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撩起軍帳的門簾走進來的人,正坐在桌案之上批示軍務的中年人一愣,隨即趕忙起身看著那人躬身說道:「末將見過太子殿下!」
跨入這軍帳之中的人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人,此人的身上帶著一股貴氣,臉上卻散發出一絲儒雅的氣息,臉上的表情異常的溫和。
此人,正是當今太子朱標!
「將軍免禮,您可是當年跟隨父皇征戰的大將,這樣可有些折殺朱標了。」朱標趕忙上前扶住那中年人,話語當中甚是真誠。
那中年人順勢站了起來,不過眉宇當中卻是露出了一絲感動。
「不知太子殿下突然來訪是陛下傳來了什麼旨意嗎?」
提到那坐在深宮當中的男人,就連這鐵血的軍人眼中都不由得閃過了一絲敬畏。
「將軍無需多想,我來此也不過是因為這些日子在宮中待得乏了,因此請求父皇批准來自見識一下我大明的軍旅罷了,並無他意。」
「原來如此,那殿下隨意即可。」中年人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心中對於朱標的話語卻有幾分不敢說出口的疑問。
他自然十分清楚這太子殿下其實剛剛從外面回來,想來出來散心的話只是說辭而已。
不過,眼前這人畢竟是太子,雖然朱標不似其父親那樣剛愎自用,但是其意識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出言質疑的。
兩人在這軍帳當中坐下,相互談論了起來。
這中年人為朱標講了一些自己當年軍旅當中的一些經歷,期間朱標數次忍不住的驚歎出聲,眼神當中流露出神往之色。
談吐之中朱標從始至終都表現的十分溫和,自稱也大多是用「我」甚至是「晚輩」,壓低了自己的身份,從未動用那太子應該自稱的「本宮」。
一般的皇子和王爺在他人面前大多會自稱「本皇子」或者「本王爺」來彰顯自己的身份,太子身為皇儲住在皇城東宮,一般在人面前會自稱「本太子」或者「本宮」。
而朱標的這番談吐卻將自己壓低到了和這將軍平等的程度,完全是屈身下交!
僅僅半個時辰不到的功夫,這將軍就被朱標身上的氣度所折服。
素聞太子殿下仁心謙虛,待人平和,睿智知禮,今日一見這將軍竟然一瞬間就被其身上的這種氣度所折服,交談之後更是生出了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感想。
相比起當今陛下通過各種鐵血手段得到的那種讓人敬服的忠心,朱標這種不同的王者氣度似乎更加深得人心。
「瞧瞧我這記性,今日冒昧來訪我帶了一些宮中御廚做的佳餚給將軍,只是限於軍中規定沒有帶美酒,還望將軍勿怪。」朱標說著拍了拍手,頓時帳外一個面白無鬚的小太監就提著一個籃子走了進來。
「多謝太子殿下!」那中年人驚喜的說道,宮中的佳餚畢竟不是一般人能夠吃得到的。
「如此,將軍請慢用,我就先行休息去了。」朱標溫和的笑著起身出了軍帳。
待得太子離開軍帳之後那中年人深深地出了一口氣,臉上這才露出真正放鬆的神色。
方才和太子的交談當中他的話語當中似乎不乏拉攏之意,但是中年人對此卻有些誠惶誠恐。
他也曾經聽聞過太子和陛下不和的事情,莫非太子想要掌握自己的權利擺脫陛下的掌控,甚至是謀反自己坐上帝位?
但是這個念頭一升起來中年人就搖了搖腦袋將其甩出了腦外。
怎麼可能,以太子的心性決然不會生出這樣的念頭,而且他現在貴為皇儲,整個大明皇室當中的皇子都沒有一個能夠威脅到他的地位。待得陛下百年之後這皇位還不是他的?何必急於一時呢?
中年人是一個十分合格的軍人,雖然偶爾會生出一些不合理的念頭,但是他很快就將這些念頭掐滅了。作為一個軍人,腦袋還是簡單一點比較好。
放下了心思,他有將注意力放在了那食盒當中的佳餚之上。
宮中出品的佳餚不但本身味道鮮美,就連這食盒都是特製的,雖然放置了這麼長的時間,但是依然和剛出鍋一般的溫熱美味。
中年人很快就被眼前的美味吸引了心思,將腦中的思想拋出了腦外。
而此時,太子殿下朱標卻是在另外一頂軍帳當中安定了下來,他此時正坐在一團坐墊之上閉目養神,臉上儘是祥和。
對於帝位朱標並不放在心上,自然也不會想著同室操戈謀取皇權的事情。
對於那將軍的客氣,在他看來也僅僅只是理所當然的一些事情而已。
他來到這軍營的目的,則是為了探查陳凡的行蹤,從而謀取他更加在意的一些東西。
那日之後朱標便動身回京了,然而在京城當中呆了三日,手下的人卻從未傳來他所想要的那種消息。
朱標知道陳凡的來歷不凡,而且皇室的一些勢力卻是也是沒有完全的將他們兩人的行蹤掌控,至少在南渡長江之後陳凡的行蹤已經不被朱標所知曉了。
但是,這應天畢竟是他朱家皇室掌控的天下中樞,如果陳凡和王博進入了京城的話,那麼他們的行蹤無論如何都會有些破綻。
可是,朱標至今不知道陳凡的所在,那麼也只能有一個解釋,那麼就是陳凡根本沒有進入到這京城當中!
而看陳凡的行蹤的確是向京城這個方向而來的,結合諸多情況,以朱標的智慧並不難推斷出陳凡的大概目的。
想清楚了狀況朱標就馬不停蹄的來到了這老虎山,如果陳凡真的有什麼打算的話,那麼這老虎山絕對是他最好的選擇。
雖然看上去是在閉目養神,實際上朱標卻是在進行一種修煉。
這是其師父傳授的一種凝神靜氣之法,修煉的時候不但能夠讓精神更加凝練壯大,一夜坐下來比睡一覺還要精神。
甚至,在修煉的時候朱標能夠更好地把握周圍的環境,只要發生在這周圍數里範圍內的動靜都逃不出他的感知。
雖然這種能力十分的神奇,但是畢竟不是正經的修煉之法。這種修煉方法除了壯大精神以外,並不能為朱標提供強大的力量,更算不上真正的修真之法。
而朱標的一切基本上都被當今陛下牢牢地掌控在手中,想要找到什麼高深的修真之法實在是很困難,因而從陳凡的身上下手是他唯一的選擇。
想到這,朱標更加專注的觀察周圍的境況。
或許是天意吧,朱標來到這軍營當中的時候卻也正好就是陳凡上山的時間,當他在軍營當中盤膝坐下的時候,陳凡也正好運轉起了氣運之眼窺探京城的方向。
雖然已經入夜,但是遠處的那京城依然能夠看到明亮的燈光,即使在夜晚,那個地方依然無比的喧囂,甚至比白日更加的熱鬧。
但是陳凡對於這樣一個地方卻沒有絲毫欣賞的心情,此時他已經完全沒有那個心思了。
剛剛運轉氣運之眼,陳凡頓時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如果不是咬著舌尖強打起精神來的話,只怕此時他的心神都要被那景象衝擊的支離破碎了。
即便如此,陳凡還是第一時間就掐斷了氣運之眼的運轉,坐在樹頂之上他喘著氣,眼神當中滿是駭然之色,難以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