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啪」
偌大的武道場裡,只有兩個身影在打鬥,其他書友正在看:。男人和女人迅捷的出拳、閃身,拳頭毫不留情的擊打在對方的身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兩個人都沒有任何表情,可眼睛中閃爍著凶狠和冷酷,彷彿對方是仇人一般,全力以赴的準備擊倒對方。
兩人的對戰持續了很久,終於都筋疲力盡,女人飛身側踢,男人被踹出去很遠,可在此之前,他的一拳也迅捷的擊中了女人的腹部,女人也倒在地上,兩人喘息著躺在地上,半晌,男人才低低的笑道:「看不出,你的身手這麼好?」兩人同住了很長時間,陳歸人經常看見岳沉婉一個人在武道場練習,看的無聊,一時興起就跟她對打起來。沒想到,看起來纖弱的女孩身手居然相當不錯。
女人眼神空寂的看著屋頂,淡淡的道:「我五歲開始學習詠春,十一歲練習跆拳道,十七歲成為黑帶,跟我能打成平手,你也很不錯了,你的拳頭沒什麼章法,可又狠又準,是在實踐中練出來的吧?」
陳歸人嗤笑:「是挨揍挨出來的,開始是陳家的幾個小混蛋找茬揍我,後來在學校裡也挨揍,挨揍挨的多了,就總結出經驗了,呵呵,揍別人,比自己挨揍要好,下手要狠,要准,要一擊即中,」
儘管陳歸人一副疲懶的痞子相,可岳沉婉還是聽得出其中的辛酸和痛楚,被母親拋棄,被父親嫌棄,被陳家所有人厭惡鄙視,那樣弱小的孩子從此一步步的走上一條血腥、暴戾的路,他的出生源於一個女人的貪婪,可那並不是他的錯,他沒有辦法選擇他的生母,他的人生,可所有人將這一切錯誤歸罪於一個無辜的孩子,迫使他走上一條充滿怨恨和掙扎的不歸路。
自己呢?也差不多吧,因為自己姓岳,要承接一大筆遺產,就要被自己的祖父算計,被叔叔嬸嬸仇恨,被親堂姐憎恨,最後懷揣著心愛男子的怨恨,絕望的死去
「哎,你身手那麼好,怎麼還會被你堂姐算計?」
「身手好有什麼用?我腦袋不好!」冷冷的自嘲,還是太過善良柔軟的心,想不明白都是親人,沒有什麼仇恨,為什麼要算計自己,自己嫁的是個殘疾人,在所有人眼睛中是悲慘不過的,為什麼她還是看不順眼?直到死後很久,才想明白,她算計自己,是因為嫉妒,嫉妒她可以得到大筆的遺產,得到岳家大小姐的頭銜,得到姜家所有人的喜愛,得到那個絕美男子細膩愛慕的呵護
多可笑,多可笑的理由,多可笑的自己?
「如果重新來過,你還會喜歡姜向晚嗎?」陳歸人翻個身,眼光灼灼的看著她。
剛剛的打鬥中,那一直死氣沉沉的女子煥發出前所未有的光彩,凶狠、激烈、被打倒也一聲不吭的爬起來,像一隻兇猛的豹子衝上來,堅韌、亮烈,璀璨光艷如一輪驕陽一般。他忽然生出一種敬佩和惋惜來,這樣的女子怎麼會為一個男人自殺?那男人真的值得嗎?
「會」岳沉婉也翻身坐起,盤著腿,點燃一支煙,隨手扔了一支給他,目光明亮,臉上是一片坦然的嚮往「我還會愛他,即使他還會推開我,說什麼不能給我幸福,說什麼讓我離開,我也會守著他,看著他,我們會做一對普通的夫妻,洗衣、做飯,旅行,為一些瑣碎的小事情吵架,和好,一直這樣到老。」
陳歸人嗤之以鼻:「切,跟一個殘廢過一輩子就是你想到的幸福?沒有xing】愛,沒有男人,一輩子做個小處】女?」
「他不是殘廢,他擁有普林斯頓大學的計算機碩士學位,他是全球黑客前十名,知道那個大型網絡遊戲弧光血色嗎?那是他一手製作的,是全球最火的網絡遊戲,姜家的鼎盛集團就是憑著這個遊戲成功的度過了全球金融危機,成為福布斯排行榜前八十的集團。他只是身體上的殘疾,比起很多身體健康的人,他更優秀!」岳沉婉的表情很嚴肅,也很堅定。
這是她最愛的男人,她不允許任何人詆毀他。
陳歸人不屑的吐了個煙圈,這個愚蠢的女人,根本不知道xing】愛的快樂,把那個殘廢當了寶,哼,他冷冷的看了岳沉婉一眼,死了還對那個男人那麼死心塌地,真是個蠢女人,:。
他拒絕承認他其實是有些羨慕那個姜向晚的,能讓一個女人到死都愛著,這樣的男人才不枉一生吧?想起自己這一輩子有過的女人不知凡幾,可到死他居然一個都記不起來,她們帶給他生理上那麼多的愉悅,可到了也不過是交易而已,她們給他快樂,他給他們錢或者面子,現在想來,那些酣暢淋漓的愉悅居然是索然無味的,沒有愛,沒有情,不過是動物般的運動罷了。
「你呢?下輩子你要什麼樣?還要做幫派頭目?」
「不知道,」他乾脆的挑挑眉,薄薄的唇抿出一個冰冷的自嘲:「我,從來沒有選擇的機會!」
他也想過那樣的日子,做一個天之驕子,有爹疼有娘愛,有學業,有事業,最後還有一個對自己死心塌地的女人,可惜,他沒有機會,更沒有選擇的機會,生活給他的從來都是一手爛牌,不出是死,出,也是死!
兩個人頹唐的笑了笑,想這些有什麼用呢?轉生的機會還要好遠,再做人不知道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了!
兩人搖搖晃晃的去了貓姐的酒吧,一人要了一杯蘇格蘭威士忌,杯子清脆的碰撞,兩人分別仰頭一飲而盡。兩人說話很少投機,可喝酒卻很有共同點,都是痛快淋漓的杯乾酒淨型,一口氣喝了三四杯,忙著招呼別人的貓姐總算看見了岳沉婉,笑嘻嘻的晃過來,拉著岳沉婉道:「正好有事求你呢!」
「說吧!」
「把你的遊艇借姐姐玩幾天唄,我老公要帶我出海度假去!」貓姐不好意思,上面燒遊艇的不多,他們這兒有錢都沒處買去,只好租借,岳沉婉的遊艇是新的,基本沒用,都是貓姐和她的朋友三五不時的借用。
「行,乾脆,你拿走得了,我也不用,你喜歡就送你了!」岳沉婉雖然是個窮的要命的富家小姐,可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吃過見過的都是不俗的東西,對遊艇名跑之類的東西沒什麼捨不得的概念。
貓姐一愣,隨即苦笑:「妹子,你也忒大方了吧?那是遊艇哎!」
岳沉婉撇撇嘴:「我不喜歡,咱們鬼魂又不能白天出海,只能晚上看看月光下的海,冷颼颼的,沒什麼味道,你喜歡你拿走就是了!」
貓姐無奈的看看她,本來是打算借用,誰知道主人忒大方居然給自己了,這種意外之喜還真忽悠人的心臟啊!雖說是喜,可貓姐也是有面子的老鬼好吧,白拿人家的東西這種事還真感覺不那麼舒服。
她想了想,忽然起身從裡面的辦公室拿了個小盒子出來,遞給岳沉婉:「這是兩顆後悔藥,地府新研製出來的,吃了可以回到你想要回到的時候,重生一次,我老公從內部整到的,你也知道,我生前沒什麼親人,過的也不是什麼好日子,倒是死後在地府過的逍遙自在的,這個就給你吧!」她抬眼看了看不遠處正沒什麼形象歪在沙發上看舞台上勁歌熱舞的陳歸人:「你和你那個情兒同住了這麼長時間,感情也不錯,你們倆一起回去重新開始吧!」
岳沉婉打開看看,裡面是兩顆雪白的藥丸,散發著草莓清甜的香味,此時有些微醺,也沒太當回事,想不收怕貓姐下不來台,就要乾脆的揣進兜裡,擺擺手笑道:「謝謝啊!」
倆人晚上到家時都喝的有點大,搖搖晃晃的進了房間就奔著洗手間開吐,一人摟著馬桶一人摟著手盆吐的昏天黑地。
吐完了坐在沙發上發愣,岳沉婉瞇著眼睛吧嗒嘴,還是覺得有些噁心,搜遍了家裡也沒找到口香糖,忽然想起貓姐給的那顆草莓的後悔藥,從兜裡翻了出來,扔了一顆給陳歸人:「哎,吃這個,好像是草莓味的,吐的嘴裡全是酒味,真難受」
陳歸人迷迷糊糊的接過來吃了,岳沉婉也扔進嘴裡吧嗒幾下嘴,味道還不錯,將頭放在沙發扶手上調整了一下姿勢就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