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我們到了。」
「唔,終於到了嗎。」「頭好暈。」「到啦?」
隨著沈君的喚聲,車上眾人都醒了過來。不知是旅途太長,還是車上放的輕音樂效果顯著。車上其他志願者竟然都和蘇無造一樣,睡了過去。
「離實驗室還有一段路,這段路大型車輛不便通過,所以請各位跟我步行前往。實驗結束後,大巴士會來接大家。」沈君說完便先下了車。
大巴車停在一座樹林旁,而實驗室所在,就在樹林深處。志願者們都跟著下了車,在沈君的帶領下,沿著一路蜿蜒至深處的九曲小徑,朝樹林裡走去。
此時已經是7點出頭,儘管還是夏天,但是天色還是漸暗。在樹林中,光線更加暗淡。走了一段時間後,一行人發現小路竟然還經過一片墓園。
一襲風掠過,將棉花糖般稠纏在一起的大片霞雲撕開,也將墓園中唯一一棵活物上的老皮剝落。
「嘎嘎」,被掉落的樹皮驚了的烏鴉叫了幾聲,撲騰了下翅膀便飛走。
一路上,原本就年齡相仿的志願者開始熟絡起來,特別是稀缺的女生,經過這有些陰森的墓園時,她們自然像花一樣被拱衛在中間。
「靠,這什麼鬼地方。」在校籃球隊擔任大前鋒的李原踢開腳邊的死貓屍體,抱怨道。
「這裡是a市中受城市環境影響最小的地方之一,免不了有些荒涼。」沈君開始安撫志願者不安的情緒,「就快到了。」
幾分鐘後,終於穿過樹林,一座黑色的城堡顯現在一行人眼前。
「誒?《吸血鬼日記》裡面也有一樣的……」一個穿著火辣的女生驚呼道,不過其他人冷靜的樣子,這位當紅熱劇的粉絲也不好意思,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在沈君按下門鈴等待的功夫,蘇無造也打量起城堡來。
這座城堡沒有歐洲那些歷史名勝看起來宏偉,但是那座高度超過五米的大門也頗令人驚歎的。巨大的門四周佈滿了雕像,層層交疊。雕像中有蹲坐的哥布林、執劍的無翼天使、也有戴著面具的巫醫、手握長弓的獵人……
「吱呀」城堡的大門緩緩打開,展現在一行人眼前的是一座高而狹長的昏暗的大廳。大廳裡每一根的柱子都挺拔修長,與上部的拱券連成一氣。待到眾人步入大廳中央,「轟」的一聲,兩側數十盞壁燈一下子全部亮起。
「請大家將簽好的合約放入桌上的箱子中,就算是同意入住城堡。」一個尖銳的怪聲迴盪在空曠的大廳中。
志願者們相互望了望,看見沈君首肯的點了點頭,一行人走進大廳中央的一張長桌,依次將合約放進桌上的一個木箱中。
「好了,既然大家已經同意入住驚怖城,作為,我就來宣佈一下《住戶守則》。」怪聲再次響起,說話者就好像吸入氦氣一般,尖銳的瘆人。
與此同時,城堡的一側牆體不知何時竟然變成了一整面鏡子。如此大的鏡面卻絕不肯能是和這座古舊城堡同時期工匠所擁有的工藝能製造出來的。
鏡面正中央浮現出一張面無表情的巨大臉譜,那股子尖銳聲似乎就從鏡子中傳來。
「第一條,必須執行本下的任務命令。」
「第二條,在城堡內,住戶之間不允許發生暴力事件。」
「第三條,不得將城堡的相關事宜透露給不知情者。」
詭異的聲音緩緩道:「如有違反者,抹殺。」
正當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事件搞的摸不清頭腦的時候,已經開始發佈任務:「半個小時內,在休息室等待任務。」
「什麼玩意,不是說體能測試麼,怎麼變成了心理實驗。不好意思,這東西我沒興趣。」說話的志願者名叫吉森,他身材不高,但是四肢壯碩,是一個足球特長生。實驗室的此情此景和那些日美影片中變態的殺人實驗相似度極高,雖然在現實中發生不太可能,可他已心生膽怯,又不好意思說出口,所以便想找個借口拒絕這個實驗。
說話間,吉森已經向門外走去。才走出三步,一行人就看見吉森整個人突然搖搖晃晃起來,彷彿觸電般。接著他兀的轉過身,雙手反過來,緊緊掐住自己的脖子。只見吉森脖頸處的血管顏色逐漸變深,他的表情時而痛苦,時而猙獰,面部肌肉偶爾還會抽動一兩下。
他維持這種掙扎姿勢也只有一兩分鐘,便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死了?
這驚悚劇一般的情節讓幾個女生忍不住尖叫起來,就連向來沒心沒肺的蘇無造也嚇壞了。
此時,一個戴著副寬邊眼睛的男生站了出來,儘管是大夏天,這個叫做邵傑的圍棋社社長還是穿著深色長褲和長袖白襯衫:「哼,我看她也不過是實驗室一員罷了,就和這個自稱和我們一樣打工的負責人一樣。」
一行人將目光轉到給人俏皮印象的沈君身上。果然,此時她的臉上沒有一絲驚訝,彷彿所發生的一切已經司空見慣一樣。
「我說的沒錯吧。」邵傑得意的擺了擺手指,「而且,就算是所說是真的,違反守則要被『抹殺』,我們也無需擔心。因為如果它信守契約精神的話,我們所簽的合約上完全沒有提到這些。」
「你錯了,這個箱子上刻著『如自願將契約放入本箱,則視為同意《住戶守則》』」一直保持沉默的沈君提醒道。
「哦?這麼做一定嚇到我們了吧?以為招一群腦袋裡都練出肌肉來的蠢傢伙就可以,哈!」邵傑一向不相信鬼神之類的玩意,他在心中已經認定這是一個心理實驗,而那個『自殺』的傢伙也一定是在演戲,最多就是演技比較好罷了。
「我向來不喜歡被人玩弄於鼓掌的感覺,所以我選擇退出。」邵傑邁步離去,他根本沒把沈君的「我勸你別這麼做。」聽進去,想來也不過是精神施壓罷了。
一樣是三步。
邵傑剛邁出三步,他便立定在原地,慢慢轉過身。這時候的邵傑面無表情,突然,他雙眼一瞪,從口袋中掏出一把鑰匙,猛的插進自己脖子。
邵傑這一記直接把自己的大動脈割破,脖子上的血不是那種汩汩流出,而是如廣場上的整點噴泉一般噴射出來。他努力想要摀住傷口,可這麼做根本是徒勞。沒一會兒,他便死在血泊之中,只有肌肉痙攣讓他的屍體還會抽搐幾下。
一旁的志願者們自然不可能像圍觀等待噴泉的孩童那些歡欣鼓舞,近距離的看到如此血腥的自殺,幾乎讓群正處於花季的少年奔潰。剛才還在興奮看見古堡的火辣女生已經暈了過去,一旁扶著她的兩個女神也臉色慘白,哭的稀里嘩啦。
幾個男生也好不到哪裡去,所有人都瑟瑟發抖,手腳發軟的攤在地上。李原還算其中比較有膽氣的,也不過是口中毫無邏輯的謾罵起來。
唯有蘇無造直挺挺的站在原地,倒不是他有多大膽量,而是他感覺自己已經四肢麻木。他腳下更是不敢邁開一步,說不準就成了下一個被「抹殺」的人。
冷眼旁觀的沈君看著幾個人,眼神中充滿了失望,只有「還算鎮定」的蘇無造,讓她覺得還湊合。
「跟我走,已經過了十分鐘。」經沈君這麼一提醒,處於驚恐中的志願者才反應過來,想起佈置的任務。即便是再不情願,也只得隨著沈君一起來到了位於大廳一側長廊盡頭的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