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壑山的夜,安詳平和。
相傳每一個在這裡過夜的遊人,都會在睡夢中感受到佛祖的安撫。不動明王會用聖光保佑他們,為他們驅逐世間的一切黑暗,讓他們安心做個好夢。佛光普照下的木葉大營早就深深地進入了夢鄉,剛剛死裡逃生的他們,直到這時,才暫時從那個膽戰心驚的噩夢裡走出來,放鬆地進入了甜甜的美夢。
天空黑漆漆的,最後一絲的月光被烏雲擋在了外面,就好像千手觀音用她(他?)所有的手裹住了月亮,不讓它的光亮打擾緊張了一天的木葉忍者休息。
但即便如此,還是有人在這一片安詳中失眠了。
雙手抱住屈起的膝蓋,臉深深地埋在蜷縮的雙臂裡,翠綠色的雙馬尾垂到地面上,順滑亮麗的頭髮被她自己坐在了屁股下面,她卻渾然不覺。女孩渾身一抽一抽的,悶在臂腕「嗚嗚」地哭著,頭上的一根呆毛也軟綿綿地垂下,那嬌小無助的身影,會讓人心中猛地升起一股保護yu,很是惹人憐愛。
白玉般細膩的手撫了撫女孩的背,女孩嚇得猛地一抬頭,卻見原本睡在自己身邊的聖葉已經醒過來低頭看著自己,臉上帶著甜甜的微笑。
「鈴?怎麼不睡覺?」聖葉看到鈴眼眶下的兩顆晶瑩的淚珠,但一點也不驚訝,只是伸出手幫她擦掉了眼淚,好像她早就知道鈴為什麼會哭一樣。
「媽媽……我……睡不著……」
輕輕地摸了摸鈴的頭,聖葉一言不發,只是臉上帶著溫柔的微笑看著她,靜靜地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我……心裡感覺很亂……自從那兩個大怪物出現之後,感覺有兩個奇怪聲音總是在叫我……媽媽,我是不是個……怪物……」鈴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堪比蚊子聲,嗡嗡地幾乎聽不見,臉也重新埋到了臂腕之下,輕輕地抽泣。
「怎麼可能呢?」看到鈴傷心地哭泣,聖葉心裡也蕩起一陣漣漪,但臉上那令人安心的微笑依舊不變。小心地將鈴抱在懷裡,動作輕得彷彿在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將懷裡那柔軟的女孩連同她那脆弱的心一起壓碎。「如果你是怪物,我不就是怪物媽媽了嗎?」
「可是……」鈴剛想說聖葉不是她親母,但話到嘴邊便停下了,因為她怕自己剛說出口,聖葉就會轉身離她而去。
「說起來,我還真是的怪物媽媽呢!」在一片沉默之後,聖葉突然說出了一句讓鈴愣了一下的話。
「嗯?」
「你哥哥啊!小笨蛋!」聖葉親暱地捏了捏鈴的小鼻子,「他的體內不也有一個大怪物嗎?聽說還是他靈魂的一部分,叫做什麼……虛!對,叫做虛!他當時還和我說了一大堆,什麼歸刃的,反正我也聽不懂,他也沒說下去……」
「誒!那他……不害怕,不討厭那個怪物?」鈴張著小嘴驚訝地問。
聖葉右手戳了戳鈴的額頭,笑著說道:「說來也奇怪,當初你哥哥會變出那個怪面具的時候,倒表現得很平淡,對於自己體內有一個怪物好像直接就接受了。告訴你啊,當時他是左手挖著鼻孔,右手掏著耳朵,一副滿不在乎的……」
「啊~啊~啊……」
大地漸漸甦醒,一聲鴉鳴,打破了夜的寧靜,熾熱的心在跳動,祈禱和平降臨~(喂,別唱了!)
當然,迪迦奧特曼並沒有出現。出現的只有成群結隊從帳篷裡奔跑而出的木葉忍者在主營前的空地上集合。他們雖然不久前才醒過來,但一個個精神飽滿,看樣子睡了個好覺。剛剛的烏鴉叫聲,就是召集他們前來集合的信號。
木葉第三隊隊長,宇智波一星此時正站在主營門口,銳利的眼神掃過每一個木葉忍者。
等到聖葉拉著鈴匆匆跑出來的時候,其他木葉忍者都已經到齊。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一星模糊地看到鈴眼睛通紅。
在心中暗暗地歎口氣,一星對聖葉微不可查地打了個眼色。聖葉點了點頭,偷偷地拉著鈴進入了隊列。
鈴是七尾人柱力的事情,除了木葉高層,一星一家和參與了那次任務的人,整個木葉村就沒有其他人知道了。甚至連「義」小隊的其他人,天威都沒把這事告訴他們。在木葉,鈴反而沒有遭到村民的唾棄,能像普通人一樣生活,交友。但之前在瀧忍村的孤獨,終究還是影響了她。
因為曾經失去,所以現在珍惜。突然得到了村民的認同,這讓鈴十分擔心。擔心這份認同在別人知道她是怪物之後消散不見。
所以鈴對於自己體內的七尾一直很敏感,這一次鈴體內的七尾和三尾六尾產生共鳴,如果不是一星及時用寫輪眼壓制了七尾,後果不堪設想。那之後的一段時間,鈴就一直鬱鬱寡歡,不時看到她哭紅了眼睛,直到兩天前才有所好轉。不過現在卻又……
再次共鳴了嗎?看來現在尾獸已經不遠了。
把自己從思緒中拉回來,眼前的木葉忍者們,炯炯有神地立正,行禮,然後雙眼平視前方,等待著站在他們面前的男人發出命令。「各位,剛剛得到了情報,霧隱村的三尾和六尾現在已經離我們不遠了。」
此話一出,木葉忍者的臉色全都變了。
但是,沒有一處有議論聲。在短暫的驚慌和恐懼之後,木葉忍者們都穩住了顫抖的身心,渾身一頓,整齊地發出「啪」的響聲,立正站穩,等待著一星下一句的發言。
「我知道你們都很害怕。沒錯,是個人都會害怕。尾獸,是每個國家的終極武器,除了木葉的那兩位創始人,從來沒見過有誰能無懼於尾獸。」
「但是,你們是普通的人嗎!不,你們是忍者!」一星的聲音突然抬高,語氣在一秒鐘之內變得十分嚴厲,嚇得木葉忍者們眼皮一跳,「告訴我,何為忍者?只是一個會使用查克拉的人嗎?還是說只一個會忍術的人?或許是身懷絕技,能力出眾之人?錯了!全都不是!真正的忍者,除了上面說的要求之外,最需具備的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作為忍者的覺悟!」
「只要有樹葉飛舞的地方就會有火在燃燒,火的影子照耀著村子,然後新的樹葉會再次萌芽。」念起三代火影的名言,一星此刻顯得特別激動:「守護我們的家人,守護我們的孩子,守護我們的未來!這是便是火之意志,也是木葉村成立的原因!將其傳承,便是我們木葉忍者的覺悟!看看你們這副嚇得尿褲子的鳥樣子,還算是木葉忍者嗎!」
說道這裡,一星停了一下,看到所有人都漲紅了臉,有的慚愧地低下了頭,有的咬緊牙關,不服氣地瞪著眼睛。一星在心裡笑了笑,但臉上依舊激動地漲紅了臉:「告訴我!你們到底有沒有作為忍者的覺悟!」
「有!」整齊的怒吼聲,所帶出的其實吹動了主營,在寂靜的比壑山上迴盪。
「既然有,就給我表現出來!」接著,他語氣又是一轉,變得有些平和:「諸位,狹路相逢,勇者勝!如今我們已經退無可退,我們的背後,就是木葉村,就是我們的大本營,就是我們要守護的人所在之地!」
說著,一星的語氣有一次地提了上去,連同所有人的心都一起提了上去:「你們願意看到,霧隱那幫混蛋靠著尾獸的力量,衝破你們的防線,像焚燒垃圾一樣燒了你們的家,像屠殺豬狗一樣殺了你們的朋友,像處理玩物一般折磨你們的孩子。然後他們化身為禽獸,像海澱銀槍小霸王一樣輪o你們的妻子!告訴我,你們願意嗎!」
所有人在一星的語言暗示下腦補了那種恐怖的畫面:燃燒的木葉村,平民的慘叫聲此起彼伏,自己的親人,被霧忍殺了之後分屍,懸掛在樹上……
往往他們只是想到了畫面的開頭,就不忍心也不敢再看下去。最重口味的也只是想到滿街都屍體和血的情景而已。
其實每個人都知道,如果這場戰打輸了會怎麼樣。但所有人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於是大家都不再想它,希望逃避這個事實。
可是,既然是事實,又怎麼能逃避得了?
就在剛才,他們的主帥,木葉第三隊隊長走了出來,大聲地告訴他們:還有最後一個辦法,那就是擊敗眼前所有的敵人!
「不!我們不願意!」所有人赤紅著雙眼,憤怒地嘶吼著,一星那一刻,感覺自己彷彿被一千頭餓狼死死地盯住了。
「如果隊長戰死,就由副隊長接替指揮;如果副隊長戰死,就由第一分隊隊長指揮,依次類推。各分隊長,班長都要囑托好陣亡之後代理者!為了我們要守護的人,哪怕戰到一兵一卒,也要講眼前的敵人一個不留地驅逐出去!」
「哦!」
「現在,全軍,四點鐘方向,隨我前進!出陣!」吼出最後一句,一星第一個猛衝出去,以這種方式,結束了剛才的戰前演講。
沒有任何猶豫,木葉忍者們一排接著一排地衝了出去,粗暴地將擋在前面的樹枝踩斷,捲起了一團煙霧。
「那傢伙真是的,還像以前一樣衝動,說的話也那麼嚇人。父子兩個人都是這樣子……」聖葉右手輕撫額頭,但眼睛卻笑成了月牙形:「不過還真是厲害呢!一下子就激起了各位的鬥志呢!」
「媽媽,海澱銀槍小霸王是什麼,輪o又是什麼呢?」鈴拉了拉聖葉的衣角,歪過可愛的小腦袋,萌萌的眼睛向上看向聖葉的臉龐,清澈的蘿莉音疑惑地問道。
面對鈴天真的問題,聖葉並沒有回答,而是持續著剛才的笑容說道:「阿拉,這傢伙說了不該說的話呢!是幹掉他呢,幹掉他呢,還是幹掉他呢?」
雖然微笑依舊不變,但鈴卻覺得背後一陣陰森森的,她明顯看到,一團黑氣從媽媽背後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