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處看著眾人一個個點將過去:「六個人,六張嘴,吃飯,住店,穿衣,跑路,都需要銀子,這下可真犯了難。」
十方小和尚道:「其實吃飯不是大問題啦,小和尚可以去化緣的,只是化緣化六份會不會被人家誤會為飯桶啊?」諸葛風受到啟發,亦神色輕鬆道:「住店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天當被,地當床,江湖兒女何處不能為家?」
高處呆呆道:「天當被,地當床這麼多人同床共枕,會不會太過淫蕩了些?」
顏明玉臉上泛紅,啐道:「呸,你腦子裡整天都裝了些什麼啊?」諸葛塵笑嘻嘻道:「我看都是便便。」顏明玉噗哧一聲笑出聲來。高處不高興地瞪她一眼:「你笑得這麼好看,不如你去賣笑來貼補一下生活?」顏明玉反白他一眼:「你怎麼不去死?」
高處討個沒趣,扭頭又打量十方:「徒弟的徒弟,你身材這麼好,不如你去賣身?」十方怔了怔:「雖然你是我師父的師父,但是我還是有一句話要送給你,『你爺爺的』。」高處訕訕道:「出家人竟然口出污言穢語,我詛咒你這輩子成不了佛。」
他無聊的四下打量一番,目光鎖定了諸葛風:「大肚漢,你以往都是怎麼解決吃飯問題的?」諸葛風回道:「自然是山林中打些野味,你不記得搶過我們兄弟一隻落雁啦?」
高處咳嗽一聲:「打了野味,你們就生吃麼?」諸葛風道:「切,我們又不是野人,為什麼生吃?」高處嘿嘿一笑:「一頓飯吃十幾大碗,你比野人強多少啊?上天見人口渴,所以創造了水,見人間黑暗,所以創造了火,見世間沒有生氣,所以創造了你,而上天因此失去了他盛飯的桶。」眾人回味過來,俱都歡顏大笑,一時的難處都拋到了腦後。
大家酒飯都足了,店小二又來添茶,高處一把拉過他問道:「小二,你們這店裡面請不請大爺?」
店小二一時沒有會意,茫然的看著他,高處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們店面裡請廚師啊,請夥計啊,卻不知道請不請大爺,就是說有的吃有的住還有銀子拿,就是不用幹活的那種,我這裡有六位大爺」
店小二冷笑道:「天底下沒聽說過有請這種大爺的地方的,要不然不都去了,怎麼個意思,這位爺?聽你們當才說話,這頓飯你們是不是沒錢付帳啊?」
高處道:「一頓飯而已,不如交個朋友?我很有誠意的,你看我誠懇的目光就知道了。」店小二臉色刷的變了,由先前的恭敬轉為鄙夷:「那可就對不住拉,想吃霸王餐可沒那麼容易。」他回頭一聲吆喝,店後門立刻走過來幾位彪形大漢,虎視耽耽地看著他們,只待一聲吩咐,就要下手招呼。
高處歎口氣,心說車船店腳衙,當真勢利地很啊。他裝模作樣往懷裡摸索一番,忽然眼睛一亮,吁一口氣道:「天無絕人之路,幸虧還有這個。」眾人一看,他居然從懷裡摸出一把銀釵,赫然正是烈火山莊作客時蛇娘子打向他的那枚暗器。
他舉起銀釵問那小二:「店家,你看這枚銀釵可值些銀兩?」店小二接過手,見那銀釵造工精良,質地純正,目露喜色,嘴裡卻說:「破爛舊釵,最多值得二十兩銀子。」高處喜出望外:「那就作價二十兩好了。」店小二說聲你等著就直奔櫃檯去了,那幾名大漢見事情解決了,冷哼一聲威風凜凜地都走了。
高處道:「以後再有投向我的暗器,就是塊石頭我也收藏起來,沒準什麼時候派上用場。」眾人又好笑又好氣。片刻店小二就回來了,遞給高處七兩七錢銀子:「除去酒飯的錢,餘下的都在這裡,你清點一下收好。」
高處苦笑道:「想不到居然欠了那蛇娘子一個人情。」顏明玉幽幽道:「那蛇娘子對公子頗有幾分曖mei意思,公子是否考慮一下如何回報人家?」高處裝模作樣考慮了一下:「唉,還是算了,快跟我娘一樣年紀啦。何況她那弟弟看了就讓人倒足胃口。」十方道:「公子可真是過河拆橋啊,沒有他們姐弟二人,公子在烈火山莊怎能成其好事?」高處目光竟顯迷離:「如今看來,未必是好事啊。」
三人像鬥敗了的公雞,垂頭喪氣離開了酒樓。易蒼生不由喟歎:「人生際遇不定,世事變幻無常,人心不古,竟至於斯,嗚呼--」高處一腳踢過去:「真難為你,這當口還酸的出來。」
顏明玉努嘴道:「現在怎麼打算,我們何去何從啊?」十方道:「小重山是去不成了,一下子湧去六張嘴,跟逃難的似的,不知道獨孤老英雄會怎麼想?」諸葛塵道:「我們現在的情形,去丐幫入伙倒是正好。」
顏明玉道:「別再妄自菲薄了,總要拿個主意生存下去,幾兩碎銀子很快就花光了,坐吃山空可不是辦法?」
易蒼生道:「你們都會功夫,不如去街市上去賣藝,表演些胸口碎大石的玩意兒?」高處向他一拱手:「難得易兄這麼急人所難自告奮勇,我等自當前往助陣吶喊。」
易蒼生臉色蒼白:「公子不要開玩笑了,胸口碎大石我是不行,大石碎胸口倒是勉強勝任。這當街賣藝的重任還得落在眾位英雄身上。」
高處扭頭去看諸葛風,卻見那牛蠻忽然雙手抱頭,目露痛苦狀:「哎呀,我牙扭了!」高處一怔,諸葛塵也撲通坐到了地上:「哎呀,我汗毛好疼!」高處眼睛一翻正要說話,顏明玉雙眼一閉:「哎呀,腳趾甲抽筋啦,這是怎麼回事啊?」高處四下一抱拳:「佩服,佩服,你們真行,這麼難得的重病忽然都被你們得了,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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