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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91第四十二章 文 / 平淡的幸福

    許懷安接到消息從國子監趕回來時,見妻子臉色蠟黃,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女兒守在一旁默默垂淚,許懷安只覺得心臟重重的收縮了一下,疼的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妻子,那個堅強的從來會倒下的女人居然病的這麼重嗎?

    「你娘,大夫怎麼說?」許懷安的嗓音有說不出的暗啞,像拉破了音的胡琴,帶著不安的戰抖。

    貞娘抬手拭乾淚水,哽咽道:「說是急痛攻心,加上早年受了大寒,身子裡有惡寒的底子,此時一併發作出來,才導致高燒昏迷不醒,說此病甚是凶險,怕,娘,熬不過去!」

    許懷安只覺得耳朵裡轟隆隆的響,幾乎聽不到女兒接下來的話,他的腦袋也有些暈,伸手扶著床柱喘了半晌才站穩。

    惡寒?

    他恍惚的記得,那年杜氏剛剛生完純哥兒,還沒出月子,他就病了,高燒昏迷,渾身發冷,一個勁兒的打顫,家裡沒有柴火了,冷的冰窖似的,杜氏為了照顧他,將兩個孩子都送去了劉嬸子家,自己上山砍柴,回來生火燒水,看他冷的不行,將所有的被都給他蓋上,還合身摟著他給他取暖。第二日他醒過來,看見杜氏青紫的嘴唇,扯著一抹笑看著他,牙齒打著顫說:「相公,你醒了?」

    那年,母親病逝,他傷心欲絕,給母親守了三日的靈,倍感疲憊,沉沉睡去,醒來時發現,屋內被暴雨灌入,孩子和自己都睡在炕上,杜氏一個人渾身jing濕,挽著褲腿弓著背一盆盆的往外舀水。

    那年,貞娘病了,偏趕上暴雪,孩子發燒燒的渾身滾燙,他又犯了咳嗽,一聲聲撕心裂肺,杜氏咬著牙,一頭衝進風雪裡,走了兩里路,死活求著大夫開了些藥,拿了回來。

    惡寒便是那時積下的吧?

    他蹲□子,摸著妻子蠟黃的臉頰,乾澀的頭髮,濃黑的眉毛,想起新婚那夜跪在他面前瑟瑟發抖的女孩,什麼時候起,那個發著抖的女孩鼓起勇氣,站在他前面,面對風雪,什麼時候起,那個女孩用柔韌的肩,負起養家餬口的責任,從不抱怨,從不任性,時時仰視著他,即使他一文不名,兩袖清風,依然用那樣炙熱、崇拜、戀慕的目光注視著他。

    「大丫,你要好起來,你一直那麼堅強,那麼有韌性,你比我們任何人都有生命力,你要好起來,純哥兒還沒長大,沒娶媳婦,貞娘還沒嫁人,你,你怎麼放得下我們?是不是?」許懷安坐在榻前,喃喃的摸著妻子乾瘦的手,聲音輕的似乎讓人聽不清楚,可目光中的悲傷卻那麼濃烈,濃烈的讓人心生不忍。

    貞娘的指甲深深的陷進掌心,鑽心的疼,卻倍感神智清明,咬著嘴唇,問幫廚的陳嫂:「你說的那個醫術超凡,不亞於御醫的大夫在哪裡?我去請!」陳嫂慌慌張張的道:「那大夫姓鍾,有名是有名,可性子古怪,心情不好不出診,天氣不好也不出診,而且住的也遠,在城北龍泉寺那邊的盆兒胡同呢!」

    「出去僱車,我去請,別說是龍泉寺,就是大興,我也得把他請來!」

    陳嫂看看天色,已經快傍晚了,從燈草胡同到城郊龍泉寺那就得半夜

    「我去!」許懷安站起身,神色肅穆,眉宇間有著從來沒有的冷峻,轉過身對貞娘說:「你留下照顧你弟弟和你母親。」也不待貞娘答話,就衝出了門。

    許懷安過了三更才和一個滿臉不耐煩的男子衝了進來,男子五十多歲,頜下三綹鬍鬚,三角眼,大黃牙,一臉寒酸像,卻穿著件寶藍色暗花雲緞的袍子,腳上卻穿著一雙大紅色的雲頭履,打扮的不倫不類。

    後悔藥19142章節

    「鍾大夫,這是我娘子,求您給瞧瞧。」

    鍾大夫看了看許懷安,長長的打個哈欠,不耐煩的皺皺眉,扯著公鴨嗓子不滿的道:「深更半夜的,要不是看你在我門口跪了一個多時辰,我才懶得來。」

    旁邊的貞娘和俏月都嚇了一跳,為了請大夫居然在大夫門口跪了一個時辰?

    貞娘垂下頭,生生的把眼淚逼回去,看看床上依然昏迷的母親,心裡生出了些希望,娘,你看,你那麼擔心,那麼自卑,總怕爹看不起你,現在你知道了吧,爹對你恩深情重,心裡真的有你,你放心吧!

    鍾大夫咳嗽了兩聲,不情願的坐在床頭,替杜氏把脈,手一搭上脈神情立時一肅,不一會,臉色一變,眉頭緊鎖,起身看了看杜氏的臉色,又扒開杜氏的眼睛看了看,猶豫了一會,才道:「你家娘子這病,是因為久經苦寒,外寒入體經久不散,引發內寒,寒邪引致氣血凝結,經絡閉塞不通,所以引致高燒不退,也就是所謂的傷寒,此病,很難醫治。」

    許懷安的臉色更見慘白,整個身子一晃,險些暈過去,貞娘清越的聲音忽然插進來:「大夫,你只說很難醫治,沒說不能治,大夫可是有方法嗎?只要能救我娘,便是萬難,我們也要爭取的。」

    鍾大夫看著那個嬌小玲瓏的女孩,一雙清明璀璨如寶石一般的眼睛,苦笑道:「方法不是沒有,只是,需以金針打通天突、華蓋、玉堂、幽門、商曲、五疏等穴位,然後以川烏,草烏,斑毛,巴豆,細辛,胡椒,明礬,乾薑,麻黃按一定份量配藥,研為細末。用好醋打糊為丸,夾在病患腋下、腿彎,然後蓋上厚被,直到通體透汗,再用黃泥水洗去,就可以了!」

    所有人都一愣,這針灸之術是女子大忌,因為大夫多為男子,而針灸之術必要脫去衣物,當世女子為了男女大防,都不敢用針灸之術醫治,很多女子因此病亡。

    貞娘將目光投向父親,許懷安被那如艷陽般刺目的明亮刺的一顫,彷彿魂魄剛剛附體,他慘然一笑:「我當是因為什麼,醫者父母心,即為父母,哪裡還有什麼男女之分,鍾大夫,請不要有所顧忌,為我娘子醫治。」

    他二話不說,坐在床前,告訴貞娘:「讓他們都出去,你來給大夫掌燈,我來給你娘褪去衣物。」

    貞娘爽快的應聲,取了一盞油燈高高舉起,鍾大夫反被這家人人不為世俗禮教拘束的作風弄得怔住了。半晌才想起,從隨身的醫箱裡摸出一卷銀針,上前針灸。

    這鍾大夫果真是醫術了得,行針迅捷無論,用他的方法折騰了一夜,直到辰時,杜氏如他所說,渾身透汗,身上的高熱慢慢退了下來。

    鍾大夫又開了個方子,叮囑杜氏醒來後要慢慢調養:「你家太太這身子恐怕要調養一段時日了,不然留下病根,將來會是大患。」

    許是因為心情的關係,杜大壯父子倆一直渺無音訊,杜氏的身體恢復的極慢,直到十月初才能下床,年根前才慢慢緩過來,人卻是消瘦了一大圈,看上去到比以往多了幾分楚楚動人的風姿。

    前兩個月,貞娘幾乎是衣不解帶的守在榻前照顧母親,熬藥、餵藥必要親自,許懷安在國子監請了兩個月的假,每日親自為杜氏擦洗、與杜氏說笑,希望開解她的心情,又親自去了杜大壯的鋪子,杜大壯臨走前將鋪子和宅子的契約都存放在杜氏那裡,並告訴她,自己和石頭若有意外,名下所有的產業都歸杜氏。掌櫃的知道這是東家的妹夫,是他們家唯一的親人,看情形,東家未必能活著回來,東家臨走前也交代了,若有意外,這份產業必然是交到了這兩口子手上了,因此格外奉承。許懷安對生意並不擅長,好在他為人勤勉聰慧,跟掌櫃的多問問,倒也能看懂賬本了。

    十月初,昊玄帝親點大軍四十萬,御駕親征。

    十一月,與韃靼人激戰於大同,韃靼人敗,退兵至瀋陽中衛,北地暴雪,連著下了半個月,雙方都無法出兵,戰爭進入膠著狀態。

    十二月,昊玄帝麾下大將宋至飛帶領三千輕騎,繞道潢河,奇襲韃靼人佔據的泰寧衛,殲敵一萬,並和昊玄帝首尾呼應,大敗韃靼人,共殲敵五萬,一舉將之趕出了朵顏衛。韃靼人一直撤到奴兒干山附近的。

    永嘉十九年二月,韃靼可汗蘇喇塔上表請降,表示願意稱臣。昊玄帝率大軍凱旋而歸,史稱「泰寧大捷」。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有點時間更新了,實在抱歉,單位正在裝修,每天都像土撥鼠一樣,灰頭土臉,艱難地在縫隙中坐在電腦前碼字,感覺自己像夾縫中生存的人,唉,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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