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飄蕩著暗紅的雲彩。彷彿是為了見證諾林此刻的顏色——血的顏色。
平靜祥和的精靈小村從此不復存在。
現在的諾林,是血和肉的地獄。
黑色的土地已經完全變成暗紅色,流淌的血漿開始凝固,黏稠得踩上去會沾住腳底。
殘缺的草叢在血泊中獰笑,每一株根莖都貪婪地吸取著腥臭的液體;混雜著破碎的肉塊和內臟,獸人屍體在遍地的精靈殘骸上無聲地哀號。
村莊中心的精靈古樹上掛滿了殘缺不全的肢干,滴答滴答往下滴落著血水。
手裡托著一顆精靈少女尚未瞑目的頭顱,女巫妖嬌艷的紅唇勝似鮮活的血液。
代表著冥殺十絕陣的黑色六芒星逐漸從地表消失,整個精靈小村,除了她和她的主人外,再沒有一個活物。
當然,亡靈除外。
本質上就是高階亡靈的巫妖,總是對亡靈魔法有相當的造詣。
莉莉婭納悠閒地玩賞著自己修長白皙的手指,纖纖十指間,有黑色的火苗在詭異地跳動。
女巫妖面前站著一個亡魂——具體說來,應該是飄蕩著一個亡魂,獸人的亡魂。
說,你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莉莉婭納的聲音淡淡地,卻隱含著森森的意味。
模糊的亡魂在空氣中顫抖了一下,沒有出聲。
這是個年輕的熊人戰士亡魂,哪怕現在是以靈體狀態存在,他魁梧的身軀仍然佔據著龐大的空間。
不過這個曾經勇武嗜血的戰士,在女巫妖手裡的黑色火苗前,抖得像秋天裡的蚱蜢。
並非他對戰神的信仰不夠虔誠,實在是因為那小小的火光,是所有亡魂從骨子裡都會害怕的東西,可以燒灼掉靈魂所有烙印的地獄之火。
能維持這種毫無底氣的死硬,已經是戰士亡魂所能做到的最大努力了。
冷笑一聲,莉莉婭納踏前一步,看似隨意地踩碎了亡魂身下那具魁梧屍體的頭顱,白色的腦漿飛濺而出,卻奇跡般地沒有沾到她身上潔白的女僕裙。
熊人亡魂淒厲地哀號起來,女巫妖肆意破壞的正是他生前的軀體。
對於非正常狀態下被強行剝離**的靈魂而言,針對屍體的每一點破壞,都會對亡魂產生強烈的痛苦。
李乘風茫然地坐在一旁,細心的莉莉婭納為他挑選了一個可以清楚看到整個殺戮經過,且不會被污穢的血漿沾染的好位置。
過度的壓抑和傷痛,讓少年現在處於一種失神的狀態中,冷漠地看著巧笑倩兮的女巫妖,一根根拔起熊人屍體的手指來。
熊人戰士的亡魂簡直要瘋了,這個惡毒的女巫妖在舉手投足間,就殺掉了整個奔襲諾林的獸人大隊,現在又帶著天真的微笑,虐待亡者的遺骸。深沉的恐懼,在失去骨頭的亡魂身上蔓延開來。
當莉莉婭納扔下第四根血淋淋的斷指,開始拔第五根的時候,熊人亡魂終於崩潰了。
我說!我說!我全都說……求妳,天啊,看在泰瑞斯的分上,求妳了……停止……
莉莉婭納衝著驚惶的亡魂微笑了一下,仍舊不慌不忙地拔下第五根手指,信手扔到一汪血水中。
回頭看了看李乘風,黑髮少年仍然臉色木然地坐在那裡,對她拷問亡魂的舉動視而不見,聽若未聞。輕輕歎了口氣,壓下心頭莫名的憐意,莉莉婭納重新注視起熊人的亡魂,甜甜一笑。
謝謝,請把你知道的全說出來。
接下來的拷問過程進行得相當順利,女巫妖甚至沒有多說一句話,恐懼到極點的獸人亡魂就像炒豆子一樣,以他生平最快的速度,把所有知道的軍情都倒了出來。
可惜這個傢伙也不過是個獸人的下級軍官,對於許多內幕知之甚少。甚至還不如參與了獸王加冕儀式的李乘風瞭解得多。
不過從他吐露的情報中,莉莉婭納分析出一點——就在德爾城的城防被破壞之前,數量龐大的獸人軍團就已經越海登陸,準備全面發動對月精靈的戰爭!
德爾城的防禦崩壞,只不過是一聲信號罷了!
博阿ri.血流抓住了這千載難逢的時機,想要以閃電戰一鼓作氣攻下月精靈王國。
確信再得不到更多消息以後,莉莉婭納信手把黑色的地獄之火扔到了亡魂身上。
那星星點點的火苗一接觸到熊人的靈魂,就立刻爆發成旺盛的黑色火焰,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中,熊人亡魂猙獰地扭曲著,化為一縷輕煙。無論多麼高級的薩滿召喚術,都不可能找到這個靈魂在世界上存在過的任何印記了。
輕鬆地拍拍手,莉莉婭納把目光投向靜坐的黑髮少年,看著他臉上扭曲的肌肉,前一刻冷酷無情的女巫妖,目光裡有說不清的溫柔味道。
遍地的獸人屍體上附著的亡魂是一定要湮滅掉的,莉莉婭納在心裡盤算著。否則以婀娜月這樣級別的薩滿,可以輕易地從亡魂口中得到他們想要的情報——在與亡者的溝通上,高階獸人薩滿有不輸給半神巫妖的能力。
不過要湮滅這些亡魂不能用地獄之火,因為它們另有用處。
繞開地上骯髒的血跡,輕巧地踱到黑髮少年面前,莉莉婭納半蹲下身子,雙手托著下巴仰頭看向李乘風。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她殺光獸人大隊,殘忍地拷問亡魂的經過,光憑她現在這副天真的模樣,李乘風真會以為眼前的美艷女巫妖是個純潔少女了。
不知過了多久,李乘風渙散的眼神重新聚起了焦點,對上了莉莉婭納看似無辜的眼神:想說什麼就說……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人家擔心你嘛,風子主人真是沒良心。女巫妖很委屈地嘟起了小嘴,撒嬌的模樣讓黑髮少年好氣又好笑。
我沒事。李乘風用力甩甩頭,似乎想從臉上開始甩掉心裡的陰霾。
莉莉婭納立刻送給他一個大大的笑臉:沒事就好,主人,讓莉莉為您療傷吧。
療傷?李乘風發現自己的臉部肌肉有點抽筋。
屬於黑暗陣營,殺人不眨眼的半神巫妖會療傷?少年的腦海裡頓時浮現出身著修女服,滿臉聖潔虔誠的女巫妖形象。
不可能,太荒謬了……少年趕緊搖頭。
他這頭不自覺地浮想聯翩,對面的女巫妖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立刻就從天真純情小女生變成了成熟嫵媚的女人,美眸流盼,說不出的誘惑:嘻嘻……風子主人,是不是想要莉莉穿修女裝給您看?好啊,只要您喜歡就行!
李乘風立刻張口結舌,尷尬到極點。自己那點小心思在這女巫妖面前,簡直無所遁形,莉莉婭納總是能清楚地知道他心裡的想法。
感覺彷彿在鬧市裸奔的少年連忙岔開話題,藉此掩飾自己紅得發燙的臉蛋:呃……莉,妳不是說要幫我療傷嗎?快點吧,我……還有別的事要做。
莉莉婭納還是嬌笑著,直到黑髮少年的臉色從紅轉青,大有惱羞成怒的趨勢,才道:好啦,主人您稍等,莉莉這就為您療傷。
黑色的火苗再度升騰於女巫妖手指上,不過這次不是地獄之火,而是以屍氣為燃料的屍火。
燃點極低的屍火有一種特性,可以自動尋找周邊的屍體殘骸,慢慢提煉出屍體中的精華能量,來協助燃燒。
巫妖,尤其是半神巫妖甚至巫妖王,對於屍火都是相當熟悉的,因為他們最拿手的一招屍爆術,就是利用屍火來完成前期能量累積的。
顯然這個經歷了漫長歲月的半神巫妖,在這方面比其它同行更勝一籌。
當跳躍的屍火蔓延上所有屍體後,莉莉婭納開始低聲呢喃起晦澀的咒語。
隨著她充滿磁性誘惑的聲音越發響亮,遍地的精靈、半精靈和獸人的殘骸,在火光中詭異地融化了!
無數條青綠色的液體伴隨著霧氣,從屍體上出發,向女巫妖面前匯聚過來,最後形成一個懸浮在她面前,散發著磷光的能量球。
綠光中,女巫妖轉頭看向黑髮少年,有些說不出的妖媚之美。
達科.阿托裡烏斯……莉莉婭納誦念出最後一句晦澀的咒語,青色的光球像有生命般自發蠕動起來,迅速地飄浮到李乘風面前。
少年驚訝的目光中,彙集了所有屍體殘存生命能量的碧磷光球,悄無聲息地融入他體內。
光球入體,恰如一股新血注入精氣衰竭的經脈,讓李乘風大為受用,眼中神光大盛,全然沒有先前萎靡不振的樣子。
莉莉婭納微笑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深吸了口氣,李乘風握緊拳頭,感受到真氣再度運行於四肢百骸的暢快淋漓,有種不吐不快的衝動。仰天長嘯,若獅吼,似龍吟,群山震動,嗡嗡鳴和。
女巫妖嘻嘻一笑:風子主人,怎麼樣?莉莉還算個好醫生吧?
李乘風的氣勢頓時一滯,忍不住掃了一眼剛剛發生過殺戮的精靈村莊。現在這個曾經的祥和之地連屍體都不曾留下,唯有緩緩滲入泥土的黑紅色血液。
再想到那上百具屍體全變成自己體內流動的生命源泉,李乘風心裡毛毛的,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打了個寒噤,黑髮少年朝著笑顏如花的女巫妖乾笑兩聲,連忙轉移話題。
小翼!
一直趴在旁邊看熱鬧的小翼立刻跳到李乘風面前,討好地搖著尾巴。
摸了摸小翼的頭,李乘風用力呼出滿腔悶氣,一狠心拿出了費盡周折才得到的風華之翼。
然後,少年再次作出了一個女巫妖無法理解的決定。
小翼,幫我把﹃風華之翼﹄送回德爾!
直到翼獅矯健的身影消失在天際,長久沉默不語的莉莉婭納才輕輕地問:為什麼?神符……對你不是很重要的嗎?
李乘風強作灑脫地甩了甩頭髮:我不能看著德爾完蛋,至少現在,神符對德爾更重要……
少年生硬地掐斷了後半句話,並把它藏在心裡:不能讓德莉昂傷心,也不想讓艾莉昂絕望,能做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了。
他一定會再度把風華之翼拿到手的,這次就當是暫時借給德爾吧——李乘風給自己找了個牽強的理由。卻沒有注意到,女巫妖的眼底深處,有一種混和了妒忌的酸意一閃而過。
那我們現在去哪兒?主人?莉莉婭納的聲音還是甜美的,平靜得就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
李乘風猛一昂首:回泰瑞卡特,向博阿ri.血流要人!
泰瑞卡特城,雄偉的戰神圖騰柱前。
無論是第幾次來到泰瑞卡特,李乘風總是會震撼於這充滿莊嚴霸氣的泰瑞斯象徵。獸人貧瘠的文明卻衍生出如此雄偉的圖騰柱,不能不說是一種奇跡。
獸人,是個多災多難的民族,卻也是個偉大的民族。
忠誠,堅定,榮譽,信仰。
這些在人類社會裡漸漸沒落的東西,總是能在每個平凡的獸人身上閃耀。
所以李乘風壓根就沒想過,身為獸人精神領袖的博阿ri.血流會玩什麼花樣。
大自然給了獸人野性,也給了他們淳樸。
無論如何,自己確實是破壞了德爾的防禦系統,達成了協議。以獸人的爽直性格,少年滿懷信心,這次一定能順利要回被獸王作為人質的英烈士等人。
博阿ri魁梧的身影,在數個獸人長老的陪同下步出祭壇,快步走向李乘風和莉莉婭納。
數日不見,獸王略微顯得有些疲憊。滿眼的血絲和身上的戰甲,證明戰爭消耗了這位王者巨大的精力。
回想一路上,數量驚人的獸人軍團朝德爾前進的壯闊場面,李乘風不得不佩服博阿ri這種雷厲風行的戰爭策略。
德爾的城防被破壞不過一天的時間,數十萬獸人大軍就在不同戰線上,同時發動對月精靈王國的進攻。
獸王對戰機的把握和果斷的氣魄展露無遺。
不過這些不是李乘風需要關心的,畢竟他一個東方遠來的外人,是沒有立場也沒有理由介入這場種族之戰的。
如果一定要說有,也就是在諾林幹掉了那隊獸人前鋒。
但是那些倒霉蛋連同被他們殺害的精靈和半精靈,從**到靈魂,全被女巫妖化成生命源泉給自己療傷去了。
單論對亡魂的操控,獸王和婀娜月就是再強,也未必就勝過半神巫妖莉莉婭納,所以李乘風一點也不擔心。現在需要在意的,是另外一個突發的變故!
博阿ri獸王……黑髮少年壓抑住心裡的狂跳,頷首施禮,一雙犀利的眼睛卻緊緊盯住獸王身邊長老們當中,那個身穿黑衣的蒙面傢伙。
又見面了,乘風.李。疲憊讓獸王的聲音略有些沙啞,卻仍然威嚴。
……還有,這位先生。緊接著獸王的話,李乘風冷笑著轉向那個看不清面貌的神秘黑衣人,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熟悉的笑聲從蒙面的黑布下傳出,黑衣人悠然地揭開偽裝,露出一張乍見之下簡直是慈祥牧師的臉:乘風.李先生,您的眼光很毒啊。
少年身後,冷艷的女巫妖眼角危險地瞇了起來。
又是你這打不死的老臭蟲……李乘風立刻就認出來,這個傢伙就是德爾暗黑教會據點的首腦,那個假裝牧師的黑暗魔法師。
吸血獠牙在掌心不安分地蠢動,李乘風開始盤算,怎樣才能把這討厭的傢伙給捅上幾個窟窿。能從莉莉婭納對暗黑教會據點的掃蕩中全身而退,這個對手的難纏程度,恐怕還要上升一個檔次。
出乎意料地,獸王站了出來,魁梧的身軀頓時把淫笑的黑暗法師擋在背後。
乘風.李,他是我的客人。你來找我,不是為了在泰瑞卡特殺掉獸人的客人吧?
淡淡的一句話,卻表明了獸王的立場和底線。
李乘風仔細地打量了獸王好一會,冷笑數聲,才收起血槍,順手按住了瀕臨暴走的女巫妖:很好,那我們就先談正事,我要人!
博阿ri摸了摸滿是鬍渣的下巴:什麼人?
李乘風伸出手,一根根地屈著手指:英列士、修法、穆金、特艾,還有恩帕。你要我做的事我做到了,德爾的防禦系統已經崩潰。順手指了指身邊匆忙前進的獸人士兵,你應該早就知道了,現在是你履行承諾的時候了。
獸王彷彿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你說的是他們,好的,我馬上放人。
一個獸王的近身衛兵立刻小跑著離開,沒過多久,雙手反綁,神情萎靡的英列士幾人就被一群獸人士兵押了上來。
看的出來,這五個人在泰瑞卡特的日子並不好過,獸人們也不怎麼歡迎這些客人。
英列士和特艾的嘴裡被塞進了一大塊木塞,顯然是防止他們突然施放魔法。修法的騎士盔甲都不知到哪兒去了,全身上下都是青紫和傷痕。
矮人穆金反而是最有精神的一個,一路還在跟押送他的獸人士兵邊罵邊掙扎。可惜這些獸人精銳士兵每個的力氣都不比他小到哪兒去,矮人也就只有吹鬍子乾瞪眼的分。
恩帕臉色慘白地走在最後,他也是唯一一個沒有被綁縛的人。幾個高大的熊人士兵走在他身邊,偶而推他一下。
大約是這傢伙實力太不濟,獸人認為沒有捆綁他的必要吧。
李乘風隨意地想著,並沒有太過在意這個年輕的戰士。
所以他也沒有注意到,恩帕的視線掃過他的時候,眼角那一掠而過的仇恨。
押送人質的小隊很快就來到圖騰柱前,為首的士兵朝博阿ri恭敬地行了個軍禮,退了下去。
人都在這裡,都活著,一個也沒死。獸王淡淡地道。
黑髮少年撇撇嘴,對於獸人安置人質的做法小小地諷刺了一句:果然都活著……你還真是守信用……
博阿ri似乎沒有聽出李乘風話裡的譏諷,隨意一揮手,幾人身上的粗繩同時斷裂:根據約定,我現在把人質交還給你,你收好了。
對於獸王刻意加重語氣的話,少年微微有些愕然:我收到了……
那就好!
獸王的嘴角突然冒出一絲絕對不應該出現在獸人臉上的表情——奸詐的表情。
下一刻,龐大的威壓毫無徵兆地,籠罩了以博阿ri為中心直徑數十米的距離,身處這個範圍內的李乘風和莉莉婭納感到全身一滯,動作竟然完全被封住了!
獸神領域!超越十級以上的強者才擁有的強大技能,能在一個較小的範圍內,製造出屬於自己的力量空間。在領域內,發動領域力量的人就是神!
女巫妖憤怒地尖嘯起來,卻根本無法調動一丁點魔力。獸王的領域力量完全壓制了她的實力,莉莉婭納無論如何不甘心,在先被偷襲的情況下也無能為力了。
相對於女巫妖的憤怒,李乘風的表現有些出乎博阿ri的預料。片刻慌亂之後,黑髮少年就放棄了掙扎,靜立在原地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獸王頗有些疑惑。
沒什麼,你實在是太講信用了,哈哈。李乘風笑得眼淚都飆出來了。
定定地看了李乘風好一會,似乎想把他看穿,獸王終於揮手下了命令:把他們關起來,沒有我的命令,不准他們任何人走出泰瑞卡特半步。否則,殺掉他們。
退到旁邊的熊人衛兵們轟然應諾,七手八腳地把剛剛押出來的人質又拖了回去。
李乘風任憑兩個格外強壯的獸人衛兵拉著他,往祭壇後邊走,只是看著躲在一邊的黑暗魔法師微笑。
莉莉婭納冷冷地掃視了想衝上來拉她的兩個獸人一眼,嚇得兩個傢伙齊齊倒退一步,這才自己邁步跟在李乘風身後。
主人……
走出老遠以後,女巫妖壓低了聲音悄悄道,您為什麼不反抗?
李乘風看了看身邊兩個惡狠狠瞪著他的熊人,暗自調動了一下真氣。幸而獸神領域影響的範圍很小,一出了領域,真氣便開始逐漸復甦。
我暫時還不想跟博阿ri幹架。一抹微笑浮上少年的臉龐,不過,我李乘風承諾的事情,從來沒有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