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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五十九章 燕捕頭 文 / 菩提

    第二日,花滿天四人一大早的就來到秀才府,剛進院子,就見秀才娘子迎了出來。今日秀才娘子心情平靜許多,雖然雙眼依然通紅,表情卻堅定起來。

    秀才娘子帶領四人在偏廳坐下,丫鬟如花給四人倒上茶,又端上幾盤小點心,隨後走出了偏廳。

    花滿天喝了一口茶,問道:「昨日話題還未結束,今日繼續。昨日聽你說,龔秀才是在做生意?」

    秀才娘子回道:「是的,相公考上秀才後,考科舉屢次落榜。心灰意冷之下學做生意,如今在南街開了一家綢緞莊,生意還算可以。」

    花滿天問道:「在生意上,是否有仇家?」

    秀才娘子答道:「相公為人一向與人為善,從不結識仇家,別說生意上的仇家,就是平常也從不和人吵嘴,更別說惹上想要他命的仇家。」

    花滿天笑道:「龔秀才的為人或多或少我們也有所耳聞,確實是一個大好人。昨日在書房觀察後,我發現龔秀才的才學十分淵博,特別對於書法的鑽研更是透徹。以龔秀才如此才學,不應該考不上科舉啊?」

    秀才娘子道:「相公才學不說杭州第一,卻也是翹楚,考不上科舉完全是因為沒有給掌握科舉的考官送禮。相公當初並不知道,到後來明白時,心灰意冷下開始做生意。相公的書法在杭州是出了名的,特別善於模仿,任何字體只要讓他看上一眼,就能模仿得惟妙惟肖。」

    花滿天讚道:「如此天才實在難得。對了,為何當日龔秀才會突然午休,既然他沒有這個習慣,那當日的午休就是很大的疑點。」

    秀才娘子道:「當日午時,王大哥因要南下做生意,前來道別。相公為王大哥餞行,午飯時喝了些酒,飯後就睡了。」

    花滿天心中一動,問道:「王大哥是誰?」

    秀才娘子道:「王大哥是相公的結拜兄弟,和相公交情甚好。」

    花滿天興奮起來,道:「王大哥走時,你相公有沒有去送?」

    秀才娘子搖頭道:「沒有。」

    花滿天更興奮了,道:「那你有沒有親眼見到王大哥出門?」

    秀才娘子回憶片刻,道:「我記得相公和王大哥喝酒時我出於顧及,沒有做陪,在屋內做女工。席開之後半個時辰,王大哥在屋外向我告別,說相公不勝酒力,已經睡下,他因為要遠行,所以先走了。當時我本該去送的,可是因相公不在,所以只在屋內答了一句。由於相公熟睡時怕別人打擾,所以我沒有立刻就去書房,直到風起之時,才去的書房。」

    花滿天似乎抓到些什麼,忙問道:「也就是說你沒有親眼見到王大哥出門?」

    秀才娘子道:「我雖然沒有親眼見到王大哥出門,可如花卻見到他出門了的。事後如花對我說,王大哥也喝醉了,渾身酒氣,走路東倒西歪。當時我很奇怪,相公酒量並不好,而王大哥則是練武出身,酒量甚好,按理說不應該兩人一起醉的啊!」

    花滿天狂喜道:「王大哥練過武?」

    秀才娘子道:「是的,要不然他也不敢一個人走南闖北的做生意了。」

    得到這個確切的消息,花滿天雙眼頓時亮了起來,急問道:「王大哥有沒有說這次出門是去那裡做生意,走的什麼路線?」

    秀才娘子想到了花滿天的推測,緊張起來,道:「我聽相公說,王大哥這次是去南洋做生意,走時做船南下。」

    南洋?花滿天一陣眩暈,如此遙遠的地方,恐怕一年半載很難回來,要真是他做的,恐怕這輩子都無法抓到他了。饒是如此,花滿天依然給郝瑟使個眼色,郝瑟明白花滿天的意思,起身去調查王大哥出行一事。

    秀才娘子臉上全是不可思議之色,呆呆的坐著,再不說半句話。悶了片刻後,花滿天見有些奇怪,問道:「娘子為何如此緊張王大哥?」

    秀才娘子臉上又升起怒氣,不過很快平復,說道:「王大哥是相公唯一的好友,要真是他做的,我真為相公不值。」

    花滿天想了想,問道:「恕我問句尷尬的話,王大哥是否經常來府上,是否有對你輕薄之意?」

    秀才娘子歎息道:「王大哥是相公唯一的好友,只要他在杭州,就會經常過來探望相公。王大哥當初見到我時是有些魂不守舍,可是在以後的日子裡一直以禮相待,沒有做出任何出格之事,也沒有鬧出任何的不愉快。唯一有一次」

    花滿天忙問道:「唯一有一次什麼?」

    秀才娘子紅了紅臉,道:「有一次我幫相公打掃書房,站在椅子上擦書架上的灰塵,那知道腳下不穩,跌了下來。當時相公正和王大哥走進來,相公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不能及時將我抱住。王大哥是練過武的人,身手敏捷,見我要跌倒在地,連忙上前伸手將我將我接住。」

    花滿天見秀才娘子如此尷尬,笑道:「不止接住這麼簡單吧!恐怕他碰到了不該碰到的地方吧。」

    秀才娘子紅著臉點了點頭,接著道:「當時王大哥很尷尬,竟然忘了把我放下,我在羞愧之中腦海一片空白,也沒有掙脫下地。還是相公咳嗽了兩聲,王大哥才將我放到地上,然後接連的道歉。相公當時一直微笑,連說是意外,不用介意。」伸手理了理耳旁的亂髮,輕歎一口氣,神色有些恍惚地說:「其實我知道相公心裡是很介意的,只是當時沒有表現出來。」秀才娘子為何對一個意外一直無法忘懷,還流露出如此的神情,花滿天想了半天依然一陣茫然。

    眾人沉默片刻,花滿天見秀才娘子陷入恍惚之中,乾咳幾聲,將秀才娘子從恍惚中拉回,笑道:「剛才聽你說了這麼多,我感覺龔秀才很看重你啊,連和自己的結拜兄弟喝酒也不要你作陪。」

    秀才娘子露出一個幸福的微笑,說:「相公很疼我的,對我關懷倍至,什麼事都不讓我費心。要不是」話說到一半,又停住了。

    今天秀才娘子的表現有太多的神秘,花滿天好奇心再一次被無限引起,追問道:「不是什麼?」

    秀才娘子推脫的笑了笑,道:「沒有什麼。」

    話說到此,花滿天也無法再追問,只得轉移話題道:「你還記得發生那次意外是在什麼時間麼?」

    秀才娘子想了想,道:「大約是在一年以前,具體日子記不住了。」

    花滿天問道:「那意外之後,王大哥有什麼異常的反應?」

    秀才娘子道:「沒有特別的舉動,只是見到我時加倍的小心,生怕再鬧出事來。」

    花滿天喝口茶,又塞了一塊點心到嘴裡,裝做不在意地問道:「那龔秀才呢?」

    秀才娘子稍微愣了愣,似乎不願回答,神色猶豫片刻後還是答道:「相公似乎對王大哥變得不是那麼信任,他們兄弟喝酒不讓我作陪,就是在那次意外之後相公要求的。」花滿天不經意的笑了笑,龔秀才的舉動雖然有些小氣,可家中有如此仙妻,卻也可以理解。秀才娘子突然想起一件事來,說道:「那次意外之後,相公自責的說『百無一用是書生』,眼看著自己妻子處於危險之中也無法解救。從那時起,相公就和王大哥習武。這一年來雖然沒見相公的武功有什麼進展,身體卻強壯多了。」

    花滿天笑道:「練武好,就算不能飛簷走壁,能強身健體也是好的。」話說完後,心中突然一動,臉上露出大喜的表情,道:「我們檢查書房時忘了一個重要的地方,要是能在那個地方發現痕跡,這案件就不是密室殺人案了。」

    其餘三人同時問道:「什麼地方?」

    花滿天眼睛一亮,道:「屋頂。」

    書房前,花滿天、老實和尚和秀才娘子靜靜的站著,雖然表情不一,卻都想知道周龍在屋頂發現了什麼。片刻後,周龍從屋頂跳了下來,手中拿著一片瓦塊。周龍把瓦塊遞給花滿天,道:「這張瓦是在書房背對著臥房一方發現的,上面有細小的裂痕。從痕跡上看,造成裂痕的時間絕對不超過五日。」

    花滿天大喜過望,叫道:「哈,這下密室殺人就不存在,高手做案也被排除。我敢肯定的說,這起案件的兇手娘子一定認識,說不定還非常熟。」花滿天雖然沒有明說兇手是誰,秀才娘子卻已經猜到,玉牙緊緊咬住下嘴皮,神色十分憤怒。

    周龍見秀才娘子將下嘴皮都咬破了,心疼之下想要安慰幾句,卻又找不出合適的說辭,急得六神無主。花滿天見周龍緊張得如三歲小孩,開口說道:「娘子,雖然王大哥有重要的嫌疑,可沒有確鑿的證據就不能斷定他就是兇手。而且」意味深長地說:「我只是說兇手是你熟悉的人,並沒有說一定是王大哥。發現裂痕的瓦塊只能說明兇手雖是習武之人,卻不是武功高強之輩,對秀才府環境很熟悉,並不能證明誰是兇手。」

    老實和尚一直以來都以觀眾的心態靜觀事態發展,此時突然問道:「你為何會說兇手對秀才府的環境很熟悉?」其實周龍和秀才娘子對這個推測都有疑問,只是沒有問出來,全把眼光看向花滿天。

    花滿天笑道:「要是不熟悉秀才府的人如何龔秀才睡覺之時怕被打擾,使得書房周圍無人,他武功又不高強,要是不知道以上之事,如何敢在白天行兇。」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秀才娘子的憤怒稍減,花滿天道:「走,進去書房看看,說不定能發現昨天沒發現的線索。」

    眾人進入書房,因屋頂一片瓦塊被取下,一道陽光直射向床邊。花滿天站在那道陽光之中,抬頭往向屋頂,良久不說話。眾人以為花滿天發現線索,都把眼光投向屋頂,誰知什麼都沒有發現。四人又昂頭片刻,老實和尚茫然地問花滿天道:「你發現了什麼?」

    花滿天笑道:「什麼都沒發現,我在想兇手是如何殺死龔秀才的。按娘子所說,龔秀才在睡覺時很容易就被吵醒,兇手武功又不高強,那兇手落地時龔秀才應該被驚醒,然後發出呼叫才對。」

    老實和尚道:「這還有什麼好猜測的,兇手一定有一擊取人性命的手段,而這手段無外乎放毒或放暗器。」

    花滿天點頭道:「很正確,可據說龔秀才渾身被鈍器砸得血肉模糊,鈍器擊打屍體發出的聲音絕對不小,為何娘子會沒有聽見呢?」

    周龍不滿地說:「你到現在還在懷疑娘子?」

    秀才娘子對於花滿天的猜測已經習以為常,對周龍抱以得到信任的微笑,道:「當天刮著很大的風,臥室和書房相距足有十丈,很難聽到書房裡是否有聲音傳出。」

    花滿天詭異地笑了笑,道:「刮起大風相隔十丈聽不到對面屋裡傳出的聲音很正常,那當時的風聲是不是很響,響到在屋裡也能清晰的聽見?」

    秀才娘子是聰明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顫抖著聲音道:「你是說以相公的驚醒,在大風帶起的聲響中根本無法安睡,也就是說我進書房關窗戶時,躺在床上的相公已經死了?」

    花滿天點點頭,道:「兇手在酒席之中就已經殺死了龔秀才,出了秀才府後,又轉身回來把龔秀才的屍體砸得讓人分辨不出面貌,再把書房門由裡扣上,然後從屋頂爬出,溜之大吉。」

    老實和尚被花滿天的推斷弄昏了頭腦,問道:「兇手這樣做豈不是多此一舉?」

    花滿天笑道:「一點都不多餘,兇手原本就想把局面攪得越亂越好,最好是亂到最終成為一起無頭公案。」

    秀才娘子已經無力推想,道:「兇手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設計出如此複雜的計策害我相公。」

    花滿天道:「無論是什麼樣的兇手,作案都需要動機,只要找到了動機,才能推斷得出真兇究竟是誰。」花滿天還有一句話沒有說,那就是做案之人只局限在當時在秀才府中的人,而神秘的王大哥和秀才娘子是嫌疑最大的人。

    太陽已經升到正中,秀才娘子整理出一桌素菜招待花滿天三人。秀才娘子此時不再避嫌,和三人同桌而食,丫鬟如花在身旁陪伴。飯剛吃到一半,正門刺咧咧衝進一身穿官服之人,一進大門就扯開了嗓子叫道:「玉娘,你看我為你帶什麼來了?」花滿天等人這才知道,秀才娘子名叫玉娘。

    玉娘緊鎖著眉頭起身,正準備迎出去,那人已經衝到了飯桌之前。玉娘冷冰冰地道:「燕捕頭所來何事?」

    燕捕頭將手中一飯盒擺在桌上,指著花滿天三人問道:「他們是何人,為何會與你同桌吃飯?」

    玉娘惱怒道:「他們是誰與你有何干係,若是無事,就請回吧!」

    燕捕頭見玉娘生氣,全是橫肉的臉上忙堆起笑容,將飯盒打開,端出一碗還熱氣騰騰的粥,獻寶似的說:「我見玉娘接連幾日痛哭,身體逐漸虛弱,心中實在不忍,就叫人特意買了上好的血燕燕窩,熬了粥為你送來。」

    玉娘冷然道:「多謝捕頭好意,小女子實在沒有胃口,帶上你的粥請回吧!」

    燕捕頭幾日來受的氣終於爆發,將手中粥碗一把摔在地上,破口大罵道:「爛婊子,別以為自己有多清高,你家秀才才死不過四ri,你就同三個男人同桌吃飯,我看你就是欠x。明擺著告訴你,龔秀才死得冤枉,已經驚動了刑部的人。刑部經過商議,推斷出兇手就是你們本府的人,你也在嫌疑人中。要是你再不識抬舉,不順從大爺的意,明日我就來把你抓進大獄。嘿嘿,一旦進了大獄,一切都不由你做主了。到時你不只是伺候我一個人,而是整個大獄的官兵,」

    玉娘被燕捕頭一席話說得臉色鐵青,渾身發顫,怒得竟說不出話來。周龍見自己喜歡之人被人如此侮辱,緊咬著牙跟猛的站起,一股無形殺氣洶湧而出,將燕捕頭團團包圍。老實和尚對燕捕頭這人實在沒有什麼好感,一向做善人的他竟然沒有阻止,神色之間似乎還在期待著周龍用什麼樣的絕招將他殺死。放在往日,燕捕頭這樣的人就算讓花滿天親手臨遲也不帶眨眼,可現在卻不能讓周龍殺他,嘴角微微一動,將一句話傳入周龍耳內。

    燕捕頭正怒火中燒時,猛的感覺周圍氣溫變冷,心中沒來由的升起即將死亡的感覺,抬頭一看,見對面一人筆挺的站著對自己怒目而視。那人眼光實在可怕,就如一把利刃直插自己胸口,讓他好不難受。燕捕頭武功極其低微,並不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無形殺氣,只知道渾身動彈不得,心中有無盡的恐懼。

    以燕捕頭的功力,周龍不出手,光靠殺氣就能將他殺於無盡的恐懼中。正在周龍準備擊殺他時,耳旁突然傳來花滿天的聲音:「現在不是動手的時候,要是現在動手,勢必給玉娘帶來更多的煩惱。時間有的是,這傢伙逃不掉的,日後再殺不遲。」周龍轉身看了一眼接近崩潰的玉娘,明白現在殺了燕捕頭的話,對她來說只是增加煩惱而已。深吸一口氣,殺氣瞬間消失。

    燕捕頭再愚鈍,也知道對面的三個男人惹不起,壓迫他的殺氣消失後,轉身就往大門跑去。臨出門前,拋下一句話:「你們等著!」

    玉娘剛喪夫君,還在悲痛之中,又被燕捕頭如此羞辱,頓時感覺天旋地轉,微弱地對花滿天三人道:「多謝官人相助,小女子身體不適,回屋休息片刻,你們自便。」說完,由如花攙扶著,向後院而去。

    周龍見玉娘慢慢消失在眼前,只留下兩行淚跡,胸口頓時如被泰山壓著一般難受,很想找個安靜的地方也哭上一場。

    花滿天起身扶著周龍的肩,笑道:「愛情這東西是不是很玄妙,一會兒讓你偷著樂,一會讓你想偷著哭。龍哥,你慢慢體會吧,我和和尚出去喝酒去了。」

    周龍回過神來,問道:「那我怎麼辦?」

    花滿天道:「你沒聽那個燕捕頭讓我們等著啊!你現在當然就是乖乖聽他的話,在這等著,好好做你的護花使者,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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