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縮在沙發上,顯得非常緊張。
「外面那個神仙一樣的姐姐能打贏壞蛋嗎?」她問我。
「當然,正義總能戰勝邪惡,放心好啦,再過幾分鐘我們就可以離開這裡。」我鄭重其事地回答。
外面正打得轟轟烈烈,整幢房子都在搖晃,我有些擔心這裡會不會被弄塌,把我們全壓在下面,現在的建築物在施工過程中大都偷工減料,質量得不到保證,一場不算十分厲害的地震就能弄死許多的人。
「會長,能不能把牆弄個洞,讓他帶著女孩先撤。」我指著法醫對辮子鬼說。
「這周圍設有一個很強的陣法,就算打破了牆也走不出去,除非未央生被殺掉,否則只有熊四姑才能帶我們離開。」辮子鬼說。
「以兩位如此強大的法力都不行嗎?」我驚訝地問。
先前我曾覺得他們不可思議的厲害,沒想到竟然還是不如未央生,看來真是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還比一山高。
兩隻鬼同時搖搖頭,臉上浮現慚愧的表情。
四姨召來的惡靈已經全部光榮散架,現在她不知從哪裡又弄來一大群豬頭人身的怪物,列好了陣勢,準備發動新一輪進攻。
白色邪靈毫無損傷的站在未央生身邊,面前有大約三十隻嚴重腐爛的牛頭怪,正嚴陣以待。
院子裡擠滿了死靈怪物,大戰一觸即發,空氣中的臭味越來越濃。
雷雨揚在窗台上撿起一隻長出了綠葉的土豆,奮力扔向未央生,嘴裡罵:「打死你個王八蛋。」
土豆在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拋物線,方向偏了少許,朝未央生的身前的白色邪靈飛去,然後毫無阻礙地穿過它的身體,打到了牆上。
「這樣扔東西能不能傷害到對手?」我問身邊的辮子鬼。
想來這傢伙做鬼這麼多年,必定見多識廣,或許能找到打敗敵人的方法。
「沒用,未央生身邊有一個強力的防護罩,實物不能穿過。」辮子鬼說。
「如果有足夠強大的力量,比方說用槍射擊,能否穿透這個防護罩?」
「這倒值得一試,這胖子大概沒有這麼厲害。」
「可我們手裡也沒有槍,恐怕四姨一時也無法打敗那混蛋,你們兩位法力高強,去幫幫忙吧。」我向兩鬼提議。
「作為陰魂,除非特殊情況,我們一般不可以介入法師之間的戰鬥,現在這樣幫忙解救你們已經有犯禁的嫌疑了。」大個子女鬼說。
「這有點奇怪,同樣混跡於這個世界,同樣受到神祇的監視,怎麼未央生可以肆無忌憚的幹壞事,而你們卻只能站在一邊旁觀,不可以插手驅除邪惡。這是為什麼,我不明白。」
「天道循環,一切早有注定,我們拒絕入輪迴,本身已經是逆天行事,如果再干預人間的爭鬥,定會惹來天譴。」女鬼辯解。
「如果真有管理人間的神存在,那麼收拾未央生這樣的壞蛋就是這位——大東西的職責。」我顯得有些激動。
「天意難測,或許未央生只是神手裡的一件工具,有其不可替代的使命和作用,是世間萬物必須的組成部分,我們所要做的只是順應天意,獨善其身。」辮子鬼說。
「如果未央生要弄死你們倆,你們會怎麼做?順應天意等著他讓你們死掉嗎?」我問。
「這個嘛,我當然會反抗,鬼也有求生的本能,雖然能力不如他,但逃走還有些希望。」辮子鬼說。
「如果熊四姑打不過未央生,你們會眼睜睜看著我們落入這惡魔的手中嗎?」我又氣又急,忍不住大聲質問。
「這個——。」大個子女鬼臉現猶豫之色,「我們來這裡的目的其實就是想幫熊四姑一個忙,如果她真要不敵未央生,我們當然會設法保你們幾位周全。」
「這算不算某種程度的犯禁?」我問。
這兩位連這裡的禁陣都無法打破,還談什麼保護我們,我有些氣岔,鬼的思維確實太過另類,根本不可能真正理解和溝通。
「當然,只是在嚴重程度上稍微輕些。」辮子鬼說。
我轉頭看看院子裡的戰況,四姨的豬頭怪與未央生喚出的牛頭怪激戰正酣,殘肢和碎肉漫天飛舞,沒有誰吶喊,也沒有誰哀求,只有毫不留情的殺戮和攻擊,豬蹄與牛角的碰撞發出的聲響如雨點般密集,空氣中甚至出現了由腐爛的肉泥組成的無比腥臭的霧。
看不出哪一方佔據上風,就算某一方召出的怪物被消滅乾淨,也不能說明誰就一定能獲勝,因為還有無數的怪物可以被召喚前來。
我擔心,這樣的戰鬥會持續很長時間,直到一方被累垮為止。
至少到目前為止,我看不出誰有疲憊的跡象,如果能動員這兩位能力強大的鬼加入戰團,或許四姨就能輕鬆地戰勝未央生,一切可以迅速結束,那樣我很快就能回到溫暖的家中,洗一個熱水浴,然後好好睡一覺,把這個噩夢徹底扔下。
我非常餓,有很長時間沒進食了,可這裡根本就不可能找到適合我口味的東西,未央生這傢伙顯然是十足的肉食動物,這裡除了被雷雨揚扔掉的那只土豆之外,我連一片菜葉也沒有看見,更別提水果,除了人肉就是人骨。
我決定不再等待,主動出擊,就算不能直接傷害到未央生,嚇他一跳也好,或許能在無意中幫到四姨。
找不到稱手的可扔出去的東西,我脫下自己的鞋,奮力擲向未央生。
去勢洶洶的鞋在距離目標兩米處突然停止在空中,然後,以比去時更快的速度朝著我的臉倒飛回來,我低頭一閃,只聽到『啪』一聲響,打到了身後的呂師師頭上。
「看來這樣不行,得想其它辦法。」呂師師擦擦鼻孔裡流出的血,平靜地說。
這事因我而起,讓同伴再次受到打擊,原本白裡透紅、光滑細膩的臉蛋出現了少許血痕,對此我感到非常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