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浩沒想到譚姐會出來,想必她是看到剛才的情景了,不由得一愣,繼而笑道:「還能是什麼人,當然是地球人了。走吧,進去吧,我幫你收拾一下!」
譚姐看著陳子浩的目光閃了閃,沒再說什麼,跟著陳子浩走進屋來。原本清爽乾淨的衣塚,此時已經變成破爛場了,所有的櫥窗和桌椅都砸碎了,衣服散落了一地。
陳子浩一邊幫忙收拾,一邊問她,「那些是什麼人啊?你怎麼不報警呢,就這麼由著他們欺負,這要是我不來你該怎麼辦呢?他們已經對你動了心思了!」
「他們應該是我前夫雇來的人!」譚姐淡淡地說,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如果報警的話他也會被抓起來的,那個人身上的缺點已經夠多了,如果再加上幾個污點的話以後恐怕就沒有容身之所了!」
陳子浩聽了有些氣惱,「你前夫到底是什麼人啊?怎麼可以這麼對你?他為什麼要僱人來砸你的店呢?」
「前幾天他來找過我,想讓我跟他復婚的!」譚姐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或許你不瞭解我,我這個人是不輕易跟別人翻臉的,一旦翻臉了那就是無可挽回的了。當初的婚姻雖然我沒有說過誰對誰錯,但是我自覺已經做得問心無愧了,我是身無分文從那個家裡走出來的,如果不是遇上莫笛,現在的我還不知道怎麼樣了呢。所以我是絕對不會跟他復婚的,他似乎是還不死心,三番五次地來糾纏。上次我們說僵了,他便威脅我除非答應跟他復婚,否則不會讓我好過,這已經是第二伙來鬧事的人了!」
陳子浩聽了忍不住把手中的椅子腿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他都這麼對你了,你怎麼還那麼為他著想啊?乾脆報警好了,不然我找人去狠狠地修理他一頓,你選擇一個吧!」
譚姐搖了搖頭,「算了,我不想把事情搞大!」
「我真搞不懂,像是譚姐你這樣的女人怎麼會跟那種男人結婚呢?」陳子浩一時激憤,竟然連這話都說了出來,立刻意識到自己有些過分,連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只是覺得那個男人配不上你罷了!」
譚姐笑了笑說:「沒事的,之前也有好多人都這麼說過的。當初只是因為他對我好,所以就愛上他了,那時候很單純,認為對自己好的男人就可以托付終身呢。我認識他三個月就結婚了呢,沒想到結婚才三天就發現他根本就不是結婚前的那個人了,一下子變了好多。而且很喜歡賭錢,所以才一直跟我要錢的。本以為愛得難解難分那就是浪漫,那就是愛情,回頭想想似乎根本不是,其實直到現在我還沒搞懂什麼是愛情,你說可笑吧?」
「不是!」陳子浩搖了搖頭,「其實我也不知道什麼是愛情。我們快點收拾吧,收拾完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你的心情一定會變好的!」
譚姐笑了笑,什麼都沒問,只是點了點頭。兩個人很快收拾好了東西,只等著明天找人來裝修一下了,便坐上陳子浩的車子,往城外開來。
「你為什麼不問我要帶你去什麼地方呢?」陳子浩終於忍不住問道,「我都準備好下文了,你都不給我機會讓我說出來,讓我很鬱悶啊!」
譚姐笑了,「這樣啊?我想我要問的話你肯定會說保密,到了就知道了。我還是不要問的好,這樣也有所期待吧!」
「譚姐你這個人還真是沒有情趣呢!」陳子浩開玩笑地說,「你怎麼這麼相信我啊?你就不怕我把你拐賣了嗎?」
「你會麼?」譚姐看了他一眼,有些無奈地說,「那好吧,請問你要帶我去哪裡?是不是要把我拐賣了呢?」
陳子浩被她逗笑了,「譚姐你真是的,哪有這麼問的啊?本來看你心情不好,想要到那個地方去逗你開心的,沒想到反倒被你逗笑了,看來是我多慮了!」
「也不是了,我心情本來是很不好的,但是猜到陳先生你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的,我就不住地猜測那到底會是一個什麼樣子的地方,心情就好了不少!」譚姐笑著說,「你已經讓我開心了不少呢?」
「譚姐,咱們商量一件事情唄?」陳子浩笑著看了譚姐一眼,「以後我們換換稱呼好不好?你可以叫我陳子浩,也可以叫我子浩,我叫你月華,不要譚姐陳先生那麼叫,感覺很是生分呢,你看好不好?」
譚姐笑了,點了點頭說:「好啊,子浩!」
「你看這樣多好!」陳子浩笑著說,「那譚姐你可要坐穩了,我要飆車了啊!」
譚姐指了指陳子浩,「你犯規了,又叫譚姐了哦。怎麼你也開始要飆車了呢,是不是被莫笛帶壞了啊?」
「沒有,我的飆車技術可是比莫笛要高明多了,坐穩了,開始了!」陳子浩猛踩了幾腳油門,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到達了陳子浩所說的地方。
這是一處依山的小小水泊,藉著山頂燈塔的燈光,可以看到周邊長滿了各種野花草和樹木,水泊旁邊有一座小小的竹亭。習習的涼風服過臉頰,傳來斷斷續續的流水聲。
陳子浩擦了擦竹亭上面的竹椅,讓譚姐坐下,「是不是很驚訝?」
「是有那麼一點!」譚姐很誠實地回答,「跟我想像的大不一樣呢!」
陳子浩往四周望了一眼,「我很喜歡這裡,這是我很小的時候發現的一塊『寶地』呢。那時候我剛從鄉下的親戚那裡回來,坐車胡亂地轉,不知道怎麼就走到這裡來了。我的心情很沮喪,可是坐在這裡閉上眼睛,用心體會大自然細微的聲音,流水的聲音,昆蟲的鳴聲,風聲,不知道怎麼所有的不快都消失了,這就是所謂大自然澄淨的力量吧?」
「是啊,我感覺到了!」譚姐閉上眼睛,輕聲地說,「這裡有泉水麼?」
「有啊,那個水泊就是泉水形成的,有不少的人都到這裡來取水泡茶喝呢!」陳子浩在譚姐身邊坐下,也閉上了眼睛。
譚姐微笑著握住陳子浩的手,「子浩,我聽到泉水汩汩冒出來的聲音,很是悅耳;我還聽到水滴碰到石頭發出的脆響,很悠遠;還有風吹過草葉的聲音,很輕盈……」
「你仔細聽,還有很多聲音呢!」陳子浩也微笑地說,「蟋蟀呼喚伴侶的聲音,小鳥輕聲安撫孩子的聲音,青蛙熟睡打鼾的聲音,還有……你的呼吸聲,你的心跳聲……」
兩個人各自解說著自己聽到的聲音,譚姐不知不覺靠在陳子浩的肩頭睡著了,嘴角還是掛著微笑,剛才的焦慮和驚慌都不見了,這讓陳子浩感覺很是安慰。他自己的煩悶也消解了大半,柳父的話一度讓他感覺很驚訝,也很惱火,但是在柳父跪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剎那他想到的不是柳夢瑩,而是一顆全力要維護女兒的父親的心,讓他感覺左右為難。
陳子浩看了譚姐一眼,輕輕地脫下外套蓋在她的身上,她似乎沒有察覺到身邊人的煩憂,安然地睡著。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陳子浩總覺得她的從容淡定能讓他心緒安寧,讓他想要逃避的心變得勇敢起來,「我也許應該這麼做,也必須要這麼做了!」陳子浩歎了一口氣,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