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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082,進退失據 文 / 北辰

    小男孩睜大兩隻眼睛看著李正南,眼裡滿是無知和恐懼。

    李正南輕輕的重複了一句:「乖,不怕。」

    這時,一個婦女瘋了一樣向李正南撲了過來,來搶李正南手裡的孩子,李正南失望的一鬆手,孩子被那婦女搶在懷裡,緊緊摟住,一邊向後退,一邊看著李正南。

    李正南問:「這孩子幾歲了?」

    婦女停了下來,仍然看著李正南,似在提防李正南會從他手中奪去他的孩子。

    這時覺情和覺智已退了回來,一左一右站到李正南身邊,眼睛警惕的盯著那婦女。

    李正南低了頭,最後看了一眼睡在地上的玉葉,喃喃而語:「睡吧,不要醒來最好。」說完慢慢站了起來,看看滿院的屍體,老人孩子婦女壯漢,橫七豎八躺了一地,一律是頭臉模糊,滿身血污。

    李正南不忍再看,他對覺情覺智點了一下頭:「收拾一點東西,其餘都燒了吧。」

    覺情覺智對此已經熟練,他們把屋裡值錢的東西收羅了兩大包,一人背了一大包,又前前後後佈置好柴火,澆上火油,一星火苗便竄了起來,似一條吐舌的毒蛇,一時間便爬滿了一地,轟轟的燒了起來。

    李正南仍然立在那裡,看著火苗將房屋和屍體一點點吞滅。

    那抱著孩子的婦女只有一點一點的後退躲閃,盡量避著火苗,但一股股濃煙已捲了下來,將她娘倆罩在濃煙下。

    孩子不停的咳嗽,一邊忍不住偷哭了出來:「媽媽,煙迷的眼疼。」

    那婦女惟有抱緊孩子,臉偎在孩子臉上,盡量為孩子擋住滾滾濃煙,一邊哄孩子:「好孩子,一會就不迷眼了。」說著已是淚湧滿臉。

    李正南見火勢已不可扼制,便和覺情覺智退出門外,把玉葉和那抱著孩子的婦女留在院內,覺情出來時,將大院門一關一鎖,濃濃煙火,便被鎖在了院內。

    李正南長歎一聲。

    三個人從王架子家屋後的馬棚裡牽出三匹大馬,一齊縱身上馬,李正南最後看了一眼紅煙滾滾的大院,決然拔轉馬頭,向北去了。

    此地已再無停留的必要了。

    一切恩怨已了,所有情義已滅。

    剩下的,只有漫漫江湖路。

    王架子和玉葉,只不過是這漫漫江湖路上的一塊小水窪、一粒小石子而已,雖然被濺濕了鞋子硌疼了腳,但路,還是要走下去的。

    太陽已經升起,每當此時,李正南總會想起太陽教。

    很好的名字,可以給人以溫暖,給人以希望,給人以力量。

    他不禁佩服杜秀城的才氣。一個丐幫出身的江湖豪客,卻懂得為丐幫起這麼一個通俗而又不失文雅的新名字。

    「只可惜。」李正南喃喃自語:「太陽教已經不再是他的了。」

    李正南在路上時,一直在計劃著下一步。

    他現在回到嵩山,已經不是原來的李正南了,劉渡宇需要他,他,也需要劉渡宇。

    沒有了杜秀城,就必須要抓住劉渡宇,這樣才可能慢慢掌握太陽教。

    每想到這裡,李正南總是感覺身上充滿了無限的慾望。

    想要打倒一切,掌控一切,支配一切的慾望。

    武林盟主。

    這四個字,多麼親切自然,美麗溫柔,就像是一個溫婉可愛的女人,可以給男人以很多想像,讓男人從心裡生出一股強烈的佔有的慾望。

    一定要當上武林盟主!

    李正南正在馬上遐想,突然前面迎面飛來一騎大馬,貼身從李正南側面穿了過去。

    李正南被嚇的一驚,回頭一望。不料那匹馬也停了下來,馬上一名公差飛身跳了下來,幾步回到李正南馬前,對李正南一拱手:「請問這位是李正南李先生嗎?」

    李正南大為奇怪,便點點頭:「你是什麼人?」

    那公差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給李正南:「小人是登封縣的公差,劉大人派小人給李先生追送一封信,不知昨天的那封信李先生收到了沒有。」

    李正南心中更為驚奇,知道必有變故,便接過信封,幾下扯開一看,便是劉權告訴他杜秀城已被展劍塵救回嵩山的消息。

    李正南草草看完,立時目瞪口呆,不知所以,連那名公差和他告辭都沒有看見。

    又是展劍塵!

    李正南好久才放下信,看了看覺情和覺智,他雖然自己不會武功,但也可以判斷出來,覺情和覺智出手雖勇猛快速,但手法簡單,純靠天生橫力,硬打硬拚還可以,要想和展劍塵爭鋒,恐怕還有一段距離。

    李正南剛剛升起來的萬丈雄心,立即被打的一落千尺,塵飛霧散。

    他坐在馬上,看看前路,又看看來路,進退皆是路,但又好像進退皆無路。

    李正南索性下得馬來,在路邊找了一塊青石坐了下來,雙眼細細的瞇了起來,看著大路出神。

    何去何從?

    再回嵩山顯然已不可行,此時他雖不知嵩山上發生了什麼,但他可以想見,一旦自己就此回到嵩山,杜秀城絕不會輕易放過他。

    杜秀城雖然心地軟弱,但真的動起手來,絕不差於展劍塵。

    李正南反覆思量,用心謀度,終難以決斷下一步到底該何去何從。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覺情卻大聲對李正南道:「師父,弟子肚子已經餓了。」

    李正南這才驚回神來,看了看覺情和覺智,突然笑了笑,因為他自己的肚子也已經餓了。好在,他們從王架子家提了不少金銀珠寶,吃飯總不是難題。

    李正南想到這裡,幾乎有點輕鬆起來,他對覺情覺智笑道:「好,師父就請你們吃飯,你們想吃什麼,師父就給你點什麼,走吧,我們到鎮上去。」

    覺情和覺智一聽有飯吃,便一臉開心,歡天喜地的跟李正南騎馬向鎮子上趕去了。

    此時天已半午,正遇鎮上逢集,人來人往邀買爭賣,吵吵嚷嚷,一片人間熱鬧景象。

    李正南拋去心頭的煩惱,饒有興致的看著街上的行人販夫,這些人肩扛擔挑,行色匆匆,一臉辛勞,也是一臉希望,上一趟街,又可以為家中的小兒女帶回一點甜嘴的零食,足以引得孩子們牽了他們衣襟,來迴繞膝,喜笑盈盈了。還可以為妻子買回兩盒點臉的胭脂,換來一晚盡情的歡愉。

    李正南看著看著,又想起了玉葉,便情緒低了下去,引覺情和覺智找了一家飯館,悶悶坐下,此時人還不多,店小二便對他們格外客氣。

    李正南命店小二:「有什麼好酒好菜,儘管上來,我這兩位徒弟,盡不吃齋。有做的好的肉食,也只管上好了。」

    覺情和覺智一聽有肉吃有酒喝,立時喜上眉稍,兩人跟了無心大師這麼多年,早已酒肉不沾了。現在兩個小和尚更是對李正南百依百順。

    酒肉立時擺滿了一桌子,覺情和覺智只聽得李正南一聲吩咐,便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一邊喝酒,一邊抓肉,只吃的滿嘴流油,滿頭冒汗,正吃的起勁,門外突然來了一大群人,為首的一進門,就大聲喝道:「這裡我們爺們全包了,不想死的全部給我滾蛋!」

    李正南抬頭一看,十幾個玄衣勁裝的大漢已一齊湧進酒店,店裡的幾個客人早嚇的一溜煙鑽了出去。只有李正南和兩個小和尚還安坐在那裡。

    店小二見了,忙不跌的跑過來,悄聲對李正南道:「這位客官,你們也快點走吧,來的是沙金崗上的大爺,你們惹不起的。」

    李正南卻一把拉住小二問:「什麼沙金崗上的大爺?」

    進門的一個大漢一聽李正南的問話,眼光便看了過來,李正南,見那大漢衣領上釘了一隻圓形的紅布片,當時心裡一活,那正是太陽教的標識。

    李正南在嵩山時,劉渡宇曾教過他幾種太陽教的秘密手語,見到太陽教的人時,可以用來聯絡,但李正南當時對這個也沒太在意,就沒有記下來,只隱約記得一個手勢是用大姆指和食指圈成一個小圓,表示太陽,另外三個手指向外散開,表示太陽射出的光線,想到這裡,李正南就有意無意的做出了這個手勢,想不到那大漢一見李正南的手勢,如刀般的目光立即軟和了下來,大步跑了過來,對李正南一拱手:「太陽教南方分舵沙金崗袁佐,拜見左舵主!請左舵主示下!」

    原來李正南這個手勢,用左手做出來時,表示自己是左舵主,用右手做出來,則表示自己是右舵主,如用右手把這個手勢放在自己的額頭上,則是舵主本人。

    李正南無意之中,把自己做成了一個左舵主。

    進來的十幾個玄衣勁裝的大漢此時已在李正南身邊圍成了一圈,神色恭敬,靜等李正南指示。

    李正南只好將錯就錯:「你們是南方分舵冷河冷舵主的手下吧。」

    大漢答:「正是屬下!」

    李正南:「我是中央分舵劉渡宇劉舵主座下左舵主,我叫李正南,因為我太陽教已決定四下擴張,所以派我到南方分舵來,和冷舵主一道,把南方分舵的事做好,以後你們就叫我李舵主好了。」

    大漢又是一拱手:「是,李舵主,屬下現帶了一幫人在沙金崗上討生活,和冷舵主久失聯繫,李舵主到此,正好可以帶著我們兄弟打天下。」

    李正南問:「你們有多少人?」

    袁佐:「回李舵主,我們現在總共有三十多人。」

    李正南聽了心中一涼,原本以為這夥人會有個幾百人,那樣拉起來,也可以立個山頭,自封為舵主,也就名正言順了,想不到卻只有三十多人,連成立一個分堂都不夠。他不好明說,只好話題一轉:「你們這麼多人,到這裡來做什麼?」

    話音一落,忽聽外面一陣馬蹄聲響,一個清脆的女聲對店內喝道:「袁佐,你這個混蛋,是不是又偷偷帶人出來喝酒啦!」

    外面就有人亂跑,一邊相互警告:「小心了,雙劍女魔煞沈紫衣來了。」

    袁佐和他手下的十幾個玄衣勁裝的大漢也同時臉色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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