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劍塵已站在漠北三狼面前。
黑狼看了看展劍塵,哈哈大笑:「小哥子,身上還有點nǎi味呢,就來殺人,老哥們殺人的時候你還在你娘肚子裡打旽了吧,啊,哈哈哈。」
白狼和花狼一齊跟上大笑。
展劍塵也在笑,在微笑。
他的眼睛裡沒有殺氣,只有一絲微笑。
漠北三狼實在引不起他的殺氣。
漠北三狼不是段決。
展劍塵在等著漠北三狼笑完。
黑狼突然停了下來,問展劍塵:「你為什麼還不動手。」
展劍塵輕輕道:「我在等你們笑完。人生苦短,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會笑的像你們這般開心。」
黑狼臉色一變,已經換上了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白狼和花狼一齊變臉。再沒有一絲笑意。
展劍塵仍然在微笑。
他看著漠北三狼:「如果你們現在認輸,我可以饒你們不死。」
黑狼雙眼緊盯著展劍塵,他突然覺得自己看不透這個年青人。
展劍塵雖然靜靜的站在那裡,面帶微笑,卻內含著一種如虹的氣勢,渺視對手,掌控一切。
展劍塵問:「怎麼樣?」
黑狼:「不好,漠北三狼只能死,不能輸。」
展劍塵點頭:「好吧。」
黑狼也客氣了起來,問展劍塵:「你想要誰先上?」
展劍塵仍然袖手站立:「你們可以一起上。」
黑狼哈哈大笑:「好小哥子,有種,不過我漠北三狼也不是孬種,不喜歡打群架。」說著對花狼道:「三弟,你先上,老哥我押後。」
花狼依言向前邁了一步,雙手如鉤,力貫衣袖。正是他的鐵鎖喉的功夫。
鐵鎖喉並不是只能用來鎖喉,只要沾莇帶皮,即可將人粘住,一片片將皮肉扯下,一路打下來,即使對方沒有被鎖斷喉嚨,也可能被花狼的鐵抓撕扯的渾身是血,皮肉垂累。
展劍塵看了一眼花狼的雙手,已曲屈如鷹爪,知道這鎖斷功其實是鷹爪拳一路演變而來,便對花狼道:「你把手曲得太緊,那樣容易把力道用僵,雖有硬力,卻少了韌性。一旦被我用拳迎住,就可以瞬間折斷你的五指。」展劍塵看了看花狼的眼睛,又說了一句:「所以,我根本不需要用劍。」
展劍塵仍然站在那裡,雙手袖在背後,沒有拔劍。
花狼的雙眼突然變得迷離起來,他看著展劍塵,不知道展劍塵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展劍塵卻道:「我說的是真話,你只要出手,我可以在一招之內折斷你右手五指。第二招折斷你的雙臂,第三招打折你的腰骨。」
花狼漸漸面容扭曲,滿臉的皮痂片片脫落,露出痂底點點血絲。
和段決一樣,花狼在動手以前就已經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展劍塵的對手。
但狼的本性使他沒有下跪求饒,而是大吼一聲,聲嘶力竭,左手在前,右手護胸,向展劍塵猛撲過來。
本來花狼應該是右手在前,左手護胸,但被展劍塵說要一招折斷他的右手,竟真的把右手收在後面,左手鎖向展劍塵咽喉。
如果展劍塵不能如言一招折斷他的右手,多少也可以找回一點面子。
但展劍塵根本不給任何機會。
一點機會都沒有!
展劍塵突然出手。
展劍塵根本沒有去迎擊花狼的左手,他身子一偏,右手成拳,直擊花狼胸前右手。
花狼右手不及抵擋,已被展劍塵一拳擊在手背。
一聲輕響,花狼右手指骨已碎成一片。
花狼頓時凶相畢露,張開大嘴,呵呵有聲,雙手合抱,想抱住展劍塵拚命。
展劍塵冷笑一聲,身子一挫,雙拳迎住花狼雙臂,向外猛一張,只聽啪啪兩聲,花狼雙臂立時垂了下來。
雙臂果然同時折斷!
花狼敗已至此,素xing身子一歪,想倒在展劍塵身上。
展劍塵向邊上一閃,花狼便撲倒在地,沒及翻身,展劍塵一腳踏在花狼後背,只一用力,花狼頓時腰骨斷裂,身形散架,癱倒在地上,嘴啃泥土,再也動不了半下。
千鈞堂的學徒們一陣歡呼。
江靖天也點了點頭。
五大堂主也相互看了看,由不得心下佩服,展劍塵這幾招看似簡單,但卻是凶險異常,只要有一招錯位,被花狼搭上手,後果立即不堪設想。
但展劍塵卻敢於以快制快,將花狼的每一招都在半途制住,花狼雙手縱有千鈞抓力,也無法施展。
只有印清河面無表情。
展劍塵轉身對黑狼:「現在投降,還來得及。」
黑狼反倒又是一陣哈哈大笑:「小哥子,不要以為得了一手,就天下無敵,你對我,還敢不拔劍麼?」
江靖天知道黑狼在用激將法,怕展劍塵受不住一激,便對展劍塵道:「聽說紫竹劍殺人不沾血,不妨讓我們看看。」
展劍塵卻微笑道:「容我先用空手試試他的空心掌。」又轉對黑狼道:「我知道你的空心掌可以隔空殺人,你為什麼還不動手。」
黑狼也笑了,一雙白眼翻了翻:「你有把握躲開我這一掌?」
展劍塵回答的卻很意外:「沒有把握,因為空心掌隔空打人,出手無形,確實不容易躲閃。」
黑狼更為得意:「這麼年青的小哥子,站在這裡等死,老哥我心裡也有點不忍。」
展劍塵笑笑:「不容易躲閃並不就是等死。」
「哦?」
展劍塵:「我可以硬受你這一掌,然後一掌拍碎你的天靈蓋。」
黑狼臉上頓時失去了血色。
本來青黑的臉膛更加難看。
他不相信眼前的這個年青人竟可以練成了金剛護體的功夫。
黑狼不禁失口問:「你難道練成了金剛護體?」
其實展劍塵一年前就已練成金剛護體百毒不侵的功夫,所以大師兄時劍飛才會同意他單獨來到中原。
展劍塵並不回答。
因為他不需要回答這樣沒有意義的問題。
不回答有時就是回答。
黑狼已經覺得雙手發涼,雙腿發抖,雙腳發軟。
黑狼舌頭雖然也已發硬,但他還是能發出命令。
他命令老二白狼先上。
********************************
白狼自小就不知輕重緩急,拿塊石頭也敢當糖啃。
黑狼讓他上他就上,黑狼是老大,是他哥哥,白狼從小就聽哥哥的話。
何況白狼已經練成了碎石掌的功夫。
一掌可以拍碎石頭的人雖然不少,但也不太多。
白狼相當自信。
自信是好事,但有時確實是一件壞事。
白狼臉上的白癬斑斑瘆人,稀禿的頭頂只留下幾根長髮,飄在臉上,幾乎沾住嘴唇下外翻的牙齒,他對展劍塵笑了笑,這一笑露出了深紅的牙根,令展劍塵噁心不止。
展劍塵本來不想用劍,他本想以拳硬接一掌白狼的碎石掌,然後順勢而上,突然發力,以內力擊碎白狼的肩胛骨和肋骨,讓白狼和花狼一樣躺在地上等待祭旗。
但現在他實在不想用手去接白狼的手掌。
展劍塵見白狼手掌一晃,閃身向自己撲來。
展劍塵已經揚手,拔劍,劍出鞘。
一道紫色的螢光在空中閃過,劃了一個優美的弧線。
這一串動作平靜而優雅,如行雲流水,沒有半點澀滯。
江靖天和五大堂主都暗暗叫了聲好。
白狼當然沒有叫好。
他如果看清了展劍塵的動作,說不定也會叫好。
但白狼根本沒有看清展劍塵的動作。
白狼只看見一根碗口粗的青竹旗桿。
然後就看到自己胸口射出一道血線,噴在青竹旗桿上。
他已經被展劍塵一劍穿胸,一腳踢在旗桿下。
以血祭旗!
白狼的碎石掌剛剛展開,只抓了一手的碎石,便死在旗桿下。
白狼做夢也沒有想到,碎石掌原來只是用來臨死時抓住一把碎石的。
展劍塵不再看白狼。
他輕輕彈了彈手中的紫竹劍,一道血線灑在地上,對江靖天道:「鈞座,看到了麼。」
江靖天微笑了笑:「果然是好劍。」
展劍塵看了看黑狼,問:「你打算怎麼辦?」
黑狼臉色發青,使臉皮看上去更黑,黑的像豬頭。
展劍塵輕輕彈了彈手中的紫竹劍:「我可以在你抬手之前,一劍穿透你的喉嚨。」
正在這時,只聽山下一陣冷笑。
一個聲音如細線般傳上山來:「哼!我看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