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
九月。
風無語。
西山楓葉漸紅,猶如秋日晴空的晚霞。
泉水也越顯得清凌冷冽。
一隊人馬縱勢奔來。
鐵蹄踏過青石小道,碎裂的馬蹄聲打破山林中的空幽與寂靜,林中小鳥被突如其來的馬蹄聲驚起離巢,張惶振翅而去。
清泉邊不時有人停馬飲水,馬上的人便藉機相互打量,低頭看看自己的衣著,似在暗中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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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下,紅葉掩映中,冷清了數月的郡王府名下西清別院突然便熱鬧了起來。
今天是郡主開府招親的日子。
西清別院大門兩邊各站了八名緊衣打扮的護衛,個個神情威嚴,目含精光。
院門前已站滿了前來相親的年青人。那些衣著光鮮,輕裘肥馬,在一起指手劃腳,高聲談笑,說著京城趣事的,多是些王候富家子弟。
也有幾個讀過書的酸酷文人,自覺才華橫淌,氣質飛天,不願和這些富家俗人站在一起,便另立一處,笑語謙謙,文質彬彬,相互打著招呼,同時也是在相互比照。
還有一夥,明顯是江湖中人,個個挺胸突肚,站立如槍,腰佩長劍,自命不凡。
不入群的便在四處散晃。
這些人都已報過名取過號,只在院中等候郡主過臉相看了。
展劍塵突然覺得這些人都是等待買家的種馬,不禁要笑,只好將臉對一棵大樹,細數樹皮上的裂縫,免得有人認出他來。
突然,兩名站在大門兩邊的護衛身形一動,起身衝進人群,將幾個人撞得四下跌倒,兩名護衛飛速靠近到一名黑衣青年身邊,一左一右,向一起一擠一夾,只聽「啪」的一聲,這個黑衣的年青人不及有任何反應,已被夾得五臟破裂,骨架散形,口中血水一吐,還沒來得及倒在地上,便被兩名護衛順手提住,一名護衛伸手將黑衣年青人胸前的衣服扯開,眾人驚疑之餘,卻見這個黑衣的年青人胸口繡了一隻黑色蝙蝠,張開雙翅,口露白牙,猙獰yu飛。
門前眾人正不知所措,門邊一名護衛大聲宣告:「各位請勿擔心,這個人本是蝙蝠島的奸細,要尋機刺殺郡主,和各位無干。」
眾人一聽蝙蝠島,不知何意,便立即低聲相互打聽,正此時,院內有僕人出來宣話:「一號,請進。」
眾人立時靜了下來,眼光一齊落到一位白衣勝雪的青年身上,展劍塵忍不住轉頭從後面一看,只見此人渾身上下輕羅軟緞,一片雪白,背上一柄古形長劍,更襯出此人長身玉立,卓而不群。
此人來到大門口,正要抬腳進門,卻被一名護衛抬手攔住:「一號,報上名姓。」
此人聲音清朗,拱手對護衛道:「在下是雪陽山白衣劍客,人稱一劍追風,西門吹牛。」
眾人聽了,一片哄然大笑。展劍塵也幾乎笑了出來。
護衛沒有笑,他頭也不抬告訴西門吹牛:「你可以走了。」
西門吹牛一聽,抬腳就要進門,兩邊兩名護衛一齊出手,便要拔刀,西門吹牛一驚,抬起的腳又放了下來,問:「怎麼回事?」
為首的護衛眉頭一皺:「我說過你可以走了。」
西門吹牛奇怪:「我這不是要走進去嗎?你們為什麼要拔刀?」
「我是要你往外走,不是讓你往裡走。」
西門吹牛更加奇怪:「我還沒有見過郡主,憑什麼讓我往外走?」
「請你轉過頭去讓各位看看。」
西門吹牛果然轉過頭來。
展劍塵這才發現,這個西門吹牛一臉麻子,大小不等,分佈不均,星羅棋布,排列無序。有的已經連成了一線,勾連縱橫,令人不忍注目。
眾人看了便掩口暗笑。
護衛問:「這下你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西門吹牛卻搖搖頭:「我還是不知道。」
護衛只好直言相告:「因為你太醜了。」
眾人再不掩飾,哄然大笑。
西門吹牛卻憤然問那名護衛:「長的醜,難道也是罪過嗎?」
護衛也不客氣:「長得醜,本身並不是罪過,但出來相親,就是罪過了。」
西門吹牛壓住心中怒火:「要知道,人長的好看,也只是暫時的春花一現罷了,不可能長久的。」
護衛冷笑:「人長的好看確實不會長久,但人長的醜陋,卻實實在在是要長久下去的。」
西門吹牛還要說什麼,那名護衛已沒有耐心,手一揮:「下一位,二號。」
西門吹牛看了看門兩邊面冷如冰的護衛,各各手按刀柄,只好囁嚅了幾聲,雖心有不甘,也只好退了下來。
二號走到門邊,也被護衛攔下:「報上名姓。」
「楚流香。楚楚動人君意憐的楚,流水不腐泉常清的流,花氣襲人是酒香的香。」
「你也可以走了。」
「為什麼?」
「不為什麼,我只讓你報上名姓,你說這麼多做什麼?」
「難道話多也有罪?」
「一個男人,話多當然有罪。你讀書人吧。去吧,郡主不喜歡你這種人。」
「可是郡主還沒見過我,你怎麼知道郡主不喜歡我?」楚流香還不想走。
「我說的。」
「你憑什麼這麼說。」
「說憑這個。」說著一揮手。另一名護衛抬腳使出了一個三十六步鷂子連環腳,將楚流香一直踢出楓葉林外。
「三號!」
三號是個胖子,粗略估計也有一百八十多斤。
護衛看了,姓名也不問,抬手攔住:「你也可以走了。」
三號眼睜開好大,看著護衛,想發火,又不敢發火。
護衛冷冷的打量了一下三號:「一個男人,吃得像豬,更是罪過。」
三號終於大起了膽子,頂了護衛一句:「我家以前是征西侯,我家有錢,想吃多胖就吃多胖。」
護衛卻不買帳:「想吃多胖是你的事,郡主這是在招親,不是買豬,你去吧。」
三號看了看兩邊如狼似虎的護衛,知道再爭也是無益,只好也走了。
四號就是展劍塵。
展劍塵只希望那護衛也把他攔住不讓進門才好。
但護衛卻笑咪咪的用手把他引了進去。
郡主就坐在大堂屏風後面,滿屋豪華,金碧輝煌,加上侍女環列,脂香濃郁,粉氣迷人。
展劍塵只好乖乖的在屏風前的桃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四周侍女和護衛的眼睛便一齊落在了展劍塵身上。
展劍塵突然感覺自己是被凌雨楓放在火爐上準備熏烤的鴨子。
這時屏風後傳出了郡主的聲音。
「你有女人了嗎?」
很少有女人會直接問男人一個這樣的問題。
郡主就是這很少女人中的一個。
她直接問展劍塵:「你有女人了嗎?」
展劍塵品行好,謙虛內斂,微笑著客氣:「現在還沒有,但將來可能會有的。」
「會有幾個?」郡主一直就是這種盛氣凌人的口氣。
展劍塵只好誠惶誠恐,如實回答:「這個倒沒有細想過,人說大丈夫當娶三妻四妾,想必以我的人材品貌,娶兩三個也不為過吧。」
郡主冷笑:「這個你不要太自律,皇上還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呢,以此算來,你娶二三十個老婆也不算多。」
展劍塵只好回稟:「郡主明鏡高懸,展某真的沒有想過娶那麼多。」
郡主突然命撤去屏風,當面看著展劍塵,問展劍塵:「你覺得我怎麼樣,可不可以做你的大老婆?」
展劍塵終於忍不住笑了:「如果郡主以官威相逼的話,展某是至死不從的,但如果郡主非展某不嫁,願意委曲求我,我倒是可以考慮。」
「這個你不要太為難,我已經決定了,你做我第二個男人。」
展劍塵怕自己沒聽清楚,問:「什麼?第二個男人?你已經有一個男人了?」
「兩年前結的婚,可惜上個月一病死了,唉,說不得,只好委曲你了,不然以你的言談長相,本倒是可以做我第一個男人。」
展劍塵陪笑:「這個,感謝郡主提攜,但外面還有很多人還在等著郡主面試,這些人個個金玉其質,堂皇其表,不知超過展某幾倍,何不把他們都請進來看看再說。」
郡主冷了臉:「你以為我買蘿蔔了嗎,挑來挑去的,就是你了,唉,說不定,這就叫一見鍾情罷了。」
展劍塵只好臉上笑回:「這麼大的事情,我還是要回南海請示一下師父。」
「你不要不好意思,有多少王孫公子還想不著呢,你雖然沒有名份,但可以得到實惠。」
展劍塵只好點點頭:「不如我給郡主推薦一個人,楚留香,他人品好,武功高,討女人的歡心,對女人是見一個愛一個。郡主一定會喜歡。」
郡主冷下臉:「哪裡這麼多廢話,好了,就這麼定了。」
展劍塵已經在往下退了:「稟告郡主,在下先要告辭,這第二個男人,我看我還是沒有這個能力。」說罷已燕子一般飛出了西清別院的大門,跑了幾步便忍不住仰頭哈哈大笑。
這時凌雨楓不知從什麼地方迎了上來,拱手對展劍塵道:「相親成功確是喜事,但也不至於高興到這種地步。」
展劍塵大笑著拉起凌雨楓的手,兩人進了一家小酒館。
凌雨楓吩咐老闆:「好酒好菜只管上,今天展大俠遇到人生第一喜事,他請客。」
展劍塵笑的更歡:「凌總捕好像越來越大方了。」
凌雨楓並不慚愧:「別人請客時,我一向比較大方。」
正這時,酒店裡已跟著進來了三個人。
展劍塵抬頭一看,禁不住又要笑。
進來的竟是西門吹牛,楚流香和那個三號大胖子。
西門吹牛,直接向展劍塵這邊走來。
展劍塵只好向他點頭笑了一下。
西門吹牛冷冷的看著展劍塵,問:「聽說你相親成功了?」
展劍塵突然間像是做了一件虧心事,他不好意思的對西門吹牛承認:「郡主沒有眼光,委曲西門大俠了。」
西門吹牛卻不理展劍塵,他眼盯著展劍塵背後的紫竹劍,厲聲問:「你也用劍?」
展劍塵看了一下凌雨楓。
凌雨楓卻微笑著對展劍塵道:「人家在問你呢。」
展劍塵只好笑了笑,回西門吹牛的話:「我也用劍。」
西門吹牛眼裡突然閃動著一絲殺氣:「拔你的劍!」
展劍塵一驚:「為什麼?」
西門吹牛一字一頓:「為今天的奪妻之恨。」
展劍塵這才發現,楚流香和三號也在一旁妒恨的看著他。
展劍塵想要笑出來,卻又有點不好意思,只好悶住嘴唇,裝作發愣,好不容易控制了一下,這才對西門吹牛出言解釋:「西門大俠,這恐怕是一個誤會。」
但西門吹牛已經取下後背的古形長劍,向展劍塵亮了一下:「這柄劍是我西門家族的祖傳寶劍,向來不殺無名之人。」
展劍塵舒了一口氣:「那我就有福了,我就是一個無名之人。」
西門吹牛已經從劍鞘中抽出了長劍,向展劍塵一指:「可是我今天卻要破例了。」
展劍塵此時只想大哭一場,天下竟有這種屁事,竟讓他親自遇上。
西門吹牛一劍閃回,劍是好劍,劍身如水波流動,劍氣瀰漫,已經將展劍塵罩在劍氣之下。
但在展劍塵眼裡看來,西門吹牛最多能算上一個二流劍客。
這種劍氣毫無凌人之氣,展劍塵當然不願為此而拔劍。
凌雨楓更不是不會理會。
那根本與他無關。
但突然間,西門吹牛劍上劍氣如煙花般暴漲,西門吹牛的眼光也由剛才的憤怒和無理變得清醒凌厲。
劍已閃擊到展劍塵的胸前。
展劍塵大吃一驚,知道中計。
幸好他還有退路。
展劍塵腳下一蹬,身子連同坐著的椅子,如箭一般向後射了過去,直直的撞到楚流香和三號大胖子腳下。
不料那個滿嘴廢話的文人楚流香和三號大胖子卻也突然發動,似乎本就在等著展劍塵。
楚流香手中已多了一把鐵折扇,大胖子手中則是一柄鑌鐵斧。一齊向展劍塵後背擊來!
西門吹牛的長劍也跟上一步,直刺展劍塵咽喉。
但展劍塵也已經出手。
他突然發力,將椅背折斷,身子橫躺了下去,緩了一下楚流香和大胖子的攻勢,雙手向後一振,正擊在楚流香和大胖子的小腹上,同時腳已飛出,去踢西門吹牛的長劍。
西門吹牛知道一擊不成,為防長劍被展劍塵踢飛,只好將長劍一收,楚流香和大胖子也被展劍塵打得疼痛不已,收手回護。
展劍塵只在這一瞬之間,身子一擰,平平飛了起來,兩手一張,如大鵬凌空,分抓楚流香和大胖子的頭頂。
楚流香和大胖子還在疼痛之中,再想閃避時,展劍塵兩手內力一吐,將兩人擊昏在地上。一腳一個,踢在牆角里堆了起來。
西門吹牛見展劍塵出手如此凌厲,心中大驚,便一劍逼向凌雨楓,要拿凌雨楓做人質。
用凌雨楓做人質,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因為凌雨楓一直就坐在那裡靜靜的觀看展劍塵的身手。
西門吹牛劍尖抵上凌雨楓的胸口時,凌雨楓幾乎還沒有感覺到。
展劍塵看到西門吹牛用劍抵住凌雨楓,卻像沒有看見一樣。拍了拍手,坐在凌雨楓對面,問凌雨楓:「你好像被人家制住了。」
凌雨楓:「好像是的。」
「那你就應該有一點害怕的樣子才好。」
凌雨楓搖了搖頭:「可惜多已經不會害怕了,不如你替我害怕一下好不好。」
展劍塵:「不好。」
「為什麼不好?」
「因為人家是用劍抵在你的胸口上。」
「那我可以請他把劍移過去,抵住你的胸口。」說到這裡,西門吹牛還沒有反應過來,凌雨楓竟真的伸手將西門吹牛手中的長劍一彈,一聲脆響,劍尖一偏,便指向了展劍塵。
展劍塵一伸手:「我也不要。」說著也是一彈。生生將西門吹牛手中的長劍彈了出去,直飛上屋頂,插在屋樑上。
西門吹牛已經愣住了。
凌雨楓用手指了指躺在牆角的楚流香和大胖子,對西門吹牛道:「西門大俠,請你也躺過去吧。」
西門吹牛無話可說,儘管他捨不得自己一身如雪白衣,但也只好乖乖的走到牆角,躺在楚流香和大胖子身上。
展劍塵看西門吹牛突然變得如此聽話,開心的笑了笑:「凌總捕,我記不得上次在什麼時候得罪過您老,能提示一下嗎?」
凌雨楓笑答:「你雖然經常得罪我,但以我的肚量,早已忘的乾乾淨淨了。」
展劍塵問:「那你為什麼要讓我去做二男人。」
凌雨楓不屑:「男人能有三妻四妾,女人娶個二爺,有什麼稀奇?」
「凌總捕不愧是京城名捕,遇事看得開。但我展劍塵久處南海偏遠不化之地,夷蠻粗人,做不了二爺。凌總捕有興趣,不妨親自上陣。」
凌雨楓沒有笑:「做不做二男人是你的事,自古紅顏多薄命,你長得還算可以,武功即好,嘴巴又甜,我是女人,也想娶你做二男人。」
展劍塵笑道:「在你,如果娶我,叫情投意合,品位高雅。在郡主,是強搶民男。」
凌雨楓看了看門外:「強搶民男恐怕是在所難免的事情,何況你是自己送上門。」
話一說完,四名護衛已經進了酒館,他們只是看了一下堆在牆角上的三個人。便圍到展劍塵和凌雨楓桌子四周,一聲不響,看著他兩喝酒。
展劍塵看了看幾名護衛:「各位請坐,如果捨不得掏錢,這頓飯我請客。」
但四名護衛一言不發,只是看著他倆。
凌雨楓冷冷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是專門來請郡馬爺回府的。」
展劍塵不說話了,他看了看四名護衛,突然酒杯一放,一挺身,從椅子上直直向屋頂衝去,撞開屋頂,瓦片碎落一地,正要逃走,忽見屋頂上也已站好了四名護衛,正在等著他。
展劍塵無奈,只好笑了幾聲,重又跳了下來:「想不到郡馬府的人這麼熱情,屋頂上也派人伺候。」
凌雨楓:「王府作風,客堂書房衛生間都會有人伺候,知道你喜歡上房,房頂當然也會有人伺候。」
展劍塵看了看地上。
凌雨楓:「不用看,地下也等好了人。」
正說間,一個人頭已破土而出,搖了搖頭上的土,對凌雨楓笑了笑,又對展劍塵笑笑:「請郡馬爺小心點,不要用椅子腿壓了小人的頭。」
展劍塵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倒了滿滿一杯酒,咕咚一聲喝了下去。
凌雨楓搖了搖頭,淡淡的歎了口氣:「唉,借酒澆愁愁更愁。」
展劍塵瞪了凌雨楓一眼:「你要害死我,我變成厲鬼,也要咬死你。
凌雨楓只有歎了口氣。親自為展劍塵倒上一杯酒:「這杯酒算是我向你賠罪,不該千里迢迢去南海請你到郡馬府招親,不過公平而論,郡主的年齡長相倒是能配得上你,所謂美人配英雄。」
展劍塵又是一飲而盡。剛要說話,突然便倒在了桌子上。
凌雨楓只好又歎了口氣,輕輕彈去展劍塵身上的酒水:「唉,酒不醉人人自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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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劍塵醒來時,還沒有覺得太尷尬,畢竟他還沒看出有什麼異常。
他只看見有七八個小姑娘用異樣的眼光在看著他。
展劍塵又不是沒有被小姑娘看過,有一次在華清池泡澡,就被三十多個小姑娘一齊看過半天。他並沒有覺得不舒服。
他曾經對凌雨楓說過,小姑娘愛看長得好看的男人,確實不是什麼罪過。
男人因為長得好看而被小姑娘看,也確實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
但是他此時還是感覺有點不舒服。
突然間他明白了,他沒有穿任何衣服。
現在他躺在潔白的床單上,被這七八個小姑娘看。
因為房間裡很暖和,所以他剛醒來時,竟然沒有感覺到這一點。
他只好急忙用枕頭蓋住身子,引來幾個小姑娘的吃吃笑聲。
一個美婦人走了進來,問小姑娘們:「有沒有看出什麼缺點來?如果有缺點,就要趕快請薛神醫來動手術醫治才好。」
幾個人都說沒什麼缺點。
只一個穿紅衣服的小姑娘飛紅了臉,吃吃的笑:「我看到有一個缺點。」
婦人問:「什麼缺點讓你看到了?」
「他那個太粗太長了點。」
婦人點頭歎息:「傻子,你不懂,那不是缺點,那是優點。」
展劍塵立時感到渾身發熱,只好問:「姑娘們,是不是可以給我一件衣服?」
美婦人便命紅衣服的小姑娘拿了套潔白的長衫遞給展劍塵。
展劍塵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幾乎比他用劍的速度還要快。剛套上軟牛皮的輕靴,才發覺渾身上下的衣服華美且合體。竟是為他量身定做的。穿上後更顯得玉樹臨風,光彩照人,幾個小姑娘看的癡了,婦人便道:「姑娘們小心子點,當心郡主挖出你們眼珠子來罷。」
展劍塵見美婦人臉掛冰霜,不容易說話,顯然是長時間沒有碰過男人了,便故意問她:「剛才說我壞話的那個小姑娘叫什麼名字?」
美婦人仍是臉上沒有表情:「你看她穿的是什麼顏色衣服?」
展劍塵:「好像是紅色衣服。」
美婦人道:「那她就叫小紅。」
展劍塵笑:「這麼說來,穿青色衣服的就叫小青,紫色衣服的就是小紫,藍色衣服的就是小蘭還有小白嘍?」
美婦人並不笑:「難怪人都說南海展劍塵聰明絕頂,真是名不虛傳。」
展劍塵並不理會美婦人的嘲笑,見美婦人穿著綠色衣服,依舊笑著道:「難道穿綠色衣服也叫小綠,黃色衣服的叫小黃?」
美婦人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你可以叫我綠姨,郡主喜歡穿鵝黃色衣服,你要是稱她小黃是你的事情,我們下人不敢管。」
展劍塵問:「我現在已經睡好了一覺,好像還被人洗了個熱水澡,也醒了酒,請問綠姨,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綠姨奇怪:「你想去哪裡?這裡都已經安排下了,今晚就是洞房,郡主因為是二婚,也不想大辦,一切從簡,郡主說了,還請展大俠擔待些個,以後都是一家人過日子,不必講究那些個形式。」
展劍塵眼睛瞪的像雞蛋:「什麼,今晚?誰和誰洞房?」
綠姨撇了撇嘴:「我請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吧,今晚是你和郡主的洞房,你以為我們這一大群子人在這裡瞎忙些什麼呢?難道你還想跑了不成。」
展劍塵聳聳肩:「大概我的確可以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