴斃,收到消息的他馬上從廣州出發,趕來běijing。他是楚八王黑道上最信任的親信。
「我說了,我是來送行的。」歐陽凌風眼神頓時變得犀利,盯了一眼刀疤中年。刀疤中年忽然感覺到一凜,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冷汗不停的滲出。
歐陽凌風不顧刀疤中年,逕直走了進去,卻遭到更多人的阻攔。站在門口的都是南方黑道的一方老大,他們都只能在門口當小弟的站在那裡,裡面的才是頭號人物。
看到歐陽凌風進來,他們南方各個地區的老大當然不服氣,馬上伸手出來攔著,一名光頭彪悍的中年大喝一聲:「你小子敢在這裡放肆。」
彪悍的光頭中年仗著身體強悍,脾氣又暴躁,掄起砂鍋大的拳頭,朝歐陽凌風砸去。
「放肆!」一聲驚雷的大喝從光頭中年身後響起。
光頭中年猛然心驚,頓時止住了趨勢。只見程昆印著臉,穿著一身黑色的唐裝,手臂上也是帶著一條白色的帶子。
光頭彪悍中年臉上的神色瞬間變得驚恐無比,轉身低著頭:「程老爺子,這不知道是誰,我馬上就趕他走。」光頭中年以為程昆的生氣,是來了一個陌生人,擾亂了靈堂的寧靜。
光頭中年又再次的轉身,更加憤怒的看著歐陽凌風:「小子,你快給我離開。」光頭中年大吼一聲,噴飛的口水差點都落在歐陽凌風的臉上。
「放肆,成興明,你給我回去。這裡是靈堂,不是你家,別吵吵鬧鬧的,破壞了老楚最後的寧靜。」程昆老頭子動了肝氣,氣息有點不穩。
成興明驚了一下,狠狠的盯了歐陽凌風一眼。
可歐陽凌風根本沒有顧及他,逕直走到程昆身邊,扶著動氣咳嗽的程昆安慰道:「沒事吧?別動氣了,不值得。」
程昆點點頭,旁邊的其他人都不敢說什麼。很顯然,歐陽凌風跟程昆是認識,而且來這裡肯定是為了祭奠楚八王,而且關係不淺。看到成興明吃了虧,他們都心知歐陽凌風也是不好惹的貨色。
旁邊的人遞過一條白色的帶著,歐陽凌風接過,繫在右手手臂上。
剛踏入靈堂,歐陽凌風的心就沉重了起來,全身都彷彿灌了鉛,腳部異常的沉重。想起楚八王以前的種種,鼻子莫名其妙的算了。
最後的修行,三位老傢伙陪伴了歐陽凌風和陳醉渡過了艱難的修行。歐陽凌風從三位老傢伙經驗上獲得很多東西,幫助也很多。尤其是楚八王,每天修煉到最後,總是會跟歐陽凌風和陳醉總結一下今天的一些好與不好。
歐陽凌風和陳醉都是人,心都是肉做的。看到三位老傢伙對他們的事情那麼的上心,而且對他們的修行簡直是全心全意的幫助。
後來問起程昆,為什麼當時修行的人只有他一人帶著歐陽凌風和陳醉?程昆幽幽的歎了一聲:「老楚和老洪他們都狠不下心來,他們都怕你們修行太苦了,他們會軟下來。」
而且楚八王和洪方泰兩人都在後面支持歐陽凌風他們的修行,每天要吃的東西,他們都會準時派飛機送過去。
歐陽凌風的步伐沉重,程昆緩緩的走到旁邊去。碩大的靈堂上懸掛著楚八王生前慈祥的微笑照片,然而下方,卻跪著一人。
歐陽凌風沉重的腳步,輕聲的靠近。淚水已經毫無知覺的淌下,看著楚八王的微笑,照片旁邊擺著一副棺材,緩緩的走過去,只見楚八王安詳的躺在裡面,閉合著眼睛,雙手放在胸前。
就算沒有靠近,歐陽凌風都感覺到屍體傳來的冰冷,那是來自靈魂上的冰冷。
歐陽凌風的淚水,奪眶而出,過往的一幕幕,那個慈祥的微笑,那個誤打誤撞,都一一浮現在歐陽凌風的腦海裡面。
跪在地上的楚骨,更是早就已經哭干了淚水,滴著頭顱,一動不動的跪在那裡,彷彿一切的事情他都不在意,楚八王才是他的全部。
「楚骨,節哀吧。」歐陽凌風同樣也是跪在地上,低聲跟楚骨說。
只見楚骨久久未動的身體微微的頷首。歐陽凌風跪在地上,久久沒動,低聲跟楚骨說:「是兄弟的,我陪你。楚老爺子,也是我半個師傅。」
歐陽凌風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這個時候,楚骨最脆弱。雖然是男人,可是男人的心,甚至比女人更加的脆弱。
「他是我,親叔叔!」彷彿被歐陽凌風的言語激起了感情,楚骨開始有些低聲抽泣。
歐陽凌風早就聽楚八王提起過,楚骨其實不是他的親侄子,而是一個戰友死黨的兒子。不過她一直當楚骨是自己兒子來看待,因為他們三個老傢伙都沒有結婚。
楚骨和楚八王兩人的感情,那是心底至親至濃,雖然沒有血緣,那種親情,比血還要濃。
「謝謝你。」楚骨感謝歐陽凌風,能夠陪著他一直長跪不起。
歐陽凌風沒有回答,只是笑了一下,他知道,他們所做的事情,楚骨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雖然楚骨平常話不多,可是心裡火熱的男子,歐陽凌風他們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