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炎的臉色蒼白得嚇人,連嘴唇都在微微的顫抖,走到司徒玫旁邊,伸手輕撫她的臉說:「都說紅顏薄命,用來形容她正合適。從小體弱多病,身邊連個知心的朋友都沒有,唯一的親人所作所為卻不為她所接受,最後還為了別人犧牲自己。」
肖遙皺了皺眉,沒有想到司徒玫的死對夏炎造成這麼大的打擊,原以為這次夏炎和以前一樣,只不過是追求刺激,看樣子他對司徒玫並不像對其他女孩子那樣不在乎。
「她這麼的漂亮,柔弱得讓人忍不住想把她抱在懷裡好好的呵護。我本打算好好的保護她一生一世,沒想到卻眼看著她在我面前燃盡自己的生命而無法阻止。」
「其實,你是可以阻止的。」肖遙心中暗歎,沒想到一向縱意花叢的夏炎這次卻是認真的,而自己竟然親手埋葬了他的這份感情。
夏炎擠出一絲苦笑說:「我怎麼阻止,我憑什麼阻止?雖然我總叫你老大,可是在我和李維林心裡你就是我們的哥哥,甚至是父親。沒有你根本就沒有我和李維林的今天,你要做的事情,就算我們幫不上忙也萬萬不能出手阻止。更何況,我在她的心裡根本就沒有地位,追求了幾個月,她只是把我當成一個走得比較近的朋友而已。就像剛才,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想到過我,我一直是在單相思,自作多情啊!」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這麼在乎她,如果你剛才說上一句,結果肯定不是這樣的。我也一直很矛盾,要不是太過思念星兒,也不會……」說到這裡肖遙臉色一變,看了看一臉木然的夏炎,沒有再說什麼就消失在原地。
夏炎也感應到了設在家裡的陣勢正在被外力破壞,不過他現在沒有任何心情理會別的事情,何況肖遙已經趕過去,有他在場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憑肖遙的速度一分鐘內就能趕到家裡,可是卻被一人攔在了路上。此人在他剛剛發力洩露了氣息的時候就鎖定了他的位置,並在他企圖依靠身法速度擺脫跟蹤的時候飄然自若的出現在他的面前,可見其實力絕對是肖遙今世所遇到的最強者。
來人身穿大紅八卦仙衣,頭戴道冠,背背一口寶劍,手持馬尾拂塵,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頜下三縷長髯,看起來四十左右年紀,一派的仙風道骨,一身的正氣逼人。
在肖遙打量他的同時,來人也在打量著肖遙。本想和這人耗下去看看誰的耐性好,可是就這麼片刻功夫家裡設下的防禦陣法已經被破壞得差不多了,足見來犯者的實力多麼強橫,肖遙哪還有心思陪這神秘老道干磨,連個招呼都不打就想繞過去。
此刻肖遙的家中,最擅長打鬥的肖遙、夏炎、李維林都不在,剩下的錢無數、捷兒、肖詩和桃子戰鬥力相對要差上許多。雖然還不知道來的是何方神聖,但能夠在數息的時間內就破壞掉大部分的防禦結界,眾人都知道其實力不是這幾個人可以抗衡的,只有等待肖遙等人回來援助。
龍思冶從沉睡中醒來,意外的發現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從身下傳來的震動推斷自己是在一艘船上,而且這艘船還不小。他並沒有因為處境未知而繼續裝作昏迷,不論是什麼人將他弄到這裡,如果想要對他不利大可以在他沒有醒過來的時候動手,此刻再戒備就顯得自己小氣了。
「你醒了?」龍思冶剛張開眼睛就聽見身旁不遠處有人說話,心裡不由一緊。說話的人竟然能夠置身於三米之內而沒被他察覺,而且聽聲音應該不認識此人,什麼時候出現了這麼一個高手?
「自我介紹一下,本人韓清,馬來西亞裔華人。當著明人不說暗話,我們有話直說吧。」聲音再次響起,龍思冶坐起來冷冷看向說話的人,等待下文。
韓清對他的冷淡毫不為忤,反正龍思冶沒有絲毫戒備就已經證明他在仔細聽自己的話:「今天被你殺死的人叫蔣應新,他是我的人。我們這次來k市是有目的的,蔣應新的死對我們的計劃造成了極大的影響,作為你無緣無故殺人的補償以及我不記前嫌救了你的回報,我希望你幫我做點事。」
龍思冶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韓清的眼神更加冰冷。如果按照他以往的性子,有人膽敢指使他去辦事,心高氣傲的龍二少爺早就拂袖而去了。可是這次情況比較複雜,龍思冶無故殺人在先,重傷之下獲救在後,欠了韓清天大的兩個人情,如果對方是普通人龍思冶還可能不理這一套轉身走人,可是韓清的大名作為經常在外行走的龍家後人他可是早有耳聞,在消息靈通方面龍思冶要比勢單力薄的肖遙他們強上許多。
韓清掌控著東南亞最大的一股地下勢力,這點還不放在龍家眼裡,可是韓清本人卻是不可小覷的一個超級高手,憑借其早年機緣巧合得到的四大聖獸之一玄武煉製的一身號稱絕對防禦的戰甲,以及自己參悟出來的玄武真罡心法,在神通界——內行人對通過修煉得到神通能力的那些人所構成的圈子的稱呼——也是宗師級的人物,而且韓清手下還有一批不可小覷的高手為其賣命。龍思冶有心不管不顧,但是如果他欠下了這麼大兩個人情卻拍拍屁股走人,韓清勢必找上龍家算帳。作為龍家家主的二子,龍思冶再怎麼率性妄為也要首先考慮不給家裡惹麻煩,所以他不得不仔細考慮韓清的要求。
韓清自然知道龍思冶的顧慮,所以才一上來就以此作為突破口,當然也不能指望簡單的要挾就能讓龍思冶就範,這段時間收集的情報中對龍思冶的性格喜好有詳盡的說明,所以韓清在成功的讓龍思冶有了顧慮之後又針對他這段時間最大的心病拋出了誘惑:「我知道你一直yu與肖遙一戰而不得,現在就有一個機會。實話告訴你,我這次是為了對付司徒莫名而來。我要你做的事情其實很簡單,只需要你和我的人一起去一趟金晨大廈,在必要的時候出手幫幫忙就可以了,也不需要你殺人放火。而肖遙,據我所知他目前以保鏢的身份受雇於司徒莫名,平時他可以拒絕你的挑戰,但如果你威脅到他的僱主呢?」
龍思冶冰冷的眼神裡迸出一絲火花,韓清的幾句話對他確實很有吸引力。對於正在入魔的龍思冶來說,對力量的盲目追求是他入魔的原因,而引子就是被肖遙遊戲般的打敗,肖遙已經成為他的心魔,一旦韓清觸及到這一點,在心魔驅使下龍思冶已經無暇考慮其他的利害關係,冷冷的問道:「什麼時候行動?」
韓清發自內心的微微一笑,說:「馬上,很快的。」
為了讓很可能介入k市紛爭的龍家站在司徒莫名的對立面,作為一代梟雄韓清忍痛不計較龍思冶殺其手下大將的仇恨,刻意隱瞞了肖遙保護的並非司徒莫名而是其女兒的消息,誤導龍思冶利用他去對付司徒莫名,而龍思冶為求與肖遙一戰也心甘情願的暫時加入了肖遙僱主的敵對方。
就在他們達成協議的這段時間裡,因為掩護殭屍王的妖氣而設下的結界隔絕了他們對外面的氣機感應,所以他們錯過了肖遙的一次大爆發。
最後一道結界被攻破,錢無數和幾個女孩終於見到了這個在短短十幾分鐘內就破壞掉所有防禦陣法的人——確切的說並不是人:兩米多的身高,身上披著一件破破爛爛的袍子,乾枯若骨的雙手長著十幾厘米長的烏黑色指甲,胡亂披散的頭髮下一顆骷髏般的頭顱乾癟得幾乎沒有一點肌肉,雙眼閃爍著妖異的綠芒,見到眾女後裂開嘴露出兩排利齒桀桀笑道:「沒想到這裡有這麼多難得一見的極品,很好很好!都是處子,元yin尚在,而且都有一身不俗的修為,哈哈哈哈,太好了,如此美味本座已經數百年沒有品嚐過了!」
見到來者的廬山真面目後眾人反應不一,錢無數和捷兒被其沖天的妖氣所攝倒吸一口涼氣,打醒了十二分的精神準備迎敵;肖詩則是恨得咬牙切齒,想當年身為魔界妖族之王的時候,這種小腳se連見她一面都不得,如今卻口口聲聲的要把她當點心吃掉,這才真叫虎落平陽被犬欺;只有桃子,雖然感到對面來人的陣陣壓力,卻不大明白這究竟意味著什麼,所以她是四人中最鎮定的一個。
來的正是殭屍王,整整一百年沒有大開殺戒,出關後沒多久就遇到這麼罕見的獵物,實在是興奮,不再廢話伸出枯骨般的手臂抓向仙靈之氣最濃的桃子。
捷兒早就短劍在手,看見殭屍王一有動作馬上擋在桃子面前。捷兒知道對手非同小可,出手便是五行劍第三式百川匯,短劍揮出層層碧波彷彿綿綿不絕的九天之水湧向殭屍王。
其他人也不敢怠慢,錢無數不擅長近身格鬥,趁著捷兒劍勢擋住對手的機會飛身退到後方,在口袋裡一摸抬手時面前已經憑空出現了法台香案,正是他平時以袖裡乾坤的法術收藏起來的傢伙。眼下肖詩的功力只能施展一些小法術和妖狐天生善長的幻術,所以只好在外圍遊走,不斷的用障眼法干擾殭屍王為捷兒創造機會。
「桀桀桀,有點意思,本座就先陪你們玩玩,看我的屍氣沖天!」殭屍王無視肖詩的幻術,收回抓空的一爪雙臂一振,渾身狂湧出一股股的黑氣。黑氣遇上捷兒的劍氣卻沒有出現他想像的一衝即潰的場面,反而被連綿不絕的百川匯劍氣把屍氣給封了回來。
「天雷降妖,急急如律令,劈!」錢無數的攻擊法術也正好在此刻完成,右手桃木劍朝殭屍王一指,九天之上一道雷光直劈殭屍王,轟隆一聲幾乎把他的護體屍氣給劈散。
桃子雖然天真純潔,但也明白了眼前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傢伙是敵人,馬上按照肖遙所教的方法運起本身仙靈之氣凌空畫了一個道符,雙掌一起發力推了出去。以純淨的仙氣為引的道符馬上發揮了超乎殭屍王想像的威力,一遇到污穢陰暗的屍氣便劇烈的燃燒起來,輕易的在其護體屍氣上燒穿了一個大洞,道符化作一團淡青色的火焰直撲殭屍王本體,同時在肖詩的幻術加持下火團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八的不斷增加,讓他不知道該擋哪一個是好。
這四人要麼是出身來歷錯綜複雜的妖精,要麼是百年難得一見而且修練了高級功法的天才,聯手之下竟然把殭屍王給逼在了下風。不過身為三大妖王之一的殭屍王自然也不是白吃飯的,三千多年修為在現在的人間界可謂是獨步天下,雖然一時輕敵鬧了個手忙腳亂,卻因此被打出了真火,惱羞成怒之下拿出了真功夫。
只見殭屍王張開大嘴仰天一聲淒厲的長嚎,乾枯高大的身軀猛的一震,瞬間漲大成十米多高,原本就閃爍著綠光的雙眼此刻變得比燈籠還大,眼眶內的熒熒綠光更是變成熊熊鬼火,水缸大小的巨口中吞吐著團團黑氣,渾身上下繚繞著無數淒厲嘶嚎的鬼影。
現出了法身的殭屍王實力比剛才提高了何止百倍,錢無數的天雷術、桃子的靈火訣、捷兒的劍氣還沒近身就被他馭使的戾魄給消耗得乾乾淨淨,更別提肖詩的幻術了。
這裡殭屍王法身一現,另一邊肖遙馬上感覺到了壓力,能夠散發出如此驚人的氣勢,別說家裡的那些女孩子們,就連夏炎和現在的他都不一定是對手,不由得心中暗暗著急,可是擋在面前的道士卻仍然沒有放行的意思。
「請問道長如何稱呼,又為何攔要住我的去路?」雖然這個道士一身的道骨仙風不像壞人,但很明顯是跑來和自己作對的,眼下情況不明還是問個清楚的好。
道士面帶微笑,打了個稽首道:「貧道張歧鋒,今次找上小友主要是為了兩件事。」
肖遙不由得心中驚訝,張歧鋒,難道是當年的龍虎山掌教,失蹤了數十年的末代天師張歧鋒?看剛才的身法也只有那個張歧鋒有這個本事了,可是為什麼幾十年不見蹤影的人物今天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和現在家裡的那個高手有什麼關係,所謂的兩件事又是什麼?肖遙在猜測之餘暗中提聚功力,因為這位至少兩甲子修為的天師不論名氣還是實力都是目前的他不能輕視的,一旦證明雙方處於敵對狀態就要費一番功夫了。
張歧鋒對他的戒備視而不見,語氣不溫不火的說道:「小友不必驚慌,貧道此來並無惡意,相反還是為了你好。聽說小友修習的是失傳數千年的道家無上寶典自然之經,此典雖然是道家術法的總綱,但從古至今還沒人能夠真正的參透,為了小友將來的發展著想,貧道冒昧的奉勸一句,小友還是另外修習別的功法為好。」
肖遙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心中卻不以為然。關於自他之後再沒有人能夠將自然之經修煉至大成的問題,沒人比他更清楚其中的奧妙了。完全參悟了自然之經,就是完全掌握了人間界的法則,而一界法則的掌控者只能有一個,除非這個掌控者死去或者自動放棄法則的掌控權,別人根本無法在掌控者還在的時候爭奪法則的掌控權。當然這些肖遙是不會告訴其他人的,尤其是這個來意不明的末代天師。
見肖遙毫無反應,張歧鋒也不以為忤,繼續說道:「至於貧道第二個目的,就是要將小友留在這裡幾個時辰。」
此話一出口,一股無形的巨大壓力馬上將張歧鋒緊緊的壓制住。肖遙已經認定了他和家裡來犯的高手是一夥的了,來這裡就是為了阻止自己回去救援,甚至是為了截殺自己,所以毫不保留的將功力提升到頂點,準備衝過去。
「呵呵,小友性子太急了!」張歧鋒在肖遙全力催谷的氣勢下絲毫沒有不適的表現,手捋長髯說道,「貧道是為了你好啊,你知道在你家中的是誰嗎?三大妖王之一的殭屍王啊!三千年的修為是目前人間妖族第一高手,一身的驚天妖氣就連真正的仙人都不一定能夠勝得了他,以小友的修為回去不是送死嗎?貧道實在不忍看到自然之經的傳人就此夭折,所以才冒昧前來勸阻小友。」
「張歧鋒,如果你是龍虎山天師教的那個天師張歧鋒的話,你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和我一起去幹掉殭屍王,聽說百年前你就曾打敗過他,為什麼現在不但不去收拾你當年留下的爛攤子,還來阻止我去救我的朋友?」肖遙可不相信他說的漂亮話,依然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戒備著,隨時準備動手。
張歧鋒無奈的歎氣道:「如今殭屍王和另外兩方勢力聯手,已經不是我一個人說對付就能對付的了,就算加上你們也不行,對方的勢力之一可是一個國家啊!」
感應到家裡情況十分不妙,肖遙不耐煩的一揮手,問道:「我就問你一句話,究竟讓不讓我過去?」
「為了小友的安危著想,貧道不得不……」
「那就不用廢話了,動手吧!」不等張歧鋒說完,肖遙猛然消失,同時張歧峰的周圍出現五個肖遙,各掐不同的印訣,分別施展金木水火土五行力量把張歧鋒圍在正中。事態緊急,肖遙一改往日作風不再保留實力,出手就以分身術施展五行滅絕陣,勢必在最短的時間內擺脫張歧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