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和孟依依走進病房,法醫的眼睛頓時發射出明顯的亮光。
「熊姐,你好。」呂師師說。
「小弟弟,怎麼沒大沒小的,管我四姨叫姐姐,那我該叫你什麼?」雷雨揚有意見了。
「熊姐看上去很年青,最多有十仈jiu歲,其實叫妹妹更為合適些。」呂師師面帶可愛的微笑。
四姨臉上浮現出迷人的笑容,似乎對這樣的恭維感到開心。
「稱呼什麼都沒關係,以後直接叫我名字好啦,熊——晶——瑩。」
「熊晶瑩,真是好名字,聽著就覺得可愛。」呂師師說。
「喂,小呂同志,不久前我們一起抓還魂屍的那天夜裡,你曾經勾搭上了一位女子,就是那個小百貨店老闆,我懷疑現在你是否跟她還保持著某種不清不楚的關係。」雷雨揚開始揭短。
「我把她送回家之後就離開了,以後再也沒聯繫過,她叫什麼名字我也不知道。」法醫焦急地解釋。
「哼哼,我不怎麼相信。」雷雨揚眼睛看著天花板。
「小呂長得眉清目秀,有人喜歡很正常。」四姨笑嘻嘻地說。
看來她對他有些好感,我覺得有必要成人之美,或許這位偉大的陰陽師在當了這麼多年老處女之後,終於想明白了,打算改變生活方式,也可能是受到這一具新的身體的影響,突然間有了強烈的慾望,反正她看他的眼神中明顯有些東西,這一點明確無疑。
「熊晶瑩,我叫你晶瑩可以嗎?」法醫說。
看得出,呂師師越來越興奮,說是墜入愛河也不為過,這眼神和表情我覺得很熟悉,好些年前自己也曾有過這樣的狀態,那時總覺得女人們是那樣的美麗動人,幾乎個個都是天使,她們深深地吸引著我,白天在我眼前晃來晃去,夜晚沒完沒了地出現在我的夢中,時而溫柔,時而狡猾,有時熱情,有時讓我無計可施,年少的我常常覺得自己就像一隻幸福的小馬駒,總感到強烈積蓄在心裡的慾望無法渲瀉。
愛情不需任何理由,只要兩個人高興,不影響他人,如何折騰都行。
我突然覺得有些羨慕他,長久以來,我一直缺乏這種強烈的熱情,勉強記得曾經有過,然後,在歲月慢慢流逝中,漸漸乾涸、消失、灰飛煙滅,無可挽回。
直到遇見了丁蓉,我心底有些情感才得以再度流動起來,在此之前,這方面的觸覺差不多已經關閉或者死機了。
非常遺憾,我已經不再是一名青春少年,那些熱烈和奇妙的感覺已經不可能體會到。
在醫院裡躺了將近十天,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丁蓉,前些天我曾委託四姨幫忙召她的魂,等會兒要問問這事有沒有取得進展。
近半年來,我幾乎可以說是無憂無慮,就算明天中午地球爆炸掉或者發生核戰爭我也不敢肯定自己對此會很在意,除了丁蓉,再也沒有什麼可稱得上重要,是她讓我的生命重新具有了某種意義。
呂師師跟四姨進展很快,半小時後,兩人開始拉手,漸漸有了些旁若無人的味道,她略帶羞澀地低著頭,他興高采烈地在她耳邊小聲說話。
雷雨揚愁眉不展地坐在病床上,看著越來越親密的一對。
我猜測他大概在擔憂,如果這兩位真的睡到一張床上該怎麼辦?如果法醫發現心上人美麗的身體和容貌其實是來自一具屍體,還會這樣熱情高漲嗎?
我聽雷說過,這種非正常的生存狀態下,身體會以比較快的速度衰老,然後腐爛掉,每隔六至七年就得重換一具軀殼。
「晶瑩,你那天跟未央生鬥法,累到吐血,應該做個全身檢查,萬一有什麼隱疾沒發現怎麼辦?」呂師師伸手猛拍自己的腦袋,「看到你能走能跳,我怎麼就把這事給忘了。」他滿臉自責。
「我——,沒事的,一點小傷,回家休息幾天就徹底好了。」四姨眼神裡掠過一絲慌亂。
我不知道是否應該告訴法醫有關四姨身體的事,他大概不明白,呆在這具年青的軀殼當中的其實是一個久經風霜的蒼老靈魂,真實的年紀跟他的外婆差不多大。
或許是我多慮了,她和他完全可以不受任何約束地享受愛情,無所顧忌地生活,直到相互厭倦的那一天,想那麼遠幹嘛呢?一切自有天注定。
孟依依走到雷雨揚面前,小聲說:「我該叫你什麼,師兄還是其它?」
「你愛叫什麼都行,順口就好,我無所謂的。」雷雨揚依舊愁眉不展。
「我養了一隻漂亮的小狗,名叫格格,我覺得你跟它差不多同樣可愛,考慮到你是一名陰陽師,這樣好不好,從此叫你格格巫。」
「我沒意見,《藍精靈》裡其實最強大的角色就是格格巫,這個名字我喜歡。」雷雨揚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開個玩笑,我怎麼能這樣稱呼你呢,還是叫師兄吧。最近兩天我一直在練習一項法術,非常有趣,估計你也會,等出院之後,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比試一下。」
「你在練習什麼?」雷雨揚面色緊張地問。
「死靈召喚術,師傅說我有這方面的天賦,折騰了幾夜,昨天晚上我終於成功的從地底下叫出來一具腐爛的屍體,讓它跳舞給我看,真是太好玩了——,哈哈。」孟依依顯得非常開心。
聽到這樣的對話,我頗感驚訝,原來這小妞真的有巫婆天賦,雖然只學習了幾天,能耐恐怕已經超越了雷雨揚。
「我學習的方向主要是驅邪和風水,還有算命占卜,死靈方面的法術我不會,不用比試了。」雷雨揚面有慚se。
沒人理睬自己,我乾脆爬回床上,拿起一隻法醫送來的火龍果,撕去皮,開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