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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六十五章 無崖島 文 / 菩提

    幸福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莫干山在經歷一年的快樂後,終於迎來不得不面對的事。一年後的一天,火雲法師突然出現在黃花寨,花滿天聽到這個消息後,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當年夜裡,花滿天大擺宴席,為火雲法師接風。酒席開始,眾人說說笑笑時間過得飛快,誰也不願提起火雲法師這次前來的目的。酒喝到一半,火雲法師開始說出此行的目的:「黑塔魔王在寧夏發兵大舉出世,不知道什麼原因,還主動聯合了長白山中三大魔頭之一的混世魔王一同出山。如今兩大魔王共同大舉進攻,形成包夾之勢。正道不曾想兩大魔王一同進攻,準備不足下,傷亡慘重。我這次來就是想請不死神仙和小花共同對敵。」

    不死神仙道:「這是份內之事,不用大師說,我等也要出手的。」

    花滿天道:「哎,雖然我不想出手,可你們也要准啊,哈哈!」

    老實和尚悶了半天,問道:「黑塔魔王和混世魔王一向不合,黑塔魔王為何會主動於他聯手,共同出山?」

    花滿天笑道:「很簡單,因為我從騰龍大陸出來,給他的是把假黑龍劍。經過一年的苦練,他終於發現得到的是把假貨,憤怒之下想帶兵出山追殺我,又覺得實力單薄,所以會主動聯手混世魔王一共出山。」見眾人有些埋怨地看向他,攤手道:「要是我真找到黑龍劍,給了他,那他的實力不知會高出多少。那樣的話,就算現在只他一人出山,情況也不會好多少。」

    火雲法師道:「說得也是,沒找到真黑龍劍也是好事。該來的終究要來,這次正邪大戰勢不可免,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眾人眩暈。火雲法師頓了頓,又道:「黑塔魔王聯合混世魔王一同出山,雲南的毀滅大軍見形勢大好,必定也將再次進攻。天下隱藏甚久的魔道中人也會借這個時機出山,雖然他們的實力不及三大魔王,可群魔亂舞,也不可小看。以現在正道的實力,雖然和三大魔王硬拚勝負對半分,可傷亡豈止萬人。所以,眾多前輩經過商議,想派人去請出鳳凰谷和百戰門的前輩們前來相助。」說完,看向花滿天。

    花滿天叫道:「不是準備派出去的那個人是我吧?」

    火雲法師笑道:「就是你,還是我提議的。」

    花滿天無語道:「為什麼讓我去?」

    火雲法師道:「鳳凰谷裡都是退隱的正道前輩,無論是誰去請都應該請得到。百戰門裡則是邪派改邪歸正的邪道前輩,行事忽正忽邪,只有你這個精靈古怪的人才有可能把他們請出來。」

    花滿天無奈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上一趟吧!不過,請不請得來我可不敢保證。」

    火雲法師奸笑道:「我相信你能辦到的。對了,這次去百戰門,只能你一人單身前去,人要是多了,就容易惹出麻煩。」

    花滿天問道:「沒人帶路,我怎麼才找得到百戰門?」

    火雲法師道:「百戰門身藏於南海無崖島,你到南海,就有人帶你前去。」南海無崖島?那不就是北山鬼王交代自己要去的地方,既然如此,花滿天無論如何都要去了。

    當天酒席一完,花滿天就開始安排日後之事。嫣然眾女依然被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以前那個別院恐怕已經暴露,為了安全又重找一處。從成都帶回來的眾女各自尋到如意郎君,為了熱鬧,花滿天決定在離山前舉辦盛大的婚禮熱鬧一翻。

    第二天,婚禮正式舉行。花滿天不知道這次聚首後眾兄弟是不是還能齊聚一堂,感懷之下,發出號令在莫干山宴請百姓三日,所有用錢全由他出。新婚眾人雖處於幸福之中,可一想到這只是短暫的聚首,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因為心中不捨,這三日各對新人更加恩愛。

    三日後,離別之時到來,自然免不了一場離愁別緒,傷感之事不再提。

    花滿天對眾人說聲珍重後,獨自一人向南海而去。

    一路無事,十日後,花滿天來到南海鎮。進入南海鎮按照火雲法師所說路徑,找到接應之人,第二日立刻乘船前往無涯島。大海的遼闊使得花滿天鬱悶的心情得以好轉,高興的他在船上唱起了自創的歌謠。在大海中顛簸五日,傳說中的無涯島終於出現在花滿天的眼前。

    無涯島遠看似乎很小,等真踏上島,才知道這島實在巨大。滿眼的參天大樹,高山俊嶺,彷彿置身眾山之中。船家在花滿天剛走上無涯島就收錨回程,接應花滿天之人只得隔海高叫:「十日後無論事成事敗,都要前來此處,我好接你。」花滿天回聲好後,向島深處走去。

    進入島中,翻過幾座山,視野中出現幾座小巧農屋,花滿天大喜,忙衝將過去。花滿天從山上衝下,來到一條小溪,順溪而上數十丈,突然聽到一個洪亮的聲音在念著佛經:「舍利子,se不異空,空不異色;se既是空,空即使se。受想形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思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寂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菩提薩奶奶的,這個鳥字這麼面熟,怎麼就記不起來了呢!」

    花滿天先見有人唸經,和老實和尚呆得久了,雖然不知道經名,卻早就熟背於心。先聽那人念得有滋有味,等到後面開始叫罵,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一人專心唸經念到叫罵,這人不得不說也是個天才。

    花滿天笑聲剛起,一個大和尚忽然閃了過來,一雙巨眼瞪著花滿天,怒道:「小子,有什麼好笑的。今日你若不將經語給洒家接上,你就沒命出這無涯島。」花滿天見這大和尚武藝出神入化,言談舉止又可愛非凡,笑道:「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大師,我念得可對?」

    大和尚原本的一肚子怒氣頓時被歡喜代替,哈哈笑道:「不但念得對,這聲大師也叫得對。大師!這個稱呼聽著順耳,哈哈!」

    花滿天見大和尚實在是個奇人,而且還是那種很好拍馬屁的奇人,接連叫道:「大師,大師,大師!請問,大師是不是百戰門的人?」

    大和尚聽花滿天說出百戰門三字,連忙伸手將他嘴摀住,道:「小聲一點,要是被其餘人知道有人闖島,你的小命可就沒了。」大和尚這一伸手,花滿天竟然連躲避的反應都沒有就被他將嘴摀住,心中大驚。雖然花滿天有些疏於防備,可這大和尚的速度也實在太快了。百戰門果然藏龍臥虎,是個非凡地。

    花滿天伸手將大和尚手拉開,道:「我這次來就是找百戰門掌門的。」

    大和尚手被花滿天輕易拉開,甚感吃驚,想不到這看上去瘦弱的小子竟然是個高手。用手抓頭想了想,道:「你要找掌門也可以,不過得先告訴我剛才那鳥經講的道理到底是什麼?」

    花滿天那裡能解釋如此深奧的佛經,信口亂說道:「這佛經的意思大概和『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差不多。」這句佛語是老實和尚經常掛在嘴邊的,現在花滿天將它抬出來,希望能蒙住大和尚。

    大和尚將這四句佛語仔細念叨了幾遍,突然大笑道:「哈哈,果然意思差不多,就是我還不明白。算了,你要找掌門很容易,只要過得了入島三關就可以了。洒家就是守島第一關,見你小子和我還算有緣,就放你過去吧!」

    花滿天想不到見個掌門還要過三關,頓時鬱悶,對大和尚施個禮,順著小溪向上走去。

    又走出百丈,眼前出現一白法老翁,正坐在溪邊垂釣。花滿天心想著老翁應該就是入島第二關測試之人,走到老翁背後,看他垂釣。老翁似乎不知有人站在身後,口中直念道:「怎麼就沒有魚來上鉤呢?」說著,將魚桿提起,看了看魚勾,又丟了下去。花滿天見那魚勾竟然是直的,心中一陣好笑,這老翁竟然學古時候的某位大神,來釣願者上鉤之魚。

    花滿天想了想,突然跳進溪水之中,伸手抓來一條鯉魚,又將魚勾拿起,將筆直的魚勾硬扎進魚嘴之中。閃身回到老翁身後,笑道:「公公,你的魚上鉤了。」

    老翁提起魚桿,看了看活蹦亂跳的鯉魚,笑道:「你可以進村了。」花滿天大樂,想不到這也能矇混過關,道聲謝,繼續前進。

    再行百丈,來到小村莊中。剛走進村莊,立刻有兩個農夫打扮的人推推嚷嚷的走過來。來到花滿天身邊,一人一把將他抓住,說道:「小伙子,你得為我們評評理。」伸手指向和另一人共同拿著的一塊玉石,道:「這塊玉石是我們兩人在同一時間發現的,並在同時抓住的,你說應該怎麼分?」

    花滿天想了想道:「從中間砍斷,一人一半。」

    那人道:「這塊玉石如此大,整塊可比分開了值錢得多。」

    花滿天又道:「那就把玉石賣了,把得到的錢平半分。」

    那人搖頭道:「我們不要錢,只要這玉石。」

    花滿天又想了想,道:「那就在一家放上一天。」

    那人還是搖頭,道:「我們都怕對方把玉石私吞了。」

    這下可讓花滿天為難了,問道:「是不是這塊玉石之事一天不解決,你們就一天不鬆手?」兩人同時點頭。花滿天笑道:「我知道怎麼分了,把玉石給我。」兩人對視一眼,將玉石給了花滿天。花滿天接過玉石,猛的往地上仍去。隨著一聲脆響,玉石被摔為粉碎。

    兩人怒道:「你怎麼把玉石摔了?」

    花滿天道:「既然你們不願分玉石,又不願放手,那現在多好,不會再為玉石爭吵了。只要當做從來沒有見過玉石,你們就沒有任何煩惱了。」

    兩人哈哈大笑道:「說得好,你是十年來第一個通過文試的人,你可以繼續前進了。」

    花滿天一呆,問道:「文試?難道說還有武試?」

    一人點頭道:「是的,還有武試,一定是和尚又忘了說了。」

    花滿天無語,只得繼續前進。

    通過村莊,有一條小路,直通向無涯島深處。花滿天順著小路一直往前走,過了約三里地,又一座小村莊出現在眼前。

    還未進入村莊,一蠻漢舉著一個直徑達十米的巨大石磨出現在花滿天眼前。蠻漢走到花滿天面前,將石磨向花滿天頭上一扔,立刻走開。花滿天伸手將石磨單手脫住,在路上走了一圈,這才將石磨放下。蠻漢臉露驚色,說道:「好力氣,你可以進村了。」花滿天道了聲謝,走入村莊。

    剛入村莊,忽然發現四周有百來條身影向自己撲來,看身影撲來姿勢,武功竟都不弱。來不及多想,花滿天連忙使出分身術,分出百個分身,向身影迎去。一陣亂打過後,身影全部消失,一個鶴髮童顏的老人走了出來,驚道:「你也會幻影分身術?」花滿天這才知道那些身影竟都是老者的分身,笑道:「略知一二。」

    老者突然厲聲喝道:「你和白骨門是什麼關係?」

    這次輪到花滿天吃驚了,想了想,回道:「晚輩無意之間闖進了白骨門,發現了一本骨魔秘本,從上面學到了幻影分身術。」

    老者神色好了一些,問道:「骨魔秘本現在何處?」

    花滿天道:「骨魔秘本上只幻影分身術不帶邪氣,我在記下幻影分身術的口訣後,將骨魔秘本毀了。」

    老者笑道:「甚好,這關,你也過了。」花滿天再次道謝。

    老者剛離開,一美貌女子就走了出來。女子身姿極其優美,恐怕是花滿天所見過的最美妙的身體,面貌嬌美,卻很難分出具體年齡,似乎是只有二十來歲,又似乎有八十來歲。女子走到花滿天面前,寒著一張臉道:「接我三掌就算你過關。」說完,不等花滿天答話,伸手就遙拍出一掌。

    女子掌風極其剛猛,花滿天受壓之下,使出日月乾坤內力,也推出一掌,將來犯掌風擊散。女子感覺到花滿天用的是日月乾坤內力,猛的喝道:「北山鬼王是你什麼人?」

    花滿天略驚,道:「北山鬼王是我師父,前輩是否就是殷梅?」

    女子不答,臉上浮起恨意,又一掌推了過來。這一掌可不比剛才那一掌,威力大了豈只十倍。花滿天見女子表情猜出她就是北山鬼王曾辜負的殷梅,把牙一咬,未出掌相迎,硬受了這一掌。殷梅掌力何等強悍,花滿天身體被掌風擊中,頓時如斷線的風箏,向後飄了出去。在空中噴出一口鮮血,重重摔倒在地。

    殷梅衝到花滿天身邊,依然寒著臉道:「你為何不避?」

    花滿天虛弱地說道:「師父曾對我說他一生之中最難過的就是辜負與你,臨終前特意交代我前來對你說聲『對不起』。這一掌就算我為師父受的,替他想你道歉。」說完頭一歪,昏死過去。

    殷梅聽到北山鬼王死了,壯若瘋癲的狂奔出去,嘴中喃喃道:「他死了,他死了」

    花滿天再次睜開眼,已是第二日凌晨。伸手摸了摸胸口的傷,雖然還是有些疼痛,卻已經好了許多,心中對自己的恢復能力大感滿意。下了床,發現床邊放有早點,看了看,是自己最不愛吃的,頓時沒了興趣。站起身舒展一下經骨,這才開始打量身處的房子。現在花滿天身處的房子雖只是個臥室,卻十分巨大,從擺設來看,竟毫不壓於皇宮。花滿天在屋內四處轉了轉,沒發現什麼好玩的東西,就信步走出臥室。

    出了臥室,是一個小廳,廳中空無一人。無聊之下,又走出小廳,來到位於小廳前的花園。如今時節雖正處深秋,這花園裡的花卻開得五彩斑斕,有花滿天認識的,也有他不認識的,都極為賞心悅目。花滿天正賞著花,忽然聽到有腳步聲進入花園。伴隨著腳步聲的,是一個熟悉的聲音:「花滿天那小子醒了沒有?」

    另一人回道:「他受傷很重,應該沒有醒過來。」

    熟悉的聲音道:「在他早點裡下藥了沒有?」花滿天一聽到這話,馬上隱身躲入小廳內。

    那人回道:「下了。」

    熟悉聲音yin生生地笑道:「好,以後他吃的飯裡都要下藥,要保證他在離開無涯島後活不過一個月。」

    那人道:「知道。」

    熟悉聲音道:「帶我去看看花滿天,不要被他給騙了。」

    那人回道:「是」

    花滿天驚出一身冷汗,連忙輕聲回到臥室,躺在床上裝做熟睡。片刻後,腳步聲來到床前,熟悉聲音壓低著聲音道:「花滿天啊花滿天,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哈哈!」帶有熟悉聲音之人又在床前停留片刻查看花滿天的病情,在確定花滿天重傷還未好,這才轉身出了臥室。花滿天在那人轉身時,偷偷迷開一絲眼望去,剛好看到那人的半張臉。一看之下,頓時大驚失色,那人竟是張滿軍

    張滿軍走後,花滿天坐起身,將床邊的早點全數收入無機袋中,邊向外走邊大叫道:「有人沒有」

    花滿天一路大叫到花園外,終於有人現身了。來人是個清秀俊雅的年輕男子,白白靜靜的臉上全是羞澀與矜持,要不是看他身穿文士杉,肯定被人認做是女子。年輕男子迎著花滿天來到他身旁,輕聲道:「兄台醒了啊!傷勢未好,還是回屋歇息吧!」說話語氣帶有九分陰柔,表情如賢惠少婦般多情溫柔。

    花滿天認得年輕男子的聲音,就是和張滿軍對話那人,暗中打個冷顫,笑道:「我身體好得很,這點傷那裡看在眼中。」伸手使勁拍拍胸口表示強壯,拍不上三下就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年輕男子連忙上前扶住花滿天,眉頭微皺,責怪道:「兄台怎麼這麼不愛惜身體,快回屋歇息。」

    花滿天接觸到年輕男子的手掌,感覺柔弱無骨,靠近他還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味傳來,打趣道:「想不到男人也能如此,要是你是女人我肯定愛上你。不對,就算我是男人我也會愛上你!」

    年輕男子雙臉頓紅,微微怒道:「兄台不要亂說。」

    花滿天大笑道:「好好,不亂說了。」將手臂從年輕男子懷中掙出,一把摟住他的肩,道:「說這半天我們都不認識。我叫花滿天,你叫什麼?」

    年輕男子看了看花滿天摟著自己肩膀的手,想推開又有些遲疑,定下神道:「我叫況美君,君子的君。」

    況美君同花滿天來到臥室,讓花滿天躺到床上,自己坐在床邊,說道:「我略知醫術,讓我看看你的傷勢如何。」說完伸出右手兩跟手指搭在花滿天脈上,閉目驗傷。花滿天那能讓況美君知道自己的真實傷勢,暗中調節氣脈,使得脈象忽強忽弱。況美君片刻後睜開眼,收回手,皺著眉頭道:「花兄傷勢過重,要好好修養。我這就去為花兄熬藥,你可不能再隨意走動了,要是感染風寒,傷勢將無法控制。」

    見況美君起身向屋外走去,花滿天笑道:「美君早去早回,一個人可寂寞得很,我等你來說話解悶。」況美君回過頭對花滿天點點頭,逕直去了。

    況美君走後,花滿天躺在床上暗自想道,這況美君可溫柔得很,一點也不像百戰門中之人。翻翻身,忽然感覺不對,百戰門中都是退出紅塵的邪派高人,這況美君年紀輕輕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他是百戰門中某高人的子孫?聽闖島時考驗自己的高人說十年內都無人能入島,那張滿軍如何能出現在無崖島上,況美君又為何會聽他擺佈?

    半個時辰後,況美君端著一碗散發出濃烈藥味的碗走了進來。花滿天正在床上輾轉反側思考問題,見況美君進來,坐起身笑道:「這麼快就把藥熬好,美君兄真是能幹。」

    況美君將藥碗放在花滿天手中,道:「快把藥喝了,然後睡上一覺,天黑後要參加慶典,到時沒精神可不好。」

    花滿天順手將藥碗放在床前,問道:「什麼慶典?」

    況美君道:「今天是百戰門一年一度的創門大典,所有門人都要齊聚一堂慶祝一翻。花兄是十年來第一個外來貴客,家父請你一起參加。」

    花滿天心中一動,原來況美君果然是百戰門中高人子孫,問道:「令尊是?」

    況美君笑道:「家父就是百戰門掌門,今日因慶典出關,聽說花兄前來,特意關照我請你出席慶典。」

    花滿天恭敬道:「想不到美君兄是小門主,失禮了!」伸手拿起藥碗作勢yu喝,忽見況美君眼神閃爍,又放了下去,找話說道:「無崖島上前輩高人甚多,想必美君兄的日子過得很快樂?」

    況美君想不到花滿天突然問上這樣一句話,神色有些恍惚,輕輕歎了一口氣,道:「島上就我一個青年人,平日無人陪我玩耍解悶,家父又整日遊歷閉關,那有什麼好快樂的。」

    花滿天笑道:「我看美君兄氣色上佳紅光滿面,不似你說的這般悲苦吧?」

    況美君盯著花滿天看了片刻,道:「花兄果然好眼力。兩年前家父外出遊歷,收了一個徒弟回來,這才有人陪我說話解悶,也不似以前一般整日閒著無聊了。」

    花滿天點點頭,道:「自小沒有玩伴,突然間有了一個,自然快樂。不知那位兄台在那,我很想見見百戰門主器重之人是個什麼模樣。」

    況美君神色有些慌亂,起身道:「我師弟今晚慶典時花兄自然能見上。我還要準備慶典之事,先告辭了。」看了看還放在床前的藥水,道:「藥要熱時喝療效才好,花兄還是把藥先喝了吧!」花滿天舉起藥水一飲而盡,況美君轉身離開。

    況美君走後,花滿天將用內力包在肚中的藥水一口吐回碗裡,低聲奸笑道:「你這沒見過世面的小子也想暗算本天才,做夢去吧!」經過和況美君的一翻對話,花滿天心中對現在的情況已經有了大概的瞭解。張滿軍就是百戰門主兩年前收的那個徒弟,以張滿軍的奸詐和況美君不經世事的純潔,況美君很容易就會被張滿軍所控制,從而答應向自己下毒。看況美君對張滿軍百依百順的態度來看,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可不簡單。

    花滿天不是閒得住的人,此時身邊無人,又處於險惡之境,那裡還呆得住。起身披上衣裳,裝做虛弱模樣走了出去。出了花園四處閒逛一翻,發覺身處於一個深宅之中,建築之多,走廊之崎嶇,環境之優美都為他平生首見。一路上不時遇上奇形怪狀的前輩高人,所有人皆對花滿天這陌生人都很冷淡,使得他很是無趣。在宅子中亂轉半個時辰,時辰已是接近日落,見沒有任何收穫,只得準備回屋等待慶典的開始。

    這個宅子實在太大了,花滿天想按原路回去卻迷了路,轉了片刻沒有回到住處,卻從一個偏門出了宅子。出了宅子,對面就是一座山峰。這山峰的山頂是一片寬廣的平地,平地中建有許多房屋,房屋中不時傳來野獸嘶叫之聲。花滿天站在原地聽了片刻,猛的發現山上傳來的野獸之聲中似乎有寶馬小花的聲音,忙向山上而去。

    山並不高,花滿天只用半柱香時間就到了山頂。到了山頂,那把馬鳴聲越發清晰,花滿天心中狂喜,真是小花。在山頂的一個馬廊中,小花正瘋狂的衝擊著高達一丈的木欄,木欄經不住小花的踢打,正逐漸破碎。花滿天發現小花,忙衝上去,還未接近,一個人飛速移動過來,擋在了他的身前。

    那人抖了抖滿臉的橫肉,對花滿天吼道:「那來的小毛賊,敢來偷我雷橫的寶馬。」

    花滿天知道這是在百戰門,任何一個疏忽都可能導致自己身處萬劫不復之地,忙站住身體,笑道:「我見這馬叫聲清澈,相貌奇異,心中很是喜愛,並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前輩不要多疑。」

    雷橫聽花滿天稱讚小花,立刻將一臉殺氣收起,換上欣喜地表情道:「你也懂相馬?」

    花滿天回道:「略知一點。」

    此時,小花已經將木爛踢破,向花滿天飛奔而來。雷橫一見此情景,臉色大變,有些焦躁地叫道:「這馬你認識?」

    花滿天愣了愣,道:「但凡神獸都是極具靈氣的,或許我比較和它的眼緣,所以它才會有這樣的舉動。」小花衝到了花滿天面前,將大頭直往花滿天懷中擠。花滿天伸手撫摩著小花的頭,問雷橫道:「前輩一定和它相處得不好吧!」

    雷橫見小花和花滿天如此親熱,那裡還顧得上回答他的話,伸手硬是把小花抱起,轉身走進一個石屋,將小花關在了裡面。神力不若的小花竟然被雷橫如此輕易就抱進石屋,花滿天又是大吃一驚。雷橫走將出來,鐵青著一張臉道:「快滾下山去,要是讓我發現你再山上,神仙都救不了你。」換做以前,花滿天早就大打出手了,可現在不允許他這樣做,只得灰溜溜的下了山。

    重新回到宅子,天色已經黯了下來。花滿天想找人問路,卻一人都沒有看見,這時況美君急急忙忙的走了過來,衝著他急道:「花兄,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害我好找!」不等花滿天回話,又道:「創門大典馬上就要開始了,快隨我來。」怪不得花滿天剛才一人不見,原來都趕去參加創門大典了。

    跟著況美君出了宅子,穿過一個峽谷,來到一個山谷之中。山谷中擺著幾十張八仙桌,桌前圍滿了人,看架勢不少於三百。眾多八仙桌圍成一個圓形,正中是一個由木材搭起來的圓台,台上一個身材瘦小,白髮白鬚的老者正高聲說話。花滿天隨著況美君走向一桌酒席,耳中聽著台上老者的說話。聽了片刻就覺得很是無趣,無非是慶祝一類的話,別無新意。

    隨況美君來到一個尚有空坐的酒席前,猛然見張滿軍也坐在當中,想避已是來不及,只得坐下。張滿軍見花滿天坐下,笑道:「花兄,別來無恙?」

    花滿天笑回道:「托張兄洪福,兄弟過得還不錯。對了,令尊我在來時還見過,氣色雖然還不錯,不過身體卻大不如前。張兄有空還是回去看看,免得我讓兄弟整日伺候著。」

    張滿軍不在意地笑道:「有花兄照顧,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此時台上老者的話已經講完,眾人一起起身,舉杯共飲。花滿天舉著酒杯剛想喝下,突然見張滿軍手中沒有酒杯,又放了下去。張滿軍見狀道:「花兄,我是上島後為了收心修煉才戒了酒,你為何不喝?」

    花滿天道:「我傷勢未好,還是不喝為妙。」

    張滿軍大笑道:「花兄還真是小心啊!難不成你以為這酒裡有毒?」聽到張滿軍這話的人全把目光投向花滿天。

    花滿天見目光多不善,笑道:「在座如此多前輩高人在場,想取我性命如兒戲,我又怎麼會認為這酒中有毒。實在是傷勢太重,無法飲酒。」眾人這才收回目光,各自說笑。

    有張滿軍在場,在坐的又多是性格怪癖的高人,花滿天找不到話說,又不敢吃酒肉,一個人默默坐著,很是難受。酒過一輪,百戰門主況天涯終於走到了花滿天這一桌,花滿天連忙起身道:「況門主,晚輩這次前來是想請門主出山,共同對抗邪道出世。」

    況天涯搖搖手道:「這事明日再說。」和在坐眾人喝上一杯就走了。

    兩個時辰後,漫長的酒席總算結束,要不是席中有人提議比武助興,讓花滿天看了個眼花繚亂,說不定他早就去見周公了。

    酒席結束後,花滿天隨況美君回到住處。況美君對花滿天說聲早些休息後,推門走了出去。況美君一走,花滿天立刻將屋內油燈全數吹熄,使出分身術分出一個分身,指揮分身躺在床上睡好,本身隱了身,悄悄從窗口摸出,跟蹤在況美君身後。經過幾次接觸,花滿天發現況美君可能是無崖島上功力最弱的人了,比自己差了太多,跟在他身後不被發現,還是很有把握的。

    況美君在宅子裡走了片刻,來到一棟小樓前,剛想進去,突然聽見裡面有半聲慘叫。況美君大驚失色,忙推門而入,進得小樓客廳,只見張滿軍懷中抱著一個已經死去的老者。張滿軍見況美君闖進來,將老者扔在地上,飛身將大門關攏。況美君傻在原地片刻,剛想喝叫,張滿軍猛的上前用手將他的口摀住,低聲道:「別叫。」

    況美君定定神,將張滿軍之手撥開,聲音打顫地問道:「你怎麼把白伯伯殺了?」

    張滿軍伸腿踢了一下地上的死人,笑道:「這老傢伙不識時務,竟然想和我平起平坐,要不是失心散只有他能研製,我早就殺了他了。」

    況美君聽到失心散三字,臉色瞬間煞白,顫巍巍轉身指著張滿軍道:「你讓白伯伯研製失心散幹什麼?」

    張滿軍壓低了聲音笑道:「百戰門的高手最少可以抵上小半個中原的實力,要是我能控制他們,就能橫行天下。這麼簡單的問題你難道想不到麼?我親愛的美君。」

    況美君瞪大了雙眼,眼中全是憤怒和哀傷,整個人似乎瞬間喪失活力,喃喃問道:「難道你接近我都是假的?」

    張滿軍不屑地笑道:「你說對了,一切都是假的,從一上島開始,你眼中的我都是假的。要是我不委曲求全獲得你的信任,怎麼能借你的手將失心散下在創門大典的酒肉之中。等到天一亮,白戰門所有高手都將聽命於我,世上再沒有人是我的對手了,哈哈!」

    況美君眼中一片迷茫,等回過神來想高聲大叫,張滿軍已經一掌打來,將他擊暈過去。

    花滿天在門外小心翼翼地聽著兩人的對話,越聽越是心驚,到得最後,已是滿身冷汗。如今的情況已經完全出乎花滿天的預料,此時不走,恐怕等到天色一亮,插翅也難飛了。花滿天轉身離開,向宅外偷偷摸了出去。

    出了宅子,花滿天徑直向關著小花的山峰而去。來到山頂之上,四處搜索一翻,沒見小花的蹤影,看來還被關在石屋之中。悄悄摸到石屋前,用手輕輕推了推門,竟是毫不動搖,從裡面被扣上了。花滿天見雷橫如此緊張小花,竟和它一同過夜,一時不知怎麼辦才好。

    小花是神駒,在睡夢中感覺到花滿天就在門外,猛的醒了過來,開始拚命踢門。雷橫被小花吵醒,心中大怒,伸手將門打開,怒喝道:「你這小毛賊是不想活了。」衝到門外,四週一掃不見人影,頓感意外。回頭看看正拚命掙扎的小花,還以為小花身體不適,正準備回屋查看,忽然感覺腦後一陣罡風襲來。雷橫原地一轉,雙掌橫推而出,一片猛烈的掌風直撲出去。

    花滿天暗中偷偷發出一掌後,立刻用瞬移術移到雷橫身後,運起天雷咒一拳打在雷橫後背。雷橫不想剛才的偷襲是假,中了花滿天的圈套,再想轉身對敵,已是中了花滿天一拳。夾雜著天雷咒的一拳打在雷橫身上,使得他行動片刻麻痺,花滿天在一瞬間舉起拳頭對著雷橫的頭接連砸上數拳。任雷橫功力再高,也受不了花滿天這翻摧殘,頓時被打暈過去。

    小花此時已經掙開韁繩,衝到花滿天面前,伸出舌頭猛舔他的臉。花滿天抱住小花的大頭,笑道:「幾年不見,有沒想我。」小花接連點頭。花滿天回顧一下山頂上馬廊裡的群馬,壞笑道:「有這麼的母馬,你日子過得不錯嘛!」小花直打響鼻,顯得很是無奈。時間緊迫,花滿天不再多做玩耍,選定一個方向,騎在小花身上向島邊而去。

    小花不愧為神駒,得了花滿天的吩咐後,落地無聲,速度卻是一點不減,片刻之間就奔出數百丈。正奔跑中,小花突然加快速度,腳步聲徒然升起,顯得有點焦躁。花滿天正奇怪時,猛的聽到雷橫怒叫之聲,心中頓時冰涼。

    雷橫功力果然強橫到了極點,在花滿天如此打擊之下,只是暈過去片刻就醒了過來。見小花同花滿天一起消失,愛馬如命的他那裡忍耐得住,發出怒喝之聲,聚集百戰門中自己要好之人,追擊下去。張滿軍大事將成,那裡能安然入眠。正在獨自飲酒之時聽到雷橫之聲,知道事情不妙,連忙衝了出去。

    花滿天藉著小花神速,翻山越嶺片刻之間來到島邊,看著茫茫大海,頓時鬱悶。原本想得了時間可以尋到船隻出海,那知道雷橫這麼快就醒了過來,如今只有沿著海岸尋到船隻,做最後一博了。

    百戰門中人不但武功強橫,而且曾經都是叱吒江湖的厲害人物,等花滿天尋到船隻之時,已經有人守在那裡了。前頭攔路之人,後有追擊之人,硬拚鐵定死無葬身之地,花滿天心中升起從未有過的無力感。眼看前後眾高手向自己飛速移動,花滿天躍下地面,轉頭對小花道:「我先走一步,日後再來救你。」說完,奔上懸崖,縱身一躍,跳下大海。

    小花好不容易見到主人,如今見花滿天又離自己而去,生死未卜,焦躁之下仰頭高聲嘶叫。隨著嘶叫之聲越來越高,小花肋骨之下開始飛速突起,一對肉翅逐漸形成。自身的突變使得小花疼不yu生,等到肉翅長成,已是渾身大汗。小花抖了抖長達一丈的一對肉翅,奔上懸崖,也躍了下去。

    花滿天耳中聽到小花的嘶叫,心中很是不忍,可再心疼也別無辦法。正鬱悶之時,一個黑影從天而降,將他身體托住。花滿天定睛一看,竟然是長了翅膀的小花,這下可把他樂壞了,大笑道:「弄,你怎麼長出翅膀來了,這不是成了花蝴蝶了嘛,哈哈!」

    雷橫在懸崖之上看著極度獸化的小花,心中一悶,噴出口鮮血,又一次暈倒。張滿軍見竟被花滿天給跑了,心情雖然鬱悶,卻並不太甚,畢竟等到天亮之後整個百戰門都屬於自己,日後想殺花滿天,就如兒戲一般。

    在海上飛翔的花滿天雖然高興小花變成了神獸,心情卻並不愉快,要張滿軍真的控制了百戰門,正道勢必遭受一場史無前例的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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