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哎……
用力地揉了揉眼睛,我躺在柔軟的床鋪上艱難地把眼睛張開,可是除了一片的漆黑之外什麼東西也看不到。
好、好累……我剛剛不是還在跟里昂一起嗎?
我只記得還沒跟里昂講上幾句,突然一陣倦意沒來由襲來之後我就不省人事,等到醒來之後才發現……話說這裡又是什麼地方啊?
大小姐妳醒來了?雖然聽見了伊凡的聲音,但是我的眼睛還沒適應這黑暗的環境,所以無法得知伊凡到底站在何處。
伊凡……是伊凡嗎?我……呃……這是怎麼了?這裡又是哪裡?怎麼黑漆漆的……
我說著便意圖以雙手撐起身體尋找伊凡的身影,可是馬上就被伊凡用力地把我按回床上。
先不要起來,妳得暫時好好的休息才行。伊凡說話的語氣有點奇怪,雖然說不出來到底是奇怪在什麼地方,但總之就是跟平常有點不同。說起來妳真的全都記不起來了?
為了消除我的懼意,伊凡終於給我把燈點上。儘管那盞小小的油燈沒辦法把整間房間照個透亮,但是我僅僅靠著微弱的光線,還是勉強能夠看出這房間大概的輪廓——別說光是我躺著的床子已經比池田家的要豪華兩倍,光是這房間的面積便已幾乎已經比別人的整個房子還要更大。
剛剛的事情?我就只記得剛剛跟里昂……里昂殿下談話的時候莫名奇妙地就睡著了,之後有發生什麼事情嗎?
妳喝醉了。
……等等,妳說我喝醉了?這怎麼可能,我明明沒有喝酒啊。
就是說啊,妳明明沒有喝酒,怎麼可能會喝醉呢?伊凡倒是反過來向我問道,然後搖了搖頭並嘆了口氣,嚴格來說妳並不是沒有喝酒,但是妳喝的是雞尾酒……而且是度數極低的雞尾酒,小孩子即使喝個一整瓶也絕對不會喝醉的那種。
雖然我之前只聽過沒喝過,但那所謂的雞尾酒難不成就是我一直在喝的那杯奇怪的飲料嗎?就算那杯東西真的是雞尾酒好了,可是按伊凡的說法,那杯雞尾酒的酒精濃度按道理說應該少得幾乎能忽略不計才對吧?除非……除非被人在裡頭偷偷的加料了!不,一定是……
哎唷!
想到這裡,我的腦袋就被伊凡狠狠地敲了一下。
很痛耶,妳幹嘛啦!哪有女僕會打自己的主人啊!
才沒有人要給妳加料!明明就是妳自己酒量太差,連小孩子都喝不醉的雞尾酒也讓妳醉成這樣,大小姐妳連小孩子也不如嗎?
別講的這麼直白啊,雖然某程度上妳沒有講錯,但是這很傷我自尊的耶!我揉著腦袋大聲抗議。而且我明明只是在腦中想想而已,又沒有講出口,別隨便批評別人的想法啦!
妳知道妳喝醉之後幹了什麼傻事嗎?伊凡刻意忽略掉我的抗議,突然話題一轉向我問道。
想到自己喝醉後會做的事情,我立即就把剛剛的不快拋諸腦後,不禁打起一陣的寒顫——雖然每次喝醉的最終結果都是不省人事,但是事後聽別人的說法,我發起酒瘋來幾乎都會在睡著之前大鬧一場……至於大鬧一場的意思我猜都不用多說了。
不,並沒有這回事喔,不然妳早被旁邊的衛士給砍成肉醬了,哪裡還會這麼舒適的躺在床上呢?
既沒有被剁碎,也沒有被扔到地牢給關起來……該不會是把我的雙手或是雙腳給斬掉作為懲罰吧?
在心裡這麼想著,我立即就想要掀起被子看看身體有沒有缺膞少塊的,不過就跟先前一樣,馬上就被伊凡給制止下來。
天哪,凱寧說的果然沒錯,大小姐妳還真是太笨了點吧。伊凡把我身上的被子蓋好,沒好氣地說道:妳連自己的手手腳腳都沒有感覺的嗎?
別說我笨啦,妳怎麼那麼喜歡攻擊我的自尊!喔,對耶,我完全可以感覺的手腳的存在,手指腳指亦都好好地呆在該在的地方……這麼說的話,我到底是幹了什麼出來啊?難不成我這次乖乖的沒有發起酒瘋?
我幾乎就要笑出來了,只可惜伊凡馬上就毫不留情地再次把我擊倒。
這次比之前更加嚴重啊……妳跟萊尼德公爵戰鬥的時侯我也在現場,可是妳剛才的表現完全不是那回事。伊凡回憶起當時的情景時,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妳根本就變了個人。
別賣關子啊,妳就不能講得清楚一點嗎?
妳……呃……噗……連開頭也還沒講完,伊凡就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別笑啦!還有為什麼妳會笑出來啊!
妳變得……變得像……小狗一樣,一直黏著殿下不放呢。伊凡憋著笑,用奇怪的聲音說著:等我趕到二樓的時侯,那場景真是讓我感到……不可思議。平常又笨又倔強的大小姐……
妳才又笨又倔強啦!
咳咳,平時又笨又倔強,又呆又頑固的大小姐,竟然死死的傍著殿下,臉還不停的在他身上蹭啊蹭的,嘴裡還不停的嚷著爸爸∼爸爸∼快摸摸人家的頭∼,都不知道把殿下當成什麼了。
竟然還說我呆和頑固,真是不可原……慢著,問題不是這個啊!我怎麼可能會像小狗一樣把臉在別人身上蹭來蹭去啊!而且還把里昂當成老爸要他摸我的頭,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這絕對是伊凡在唬弄我,我才沒有那麼容易受騙呢,哈哈哈!
這的確有發生過,並不是我在說謊……好吧,我早就知道妳不會相信,不過這也沒有關係。
沒有關係?
因為殿下就在房間外面,我這就把他給叫進來。
咦?等、等等啊!慢著慢著……
伊凡完全沒有理會我的呼停,兀自往著房門走去,而且在關上門前,她還留下了意味不明的一句說話──好好加油吧!
好好加油?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沒留給我思考的時間,里昂就從門外走進來了。
這房間怎麼這麼暗……哎,愛、愛蕾娜小姐。
里昂看到我的臉後,表情變得有點奇怪。
殿下?
這裡沒有別的人,不用叫得這麼正式,叫我里昂就好了。里昂用左手捂著自己的嘴巴,眼神在房間裡游離著。
剛才我失禮了,實在是十分抱歉。雖然我不習慣用這種方式對里昂說話,不過他再怎麼說也是堂堂一國的王子,要是再用以前那種說話方式也算在是太失禮了,竟然在跟你談話的時侯睡著了,對您造成不便了。
其實……哎……里昂好像有什麼話想說的樣子,大概是關於我喝醉那件事吧,不過最終還是沒有把那些說話說出口來:那個……愛蕾娜妳還好吧?
除了有點飄飄然之外一切都還好,勞煩您擔心了。既然對方不講,我便決定主動出擊──雖然心裡不怎麼相信伊凡的說話,但是我仍然想從里昂的口中聽到事情的實相:我想問一下剛才在喝醉酒的時侯有沒有幹出什麼奇怪的舉動呢?剛剛我的女僕還說我像黏人的小狗一樣在你身上蹭來蹭去呢,想也知道是沒可能的事……吧?
里昂似乎沒想到我會主動提起這件事情,有點為難地支吾說道:……妳的確有這樣做過。
就是說嘛,我這根本就是伊凡那傢伙想要嚇我的小把戲而已,我當然不可能……咦?
你剛剛說啥來著?
這一定是我聽錯了,里昂剛剛肯定是說當然沒可能才對吧。
我是說妳的確就如妳的女僕剛才所說,一直在我身上磨蹭,而且嘴裡還要我摸妳的頭……不過這也沒什麼的啦,妳完全不用介意,妳喝醉後的行為跟其他人比起來已經算很好的了,我還遇到過喝個爛醉之後把身上的衣服脫光跳舞的傢伙呢!
雖然里昂的後半段說話明顯是為了給我開解,可是我卻完全高興不起來……或者說我根本就沒有把他的說話聽進心裡。別的醉漢的醉相要多難看便有多難看這點我當然知道,可是那再怎麼樣也是別人的事,當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又是另一回事了。
當我從里昂的口中得知當時的情況真的如伊凡所說的一樣後,我的胸口頓時就感覺出來一陣血氣衝往大腦,直把我的整個腦袋燙得不能再燙,幾乎就要冒出蒸氣來了。
我、我、我……
我張嘴結舌,呢喃了好一會兒才終於能夠把話說清:我……我平時……我平時並不是這個樣子的……
這個我也是能夠理解的。里昂點了點頭同意了我的說法,並未打算在這個話題上多作糾纏。總之先聊回正事吧,我這次邀妳過來其實還有……
我平時真的不是這樣子的啦!!我從床上猛然坐起,身上蓋著的被子涮的一下便滑了下來,臉蛋紅得都快要滴出血來了。
我帶著哭腔的喊聲把里昂的說話無情地打斷──現在已經顧不得什麼正事不正事的了,我滿腦子都是剛剛在里昂面前出羞的模樣,還有伊凡那欠揍的忍笑表情。
不,我絕對清楚明白,我完全沒有……里昂正要向我解釋,臉se卻在與我身體對上的瞬間驟然一變,就像在我身上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一般的馬上就把頭別了過去。
雖然我還沒從剛剛的打擊中恢復過來,但里昂的異樣還是引起了我的注意:你怎麼了?
我什麼也沒有看到,真的!
……你說你什麼也沒有看到的意思是?
我遲疑了一下後向里昂問道,而里昂則是變得更是慌張。
我真的……好吧,我是有看到一點點,不過真的只有一點點而已……請不要誤會,這並不是說妳小,也沒有說我的視線集中在其中一點的意思,我、我的意思是因為時間太短所以才沒看清楚……啊!我當然沒打算看個清楚啦!只、只是……
越是聽著里昂一股勁的向我解釋著,我越是感到莫名奇妙。
什麼看到沒看到,想看不想看的啊,總不會是說剛剛的事情吧?難不成是我的身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我低下頭往自己的身上看去,卻完全發現不了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兩團白晰,兩點嫣紅,看起來一切就如同我脫光衣服之後的樣子一樣般正常到不行。
嗯?等等……好像有點怪怪的。
如同我脫……脫……
脫光!?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衣服!
我發出了這輩子第一次因為被異xing看到自己的祼體而發出的尖叫,同時馬上一把抓起身上的被子往胸前堆去,然後將身子弓成蝦米的形狀。
好好的我的衣服到底到哪去了?我可不記得我有把衣服脫個清光啊,而且我應該沒有喝醉酒後脫光光的習慣才對……會是里昂幹的好事嗎?
這麼想著的我把視線移到里昂臉上,可是馬上又把視線別了過去──一來是我相信里昂的人品,二來是我在這種狀況之下根本就沒有那種一直盯著別人看的勇氣。
回想去剛剛發生的事,一想到伊凡總是有意無意之間擋止我拉開被子,我在心裡馬上就認定了這起事件的幕後黑手絕對就是伊凡沒錯。
雖然不知道伊凡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但是等我回去之後一定要給她好看的,如果連這一口氣也能夠嚥下的話,我還算是什麼男人!
……好吧,我已經不再是男人了,而且現在也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侯,化解眼前的困局才是當務之急。
愛蕾娜,我並不是有意的。一直把臉別過的里昂抱歉地說道。
這、這個我知道……我低下頭來,房間裡陷入了一片尷尬的沉默。呃……那個……可以幫我找一件衣服來嗎?
這當然沒問題,不過衣服的款式……
怎樣的衣服也好,只要能穿上衣服就可以了,拜託!
看著里昂離去的背影,我這才把之前緊緊地抓著被子的雙手放鬆,在重重地嘆了口氣之後便一個勁地猛抓著自己的頭髮:啊啊啊啊!今天到底是搞什麼的啊!!
什麼正事也沒有弄成,反倒是一直在里昂的面前出醜,簡直就像是我專程過來給別人獻醜似的。
哎呀,怎麼殿下這麼快就完事了啊?
我抬起頭,只見不知道什麼時便進到房間裡來的伊凡滿臉遺憾地向我說道:雖然以第一次來說並不是什麼好的體驗,不過既然對方是王子的話也就算了……嗯?大小姐妳的臉怎麼變得這麼難看?
伊……我緊咬著牙關,從牙縫裡擠出可怕的聲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