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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06,塵埃微落 文 / 北辰

    如電光流火,韋大英的烏柄長刀已將砍在展劍塵頭頂。

    只差毫釐之際,展劍塵突然向左一個錯步,右手一揮,韋大英長刀砍空,用力已老,不及收勢,紫竹劍已頂在韋大英的胸前。

    展劍塵的雙眼,仍盯著青無衛。

    江靖天的青萍劍距青無衛只有一劍之長,但青無衛的掌風也已逼在江靖天身上,江靖天袍袖鼓張,長髮隨風,兩人只要再近一步,即可立見生死。

    不是江靖天身形爆裂,就是青無衛被一劍穿喉。

    展劍塵突然棄下韋大英,提劍上樹,要換下江靖天。

    正在這時,只見一道青影從林外飛了進來,向三人大喝一聲:「都不要再打了!」聲音未落,人已飛到,正沖在江靖天和青無衛之間。

    江靖天一聽聲音,知是鍾書楷到了,大驚之下,正要把鍾書楷提到一邊,卻聽「呯」的一聲巨響,鍾書楷已被青無衛掌風擊中,重重的摔向一邊,猛的摜倒在一棵大樹上,身形一軟,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原來青無衛收掌不住,竟生生一掌擊在鍾書楷身上。

    如果不是青無衛全力向回收力,鍾書楷此時已被青無衛掌風擊成碎片。

    江靖天和青無衛一見鍾書楷受傷,兩人一齊向鍾書楷奔了過去。青無衛搶先一步,一把抱住鍾書楷:「師弟,你,怎麼樣?」

    鍾書楷話沒出口,又吐出一大口鮮血,用手指了指江靖天。

    江靖天站在青無衛和鍾書楷面前,長劍下垂,再也無話可說。

    展劍塵站在三步開外,看著鍾書楷,他已經看出來,鍾書楷被青無衛掌風擊中,雖然青無衛已經收力,但鍾書楷已是五臟俱損,再無挽回的可能了。

    鍾書楷又是一大口鮮血吐了出來,塗了青無衛一身。

    青無衛死死抱住鍾書楷:「師弟,我害了你了。」說著,眼淚已經落了下來。

    這時,幾聲腳步聲響,智空大師帶著鍾艾鍾青趕到了,見了眼前的情形,智空大師雙掌合什,口誦佛號:「阿彌陀佛。」

    鍾艾與鍾青姐妹兩一齊奔到鍾書楷面前,同時哭出聲來:「哥哥,你怎麼了?」鍾青說著,要一把從青無衛手中奪過鍾書楷,被鍾艾一把攔住:「妹妹,不要鬧了,哥哥已經不行了,你還鬧!」

    鍾青卻也聲嘶力竭,指著青無衛大叫:「是你害了哥哥,你讓人給哥哥下毒,又假裝請智空大師去為哥哥療傷,你就好在這裡全力對付江大哥了是不是,青無衛,你不是人!」

    原來青無衛知道智空大師和江靖天的關係,為了全力對付江靖天,就必須設法調開智空大師,所以他才派人給鍾書楷下了點毒,然後假請智空大師去療傷。但智空大師見了鍾書楷以後,一眼便看出是被下了毒,便疑心青無衛的用心,鍾書楷也懷疑是青無衛下毒,鍾青便把青無衛調走江靖天的千鈞堂的事說了出來,智空大師當時斷定,青無衛必將在少林寺和江靖天一決高下,所以才匆匆趕來,誰知鍾書楷趕的太急,一心只想阻止江靖天和青無衛的決鬥,所以上來便跳進兩人之間,鍾書楷本來武功就弱,加上身上有毒,所以被青無衛掌風一掃,便已命垂一線了。

    青無衛從小和鍾書楷一齊長大,一直把鍾書楷當作自己的親弟弟一樣對待,此時見鍾書楷竟傷在自己手下,心中淒痛,淚眼朦朧,不顧鍾青責罵,對智空大師道:「大師,你看,鐘師弟還有救嗎?」

    智空大師俯下身去,將鍾書楷的手腕拿了過來,合目而診。

    江靖天已經收起青萍劍,將鍾青輕輕攏到自己懷中,靜待智空大師診脈。

    智空大師合目許久,方才漸漸睜開眼,輕輕搖了搖頭,對鍾書楷道:「鍾施主,你還有什麼話要說麼?」

    鍾艾鍾青聽了,大放悲聲,鍾青伏在江靖天懷中,哭的渾身亂戰,淚水滂沱。

    青無衛一線淚水落在鍾書楷臉上,對鍾書楷道:「師弟,有什麼話,你就對我說吧。任何事,我都要為你辦到。」

    鍾書楷大口喘了喘氣,歇了一下,才對青無衛道:「青師兄,你永遠是我的師兄。」

    青無衛點了點頭。

    鍾書楷又道:「但你也是嵩山派的掌門,我,也是光明教的教主。」

    青無衛還是點點頭。

    鍾書楷斷斷續續:「我現在,以光明教教主的身份,和你們說話。」

    江靖天展劍塵全都靜立默然。

    鍾書楷用盡最大的力氣道:「青師兄,你這個掌門的位置,就不要坐了吧,讓給江師弟吧,我嵩山派,我中原武林,都離不了江師弟和他的千鈞堂。」

    青無衛淚水成線而下,他摟緊了鍾書楷,連連點頭:「師弟,你說,我都聽你的。」

    鍾書楷用力點了點頭,口角流著血,又對江靖天道:「江師弟,我這個光明教,教主的位子,也交給你。你一定要……」話沒說完,鍾書楷已一口氣吐空,再也吸不進氣了,頭一偏,死在青無衛懷中。

    鍾艾一把抱住鍾書楷的屍體,放聲大哭,鍾青卻抽出江靖天背後的青萍劍,向青無衛身上撲去,要殺青無衛為哥哥報仇,被江靖天死死拉住。

    青無衛輕輕放下鍾書楷的屍體,理了理衣服,跪倒在鍾書楷屍體旁,對著鍾書楷磕了三個頭,這才起身面對著江靖天:「江師弟,你殺了我吧。」

    江靖天冷冷問青無衛:「你知罪嗎?」

    青無衛面無表情:「天不佑我青無衛,所有罪責,我願一人承擔,從今以後,光明教和嵩山派,或者整個中原武林,都是你的了。」

    江靖天看了看鍾書楷的屍體,對青無衛道:「青師兄,如果我不殺你,無以告慰師父的在天之靈。」

    鍾艾聽了,起身一把抱住青無衛,回頭對江靖天喝道:「江靖天,你不要欺人太甚!哥哥是青大哥打死的,但你就沒有責任嗎?你也是兇手!要死,你們一齊去死!」

    江靖天目光冰冷,他看了看智空大師,又看了看展劍塵,對展劍塵道:「劍塵弟,我死以後,你要把嵩山派領起來,也要把光明教領起來,我只相信你。」

    展劍塵正要答話,智空大師卻合手呼號:「阿彌陀佛,青兄弟,江兄弟,老納和嵩山派形同一家,和鍾世安老施主誼如兄弟,現在我要說幾句話,不知你們能不能聽得下去。」

    江靖天和青無衛傾耳肅立,靜等智空大師吩咐。

    智空大師目光慈祥,把鍾青和鍾艾都拉到自己身邊,道:「鍾老施主苦心經營嵩山,一手創立光明教,為的是什麼?你們兄弟也都清楚,我不要再多說了,事已至此,老納只有一個建議,請兩位參詳參詳。我想請青兄弟御下身上練成的嵩陽紫氣神功,和老納在少林寺內,每日只在寺內和老納參禪論佛,江兄弟潛心經營嵩山派和光明教,兩不相擾,如何?」

    鍾青還在氣不憤,不停的抽泣。

    江靖天看著青無衛,等青無衛表態。

    青無衛終於垂下頭,對智空大師合什道:「無衛願聽大師安排。」說完又看了江靖天一眼,嘴角一抬,似笑若諷,突然身形一抖,而露苦相,漸漸的委頓在地。鍾艾心疼的脫了智空大師的手,一把抱起青無衛。

    青無衛當著智空大師和江靖天展劍塵的面,御去了自己一身嵩陽紫氣神功。

    江靖天抱起鍾書楷看了看,對青無衛道:「從今天起,你不要再出少林寺半步。」說完向智空大師一施禮,抱著鍾書楷,大步下山。

    韋大英見了,大刀在地上一頓,提刀也下山去了。

    展劍塵並沒有阻攔韋大英。

    但令展劍塵始料未及的是,韋大英竟然帶了幾十個人,向沙金崗投奔李正南去了。

    日後韋大英大戰唐英彬,冒死保護李正南,終於使李正南騰出手來,和江靖天大戰中原武林,這是後話。

    現在嵩山上算是塵埃微落,形勢稍定,江靖天對嵩山稍加整頓,正計劃和展劍塵再戰黃山,不讓諸葛敗奪了統一江湖的第一功,卻不料千里之外黃山腳下發生的一件芥未小事,卻打亂了江靖天的全盤計劃,使中原武林陷出更大的混亂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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