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冷……
儘管臉上眼睛以下的部位都被繞了好幾圈的厚重圍巾,但我仍然忍不住哆嗦了起來──由於我回家的時侯只有匆匆地帶上阿努米那斯離開而沒有換上便服,所以現在的我在大衣和圍巾之下的學校制服根本就不能有效地為我御寒──雖然我之前沒有想到這裡會冷的這麼要緊啦,還下起雪來了呢。
真是的,為什麼女生制服一定要是裙子呢?在以前唸書的時侯就算我在冬天穿上長褲也會被冷的瑟瑟發抖,現在的這副虛弱身體和這條短裙簡直是要了我的命。
那……那只……什麼……異……異生物的,到底……在……哪裡啊……
我的牙關不斷地打顫,讓我連短短的一句問題也好不容易才能說完。
在我們下車之後已經步行了十五分鐘了。當理香小姐表示按組織的情報出現那只異生物的地點就在不遠時,便把車子停靠在一條山坡附近的小支路上。
本來還以為會四個人一起行動,但是理香說著戰鬥的事情交給池田先生就可以了啦,結果連桐谷先生都沒離開轎車,就只有我和一直都一副臭臉的池田出去進行搜尋。不過說是搜尋,其實也只是跟著池田在亂晃而已。
在我前面一米左右的持續地步行著的池田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默默地一直往著我不知道的目的地走去。在離開車廂的時侯除了我雙手抱著死亡之書之外,池田也不是兩手空空的──他從車後的行李箱拿出了一根差不多有兩米長,被灰色的布條緊緊纏繞住的東西背在背上,也不告訴我那是什麼,只對我命令了一聲跟好我就逕自出發。
雖說剛離開車廂時真的是冷得要死,但是在走了差不多半小時之後四周的溫度似乎開始慢慢的上升,從冰寒變成溫暖,再從溫暖變成炎熱。當池田喃喃地說就在這附近的時侯,我已經熱得把大衣和圍巾都脫掉了。
我隨著池田停在樹林中一個廣闊的草地上,雖然一路走來都是下著雪的,但這個開闊的露天區域卻沒有任何一點積雪在地上──別說積雪,連飄雪的影子也沒有看到,就好像……好像這裡跟我們剛剛一路走來的樹林是兩個不同的空間一樣。
我停下來還不到一分鐘,一陣腐臭的氣味猛然地撲鼻而來,只見池田大喊一聲趴下,沒給我思考的功夫我便被他那壯碩的身體壓倒在地上。
干什……
沒讓我說完,被池田按在地上的我便猛然瞧見一團綠色的火焰──或者說是火團,從我剛剛站著的位置呼嘯飛過,接著傳來的是一陣猛烈的爆炸以及隨之而來的爆風。
等爆風散過後,池田把臉湊近我耳邊細語道:你馬上跑回車上,跟理香說這次的目標是個大傢伙,讓她馬上跟支部聯絡找人支援。說著便把我一把拉起,然後背對著我抽出他一直背著的那根怪東西出來。
還不跑!?
也不知池田怎麼知道我還呆立在原地,轉過半個頭來向我吼道。
不用你喊我也想跑啊,只是一看到立在池田前方不遠處的那種……生物,我的雙腿就好像麻痺了一樣,頑固地抗拒著大腦不停發出的跑這個命令。
立在池田前方的龐然大物足有四米或更高的身高,這生物很多外型特徵也跟我一直知道的惡魔的形象相距不遠--?的雙腿是兩隻放大版的山羊的蹄子,背後兩支伸出的黑色骨翅以及紅色的翼膜正啪噠啪噠地撥動著,在暗紅色發達肌肉外穿著的金屬護具隨著身體的擺動不時發出叩啷叩啷的金屬碰撞聲,護具上銘刻著的不知名符文不停地散發出邪惡的綠光。
要說那東西跟惡魔最違和的地方大概就是臉了吧,那只惡魔的臉除了頭上兩支彎曲向前的巨大犄角外,?那閃著紅色光芒的兩隻小眼睛、頭頂的兩隻耳朵以及臉部正前方的那個大豬鼻子幾乎就長得跟蝙蝠一模一樣。
姑且還是稱?為惡魔吧,那只惡魔踏著沉重的步伐來到我們前方不足十米之處便停了下來,然後歪起?那跟身體似乎有點不合比例的大頭用饒有興味的目光打量起眼前兩隻小生物來。
池田還是保持著雙手握緊用長布條包裹著的東西沒有作出任何行動,而我更是因為眼神跟惡魔接觸到而全身僵硬了起來。
可惡,動啊!你這雙沒用的腿快給我動起來啊!
我想用雙手拍拍兩腿好讓它們能回復正常,但我卻不幸地發現連雙手都不聽我的指令。
沒過幾秒,惡魔終於收起了打量的目光,然後改用輕蔑……或者說被我理解為輕蔑的目光看著我們。惡魔張開?那滿是尖牙的大嘴發出咕嚕咕嚕的奇怪笑聲,接著吐出了一大段就好像用指甲刮磨黑板的聲音似的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的語言出來。
咦……?我……我竟然能聽懂這些語言……?
我用顫抖著的聲音緩緩地複述惡魔的話語:無知又渺小的螻蟻,你們觸碰到了不該觸碰的禁忌!作為你們把這個世界送給我的謝禮,我會用最凶殘的方法把你們折磨至死!
對方已經發出用最凶殘的方法把我們殺死的宣言來了,而現場除了我之外就只有池田一人,於是我內心把所有希望全都放在池田身上。
池……池田先生……
像是要回應我一樣,池田雙手緊握著的長條型物體突然發出卡勒的聲音,接著竟然通體都閃耀著白色的微光──不對,不是那東西在發光,而是那東西的外面被一層簿冰所覆蓋住了。
池田右手一甩,包裹著內裡東西的布條連同外面的簿冰在發出清脆的碎裂xing後便破裂成無數的小冰晶在空中飄散著,從而露出了一直被布條包裹在裡面的物體──一根閃耀著銀白光芒的金屬製武器。
那根武器說實在的我也不知道該說它是什麼,因為它就好像一根有著刺刀的大口徑狙擊槍一樣,而刺刀的後方直到槍枝末端的握柄處卻有著長長的劍刃。
沒等惡魔先行攻擊,池田便一個箭步提起他的獨特武器往惡魔飛奔而去並往斜上方的惡魔小腹處進行刺擊,在惡魔快要被武器前端的刺刀刺中的時侯,惡魔只伸手用前臂的護具便輕鬆擋下了池田的攻擊。
突刺攻擊雖然被格擋了,但池田卻沒有要後退的意思。
上當了。
池田手上武器那位於刺刀上方的槍口一下子噴出大量白色的氣體,惡魔那擋在前方的手臂並未能阻擋這突如其來的攻擊,不消一下子惡魔那高大的身體就全被彷似白霧的白色氣體所籠罩著。當氣體消散後惡魔就好像身處的時間被凍結一樣保持著格擋的動作,身上覆著一層白白的霜雪一動也不動。
贏了……嗎?
小鬼!趕快趁現在……
池田沒來的及喊完,像察覺到什麼一樣馬上把武器收回並以劍刃向外的姿勢橫舉在面前。一枚綠色的巨大火球像半空中一個突然出現的垂直的六芒星陣內飛了出來,直直地擊中了池田手上擺出防禦姿態的武器上。
轟的一聲巨響、能穿透我眼瞼的強光及強大的衝擊波一下子全部向我襲來,儘管我沒受到任何實質上的傷害但仍然被嚇得驚呼著跌坐在地上。
當我的眼睛從強光的影響中恢復過來後,我趕忙往池田原來的位置一看──那裡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這麼一瞬間我以為池田已經被炸成飛灰了,不過仔細一看地上的泥土有著兩行長長的劃痕,順著數米長的劃痕看過去便發現承受了強大的衝擊力而被推開池田。
池田看來沒受到多大的傷害,但卻一直喘著大氣。
我一方面因為池田並沒有被極近距離的爆炸炸傷而驚訝,另一方面也擔心著他不知能不能撐過之後的攻擊。
不知何時已經恢復了行動的惡魔沒有等待池田恢復,一邊以雙手轉動著由綠焰組成的巨大雙刃斧一邊朝池田襲去,池田雖然準確地以槍刃格擋了每一次的攻擊,但他卻被迫得只能一直往後退著。
不行,這樣子持續下去我跟池田被殺只是遲早的事。
雙腿仍是不聽使喚,我咬緊牙關對於自己的無能深深地痛恨起來。
我就不能幫上什麼忙嗎?可惡啊!
最起碼、最起碼我也要作出最後的掙扎,哪怕不能傷到惡魔分毫或是被惡魔嘲笑我的無能我也不在呼!總之,我不要在不能幫上忙的情況下站著等死!
阿努米那斯!!
我高聲呼喊著死亡之書。
我的主人,我就在您腳旁。
得到了回應,並知道死亡之書就在我的兩米範圍內後,我向著惡魔伸出手大喊:奧術……
尊敬的主人,奧術彈是不能對惡魔造成傷害的。
沒能放出法術,古書的話語中斷了我。
惡魔是容易被奧術所吸引的種族,?們的魔能全都源自於奧術,用奧術攻擊惡魔非但不能傷害到?們,甚至還會為?們補充魔能。
什麼魔能,我聽不懂啦!所以我到底該用什麼對付惡魔啊?
我情急地說,現在池田已經快要抵擋不住惡魔的猛烈進攻了。
施放強力的法術是不能分神的,所以請不要著急,主人。沒被眼前情急的形勢所影響,古書的聲音仍然保持著那空洞而又緩慢的語調,對付惡魔最好的方法當然是神聖法術,在這種距離之下我建議您使用光束炮。
光束炮?你當我是科幻作品裡面的宇宙戰艦啊──雖然很想這樣吐糟,但現在沒有時間供我吐糟了,於是我把說到嘴邊的吐糟又吞了回去,然後集中精神看著惡魔。
雖然我不懂什麼是科幻作品,但是這個名為光束炮的法術是在安額特歷1569年由高階神官拉姆尼亞所創造,它的法術構成為……
不要對我讀心!被打亂了集中力的我向腳邊的死亡之書怒吼了出來,那個什麼光束炮會不會傷害到池田先生啊?
請放心,這個法術完全由純粹的光粒子所組成,除了懼光生物之外其他生物就連燒傷也不會,頂多只會感到刺眼而已。當然您也可以稍微再構成這個法術讓它……
得到了阿努米那斯的保證,沒等它廢話下去我便再一次對著不停揮舞著手上巨斧的惡魔集中精神。在摒棄一切雜念之下,慢慢地我四周的聲音好像全都消失了一樣變得一片死寂,整個世界似乎就只剩下我跟完全沒放我在眼內的惡魔。
雖然我對什麼光束炮這個法術沒有任何意念,也不知發炮的地方會是我的雙眼,我的嘴巴還是我的胸口,不過我還是在我認為最好的時機高聲喊道:光。束。炮!
我的眼睛、嘴巴和胸口都沒有要射出光束的感覺,倒是躺在腳邊的魔書一瞬間地飄到我面前向著惡魔的方向,然後快速地翻動書頁,緊接著一條白色的細線從書中直直地射中惡魔,不過……
我、我靠!這根本就只是狙擊槍用來瞄準的紅外線吧,這種程度的攻擊連幫惡魔搔癢也辦不到……不,就連被射中也感覺不到啊!
等等……用來瞄準的紅外線?
不出半秒,一根半徑最少有兩米的巨大光柱在我面前的阿努米那斯那打開的書頁中直射而出,巨大的惡魔和池田雙雙都在巨大的光柱失去影蹤。
隨著光柱的射出,我的體力也被驚人的速度瞬間抽走,名符其實的光束炮在持續了不足十秒的照射後也隨著我的倒下而消散了。
為什麼會這樣子……阿努米那斯,你騙了我嗎!?
不,我的主人。施放法術所消耗的就是您身體內相應的體力,法術的強度越大體力的消耗就越大,由於您之前曾經施放過的法術幾乎完全沒有任何威力,所以您當然不會感覺到體力的消耗。主人您用這副虛弱的身體放出剛剛那種強度的法術會體力透支也是很正常的。主人,現在您已經學會如何集中精神了……接下……控制……強……度……
沒能等到阿努米那斯把它的長篇大論說完,我便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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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子深深覺得取章節名好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