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那瘦猴離開之時有些踉蹌害怕的腳步,鄒三茅稚嫩的臉上難得現出一絲笑意。那瘦猴本是這具身體原本主人劉三的好朋友,只不過如今劉三已經不是以前的劉三了,而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鄒三茅。
「既然已經將身體給了貧道,那以往的痕跡,便都斬去吧。」
鄒三茅走入屋中,心中緩緩道。他取代了以前的劉三,卻又不是劉三,所以以往關於劉三的一切。便都要捨去、掩埋,今日之後,瘦猴和鄒三茅便不可能像之前他和劉三那般。依舊一起廝混市井,鄒三茅踏入仙途,瘦猴卻只能在凡塵掙扎。
也不能說鄒三茅絕情,瘦猴沒有一絲修仙的資質,就算鄒三茅強行將他帶上仙途。也是害了他,所以索性不如絕了以往這具身體和瘦猴的交情。他既然是凡塵俗世中人,就趁著讓他收硃砂黑狗之機補償些黃白之物。
也算是了卻了一個心結,從今日起,世上便再無劉三此人。而是鄒三茅了,稚嫩的臉上展露笑容,信步入了裡屋。裡屋角落之中,一堆赤紅色的礦石正堆在一起,看到這些礦石。鄒三茅的臉色更是燦爛。
信手抬起一塊礦石,和之前那塊頭顱大的上品硃砂不一樣,這塊硃砂礦石小了一點。同樣被擦掉了一層石皮,可是露出來的裡面金色並不是很濃郁。只有一點而已,中品硃砂,這塊硃砂礦石在前世地球價值也是不菲。
不過現在,幾兩銀子就收來了。將礦石搬出了草屋,來到之前的幾塊巨大青石之前,放在一塊類似石桌的青石上。從石桌之下拿起一個大鐵錘,直接掄起就落了下去,毫無懸念的那塊硃砂礦石被砸了個粉碎。
狠砸了一會,再看之時,石桌之上便剩下了一堆朱紅石粉。小心將石粉歸攏,裝進一個罐子裡,再去裡屋搬出礦石狠砸。一個時辰之後,鄒三茅的腳邊已經有數個裝的滿滿噹噹的罐子了。而裡屋那些礦石,也只剩下了那一塊上品硃砂。
將最後一堆石粉裝進了罐子裡,扔下鐵錘,滿意的看了一眼那些罐子。掄著大錘鐵捶了一個時辰之久,鄒三茅竟然一絲異樣也沒有,呼吸如一開始的平穩。
絲毫停下的打算都沒有,也不管地上裝著朱紅石粉的罐子,鄒三茅徑直走進裡屋。再出來的時候手裡已經拿著一柄寒光閃閃的菜刀,毫無表情走向院子裡的那些黑狗。
「開始吧!」
屋中,鄒三茅筆直的站在桌前,在他面前擺著一個陶罐子和一碗殷紅粘稠的血液。還有諸多黃紙,一根毛筆。平復了一下呼吸,全身的力量都積蓄到了雙手之上。
「呼….」
動了,鄒三茅的手倏然出動,立即化作一道幻影。抓起一旁的毛筆,另一手將罐子中的朱紅粉末抓起一把放入裝著殷紅血液的碗中。粉末入血即溶,變成清晰的朱紅之色,鄒三茅的侵入碗中。
一張黃紙被風吹起一般忽然平鋪在桌面上,浸濕的毛筆立即點上,筆走龍蛇。鄒三茅的雙手灌注了他全身的力量,如果不是他控制的完美,那張木桌根本就承受不住立即就會破碎。複雜無比的符菉在鄒三茅雙手運動之後出現在那張黃紙上面,一股氣息立即就躍然而上。
「成了!」
鄒三茅的臉色一喜,拿起那張黃紙,心神默默感應其中的氣息力量。一股溫和的氣息在黃紙之中醞釀流轉,奇異無比。看了一眼自己這許久未曾打掃過的草屋,鄒三茅捏著黃紙,掌心溢出一縷靈力。
「淨塵符!」
靈力注入黃色符紙,明黃色的符紙立刻好像被火燒著一樣,緩緩消失在空中。在符紙消失的剎那,一股微風憑空出現在草屋裡面,草屋之中的灰塵被威風吹拂起來變成一個小小的龍捲風緩緩出了草屋。
那龍捲風消失之後,草屋裡面竟然變得無比的乾淨,一塵不染。鄒三茅的臉色更見驚喜,剛剛他畫的符乃是淨塵符。在上清大洞真經之中,乃是道家最無用的符咒,用處便是保持房屋的乾淨。
鄒三茅得了上清大洞寶印的認主,自然也不再是之前的半吊子茅山道士身份了,而是正統的茅山傳人。在寶印之中,有茅山至高典籍上清大洞真經。裡面記載了無數符菉道法和神通,修煉到高深處,甚至有那通天劍法、袖裡乾坤等一些逆天神通。
再次拿起筆,鄒三茅這次決定畫高深一些的烈火符,腦海中早就記下了能在凡胎境修煉的一切神通。包括一些符咒,凡胎境界,可以畫的符咒也就幾種而已。其中烈火符是五行符的一種,威力雖不大,也算過得去。
畫符之時,心要靜,氣息要穩。鄒三茅一時興奮,拿起筆就畫,竟然在中途之時斷了一筆。不能一蹴而就,桌面上的那張符紙,剛要生出來的氣息隨著那一筆斷了立刻也跟著消失了。鄒三茅一臉苦笑,不過沒有放下筆,這次平復了一下氣息之後立即又開始畫了。
淨塵符、烈火符、巨木符、銳金符、甘霖符……,符咒的威力都不大。不過如果是在適合之地施展,威力便上升一個台階。就如那巨木符,如果是在森林之中施展,便能召喚出諸多巨木。便是一些兇猛野獸,也會被砸成肉泥。
鄒三茅一天時間都花費在了畫符之上,其中失敗居多,耗盡了所有的硃砂和黑狗血。到了最後也不過得到了幾十張符而已,饒是如此,鄒三茅的心情也前所未有的好。這幾十張符,在前世,只怕是要經過幾個月的積累才能得到。如今一天便畫成了,也難怪他如此興奮了。功勞要算在那諸多的黑狗血和硃砂上,在前世,要弄到這些東西要費的勁怕是很大。
「噗通!」
一具白乎乎的少年軀體落入水池裡面,水池底部的那張黃紙立刻就掀開。那是封火符,威力不如烈火符,也僅僅可以拿來封住火氣而已。不過對鄒三茅來說,用處卻是不小。
「喝!」
也許是今日心情不錯,灼熱火氣和劇毒藥性同時襲上來,鄒三茅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任由自己白皙幼嫩的皮膚,在火氣和毒性的雙重折磨之下變的通紅醬紫。不過到了後來,他依舊是忍不住呻吟出來了。
又是一夜過去,毒草藥性和灼熱火氣同時散去,鄒三茅飛身上岸。穿上了衣服,隨手甩下一張封火符,將那個洞口封住。所有的符紙都被收入了掛在脖子上的上清大洞寶印裡面,這件茅山至寶,也不知受了什麼損傷還是如何。
無論鄒三茅如何輸入靈力驅使,都一點反應都沒有,他現在也只能將寶印當成是儲物法寶使用。
走出了屋子,鄒三茅徑直朝著山上走去。山上有一大片森林,林中樹木大半都是巨大無比,甚至有數百年樹齡的巨樹。鄒三茅的目的地便是那裡。
「彭!」
樹林裡面,一個淡淡的影子在樹yin之下騰轉挪移,靈動無比。可是不時有勁風從那影子之中射出來,更加可怖的是,那影子每次都會刻意的撞在那些巨木之上。每撞一次,被撞到的巨木便會劇烈的震動,碎屑飛揚。
鄒三茅如今還停留在練皮鍛骨的境界。練皮鍛骨分成兩個境界,分別是練皮和鍛骨,如今鄒三茅修煉還是停留在練皮。
一天一夜鄒三茅都在樹林之中修煉,也沒有回草屋,餓了便直接在樹林中抓些野味吃。這片樹林因為這個不速之客,失去了以往的寧靜,不少巨木都遭了殃。
一月之後,鄒三茅從樹林之中走出來。依舊是稚嫩的臉,不過因為一月未曾梳洗,有些邋遢。恐怖的是,他外露的皮膚不再是之前那般白皙幼嫩了。而是猙獰恐怖,到處都佈滿了傷疤,甚至刻意見到諸多血跡。
他在林中瘋狂修煉,不斷使自己的皮膚和巨木劇烈相撞,所以才會有那麼多的傷痕。如果不是有大毅力的人,是絕對做不到這些的。儘管是這樣,鄒三茅的眼睛之中卻一直都透射著精光,神采奕奕,無一點疲憊之色。
看他身後的樹林,哪裡還有一絲之前的樣子,一大片一大片巨木倒下來。看那些巨木倒下的樣子,竟然也是全身傷痕,好像是被人生生撞斷的一樣。一月修煉,鄒三茅將這片樹林折騰的淒慘無比。
回了草屋,鄒三茅也不進屋,直接去了屋後。那水池,水池底部的那張符紙劇烈的鼓動著,好像下面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一樣。一月未曾揭開符紙,封火符的效力已經到了極限,封存了一月的灼熱火氣隨時都會衝破封火符出來。
脫去全身的衣物,鄒三茅拖著傷痕纍纍的身體跳進了水池之中。地底火氣也在同時爆發了,封火符在水池底下直接染成灰燼。灼熱無比的火氣全部湧出來,甚至可以見到一股股赤紅色的氣息從那洞口進入水池之中。
「咕咕…….」
水池瞬間就被煮沸了,鄒三茅也立刻發出了慘叫聲。這可不是積累了一天的火氣,而是一月,其中的灼熱氣息就連鄒三茅也難以承受。無比痛苦的感覺襲上來,差點讓鄒三茅直接昏厥過去。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鄒三茅才勉強保持了清醒。
可是這樣便更加的痛苦了,渾身上下都抽搐起來,身上密密麻麻的傷痕都被弄開了。殷紅血液緩緩浸染了整個水池,那些灼熱火氣完全將鄒三茅包裹起來了,堅持了半個時辰之後鄒三茅終於是堅持不住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