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痛痛痛痛!
佐籐醫師替我檢查腫痛的左臉時,輕輕在我的臉上用手按了一下,結果直把我痛得皺起眉頭。
接到附近居民報案而到場的警察在到達現場的時侯也被現場的情況嚇了一跳──兩個弱小的女生周圍躺著六個不省人事的混混,還有一個嚇得昏倒的男生。
在小藍沒說、我沒說、昏倒的傢伙也沒機會說的情況下,為什麼剛剛按報還是活繃亂跳的混混們為何突然就全躺在地上,警察馬上就斷定絕不是我們兩人下的手,只是在現場匆忙問了一下我們的口供就把我送到醫院來,而且還剛好是我之前昏迷了十多年時住的那所醫院。
那個……我的臉怎麼樣?
打你的人還挺用力的……這樣吧,我幫你敷點藥大概就可以了,至於以後應該也不會留疤,你可以不用擔心了。也不知是沒想到我連那麼點痛楚也忍不到覺得我很沒用,還是看著我現在的樣子就覺得我可憐,醫師邊向我說邊微微搖著他的頭,而他那作為特徵的馬尾也跟著在後腦晃動著。
謝謝醫師……
真是的,你可是女孩子啊,遇上這種事情應該找警察,而不是自己跳出去當英雄!佐籐醫師拿著用消毒藥水替我清理傷口,像個歐吉桑似的對我說教了起來,這次要不是警察趕到啊,我看你怎麼辦!
對不起……
你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有多虛弱,你是想再住醫院喔?
對不起……
要是你出了什麼事,我看你怎麼對的起你爸!
對不起……
畢竟我自己對這件事的處理方式確實有很大問題,所以對著囉嗦的醫師,我只能一直說著對不起而已,從沒有想過要反駁什麼的。
好了,這樣子差不多行了。醫師最後把藥棉用膠帶貼在我的左臉上,上下拍了兩下手表示完成。
又再次麻煩到你了,實在抱歉……
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反正我都照顧過你那麼長時間了,佐籐醫師甩了甩手後又說:對了,我已經聯絡你爸了,他應該馬上就到醫院了吧。
唉……等爸爸到來的時侯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跟他解釋這件事了,他囉嗦的程度可是比佐籐醫師還要厲害十倍。
正當我要站起來時,突然一陣頭暈目眩向我襲來,我連忙把身體靠在牆上,右手則緊緊按著自己那冒出冷汗的額頭。
真理,怎麼了?
看到我突然變得不對勁,佐籐醫師連忙上前扶了我一把,讓我不致於滑落在地上。
沒、沒什麼……就是……就是頭有點暈而已。
看來要替你做一次全身檢查才行。
不……最少不是現在……我不想給爸爸知道,現在我感覺好了點了,沒問題的……
雖然我的確是害怕在醫院做檢查,但我不想給爸爸知道這件事也不是隨口說說的藉口而已,我是真的不想爸爸再替我擔心,尤其是發生了這種事情之後……當然我也很怕爸爸的囉嗦就是了。
可能是看出了我內心的憂慮吧,佐籐醫師聽到我拒絕後也沒堅決要求我留在這裡做檢查,最後只是囑咐我再有這樣的感覺就要馬上到醫院找他,在得到我的答應後他才讓我離開房間。
我才剛把門推開,迎面就被看起來已經在門外等了我許久的可奈子緊緊地抱住。
真理!你沒事吧?
嗚!空、空氣……可奈子抱住我的力度十分大,再加上剛剛才從那陣眩暈感恢復過來,我只能難過地吐出這幾個字。
可奈子!快點放手,你太用力了!鮪太的聲音從可奈子後面傳來。
經鮪太這麼一說,可奈子才把她緊抱我的雙手放開,連忙道:抱、抱歉!我太擔心真理了所以才……
眼前是還穿著校服的鮪太和可奈子,他們看起來似乎已經在外面等了我一段時間了。
沒事,沒事……我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休息了片刻後向二人問道: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是小藍通知我們的,當初我們接到小藍打來的電話時還嚇了一大跳呢,還好問題沒有我想像中嚴重……鮪太語重心長地說。
是啊是啊,這可擔心死我們了呢!可奈子也在旁邊嚷著。
被那麼多人所關心,其實我心裡是暖吱吱的,不過卻沒有特別顯露出高興的表情出來──我這人就是這樣,在別人面前總是不輕易流露自己的情感,快樂的時侯不會大笑,傷心的時侯不會大哭,很多事情都被我自己埋在心裡。說到底這次的事件或多或少也是因為我逞強而引起的,因為現在回想起來小藍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幫忙嘛。
對不起……害你們翹掉了社團練習呢。
好動的可奈子參加的社團是很符合她個性的女子藍球社;而那個看起來像是跟可奈子正正相反,常常擺著一副正經八百的樣子的鮪太,我當初還以為他一定是文學社還是委員長之類的角色,沒想到他運動神經竟然異常地發達,還是學校足球隊的射手正選呢。
沒事沒事,反正今天沒什麼特別的練習。鮪太笑著,然後用手肘頂了一下旁邊的可奈子。
我、我也一樣,而且只要真理沒有事,我再多翹幾次練習也沒問……可奈子也不甘示弱。
可奈子還沒說完便被鮪太敲了她的頭一下:不行啦,你要是再翹掉練習教練肯定會幹掉你的!說到底你是想偷懶吧?
嘖……被發現了。
這兩人就像一對活寶貝似的,感覺上只要有鮪太跟可奈子在,再嚴肅的氣氛馬上變得輕鬆許多,而我從這次事情發生之後就一直保持著的緊張心情也由於他們兩人而一掃而空。
……謝謝你們。我低聲地向二人道謝。
嗯?真理你說什麼?
不,沒什麼……我尷尬地笑了笑,然後向二人問道:你們有看到小藍嗎?既然是小藍告訴你們發生了這件事情的話你們應該知道她現在在哪吧?我有很多問題想問她……
我從看到小藍對付那群混混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十分在意她的事情了,可是我被送到醫院之後一直也沒有看到她的蹤影,以我平時認識的那個小藍來說這樣實在是十分奇怪,我還以為她一定會跟鮪太和可奈子一起在外面等我呢。
當我提起小藍的時侯,兩人的表情馬上變得嚴肅起來。鮪太也就算了,就連那個向來都大剌剌的可奈子也都擺出一副正經的表情,實在是太不尋常了。
有幾秒的時間我還以為小藍她出了什麼事,像是被警察用傷人罪抓去了之類的,連忙問道:小、小藍她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不,小藍她什麼事都沒有。
那麼她在……?
你已經……看到了吧?
鮪太並沒有回答我的提問,反而問了我另一個問題。
看到了什麼?
小藍她說你看到了。
是說她那揮揮手就可以把……把小混混們轟飛的那件事?
沒錯,就是這個。看到鮪太一臉嚴峻的表情,讓我斷定他現在說的話一定很重要。那麼你看到了之後,有什麼感覺?害怕嗎?
我有……什麼感覺?
害怕嗎?當然,那一刻我非常害怕。
我在現場親眼看見的時侯確實是十分震撼,甚至還曾經對當時的小藍產生了這個人很危險的念頭,小藍這種只要一揮手就能把人轟飛的能力實在是推翻了我對這個世界曾經的認知──最少從科學的角度來說這種事情目前應該是辦不到的。
可是事件發生過後仔細想想……我自己呢?我自己的這種情況又算什麼?發生在我身上的也是目前地球上解釋不到的事情,而且我也從沒想過把我自己的經歷說出去,就像小藍從沒在我面前展露過她的這種能力一樣。
小藍是為了什麼才這樣做的?是為了我。
小藍有傷害到我嗎?沒有。
那我幹嘛要用特殊的眼光看小藍?要說奇怪,我實在是覺得我比小藍還要更奇怪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更何況小藍她是我第一個交到的朋友,和她相處過後我覺得我根本沒有任何理由也沒有任何需要去躲避她,鄙視她。
說到我的感覺……要是我說不覺得害怕那就是騙人的,畢竟小藍可是一揮手就能把別人轟飛了耶?但是在我看來,不管是平時在學校的那個親切的小藍還是剛剛把小混混轟飛的小藍,都是我認識的那個小藍。我不覺得過去的她可怕,所以也不覺得現在的她可怕,要說的話我只是覺得……世界挺奇妙的?
我從容地一口氣把這麼多話說完,正心想二人應該要花一點時間來消化我的說話,沒想到可奈子馬上就放聲大笑起來,就連鮪太也跟著她一起噗的一聲笑出來。
她說小藍就是……小藍耶……哈哈……可奈子捂著肚子笑道。
喂,尊重我一下吧!我的剛剛說的話到底哪裡有笑點了?雖然我說的時侯耳根也熱熱的就是了。
哈……你還是……哈哈……第一個這樣說的人……鮪太把半邊身體靠到牆上一直笑,差點沒要笑到失聲了。
給我差不多一點啊!
當我擺出一臉生氣的模樣yu轉身離開,鮪太二人連忙捂著自己的嘴巴想止住笑意,可是笑還是不笑可不是靠自己的意志能控制的,他們兩個花了幾分鐘才終於把笑聲停住。
呼……對不起,鮪太首先向我道歉,我們只是覺得這太有趣了……
什麼地方有趣了,說這些話的時侯我自己也會不好意思的啊!我不滿地說著,眼神和語氣中更是充滿著威脅,彷彿要是他們沒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我就會馬上生氣離開的樣子。
雖然我說我不好意思的那句完全是事實,但說話時的語氣卻是我裝出來的。確實我對他們剛剛取笑我的行為十分不爽,但我還是想知道他們為什麼會笑成這樣,於是只好假裝生氣的樣子來騙騙他們了。
因為你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人啊,可奈子走過來摟著我的左臂笑容滿面地說:所以你現在是我們真正的朋友了!
等等,這是什麼情況來著?我剛剛是說出了什麼能成為真正朋友的暗號嗎?
看我一臉迷惑,鮪太接著說明:以前曾經知道我們的秘密的人,沒有一個不是嚇得逃走或是從此之後刻意避開我們的,能以平常心看待我們的人,真理你還是第一個呢。
是嗎……現在換成是我要消化他們的說話了……慢著,鮪太剛剛說的是──我們?
鮪、鮪太,你剛剛說我們的秘密和我們的身份對嗎?
該不會連鮪太也是……
嗯,沒錯。鮪太伸出左手食指向摟著我的可奈子指著說:我跟可奈子,也跟小藍一樣,有著特殊的能力。
特殊的……能力?
對,就像小藍能控制空氣的流動來作出攻擊,我們也能做差不多的事情……怎麼樣?開始懂得害怕了嗎?鮪太笑道。
到了現在我怎麼可能還會怕!這、這點小事才嚇不到我!
是嗎,可是真理你的腳怎麼在抖呀?
可奈子邊說邊看著我雙腳,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我的雙腿的確正在顫抖著。
嘖,可奈子就只有在這些時侯變得機靈起來。一下子就知道了那麼多,而且剛剛那件事件的余驚也還沒完全平息,稍微抖一下也是很正常的啦!
那是興奮得發抖啦!你們才不懂呢!哈,哈哈哈!我想要打著哈哈混過去,不過看起來超沒說服力的。
真理是個普通人嘛,當然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鮪太走來我面前對我伸出手:我看的出剛剛真理對我們說的話都是發自內心的,我很高興真理你還能跟我們繼續保持朋友的關係,以後就繼續請你……多多指教了!
我也伸出手跟鮪太握手道:嗯,再次請您們多多指教!
多多指教∼可奈子也在旁邊嚷著。
在今天短短的一天內所發生的和我知道的事情也都大大超出了我認知的範圍,讓我頭腦混亂無比不說,更是令我身心都十分疲倦,現在的我實在是想馬上躺上自己的床上好好地睡上一覺。
也許鮪太看到了我流露出來的倦意,對我說:我們來也是想看看真理你的情況怎樣而已,既然看到你沒事了那我們也都放心了。時間已經不早了……那麼我們這就先回去了,明天學校再見羅。
嗯,明天見。
跟我道別後鮪太就轉身離開了,而可奈子也邊追著鮪太走邊轉頭向我揮手道別。
對了,最後他們也還沒說小藍在哪裡呀……不過算了,反正明天也會在學校見到小藍,而且我想要知道的事情也有一些在剛剛已經得到解答,所以有什麼就留待明天再說就好。
從醫院的窗戶往外看,天色已經變黑了,牆上掛著的時鐘時針和分針剛好正正的指著八點。正當我想著終於可以回家好好休息的時侯,一道急速的腳步聲從走廊的盡頭傳來,我還沒來的及轉頭察看就被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緊緊抱著。
真理!!你沒事吧!!
爸爸急切的聲音從我的頭上傳來。
嗚……呼、呼吸……
啊啊啊!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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