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小藍、可奈子和鮪太他們吃過午飯後,我看沒什麼事情便別過他們打算回家裡休息。剛剛葛城先生打來的電話雖然讓我充滿了疑惑,但我還是按葛城先生的吩咐沒有打對話的內容告訴任何人,包括小藍他們在內。
回到家裡後,我坐在庭園內的小木椅上望著晴朗的天空,心裡卻充滿了陰霾。
爸爸有嫌疑?我跟他一起生活的時間只有短短半年,我真的能分辨到他有沒有古怪嗎?雖然我在情感上認定了他不會是這樣的人,但是這也只是我的主觀感覺。沒錯,我不得不承認我對他的理解還不夠深,而且很多有關爸爸的事情我也完全不清楚。
是我沒試著去瞭解嗎?還是因為他一直不想我去瞭解?爸爸曾經對我說過,他現在剩下的只有我而已,當時我可沒有多想這句說話所包含著的意思,但是現在回想起來這句話的意思卻突然變得多了起來。
一直想著爸爸的事情,我又覺得自己十分差勁。難道爸爸為我所做的還不足以讓我信任他嗎?雖然這種信任跟他有沒有背叛組織是兩碼子的事,但是我仍然為自己對的猜忌感到可悲。
我對爸爸產生了猜忌,這已經導致了我們的關係出現了裂痕,這要我怎麼再和爸爸正常地對話?從葛城先生打給我那通電話開始,我得沒天沒夜的提防著爸爸……
從那通電話開始……?裂痕?提防?
思路一轉,我又有了新的想法,而且這還是個可怕的想法。葛城先生要是真的懷疑爸爸的話,他為什麼會把他的想法告訴我?若果我是葛城先生,那我絕對不會告訴跟嫌疑者有著任何關係的人,更何況是他的女兒?他明明就知道我完全沒辦法提供他任何幫助,但仍然把懷疑告訴身為嫌疑者女兒的我,正常地想的話那不是更容易洩密讓爸爸知道他正被人懷疑嗎?
從我和爸爸的關係上製造裂痕,到底葛城先生有什麼目的,他又能得到什麼?越是去想我就越是感到害怕,要是事情真的如我所想像的一樣,那麼可能會被牽涉到的人我更是不敢想像。
真理?想得入神的時侯爸爸的聲音突然傳來,讓我嚇了一大跳。
我驚慌地跳了起來四處張望,只見爸爸站在大門前好奇地看著我,而四周的環境也已經被夕陽染成了赤紅一片。沒想到我一動起腦袋,竟然從中午發呆發到黃昏時侯也不自知。
呀……不……我剛剛在打瞌睡……本來應該很正常的對話,我卻感到極不自在。
快進來吧,穿這麼少還呆在外面想得感冒嗎?
爸爸只是略一皺眉就打開大門進到房子內,也讓我沒由來地鬆了一口氣。
猜疑的種子一旦被種下就很難根除……不行,這樣下去我只會越來越苦惱,我一定得做點什麼才行。
不管有問題的人到底是爸爸還是葛城先生,我所做的任何行動都將會對今後事情的發展產生影響。好的影響也好,壞的影響也罷,就算發生真的因為我的決定而發生什麼事情我也絕對不會後悔。
很遺憾地,雖然對不起葛城先生對我的信任,我還是選擇相信我爸。葛城先生的這一舉動在我看來實在是太不尋常了,比起爸爸來說他的嫌疑反而更大,我不知道我的行動是出乎葛城先生的預料還是合乎他的期待,但最起碼我需要過得了自己那一關。
也許我還真的是個有什麼想法都會浮現在自己臉上的人,到了吃晚飯的時侯爸爸一瞧我的樣子就向我問道:真理你在煩惱些什麼嗎?
真恨我自己這種習慣,現在的我看起來一定很心虛吧?到底該怎麼回答呢……
嗯……呃……
好丟臉……不,好難為情……不不,我也不知道現在自己感覺怎麼樣,總之就是很不自在吧?
看我漲紅了臉的模樣,爸爸也沒有逼問下去:不說就算了,等你想說的時侯再告訴我吧。不要想太多,不然身體又弄壞就不好了。
不!爸爸……我……
這可不行,好不容易才下定了決心,為了自己也為了爸爸,該說的話我還是要說的!
只是……該怎麼開口才好呢?
爸爸看我張著口半天也沒說出任何一句完整的說話,乾脆把碗筷都放下來托著腮等我。
你……我……你最近……你最近很奇怪嗎!?
不!!我這到底在說些什麼啊?
我?我很奇怪嗎?不,我一點也不奇怪啊?
不是啦……我是說……我奇怪嗎?
……
……
好尷尬,始終還是說不出口啊……
這句話,葛城那傢伙好像有跟我提起過。
咦?葛城先生有跟爸爸提起過這句話的意思是……我很奇怪?
不對,葛城先生明明是跟我說爸爸有嫌疑,可是換成爸爸的說法卻變成了我有嫌疑?我得向爸爸確認一下才行。
爸爸,你是說葛城先生說過我很奇怪?
也是差不多的意思吧……那傢伙真是的,竟然跟我說你自從拿到那本古書之後,每次跟你有關的行動都會遭到埋伏,所以你很有間諜的嫌疑什麼的……爸爸說著突然用力地拍了一下餐桌面,讓上面的東西連同我都幾乎震得抖了一下。這怎麼可能?真理的事情我還不知道嗎?也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麼,要是真理有嫌疑的話那就跟隨便在路上抓個小孩說他有嫌疑沒兩樣。
雖然把我比喻成路上的小孩有點那個……但是爸爸原來是這麼地信任我。
葛城先生他……也有跟我說過一樣的話,就是爸爸你有嫌疑什麼的。
……你說真的?
爸爸的表情立時嚴肅了起來,最近很少看爸爸有這種表情了,讓我的後背微微發涼了一下。
不說也說了,我便把跟葛城先生通話的內容原原本本地全都告訴了爸爸。要是弄錯的人是我話,那就對不起了葛城先生,我只是在做我認為對的事情而已。
這件事情不要跟其他人說,要是說了的話會牽起很大的騷動。
我也明白這個道理,鄭重地對爸爸點了下頭後我們便繼續吃飯,沒有再說剛剛的那個話題,不過這頓飯到結束為止我們也沒有說其他的話,晚飯的時間便在沉默中渡過。
在幫忙收拾餐具的時侯,我拉了一下爸爸的衣角。
有什麼事嗎?
我低著頭向爸爸道歉:我……哎……很抱歉……
什麼抱歉?
爸爸只是疑惑地看著我。
我……我之前以為爸爸就跟葛城先生說的一樣……我對爸爸沒有足夠的信任……對不起……
爸爸對我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但我卻在別人的一句說話之後馬上就對爸爸的信任產生了動搖,我真是太差勁了。
傻孩子,你跟爸爸一起生活也只是短短半年左右,會這樣也是正常的。爸爸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髮,讓我瞇起了眼睛:別想太多了,這不是你的錯。好了,快點把東西收拾一下然後洗澡睡覺吧。
……嗯!
我應了爸爸一聲,然後加快了收拾餐桌的速度。
洗過澡之後在睡前的時間我也沒閒著,我一直向阿努米那斯請教各種有關法術的問題。雖然現在還用不上我,也不知道以後用不用的著,不過我可不想真的發生什麼事的時侯拖到爸爸的後腿──最起碼我也需要有能夠自我保護的能力才行。
阿努米那斯按我的要求把所有法術的構成、使用方法與及特性等等以書頁顯示出來的內容向我講解著,雖然大部份我也是有聽沒懂,但我還是專注地聽著,並把我不解的事情都向死亡之書提出詢問。
當阿努米那斯講解到一種叫治?術的法術時,我立時把阿努米那斯叫停。
阿努米那斯,你說的這種治?術對我有效嗎?
我的主人,我不太能明白您的意思。
我是說……對我的身體有效嗎?能不能治好我現在這種虛弱的身體啊?
看奇幻文學或者打電動的時侯治?術這法術不是什麼傷勢都能醫治嗎?也許就連我的身體也……
很遺憾的,治?術只能恢復身體外的創傷,另外還有治療疾病的治療術,器官受到直接損傷或肢體再生的復元術等等,但是主人您的身體健康狀況並不能依靠法術來醫治。
雖然我多少也預料到這個答案,不過還真沒想到光是治療的法術也有這麼多種,說不定能治好我的身體也只有神才能辦到。
的確,是有神術可以讓瀕死的病人恢復健康,不過我並沒有記載那種法術。阿努米那斯又再次對我讀心,反正每次它正正經經地答應我不再讀心之後馬上又會明知故犯,所以我也懶的阻止它了。
神術,光用聽的就知道不是人類用的了,所以依靠法術來讓我的身體康復是沒可能的。
那麼……有不消耗體力就能使用法術的方法嗎?
儘管我也知道這問題很蠢,但我還是向死亡之書問道。
這是不可能的,使用法術需要相應的代價。要是在別的世界的話施法者可以使用精神力來施放法術,不過由於主人您需要依靠我作為媒介來施放法術,而你要付出的代價就是體力。
果然是沒有別的方法來使用法術,只要我使用法術就會消耗體力,而消耗體力的最終結果就是死。這本死亡之書的名字果然沒改錯,使用它來放出法術就等於慢性自殺一樣。
雖然看起來是很危險,不過要是我小心一點使用應該沒有問題,畢竟之前也使用過那麼幾次……
主人請不用擔心,要是施放法術對您的身體負荷過重的話我會提醒您的。阿努米那斯向我保證,到現在阿努米那斯也沒騙過我,而它也沒騙我的必要,所以相信它應該……應該沒有問題的吧。
我大大地伸了一下懶腰並打了個呵欠,看到牆上的掛鐘已經十一時多後啪的一聲把阿努米那斯蓋上。
今天就這樣結束吧,我既希望爸爸是無辜的,也希望問題不是出在葛城先生身上。雖然不知我的選擇是對或錯,但我已經盡了我的能力和本份,就算結果會是如何,我也會默默地承受的。
我關好燈躺在床上,正要蓋上被子的時侯阿努米那斯突然又說道:尊敬的主人,作為您的僕人我有義務提醒您……
什麼?
雖然您曾經身為男性,但現在作為一名淑女,其他方面都做的很好,就是希望您能在衣著上更女孩子氣一點。
哎……雖然我還是穿著爸爸的大號襯衣,不過也只是隨便了一點而已吧?這本魔法書還真是煩,連爸爸也沒有對我的衣著指指點點過,你以為你是誰啊!
要、要你管!我拉起被子蓋過頭頂,不過隨即又把被子拉開:你怎麼知道我以前是……
我是從主人的記憶內得知的。
這傢伙不只是能讀心,就連我的記憶也跟它共享了?這個秘密竟然被它知道了,要是它告訴爸爸的話……
你、你既然知道了,可不要……
阿努米那斯再次搶先我一步在我的問題問完之前就答道:請放心,有關主人的一切事情我都不會告訴其他人,而且我也沒有跟外界溝通的方法。
我想了一下,它的確是沒有方法跟外界溝通,不過我還是稍微恐嚇了它一下:知道就好,不過要是你敢讓其他人知道我的秘密的話……我就……我就……就把你扔到山羊牧場給山羊吃掉!
好的,尊敬的主人。為了不成為山羊的食物我一定會保守著您的秘密直到我的魔力用盡為止。
很好,那麼還有最後一件事……
主人請放心,我不會再在主人不願意的時侯向主人讀心的。
不要再讀我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