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罈子和大鬍子始終跑不出乾屍林,恐懼、絕望,加上餓了快一天了,兩腿一軟,摔倒在地上,好在地上的草皮很厚,摔得並不是很疼,倆人懶懶的趴著,動也不想動一下,心裡想著,不如就這麼死去算了。
剛想到死,金屬聲突然停止住,整個乾屍林中靜的能聽到細針落地的聲,倆人趴著也不敢抬頭細看,眼角的餘光感覺出一團紅影飄了過來,隱約聽到腳掌落在草皮上,踩折草葉的聲音,一步一步在朝倆人走來。
很近了,很近了,腳步聲在倆人的身邊停住。酒罈子和大鬍子屏住呼吸,雙手護住頭部,但願不會被乾屍發現還是個出氣的活物。這招是從老劉頭那聽來,主要對付的是黑瞎子,在森林裡如果遇到,便快速的趴在地上,臉朝下,屏住呼吸,任憑黑瞎子怎樣觸碰也不要動,這樣就能保全性命。現在用這招,不知道對乾屍起不起作用,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當倆人還抱著一點僥倖心理時,卻不想,那團紅影伸出手摸了一下酒罈子,手指剛碰到頭髮,酒罈子便殺豬一般的哭喪著喊道:「女妖精饒命,女妖精饒命,我再也不敢私闖寶地了¥%……&&%」
大鬍子一聽酒罈子沒命的胡言亂語著,以為他被乾屍怎麼著了,忙抬頭一看,心裡一笑,便站起身,聽酒罈子胡說八道。
酒罈子哭喪了半天,卻不見乾屍再有什麼動作,睜開一隻眼偷偷的一瞧,驚呼道:「眼鏡」,接著跳起來,朝眼鏡和大鬍子肩膀各一拳,用顫抖的語音道:「想嚇死我呀。」
眼鏡想趁機取笑一下酒罈子,又感覺四周有不妥的地方,忙用手摀住酒罈子的嘴,拉著他蹲了下來,朝四周觀察一番,然後用披在身上的紅綢布撐出一個空間,把大鬍子拽了進來,示意倆人不要出聲。
隔著紅綢布,酒罈子和大鬍子聽到金屬碎片的響聲,這種響聲又跟掛在樹上的乾屍脖子裡的金屬片不同,細柔緩慢,從耳朵往心裡鑽一樣,大鬍子一聽到這種聲音,表情變的不自然起來,手指的關節似乎抖動著,骨頭相撞的節奏竟和外面的聲音一樣。
眼鏡發覺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大鬍子面容扭曲,又開始抽起風來,酒罈子使勁按住他,卻不怎麼起作用。隔著紅綢布能看到一個黑影撲了過來,接著紅綢布被扯了起來,一個妖艷絕美的女人站在他們面前,蒼白的手臂伸了過來,指甲鋒利閃著寒光,抓向大鬍子。
一把烏黑匕首忽然出現遞了過來,那妖艷女人閃躲不過,手背上劃出一道傷痕,急忙收回利爪,轉而攻向眼鏡。
眼鏡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閃過妖艷女人的一輪攻擊,趁空擋把紅綢布蓋在大鬍子和酒罈子的身上,這才安下心跟妖艷女人搏鬥,一把匕首舞動著,如車輪般護住了全身要害。
那妖艷女人見一時半會不能取他性命,轉身去找大鬍子和酒罈子,卻怎麼也找不到,似乎消失一樣,正要仔細尋時,匕首已經掃了過來,只好迎上前抵擋一會。
目標消失,那妖艷女人也不戀戰,只幾個回合便躍到樹上,身枝一動,林中乾屍脖子上的金屬片響徹林中,轉身消失在一片金屬撞擊聲中。
眼鏡也不追趕,走到樹下,揭去大鬍子和酒罈子身上蓋得紅綢布,大鬍子也停止了抽搐,瞪大著眼睛想要說什麼,半天會嘴唇才動了起來,張口罵道:「幹他娘的,我跟她有仇呀,怎麼老害我,再抽幾次,怕就要了老命。」
酒罈子在一旁問眼鏡,剛才妖艷的女人是誰呀?
眼鏡笑道:「怎麼,你想幹屍林裡和人家搭訕呀。」
大鬍子笑出聲,沒想到眼鏡平常看起來繃著臉,可也有幽默細胞,在這乾屍林裡談笑自若,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開過玩笑,眼鏡才說道:「進到原始森林之前,在山脈上我就感覺不對,似乎有什麼人窺視著我們,剛進來,這種窺視越強烈了,大鬍子那會近似瘋狂的時候,我憑著感覺找了過去,果然在樹冠裡發現了那女人,穿著一身的紅色衣服,披著一個大的紅綢布,我都不知道她是不是頭裡面有病,一身紅在樹林子裡躲著,太扎眼了,任誰只要留意一下便能發現。那女人以為我看不見她,等到發覺已經晚了,跟我交手的時候被我扯下了紅綢布,幾個回合,我便發現,她好像對紅綢布不敏感,每次紅綢布擋住我時,她總是猶豫一下,似乎找不到我,來來回回幾次,我發覺她分辨不出紅色的物體,有點像……」
酒罈子插話道:「掩耳盜鈴,她自己以為穿上紅色的東西便不會被別人發現,所以全身上下一個se,卻不知道暴露的最徹底,說白了,她就是一個se盲,卻還沾沾自喜,以為自己有特殊的能力。」
眼鏡卻搖搖頭道:「不是se盲,而是根本分辨不出顏色,她的世界是一片灰色的,世間萬物都是一個顏色。」
酒罈子都驚訝道:「怎麼會有這種事,那她是人是妖呀?」
大鬍子喃喃道:「妖,美人妖。」
聽他這麼說,眼鏡和酒罈子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心裡都想到,大鬍子可能被那美人妖折磨狠了,才會這麼說,以後遇到了,一定要小心別被她迷惑了,不然真就抽搐成神經不正常了。
眼鏡同時想到了另一個問題,那就是為什麼他和酒罈子卻好好的,並不被美人妖迷惑,為什麼大鬍子一聽到美人妖製造的金屬聲,便不由自主的跟著抽搐起來。想到這,便詢問大鬍子身上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大鬍子搖搖頭,站起身急著想要往林子外面走。
眼鏡略一疑惑,再沒說什麼,心裡先存起疑問,一把拉回大鬍子,從另一邊領著倆人往林子外面走,沒幾步便繞出了乾屍林,朝林子下面的一處谷底走去。噩夢已經結束,而那些女人是被誰剜去眼睛,掛在了林子裡,看上去像剛剛死去一樣,卻不知道用的什麼方法,使屍體在空氣中不腐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