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憊的睜開眼睛,蔣塵臉上漾起難以掩飾的興奮。
一夜的時間,不但確定了仙鼎大致就是傳說中的「雷文神鼎」,更重要的是,那塊已經被滌塵子解開禁止的玉簡,記載著一套非常適合他體質的修煉心訣。蔣塵是純陽體,五行屬火,但天醫宗最上乘的修煉法訣多是木xing的,因為木能生火,出於盡量修煉上乘心法,所以蔣塵也是修煉的木xing道法,如今發現得自翰月大陣內的修道法門正合他的純陽體質,自然讓蔣塵欣喜yu狂,按玉簡中所述,這應該是最適合他的道法了,無論煉丹、製器,都方便不少。
一股誘人的香氣忽然縈繞鼻端,使得蔣塵不由自主的尋香望去,卻見柳盈已經正容光煥發的坐在了柳老身邊,煲好的蓮子湯就放在不遠的櫃子上,柳盈笑嘻嘻的斜睨著自己,滿眼的狡黠。蔣塵恍然道:「咦,天亮了?你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不知道啊?」
柳盈笑道:「真服了你啦,坐在凳子上也能睡著,還睡得這麼死,人家都來了半天了。」
昨晚解開心結,柳盈也一下子恢復了原先的嬌美靚麗,臉上佈滿了自信的青春氣息:「我已經跟爺爺說了,等考試結束,你就回去配製化骨丹,大約寒假結束的時候就應該能夠制好了,所以,我們打算過完年就搬回去住,專門等你的仙丹出來。」
蔣塵微笑道:「沒問題,只是這件事暫時還是不要跟其他人說,免得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柳老一邊示意蔣塵快點兒用飯,一邊面含微笑的說:「方纔我就跟盈兒說了,你快點兒吃完飯去學校吧,不然可就遲到了。」至於孫女跟他提說的化骨丹,柳老壓根是不信的,當了一輩子的醫生,還能不清楚自己的傷勢?明白蔣塵是為了安慰柳盈,因此也不爭辯,由著兩個孩子折騰,再說,蔣塵的情形他也很瞭解,所以很放心,不怕他亂來,同時也希望柳盈能真的走出心裡的陰影。
蔣塵也不解釋,他當然明白柳老的心思,因此,心裡反而沒有了負擔,加上如今又有解決之道,心情更加暢快起來,把柳盈帶來的早餐三五下就喝了個精光。
趁著蔣塵吃飯的時候,柳盈調侃道:「蔣塵,你睡覺的功夫是不是上課的時候練出來的?居然能坐在凳子上睡得那麼沉,方才吳大夫還專門進來囑咐不要讓人驚動了你。」
蔣塵尷尬的笑道:「是啊,在學校的時候有下課鈴,一聽見鈴聲,便條件放射似的就醒了,醫院沒有鈴聲,自然就睡過頭啦。」蔣塵一邊解釋一邊卻在心裡大吃一驚:「壞了,又露出了馬腳……怎麼會在這兒就入定?看來八成被那個什麼吳大夫看出門道了,否則也不會專門這麼囑咐柳盈,唉,太大意了!」隨即想到,如果沒有吳大夫提醒,萬一被柳盈或者別的什麼人驚動,只怕自己麻煩可就大了!
心中微微一動,蔣塵放下手裡的杯子,裝作無意的樣子問道:「是哪個吳大夫啊?我怎麼沒見過?」他不是傻子,醫院裡隨時都有護士在值班,尤其是這樣的高級病房,整整一晚上都沒有受到驚擾,顯然,這裡一直都沒有人來查房、檢查病人,不用說,又是那個吳大夫幫的忙了,這個人情可就有點兒大了,蔣塵自然不能平白無故的欠下人情債,這對他將來的修為是絕對有害的,因此不得不問明白。
柳老接過話道:「吳大夫是黃老介紹來的,跟我也很熟,專門來給我檢查傷勢的,哦,改天介紹你們認識下,吳大夫的醫術可比我和黃先生高明多了,有你請教的了。」
聽聞柳老認識,蔣塵心裡微微一鬆,同時對於柳老的推崇十分驚訝。
蔣塵從上高中開始就在濟善堂打工,已經整整兩年多了,自然對柳、黃兩位坐堂先生相當的熟悉,他們的朋友也經常到濟善堂來,可蔣塵從來沒有見過柳老口中的那位吳大夫,也從未聽兩位先生提起過這麼個人,如今忽然冒出來這麼個人,說他心裡不疑惑,那是不可能的,但現在顯然不是問詢的最佳時機,所以,蔣塵只是笑著點頭應了,隨即對柳盈和病榻上的柳老說道:「那好,等有機會,柳老可要一定介紹這位吳大夫給我認識。」放下餐具,蔣塵接道:「柳盈,我去學校了,等晚上的時候我來換你,」快走到門口了又續道:「今晚不會再稀里糊塗睡覺啦。」
到學校門口的時候,朱輝準時出現在蔣塵身後:「嗨,蔣塵,過幾天再去一次怎麼樣?」
蔣塵愣了一下道:「什麼怎麼樣?」隨即恍然道:「還去涵峪?」
朱輝撇嘴道:「說你老土你還不服氣,看你運氣不錯,現在又有了一筆本金,我帶你去西京城裡真正的賭坊,涵峪那裡簡直不能比的。」
蔣塵詫異的問:「西京還有這樣的地方?」他心裡還真有點兒想見識一下的意思。
朱輝一看有門,登時來了興致:「你知道咱們班的何大胖家是幹什麼的嗎?」朱輝神秘兮兮的左右瞄了瞄:「下周考試完了正好有場面,咱們去見識見識。」
蔣塵沒聽明白這兩件事有什麼關係:「什麼場面,怎麼又扯上何大胖了?」
朱輝狡黠的笑了笑,接道:「暫時保密,還不到說的時候。」
蔣塵登時火就來了:「不說,你幹嘛吊人胃口?屁股癢了不是?」說話間,無影腳已經踹在朱輝的「尊股」上,朱輝一時沒顧及,又被蔣塵給踹出去四、五米去,不過卻穩穩的站在那兒,滿臉尷尬的道:「你……又偷襲!」
蔣塵怪笑:「不偷襲你偷襲誰?我就看你的屁股比較順腳……」
一陣清脆的笑聲傳了過來,彷彿來自九天之上的仙音妙曲:「順腳?咯咯咯……蔣塵啊,沒想到你這人還挺幽默哦。」
不用回頭,光看朱輝露出的那幅se豬樣,蔣塵就知道是羅嘉欣來了。
和昨天不同,羅嘉欣今天換了一身淡黃色的棉大衣,窈窕的身段自然流露出一股清新迷人的氣質,精緻到極點的五官宛若玉雕的一般,稜角分明,給人一種立體感極強的美感。笑靨盈人,淺語輕笑之間,連蔣塵都有了一瞬間的迷失。
一縷若有若無的神念悄然探了過來,蔣塵心中一凜,隨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回身就走,絲毫不理會羅嘉欣漸漸變得忿怒的神色,朱輝尷尬的笑了笑,微微搓著手,似乎有點兒無所適從,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感覺。既想跟在蔣塵身後離開,又有點兒不捨得離開眼前的絕色佳麗,留在這兒吧,卻又感到有一股說不出的壓抑,猶豫了片刻,終於追著蔣塵跑了。
校門口已經沒有太多的學生了,幾個低年級的同學邊走邊偷偷瞄著愣在大門口的羅嘉欣,似乎都在驚異於她的美麗。
一個幽靈也似的身影忽然出現在羅嘉欣身邊,藍色的西服,雪白的襯衫,打著淡青色的領帶,渾身都透漏出一股陰寒的氣勢,似乎絲毫感覺不到這北方冬季的清晨拂面而過的凜冽寒風。冷酷英俊的面龐上,沒有一絲表情:「探察過了,看不出深淺,應該是一個內家高手。」
羅嘉欣微微嬌哼了一聲:「說過不要你們跟出來了,怎麼這麼快就忘了?」
來人神色絲毫沒有變化:「保護小姐是我做保鏢的本職工作,如果小姐不願意,盡可以讓上面調我回京都。」見羅嘉欣漸漸有點兒爆走的前兆,來人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羅老先生才出事沒幾天,小姐的安全當然不容倏忽。」
想起爺爺兩天前的遭遇,羅嘉欣神色慢慢平復下來:「知道了,只是以後不要跟到學校來了,在這裡不會有危險的,再說,沒人跟著目標也小,即使真的出現異常情況,我止不住也能堅持到你們出現。」
保鏢皺了皺眉頭,不過還是轉身離開了,沒有堅持著跟進學校。
羅嘉欣調整了一下心情,優雅的走進學校大門。
坐在位子上,蔣塵心裡還是一陣詫異,方纔的神念偷窺第一時間就被他察覺了,不過還是有點兒措手不及。那是一種非常奇怪的能量形式,和修道者的神識完全不同,居然可以無聲無息的遠距離偷窺,想必也能發動遠距離的攻擊,這讓蔣塵非常不安。對於不瞭解的東西無論是誰都會產生惶恐的情緒的。
蔣塵用自己的神識作了一番比較,駭然發現,如若他要用神識做到方才用神念暗探他的那種程度,最低也得化神期以上的修為。迄今為止,這是蔣塵第一次發現普通人之外的能力者了。雖然還摸不清深淺,但既然能暗探蔣塵,想必就有什麼即將不利於他的情由。
仔細的回想了一遍最近經歷的事情,蔣塵找不出什麼地方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最有可能的便是昨天在賭場的「作弊」行為,但那時他非常小心,也沒有在涵峪發現什麼惹眼的人,似乎不大可能會被人找上門來,另外就是在濟善堂醫治那個羅震天的事情了。蔣塵想來想去找不到頭緒,只好暫時拋開不想。
一直心不在焉的蔣塵,沒注意到已經上了幾節課了。由於他向來如此,在教室裡不是睡覺就是心不在焉的胡思亂想,所以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懷疑,老師也都已經習以為常了。根本沒有對他抱有什麼奢侈的想法,幾乎徹底放棄對蔣塵的「管教」了。
蔣塵迷迷登登的察覺到周圍的氣氛有點兒異常,剛想問問同桌發生了什麼什麼事,卻恍然間發現肖靜變成了羅嘉欣,即將溜出口的話登時噎在喉嚨裡:「呃……你……哦,肖靜吶?」剛問出口他就覺得問的多餘了,下意識的往左邊羅嘉欣的位置上一瞄,發現肖靜正坐在原先羅嘉欣的位置上,狡黠的望著他笑。
羅嘉欣淺笑低語道:「怎麼,不高興和我做同桌?」
蔣塵難得的臉上一紅:「不是……呃……你有什麼事嗎?」儘管腦子有點兒混亂,他還是分辨得出羅嘉欣之所以和肖靜換位子,必定有什麼事情找自己,他還沒自戀到認為羅嘉欣對自己有意思。
羅嘉欣目光裡透出一絲欣賞的神色:「嗯,是有點兒事情,不過得換個地方說話。」
因為臨近期末,高三年級也早就沒有了什麼新課程,所以基本上都是ziyou複習,任課老師隔三叉五的到各班教室轉悠轉悠。所以,這時候教室裡並有老師在,兩人低聲嘀咕,也影響不到別的同學。
蔣塵不禁有點兒奇怪,自己和羅嘉欣幾乎不可能有什麼瓜葛,怎麼會找自己有事?
似乎看出了蔣塵的疑惑,羅嘉欣淺笑道:「不用胡思亂想,會告訴你的。下午放學後我帶你去個地方,到時候你自然會明白的。」頓了頓接道:「不過只能是一個,不能帶你那個跟班……嗯,就是你叫大se豬的那個。」
蔣塵「嗤」的一笑,登時引來幾道火辣辣的目光,連忙歉意的看了受到影響的幾個同學,隨後才問羅嘉欣:「你怎麼知道那個雅號的?」
朱輝的「大se豬」綽號是蔣琪背後叫出來的,蔣塵也是跟著妹妹叫起的,因為每次見到蔣琪,朱輝都會大呼小叫,卻又因為蔣塵的緣故,有點兒害怕蔣琪,不敢真個去招惹蔣琪,所以每次都會被蔣琪大罵「流氓兔」、「大se豬」之類的外號。
羅嘉欣撇了撇柔美的唇角,露出一個嬌媚的笑容:「這還不容易?」頓了頓接道:「昨天是不是去涵峪了?聽說你還發了一筆橫財哦。」
蔣塵這下真的有點兒發怵了:「不會吧,這你也知道?」
羅嘉欣輕掩素口:「晚上你就明白了。」
蔣塵猶豫了一下才道:「可不可以不去?下午我還有點兒事,不能耽誤的。」他想著要去醫院,更重要的是,還得回去試試那個雷紋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