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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呃……
我平躺著身體慢慢地將眼睛睜開,雖然睜開眼睛的時侯視線是一片的模糊,但我仍然能夠看出映入我眼廉裡的既不是和惡魔戰鬥過後變得破碎的房間,也不是法師學院校長室那被昏暗的火光所映照的天花,而是一個拳頭大小的耀目光圈。
真奇怪,我剛剛不是和蒂努維兒一起穿過傳送門了嗎?可是這個古怪的地方到底是……
完成了,終於完成了……
我頭上突然響起一道男人的低沉聲音,平靜的語調裡卻充滿了無法掩飾的激動。
完成?什麼東西完成了?
等到眼睛漸漸適應光源之後,我才慢慢的看清楚一直正對著我腦袋的光圈到底是什麼東西,只是看到的東西讓我感到不可置信……那四個被設置在圓形燈罩內、正發著眩目亮光的燈炮,分明就是手術燈嘛!
既然出現了手術燈,這麼說我不就回到現代了嗎!?
我努力想要轉動腦袋,但是渾身的力氣卻似是被抽乾了般的無法動彈,就連移動眼球的力氣也沒有,視點就只能一直保持在固定的方向。
近乎完美的載體,我的最佳傑作!那道一直說著奇怪說話的聲音逐漸逼近,最後把腳步停在了我的頭頂之上,以我那有限的視野可以看到,聲音的主人是一個穿戴著綠se手術袍、手術帽和白色無菌口罩的男子。
男子看著我的臉孔好一會兒,然後搖了搖頭:這雙無神的眼眸……果然,沒有那東西的話,這副軀體就只能無限地趨近於完美,但卻永遠不能成為完美的存在。
這傢伙到底在說什麼啊?這裡到底又是什麼地方啊?不,這太詭異了,我得趕快起來……
…………
……
大小姐,愛蕾娜小姐!太好了,妳終於醒了!
姊姊!
愛、愛蕾娜!
我再次睜開雙眼,剛剛的手術燈和醫師模樣的男子已經消失不見,眼前所能看到的景像變成了帶著焦急的神情圍在我身邊的凱寧斯頓、蒂努維兒以及塞西莉亞三人
……咦……這裡又是……我困惑地朝半蹲著將我的腦袋置於膝上的凱寧眨了眨眼,並且把右手手掌舉到眼前,將掌心和掌背都看個仔細。
我又回到那個世界了嗎?那麼剛剛所發生的……
妳……妳怎麼了?大小姐,妳是不是撞到頭了?
我沒有理會凱寧斯頓的疑問,而是轉過頭向蒂努維兒問道:我剛剛……
妳剛剛在穿過黑色拱門離開房間之後便失去了意識,我還以為妳怎麼了呢!
穿過拱門之後就失去意識?難不成我的意識在短時間之內回到了地球,並且附在一個剛動過手術的病人身上?可是醫生按道理不會說出那種奇怪的說話啊,什麼載體、什麼完美的,全都是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說話。
嗯……其實仔細想想,這也完全有可能只是個夢境而已,畢竟我是在筋疲力竭的情況之下穿過那道奇怪的拱門,因為體力耗盡而出現短暫昏迷的情況也是完全有可能的,要是糾結於昏迷的時侯所夢到的奇怪夢境的內容的話未免也太神經質了點。
當我在內心默默地決定不再去理會那個奇怪夢境的時侯,蒂努維兒仍然激動地一邊晃著她那雙金黃se的馬尾辮子一邊說道:妳可不知道我要把妳從塔頂給抬下來要花多大的攻夫呢,幸好在到達主教學樓的時侯剛好遇到妳的僕人,不然我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說著說著,大顆大顆的淚珠卻是突然地從蒂努維兒的眼中滾滾流出。
妳怎麼突然就哭起來了啊?
我才沒有哭!我這是在擔心……啊啊!總之我哭還是笑也好都跟妳沒有關係啦,妳這個平……大笨蛋!
也不知道她是生氣個什麼,在拋下這句莫名其妙的說話之後蒂努維兒便把頭別過不再理睬我。
唉,怪不得人家都說女人心有如海底針般難以捉摸──雖然我自己目前也是個女人啦,不過我這種半路出家的例子似乎對捉摸女性心理沒有多少幫助就是了。
先別管這個了,欠她的等以後有機會再好好補償,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離開……慢著,我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
由於才剛醒過來腦袋就一直想著跟剛剛那奇怪的夢境有關的事情,以致於我還不知道現在我正身在何處。雖然左手的傷口仍然隱隱作痛,但是我仍然試著以雙手把自己支起以更好的察看四周的環境,然而我剛一使力,那股子刺骨的痛楚立時便讓我這個小小的嘗試宣告失敗。
大小姐,妳想幹什麼的話就告訴我吧,妳這樣子只會令傷勢加劇而已……
的確如同凱寧所說,已經被破布粗略地包紮過的左手明顯地透出了暗紅的血污,不過我還是不服氣的向他回嘴:要是我想去廁所,你是要幫我去嗎?我就不相信我憑自己的力量爬不起來……
是這樣嗎?凱寧早已收起之前那副擔心的神情,現在的表情又回復之前那副不苟言笑的正經模樣,這就簡單了,請妳在這裡解決就好。
……啥?
放心,我會閉上眼睛,而且事後也不會跟別的人說起這事。
不是這個問題啦!我不是真的想要上廁所,剛剛只是隨便舉的一個例子而已──喂,蒂努維兒你這是什麼眼神啊?
沒有關係的,畢竟有這個需要也很正常啊,更何況愛蕾娜妳現在行動不便……
我就說不是啦,妳不要把臉別過去啊!我就說我不是……咳咳!咳!畢竟我的身體仍然十分虛弱,當我激動起來的時侯咳嗽的老毛病又再次發作,咳……咳咳!總、總之……咳……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裡才行……
話還沒說到一半,凱寧突然就在我面前把他的衣服脫下並不蓋在我的身上。
怎、怎麼了?
大小姐妳不是說要離開這裡嗎?凱寧一邊細心地整理蓋在我身上的那件大小和被子沒有兩樣的衣服,一邊以沒所謂的語氣說道:馬車其實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只是妳一直昏迷不醒,我們只好將妳帶回訪客中心的房間,想要待妳醒來之後再作打算。不過既然大小姐現在已經醒過來了,而且還急著離開這裡,那我們也就沒有繼續待在這裡的理由……還是說妳現在又改變主意,想繼續留在這裡了?
當然不想啊,可是這跟你把衣服披在我身上又有什麼關係?
那麼妳是喜歡被外面的人看到妳穿著內衣的模樣嗎?
我、我又不是變態!怎麼可能會喜歡這樣子啊!
這是妳說的。凱寧說著便又一次的擅自用公主抱的方式把我抱了起來。大小姐要是覺得我冒犯了妳的話,我願意在回去之後受到任何的處分,只是現在請妳暫時委屈一下。
我不是有意見啦,只是現在這樣子……太奇怪了,被外面的人看到也就算了,就連塞西莉亞也……
一個赤著上身的野蠻人(別人看起來)抱著身上被巨大的布料所披著、渾身傷痕的少女大模大樣的在校園裡走動,我就是用膝蓋去想也能想的出來在路上看到我們的人在腦子裡會有什麼想法,那種丟臉的程度可不是早上被凱寧抱著的時侯能夠比擬的。
好吧,反正外面的學生基本上不會再有和我碰面的機會,要誤會也好、要恥笑也好就隨他們的便吧。只是……只是我這副模樣被塞西莉亞看到的話,我一直在她面前所經營著的那副威嚴姐姐形象絕對會破碎得蕩然無存的。
對了,說到塞西莉亞,她倒是跑到哪兒去了?明明我剛醒來的時侯她還在我旁邊的,只是一個不注意就不見了她的身影。
二小姐?她在大小姐妳剛剛醒來之後就說她先到馬車那邊整理行裝,然後便一溜煙的跑掉不見了。
嗯,我大概知道是什麼回事了。還有啊……我紅著一張臉盯著凱寧斯頓,並且用拳頭輕輕地敲了兩下他的胸膛。你到底想這樣子將我抱到什麼時侯啊?趕快出發啦,出發、出發!
在離開訪客中心前往停泊在校園外的馬車那段路程裡,我之前所擔心會被路過的學生說三道四的情況並沒有出現──蒂努維兒一聲令下,她那幾個貼身護衛馬上就把凱寧斯頓的四周團團圍著,外人在人牆之外就只能看到赤著膊子的凱寧而難以發現被他抱在胸前的我,故此我們這一行人並沒有引起多大的騷動就順利的到達了馬車停放的位置。
姐、姐姐……早我們一步在馬車旁邊等候著我的塞西莉亞雙頰紅通通的,一副渾身不自在的樣子。
著凱寧把腳步停下之後,我擺出一張冷臉向不遠處的塞西莉亞喊道:塞西莉亞,過來。
咦?那……那個……
塞西莉亞並沒有向我靠近,反倒是後退了兩步。
……我的說話妳也不聽了嗎?
不、不是的!我……話只說了一半,她便緊緊的把嘴抿起來,心不甘情不願的向我走來。
雖然我目前這副被凱寧抱著的狼狽樣子和威嚴二字似乎沾不上邊,甚至還可以說是挺滑稽的,不過這仍然無損於我在塞西莉亞心中的形象,而正正因為這個原因,以致於她在發生了暴走事件之後的現在不敢面對我這個她眼中唯一認可的親人,情況就如同一個小孩子在幹了虧心事之後不敢面對父母一樣。
凱寧,請把我放下來吧。
凱寧斯頓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按我的指示將我放了下來。我在著地之後將身體傍著凱寧以作支撐,並且以手示意塞西莉亞向我靠近。
再靠近點。
塞西莉亞站前了一步。
把臉靠過來。
呃……這個……
儘管對我的用意感到疑惑,不過塞西莉亞還是將依我所說靠了過來,等到我和她能互相感覺到對方鼻息的距離後,我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姐姐,妳是想……塞西莉亞的臉頰越來越紅,漸漸地連耳根也變得通紅。在這個極為尷尬的距離只要我輕輕挺身就能吻到她的嘴唇,不過當然這並不是我的用意──我可不像安潔莉絲塔那樣有著那些奇怪的癖好呢。
我提起右手輕輕地碰觸塞西莉亞嫩滑的臉蛋,然後……她的左臉被我用力地捏了一下。
痛痛痛痛痛痛死鵝撩!解解尼在肝神馬痾!
這是懲罰,我的右手仍然捏著塞西莉亞的臉頰,痛得她哇哇的叫,看她掙扎著想要擺脫卻束手無策的樣子其實還挺有趣的。受過懲罰之後,之前的事情全部都一筆勾消了。
在我放手之後,塞西莉亞邊搓揉著紅腫的臉頰邊以不可置信的眼神凝視著我,我便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剛剛所發生的事情我知道錯不在妳,妳只是受到法術的影響而已,不然我早就把妳狠狠的教訓一頓了。不過嘛,妳所引起的騷動也確實不小,所以得受到剛剛的懲罰。
姐姐妳說的……是真的嗎?我、我還以為姐姐會……
嗯?不相信我嗎?原來我在塞西莉亞的眼中是隻惡鬼嗎?說罷我伸出右手作狀要去再捏一次塞西莉亞的臉蛋,還是說妳覺得懲罰不夠?那就把妳全祼凍結在冰塊裡再放在梅斯菲爾德的城門如何?
哎,不要!塞西莉亞反射xing地往後縮了一下,不過卻又突然把臉揍近到和剛剛一樣接近的距離,……謝謝妳,姐姐!
一個溫軟的物體輕輕地碰觸到我的臉頰上,然而我還沒回過神來到底發生什麼事情的時侯,塞西莉亞已經一陣風般竄到了馬車的車廂裡頭了。
哎……這、這是?塞西莉亞她剛剛……親了我一下?這怎麼可能啊?我是女的,她也是女的,親我是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女生之間互相對謝的時侯會親吻對方嗎?
我的腦袋一片空白……不,應該說是已經因為過熱而短路了吧,漸漸地我的雙頰和耳根開始發起燙來,我想此時我的腦袋在別人的眼中肯定像個熟透了的蕃茄一樣滿面通紅了吧。
噗……咳,咳咳!
到最後是凱寧忍俊不禁的笑聲把我從糾結之中喚回現實。
你、你笑什麼啊!
……我沒有笑。
縱然凱寧馬上就收起笑容,但我仍然能夠看到他的嘴角正輕微地抽動著。
你、你你你……哼!我累了,趕快把我放進馬車然後啟程回家吧!
……那麼我也該出發了。
蒂努維兒的聲音突然從我身後傳來,我這才發現她原來一直就站在旁邊看著我和塞西莉亞互動的整個過程,而且她還帶著一臉的不甘,就像在她的面前放著什麼很想要但是卻沒辦法得到的東西一樣。
那麼我們就在這裡分別吧。
分別?為什麼要分別?蒂努維兒以看著傻子般的眼神盯著我,彷彿我剛剛的發言完全沒有經過大腦一樣。看妳應該也是個貴族吧──不過是破落的那種。沒關係,就讓我大發慈悲的給妳暫住在我偉大的萊尼德家族在didu的別墅裡吧,記得感謝我啊!
雖然用的是蒂努維兒她一貫風格的說話方式,不過我卻能察覺到到她的語氣之中隱隱透著一絲……嫉妒的感覺?不,也許是我自我意識過剩了吧,我身上可沒有能夠被她這種出身名門貴族的真正大小姐所嫉妒的東西呢。
啊不,我想我們還是分開……
高興得說不出話來了嗎?果然是沒有見過世面的鄉下破落小貴族啊,哦∼呵呵呵呵!蒂努維兒似乎完全沒把我的說話聽進耳裡,只是一邊發出勝利的笑聲,一邊在護衛的招呼之下往一台比我們的更要豪華個幾倍的巨大馬車緩緩步去。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就出發吧!
那啥……總覺得我又被麻煩的東西給纏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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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被點子給生出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