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天大雷音寺,大雄寶殿。香氣瀰漫,佛音繚繞。大ri如來現丈六金身,高坐蓮台,雙目微閉,意態安詳。
文殊、普賢等四大菩薩,阿難、迦葉等九大弟子、數百羅漢及三千揭諦分列台下,凝神靜聽我佛大乘真經。
十大弟子居末的須菩提問道:「敢問佛祖,弟子們日夜誦經打坐,數千年來,從不間斷。仍未領悟佛法真義。何故?」
如來環視眾聖。眾聖翹首以盼。如來淡淡一笑,道:「手指指向明月,但手指卻不是明月。誦經打坐,能讓人心靜如水,更容易領悟佛法真義。但誦經打坐的本身,卻不是佛法。爾等所要關注的,不是誦經打坐,而是其指向的佛法。」
須菩提道:「弟子受教了。」眾聖低吟道:「阿彌駝佛。」
大雷音寺外,護法金剛持槍而立。一陣怪風從天際吹來。護法金剛心中立生警覺,橫槍在胸,大喝一聲:「何方妖孽,膽敢擅闖靈山聖地?」
怪風吹至護法金剛面前五丈處,忽然停下,現出身形,乃是一隻身高丈八,渾身甲蝟,手執一對鈴鐺大金錘的黑蛇jing。
黑蛇jing見攔路之人,身高不過七尺,未及自己腰身,心生鄙夷,匆匆一瞥,便懶得再看一眼,不耐煩道:「吾乃北海冥獄,復海大聖蛟魔王麾下黑蛇先鋒。奉吾王之命,送一錦盒,予你家如來老佛。還不快讓開?」
護法金剛冷哼一聲,道:「我佛如來正開壇講解大乘佛法。豈有空閒理會你這等小人物。留下錦盒,滾出靈山。」
黑蛇jing冷笑道:「錦盒只能交給如來。你也配拿?」
護法金剛勃然大怒,厲聲喝道:「好你個黑蛇jing,竟敢在此撒野?」
黑蛇jing雙眼爆出厲光,道:「你個小雜種,膽敢罵你爺爺?看錘。」大金錘掄了個圈,迎面砸下,猶如泰山壓頂。護法金剛大駭,向後急退八尺,避過大錘。
「轟!」大錘砸中大地。天地一陣顫抖。護法金剛拔地而起,蓄勢已久的一槍快全力迸出。
黑蛇jing毫不理會迎面的一槍,金錘橫打,擊向護法金剛的頭顱。竟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一槍穿胸,對方未必死絕。但若被大金錘砸中,必定腦漿崩裂。護法金剛哪敢與黑蛇jing同歸於盡,當下回槍硬擋。
「鐺!」萬斤距離從槍桿傳來。護法金剛有如斷線的風箏,飛出四丈外,種種撞上大雷音寺門前的漢白玉石柱,橫跌在地,喉嚨一舔,鮮血狂噴而出,昏死過去。
黑蛇jing仰天長笑,道:「哈哈。讓你知道你家爺爺的厲害。」
打鬥聲響天震地,驚動了勝至金剛。勝至金剛奔出大門,見到黑蛇jing正一錘砸向昏死過去的護法金剛,想也不想,一槍刺出。
「鐺!」金槍架住大金錘。聲震如雷。雙方各退一步,心中暗自稱奇。
勝至金剛暗道:「這怪道行不深,卻是一身怪力。倒有幾分本事。不容小視。」長槍一抖,精神高度緊鎖黑蛇jing。
黑蛇jing見對方身高不過九尺,卻能架住自己的一錘,心情振奮。他出身草莽,粗魯不堪,極具血性,大聲喝道:「好小子。你比他還行。再來。」又是一錘當頭砸下。
勝至踏出玄妙的一步,險險避過大錘,一槍向上斜挑,直刺黑蛇jing左目。黑蛇jing反應不慢,大圓腦袋微微一偏,也不防守,順勢一錘橫掃。
勝至金剛矮身避過,身體一轉,一記回馬槍,直刺黑蛇jing小腹。黑蛇jing見對方招術精妙,雙錘狂舞至密不透風。一時間,大雷音寺門前罡風陣陣,飛沙走石。
勝至金剛心中駭然。對方招招強攻,全是同歸於盡的打法。自己的招術雖玄妙,但每每使到中路,便被迫變招。一時間,竟處於下風。
「噹噹噹」交擊聲炒豆般響起。雙方你來我往,交擊三十餘招。
齊天大聖孫悟空脫去黑斗篷,換回佛門金光袈裟,駕著觔斗雲,回到靈山。遠遠看見大雷音寺前妖風大作。
孫悟空心中大奇: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妖怪,敢在雷音寺前撒潑?真是有種。
勝至金剛一槍刺出,如飛龍在天。眼前忽然金光一閃,一隻修長的毛手似緩實快,輕輕地捏住槍尖。長槍立刻如同刺入堅石,動彈不得。黑蛇jing的大錘已如泰山壓頂般砸下。
勝至金剛忍不住閉上眼睛,暗呼:「完了。」
「噹!」氣勁交擊聲響起。勁風忽止。勝至毫無疼痛之感,緩緩睜開雙眼。
來者竟單手托出黑蛇jing的大金錘。原來是己方的鬥戰神佛孫悟空,心頭大松。
黑蛇jing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一道陰柔的真元,從兵器上傳來。勝至金剛和黑蛇jing的雙手被彈開,身體各退一步。眼前一花,長槍和大金錘已在孫悟空的手中。
孫悟空看著倒地昏死過去的護法金剛,質問道:「怎麼回事?」
勝至金剛頷首道:「鬥戰勝佛,這怪擅闖靈山聖地,傷我佛門護法,卑職正在拿他問罪。」
孫悟空轉身看向黑蛇jing。
黑蛇jing拱手道:「小將見過大聖爺。」
孫悟空道:「我認得你。你是二哥的手下。三千年前,我七兄弟結義,你也在場。」
黑蛇jing道:「大聖爺好記性。」
孫悟空沉聲道:「你的膽子真不小。」
黑蛇jing道:「不敢。」
孫悟空道:「你為何會在靈山?」
黑蛇jing道:「小將奉大王之令,送如來一錦盒。被護法金剛拒之門外。方有此衝突。」
孫悟空道:「把錦盒交給我吧。」
黑蛇jing從腰間拿出一黃金打造的錦盒,遞給孫悟空。
孫悟空道:「看在二哥面上,饒你一命,走吧。」黑蛇jing行了個禮,轉身離去。
勝至金剛急道:「這廝傷我護法,怎可放他離去。」
孫悟空淡淡道:「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不要讓三界其他勢力,小視了我西天靈山。」
勝至金剛道:「可是……」孫悟空打斷勝至金剛的話語,道:「好了。此事到此為止。不用再說了。」也不理會勝至金剛,轉身向大雄寶殿走進。
勝至金剛看著孫悟空的背影,拳頭捏得更緊了。
孫悟空昂然走進大雄寶殿,逕直來到如來跟前,遞出錦盒,道:「佛祖,這是復海大聖蛟魔王送給你的禮物。」
如來打開錦盒,臉色陡然一變,雙目爆出厲光。底下眾聖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何事,竟能讓我佛如此激動。
如來深吸一口氣,壓下怒氣,道:「你們自己看吧。」把錦盒交給旁邊的南海觀世音。觀音一看,錦盒中裝著舍利弗的頭顱,上面附著一張紙,紙上寫著四個字:敬請笑納!
觀音低聲道:「南無阿彌陀佛。」又把錦盒傳給文殊菩薩。眾聖一一傳閱,臉色紛紛劇變。大雷音寺內,一時群情激奮。
十大弟子同仇敵愾。阿難拳頭緊握,青筋暴起,怒道:「蛟魔欺人太甚。佛祖,我等這就殺進北海冥獄,為大師兄報仇。」眾聖群其相應。唯有孫悟空和三大菩薩齊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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