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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三場 回訪 文 / 妖物

    何田接通了電話後,聽到了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是何記者嗎?」何田盡量讓對方感覺到自己的真誠道:「是啊,我就是,有什麼事嗎?」

    「是我啊,前幾天你還到我們這裡來過的呢,就是那個樓上有人喂鴿子的事情。」那邊的聲音一下子就高了起來,聽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雖然電話那頭的人看不到,但何田還是保持著微笑道:「哦,想起來了,是你啊,記得記得。」其實何田記得很清楚,當初見面的時候,那人甚至都沒有說自己姓什麼,他繼續說道:「是有什麼事嗎?」

    「就是那個……鴿子的事情啊,何記者,問題解決了。」那邊的聲音興高采烈的,何田的嘴角也露出了真心的微笑。

    何田以前聽老記者說過這樣的事情,有的舉報者在自己的事情見報以後,得到了社會關注,最後完美地解決了。他們有可能會專門打電話來告訴記者這件事情,在那一刻,當事記者的滿足是無法形容的。

    雖然理論上講,記者應該是個中立者,但是這很難做到。自己對一件事情的看法,會很自然地流露出來。即使沒有明目張膽地寫出來,也可以在文字上引導讀者。

    記者在採訪的過程中,收集到了大量的資料,自己勾勒出了事件的輪廓,當然就投入了一些感情。即使不是所有的事件中都正邪分明的,但是至少,問題能夠因為自己的參與而得以解決,是很有成就感的。

    當然不公的事情有很多,能夠見報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在見報以後能夠解決得讓當事人滿意的,又很少很少。那些問題得到了解決的當事人,想起來還要打個電話給當初採訪的記者說一聲,就簡直是鳳毛麟角了。至於傳說中的送錦旗什麼的,那似乎是在很久以前發生過的事情。

    實際上,如果當事人真的送了錦旗,寫感謝信什麼的,現在這些記者恐怕更多的是覺得尷尬。所以對於他們來說,自己經手的事情,如果當事人還想得起來,給自己說說結果,那就已經算是意外的驚喜了。

    可惜的是,打電話來提供新聞線索的人之中,如果還有第二次再打給記者,多半都是說問題還沒有解決。

    「是防疫站的人來了嗎?」何田這樣問著,他還感覺有些奇怪。按照慣例來說,如果記者到某個職能部門去瞭解情況,那件事情假如是有點什麼問題的,通常那單位就不會再次主動聯繫。即使今後有其他的事情要再見面,雙方也會很有默契地不再說這件事情。

    但是如果那件事情解決了,那麼該單位一般都會主動打電話來通知記者。群眾們是很容易滿足的,即使他們先看到了對於該單位的負面報道。但是如果後來再有跟蹤報道,說是那件事情解決了,那麼他們也就會很寬宏大量地原諒那單位。而對於記者來說,這又是一條新聞了,於是皆大歡喜。

    而先前何田是去找過防疫站的,如果問題解決了,他們應該先打電話來告訴何田才對啊。電話那邊回答道:「也沒有看到他們的人啊,就是我們都沒有聽到鴿子的聲音了,應該是搬走了吧。」

    解決得這麼乾淨利落,防疫站的更是應該來表功才對啊。何田迷惑著,只好又說道:「看沒看到防疫站的人,那倒無所謂,問題解決了就行了。那就恭喜你們了,今後能過清淨日子了。」

    這話的口氣,分明就是要結束通話了,那樣也聽出來了,馬上說道:「何記者,等一下……」何田苦笑了一下,他感覺到這件事情恐怕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樣美好了。果然,那邊有些遲疑地說道:「何記者,那個樓上的鴿子不在了,但是味道還在啊。你也聞過的,實在是難聞啊。你看……是不是報道一下,看看哪個部門來管一管?」

    何田在心裡幾乎是呻吟了一聲,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盡量心平氣和地說道:「這種事情,應該是不管找哪個部門都沒有用。因為那個味道是起源於鴿子,現在鴿子都不在了,味道自然會消散的。就算是找到了哪個部門該管這件事情的,他們也會說等幾天就是了。」

    「那就是沒有辦法了?」那邊失望地說道,「這個問題解決得不徹底啊,我們這些居民的意見很大呀。」

    何田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只好淡淡地「哦」了一聲,然後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對方應該是感覺到有些措手不及,明明何田一直都幾乎是有求必應的那種,看起來很好說話啊,怎麼這下子突然翻臉了?自己的要求也是合情合理啊,難道味道的污染不是污染嗎?難道記者不就是應該做這些的嗎?上次就是報紙上一登,問題就解決了。現在還有點遺留問題,當然應該要解決了,不就是再寫篇報道的事情嗎?

    但是他卻沒有想一想,何田並不是必須要為他做些什麼。普通的記者就此事寫篇不痛不癢的報道,也算是完成任務了。然後大家看過了也就是看過了,不過如此而已。

    而何田卻專門在文章中設下陷阱,推動著相關職能部門不得不去認真應對。雖然現在區裡面還沒有相關的消息,但是想必防疫站那邊也是聽到了點風聲,知道禁止在居民樓中養鴿子的事情恐怕是有領導要過問了。

    但是在帝國裡面,由於種種原因,一些很明顯是利民的政策,卻不一定能夠得到通過。這其中的情況太複雜了,也許是同樣擁有某種利益的,就是領導自己。也許是不同的派別之間,出於打擊對方的需要,所以就是要否決掉某個提議。

    這也就是說,其實最後不一定能夠形成決議,要禁止在居民樓中養鴿子。當然從目前的情況看,通過這條規定的可能性很大。所以防疫站就想出了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法子出來,就是先讓那家養鴿子的搬走,看看後面的情況如何發展。

    如果最後這個規定要執行了,那麼防疫站就是有先見之明,把工作做在了前面。如果這個決議沒有能夠通過,那麼再讓那人搬回來也就是了,照樣沒有人察覺到。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所以防疫站才沒有通知何田。因為現在的情況還是未知的,如果領導們覺得在居民樓裡面,就是可以養鴿子。那麼防疫站擅自把人攆走了,就是在執法上存在問題。

    說起來這件事情能夠解決到這個地步,也該知足了,畢竟最後能夠解決的希望,還是更大一點。至於味道的問題,任何一個職能部門都不可能專門又去清除味道的,確實也沒有這個必要。不過可能是舉報者感覺這次順利得很,就覺得何田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再來一次也無所謂。

    何田卻沒有感覺到有多憤怒,他當記者雖然時間不是很長,但是形形色色的人見得多了。那些理性化的想法少了很多,這時只是感覺到有一點點失望而已。

    「何記者,你還是過來來看一下嘛。」那邊終於還是又說話了,他認為自己還是要寬宏大量一點地原諒這個小記者,不要和他生氣。

    何田想了想,回答道:「好吧,我找時間過去看看。不過你那邊知道的情況,就是你剛才在電話裡說的這些?」

    那邊愣了一下,才說道:「情況?哦,是啊,就是這些,其實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何記者,要不要等你來了我再說一次?」

    「其實我的意思是說,既然是這樣,那麼你就沒有必要刻意地等我了。」何田冷靜地說著,「反正沒有什麼新的情況,我自己直接到相關部門去問一下就是了。如果有時間的話,再到你們那邊去看看吧。但是說不準,反正你們那邊現在也看不到什麼了。」

    那邊沒馬上回答,估計是在猜測著何田是不是在敷衍了事。畢竟記者不過去的話,就根本不知道他是不是要真的回訪此事。不過那邊最後還是決定了再相信一回何田,他說道:「那好吧,我應該是一直在家裡面的,你來了就敲門嘛。」

    何田答應了一聲,又先說了再見,才掛斷了電話。他放下手機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只覺得這件事情真是莫名其妙。

    呆呆地坐了一陣後,何田感覺自己不那麼鬱悶了,才開始認真考慮,到底該去哪個部門問問。

    但是仔細考慮後,何田才發現,自己真的就沒理由去找任何部門。防疫站既然現在是這種態度,那就是他們認為分寸掌握得比較好的,可以隨時不動聲色地倒向勝利者一邊。何田再去插一腳,那實際上就是逼迫他們在領導做出決定前,就表露出立場了。這樣的事情,風險實在太大,他們是萬萬不會順從何田的。

    那麼還能夠找誰呢?消防隊?還是環保局?那太荒謬了。何田也知道鴿子的那種味道確實不好聞,但是難道要消防隊出動消防車去把那房間沖洗一遍?即使那樣,味道也不會馬上消散的。更何況沖洗的水一定會流得到處都是的,恐怕其他的居民對這個的意見會更大一點吧。

    至於環保局也沒有指望,何田還不清楚這種味道的污染是不是環保局也能管。但即使能管,不過就是要求整改,並且罰款而已。可是當事人明明都已經搬走了,又應該是在防疫站有關係的,環保局也應該罰不下去吧。

    所以何田誰都不能找,不過他還是決定過去看一看。因為計算起來的話,這個月的任務應該是可以完成的了,今天就算是一條新聞也不寫,都沒有關係。並且當初就是在那棟樓裡面,何田得到了這液態金屬,算是故地重遊也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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