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大家要聽閔峻如何對答時,溫雲飛轎後卻轉出一人,對溫雲飛拱手:「盟主,我堂堂黃山派何必在這裡和這幫小子囉嗦不清,等屬下去殺了他們掌門,直接拿下嵩山。」
溫雲飛笑了笑:「牛瘋子,此地我們是客,你不要太喧賓奪主,要有分寸點。」
牛瘋子答應了一聲,從身後提起一根混鐵大棍,騰身迎空便向鍾世安當頭砸下。
牛瘋子人壯力猛,混鐵大棍帶動風聲,嗡嗡如雷鳴。
展劍塵不等其他人動作,閃手拔劍,起身向著牛瘋子迎了過去。
兩人如兩隻飛鳥,在空中一錯。
展劍塵一腳將牛瘋子手中混鐵大棍踢飛,長劍跟上遞進牛瘋子心窩中。人在空中一轉身,腳再向後一蹬,便將牛瘋子重又踹了回去,重重的摔倒在溫雲飛的大轎前。
展劍塵借力又回到原地站好,劍尖一抖,一道血線灑下,還劍入鞘。
一切重又復原,只不過牛瘋子已成了死人。
這一招只在閃電之間便已完成。
展劍塵有心要震懾一下溫雲飛,所以下手便殺。
黃山派果然一片肅然,再無聲息。
黑狼更是面如土灰,頹敗已極。
鍾世安見了展劍塵這一招,微微點了一下頭。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青無衛也沖展劍塵點了點頭,轉而對閔峻道:「閔師叔,這位就是新近上嵩山的南海聖人島武聖人座下第七大白衣弟子展劍塵,展少俠人品超群,武功卓絕,嵩山派統一武林,已是人心所向,指日可待,為何閔師叔竟出此下策?」
青無衛這一席話,既拉攏展劍塵,又在心理上打壓閔峻。
江靖天聽了,嘴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閔峻頓了一下,終於橫下一條心:「我閔峻跟了鍾世安鞍前馬後十幾年,論能力論忠心,我閔峻自問沒有半點對不起嵩山派的地方,但鍾世安任人惟親,把兒子推上光明教教主的位置,讓你這個乾兒子做了掌門,江靖天卻只能做一個右掌門,你問問,像我們這樣跟了鍾世安十幾年的老兄弟們有幾個是心服口服的?」
江靖天突然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閔峻冷笑:「有幾個人是真君子?」
江靖天冷冷道:「起碼你不是。」便不再理睬閔峻,問溫雲飛:「溫掌門,拿不拿解藥。」
溫雲飛笑了笑:「如果我這麼容易把解藥給你,那我還把那個老東西毒翻做什麼?」
江靖天目現寒光,看了看展劍塵:「把他們拿下再說。」
青無衛卻仍然投鼠忌器,還想和溫雲飛再談一談,便用手對江靖天向下壓了壓。對溫雲飛道:「溫掌門,交出解藥,我嵩山派和黃山派便是好兄弟,什麼事都可以談,溫掌門有什麼條件,現在就說出來好了。」
溫雲飛哈哈大笑:「條件,好說,只要你當眾宣佈把掌門之位讓給閔峻,然後帶上江靖天和他手下的五大堂主,遠渡南海,到聖人島去修身養性去。江湖中的事情,我溫雲飛自會料理妥當,不勞牽掛。青掌門以為如何?如果答應,我立即交出解藥,保證鍾老掌門還能蹦達好幾天,哈哈哈哈。」
青無衛臉上紫氣一閃,稍顯即沒。
他停了一下,竟仍能壓住怒火,問閔峻:「閔師叔,你真的想當這個掌門?」
閔峻卻反問他:「青師侄,你難道真的不想當這個掌門?」
江靖天已經不耐煩了:「青師兄,不必再和他們廢話,對這群小人,只有用武力說話。」
青無衛面色陰沉,顯然他不希望江靖天對他的行動進行干涉,但又不便當眾駁斥江靖天,所以乾脆不理睬江靖天。
溫雲飛卻對江靖天道:「江掌門,你也不要自居清高,自以為君子,你在東大洋邊上做的那點醜事,以為本盟主不知道嗎?」說完又對鍾世安道:「你臨死以前還做了件蠢事,想把小女兒交給這個江靖天,看在你人老迂瀆的份子上,我不如告訴你,這個江靖天,什麼千鈞堂的鈞座,根本就是一個色狼,他在東大洋邊上時,除了殺了幾隻海鳥,就是玩女人。你問問他,敢不敢承認?」
鍾世安沒有應聲。
鍾青卻睜大了眼睛,看著江靖天,忍住了沒有上去責問江靖天。
江靖天不屑一顧,並不回應溫雲飛的胡言亂語,也不看青無衛的臉色:「溫掌門,我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再不交解藥,江某一旦出手,絕不留情。」
溫雲飛仰天大笑:「看來鈞座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來人,把那個sāo女人給我帶上來。」
黃山派的人應了一聲,兩個打手從溫雲飛的大轎後面拖出一個披頭散髮口唇乾裂跌跌撞撞的女人,身上的衣服被撕成無數碎條,飽滿的乳房撲落在外面,卻已是血痕斑斑,渾不忍睹。
江靖天看了心中一震,這個女人竟是來弟!
來弟看到江靖天,絕望有眼神中露出一絲光芒,嘶聲哭喊:「江大哥!」便掙脫身後的打手,踉踉蹌蹌向江靖天跑了過來。
溫雲飛得意的問江靖天:「怎麼樣,鈞座還記得這個女人身上的味道嗎?快抱抱吧,哈哈哈哈。」
江靖天怒喝了一聲:「畜生!」大步迎了上去,一把扶住來弟。
鍾青眼睛睜的更大,終於忍不住,在後面對江靖天大喊:「江靖天!你是個混蛋!」
來弟已一頭撲在江靖天懷裡,雙手抱住江靖天,乳房緊貼住江靖天的胸口,失聲哭了一句:「江大哥,救救我!」
這時,展劍塵突然也睜大了眼睛,他站在江靖天身後,正面對著來弟,竟然看到來弟含淚的眼中如火花般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詭異的對展劍塵眨了一下眼睛。
展劍塵心中一驚,知道有變,但又不知變在何處。
正緊張間,突然看見來弟擁抱住江靖天的雙手已曲成鷹爪狀,正要向江靖天頸椎和腰椎兩處大穴切下。
這時展劍塵和江靖天還隔著六七步距離,而來弟的雙手已貼在江靖天的椎骨上,就算展劍塵身形再快,也來不及出手相救了。
展劍塵只有大叫一聲:「住手!」
但已遲了。
只見江靖天身形一震!
來弟已被江靖天震飛了起來,重重的跌在七八步開外。
剛一落地,便口噴鮮血,暈了過去。
江靖天冷笑一聲:「無恥小人,用這種卑鄙手段。」
原來江靖天在扶住來弟的一剎那,已發覺來弟的眼神不對。
那是一種暗藏殺機的眼神,而不再是無助求救的眼神。
那種眼神根本不是來弟的眼神。
所以江靖天在假來弟正要下手的那一瞬間,感覺假來弟的手臂已經發緊,情急之下,施展沾衣跌打的功夫,發動全身內力一震,雖然身形未動,卻已將假來弟整個摔了出去。
假來弟口噴鮮血,不是被摔出來的,而是被江靖天用內力震壞了內臟!
江靖天此招一出,千鈞堂的學徒們齊聲高呼:「鈞座神功,所向無敵!」
展劍塵看了,也略略點頭。
青無衛仍然面無表情,但臉色卻更加陰沉。他對溫雲飛道:「你我所見不同,英雄相爭,又何必牽連女人性命?」
話是對溫雲飛說,卻是暗刺江靖天出手殺了女人。
江靖天並不在意青無衛的話,正要命印清河指揮千鈞堂向黃山派掩殺過去。溫雲飛卻舉手道:「好,江靖天果然有種,出手無情,正是大丈夫行徑,痛快痛快!溫某最佩服這種人,今天我交了你這個朋友,來人,把解藥拿來。」
江靖天一聽溫雲飛願意拿出解藥,便也收住了手。
不料溫雲飛卻又說:「不過我真的把你的那個女人帶來了。」說著對後面招了招手。果然又推出一個女人,被布紮住了嘴,無法說話。
但江靖天一眼便認出,這真的是來弟。
溫雲飛笑道:「說實話,我本想把她留到最後再將你一軍,但現在不必了,我佩服你,黃山派認輸了,我溫雲飛今天是第一次認輸。」
來弟被鬆了綁,拿下嘴上的扎布,愣了一下,四周看了看,這才緩緩向江靖天這邊走了過來。
江靖天沒想到來弟竟然真的站在了面前。
他想起那晚被困在東大洋海面上時,將頭伏在來弟胸口裡的那種異樣溫暖的感覺。
那個苦命的來弟,竟真的又站在了自己面前。
來弟臉上掛滿了淚水,慢慢伸手牽住了江靖天的手,輕輕說了一句:「江大哥。」
江靖天一時竟然不知說什麼是好。
所有的眼睛幾乎都在看著他。
鍾青在看著他。
鍾世安也在看著他。
青無衛展劍塵印清河五大堂主都在看著他。
江靖天突然軟了下去。
就像一隻空了的口袋一樣,江靖天慢慢倒了下去,倒在來弟的懷裡。
江靖天的手,還牽在來弟的手中。
來弟的臉上,已浮起了一絲冷笑。
這次是真的來弟。
這次是真的把江靖天點倒的來弟。
展劍塵一見情形突變,「嗆」的一聲,已拔出了紫竹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