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擔心,那東西如果能進入寺院的話,你我早就死掉了,充其量它也就是在牆外隔著玻璃做做鬼臉罷了。」雷雨揚安慰我。
「你說得有理,它肯定進不來。」對他的看法,我只能表示贊同。
「你們最好自行了斷,上吊或者割脈,或者用頭撞牆,咬下自己的舌頭也行,當然也可以多吃些青菜豆腐撐死,要麼爬上塔頂跳下來摔死,方式可以自選,在成為鬼之後來找我報到,或許我一高興會給你倆一個小頭目當。」外面的爛傢伙說話的聲音非常難聽,就像一隻剛學會人類語言的雄性鴨子。
「我x你奶奶,然後再x你妹妹和姐姐。」雷雨揚大罵。
窗外的爛怪物對雷的喝罵毫無反應,繼續著可惡的自言自語。
我覺得雷的罵辭很幽默,那妖怪的女性親戚如果放到他的床上,可以想見,他決不可能產生慾望。
「如果你們拒絕我的建議,不願自殺的話,我會親自動手,總而言之,你們死定了,區別只是死得難看還是好看些。」
這時他的臉變成乾枯的屍體模樣,呈褐色,腮幫子上面有個一米見方的洞,可以看到裡面尖利醃髒的牙齒。
「醜八怪,以為我是嚇大的嗎?」雷雨揚把一隻中指豎起。
「省點力氣吧,罵得喉嚨疼也傷害不了它。」我阻止他的衝動行為。
「趕快做決定吧,別讓我等得生氣。」說完這句話之後,爛怪物的身體迅速變小,然後變淡,漸漸消失在樹林裡。
「我決不離開這裡,看他能拿我怎麼樣。」雷雨揚咬牙切齒地說。
我突然覺得渾身無力,坐倒在地。
雷雨揚若無其事地回到電腦前,眼睛直直地盯著正在激烈戰鬥的毛片,表情卻顯得極呆滯,沒有流露出應有的興奮。
「淨空啊,麻煩你給我講解一下,剛才這段內容是怎麼拍出來的?」他問。
「實在不知道,等會兒見到法海你問他好了,那傢伙一副無所不知的樣子。」我攤開雙手。
「我見你家裡放著一本電腦中級證書,還以為你能解答這個疑問。」
「那證書是我花了四十塊錢買來的。還有就是,我並非a片導演,那鏡頭怎麼合成的我也不知道。」
「唉,怎麼會這樣,我一直認為你是非常誠實的謙謙君子,怎麼也會做買證書這種事?」
「我是嗎?過獎了。」雷的信任讓我頗感慚愧,讓最親密的朋友對自己的品德失望,無論如何算不上一件令人欣慰的事。
「或許是我對你的期望過高,其實咱們都只是平凡的人,都在為了改變自己卑微的命運而奮鬥,竭盡所能、苦苦掙扎,只為在這個不公平的世界奪取一小片安身立命的生存空間而已。」雷雨揚仰天長歎。
「聽你這麼一說,我突然覺得自己挺可憐,我有這麼慘嗎?」
「怎麼?你以前竟然沒有意識到嗎?」
「我一直覺得自己挺好的,在咱們這旮旯至少也能算得三等公民吧,比我慘的人多了去了,說滿世界都是也不為過。」
「就因為比你貧困的人挺多,你就覺得自己的生活挺有滋味,是這樣嗎?」
「是啊,這樣有錯嗎?」
法海出現,打斷了我和雷的談話。
「這是最近三天的賬單,全部項目加一塊,一共一千八百三十一元。」
法海面帶迷人的微笑,把幾張紙遞到我手裡。
「不會吧,老和尚,你知不知道八百多塊人民幣在城裡可以做什麼?」
「這我倒不太清楚。」法海皺起了眉頭。
「你提供了業餘三流的服務,每天讓我們吃青菜和豆腐還有饅頭,收費卻比本市最高檔的酒店還貴。」雷雨揚的聲音越來越大。
我伸手輕輕拉他的衣服,想提醒他不要太衝動。
「可酒店並不能保護你們不被怪物弄死。」法海說。
我感到很驚訝,這傢伙是怎麼知道這事的,他也有yin眼嗎?
我轉頭看了看雷,他也是滿臉困惑。
「你憑什麼這樣認為?」
「二十分鐘前,我接到一個電話,說只要把你們趕出去,就能得到一大筆捐贈款。我雖然不會做降妖捉鬼之類事,但也能確定跟自己通話的並非人類。」
這番話讓我立即改變了對這個貌似癡肥其實精明的傢伙的看法,他並不是我想像的那樣簡單。
「嘿嘿,當然你不會那樣做,我認為你絕對是個高尚的僧人,有著非凡的優秀品德和悲天憫人慈悲心腸,我堅信,你就算把自己送到妖魔嘴裡也不會眼看著我們犧牲。」我採取諂媚的方式。
「兩位年青有為,看上去還算富有,說實話,我更寧願你們在此久居,住個十年八年,可做出最終決定的人不是我,是方丈,他是本單位的ceo,在這地頭上他擁有不受約束的權力,而我只是本寺一名中層管理人員,手頭的權力微不足道,想幫助你們卻無能為力。」
「據我所知,妖魔們一般來說都不怎麼講信用,並且詭計多端,跟這些傢伙打交道你們多半會吃大虧。」雷雨揚說。
「如果我們真被趕出去的話,你們就違背了宗教的原則——與人為善。」我補充。
想到外面等待著我的無數尖牙利爪,以及那些無色無形的可怕妖魔,我腿都軟了。
「幾位領導正在討論如何安排你們,還未做出最終決定,我只是來報個訊,根據我對上層意圖的揣測,你們的前途並不樂觀,所以來提醒一下,希望你們早做準備,以免到時候被弄得措手不及。」法海面帶歉意的笑容。
「我明白了,多謝你及時提醒。」雷雨揚迅速冷靜下來。
「這些僧人已經是如此富有,他們並不缺少錢花,為什麼還要貪圖更多?」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