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那個夜半擋車問路,嚇得司機瘋掉的人就是「獨行者」段七郎。
段七郎十一歲那年,被選作師門的唯一「承技」之徒,在一次師門舉行的隆重儀式之後,隨即被師父關進練功屋,開始了漫長的閉關練功之期,練習師門的絕技「九陽破璧」之無上神功。
「鐵掌門」傳世以久,但是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當然段七郎也不清楚,那就是「九陽破璧」功打「鐵掌門」創派之後就沒人修成功過。據說這套功法是本門祖師「段鐵匠」手抄傳下的一套神奇功法,練成之後可以掌化鐵錘,無堅不破無堅不摧,於是本門世代相傳,每一界新掌門都會在自己的弟子中挑選一位資質最好的弟子,讓他修練這門絕技。
段鐵匠死後,鐵掌門換了一任任的掌門,可是時至今日,竟然沒有一個寄托本門重任的弟子練成密笈上的神奇武功。
慢慢的門人開始對這種武功產生了懷疑,對這部祖傳功夫的真實性質疑了,它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這部叫做「九陽破璧」的無上神功,能不能修練成功呢?
可是,當希望變成一種積習,習慣就深深的浸入「鐵掌門」的傳世文化了,就算歷年都沒人練成此功,可每界掌門上任之後就要選弟子入關修練,己經成一種習慣,只不過最終因為這種失望結局,這位入關弟子的選擇標準在變,他們由最初最優秀弟子,演變成選最笨的弟子,來進行這種程序化的掌門就職儀式了。
時過境遷,最後到了段七郎的時候,選擇弟子的標準己經完全異化,每界新掌門上任前,本派總會隨機找一位無父無母的小乞丐、或無人扶養的孤兒,然後給他舉行一個入門儀式。讓他入門之後,最終成為本門的「承技」之徒。
段七郎其實就像一枚被拋棄的棋子,他地閉關更像是為了傳承本門的一個夢想,完成本門的一個儀式,他入門基本就是為了閉關修練。
因為新掌門上任,不可能立即找到合適的徒弟。所以掌門就職之前很長一段時間就開始選「承技」之徒了,段七郎早些年就被本門吸收進來。
他是一個流落街頭的孤兒,無親無故習慣了遭人呵斥受人侮辱,每天忍饑挨餓居無定所,他師父找到他的時候,因為給他飯吃給他穿衣,他把師父當成這個世界上最好地人。
他隨之成為本門一個肩負重任地弟子。取名「段七郎」。
那一年入門地時候。師父地長徒、自己地大師兄己經出師了。還收了一個跟他年紀差不多地徒弟叫趙夢龍。大師兄長年在外。因此將徒弟交給師父照看。因為倆人年紀相仿。他跟趙夢龍成了好夥伴。這也是段七郎一輩子唯一地一個朋友。
新掌門上任之後。段七郎便被送入練功房修習祖傳地「絕世武功」。從此於世隔絕。只有一個又聾又啞地老頭每天送兩次飯給他。段七郎每天就在暗室裡練刻在四闢地圖案和功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就這樣一晃二十五年之後。他終於達到了練功房牆壁上所描述地圓功境界。砸破鐵門得以出關。
二十五年裡。段七郎為了報答師恩。一門心事地練習武功。可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等他啟關出屋地時候。整個「鐵掌門」己經完全敗落了。唯一地一個弟子趙夢龍也被人殺死。除了那個每天給他做飯送水地蒼老聾僕。就只留下一個六十多歲地老師叔和一個八歲地小師弟。
昔日人丁興旺地「鐵掌門」早以人去樓空滿目淒涼。不僅師父辭世以久。而自己小時候唯一地一個好夥伴趙夢龍趙師侄。竟然也被人慘無人道地當街殺死。
段七郎一輩子只有兩個親人。收自己為徒地師父、跟自己一起成長嘻鬧過地小夥伴趙夢龍。他曾經以為出關後能孝敬師尊。跟師侄切磋武藝。想不最終修成了絕世地武功。出關之後兩個夢想且都破滅。他還能幹啥?
從老師叔嘴裡獲知殺死趙夢龍師侄的人叫做黃柯,而且是上海一個大富翁的兒子後,段七郎從小對富家公子的仇恨再一次被激起了,他要替師侄報仇。他要殺死這個可惡的黃柯。為自己師侄報此血仇!
老師叔是本門的主薄,是負責保管和修改本門密笈的文職人員。而那個八歲的小師弟,其實也是數年前趙夢龍找來做本門「承技」之徒地,段七郎安置好他們,就隻身下山,準備去上海找黃柯。
老師叔把自己的全部家當四十六塊七毛錢交給了段七郎,段七郎便跨著老師叔給他準備的帆布袋下山了。帆布袋裡面裝的是幾件適合段七郎穿的洗換衣服,還有聾僕給他炒好的青乾糧。段七郎曉行夜宿,開始了去上海的長途跋涉。
段七郎自幼父母雙亡,識字不是很多,而且性格孤僻,不擅與人交往。因此下山之後常常選擇白天休息,夜晚徒步趕路。因為他擁有一身絕世武功,夜深人靜更可以施展輕功奔行,度當然比普通人步行要快。只是施展輕功太耗費內力,他也不敢長時間用輕功趕路,跟現代化的交通工具相比,當然還是要慢了很多。
四十六塊錢對他來說己經是一筆巨款了,要知道他從小就無親無故,大部份時間根本就身無分文,什麼時候敢想自己有四十多塊錢哪!他捨不得花掉這寶貴的四十多塊,因為自幼流落街頭,他有自己地一套生存方式,相比以前身邊什麼都沒有地時候,袋裡不是還有聾僕給自己準備的青嗎?至少不用去街頭翻尋別人廢棄地食物了,這不,餓了就找有水的地方就水嚼些乾糧充飢,累了就找背風安靜的地方倦一倦,醒來繼續趕路。
就這樣一路奔波,很快就到了前往成都的高公路。當然,在路上擋車把人家嚇成瘋子,只是他一時迷糊,不敢確定自己的行進方向的原因。而且因為想快些離開現場,他施展輕功太過張揚了一些,迅離開的時候,讓別人把他誤會成鬼了。
段七郎因為不擅長跟人交流,所以不到萬不得以他基本上不找人問路的,再加上在公路中擋車問路整出那麼大的動靜,他就更懶得問人道路了。這傢伙把自己當車使喚,去啥地方就按公路行走,到了路口就看路標,還好現在的公路都標著標識,從哪兒到哪兒寫得清清楚楚的,找路倒還方便,當然,最主要的是他學的那點文化剛好夠他認識路標上的地名了。
這不依著公路前走,不一會遠遠的就看到前面有個高公路的入口,他估計這條路就是前往成都的了,於是順著公路的邊沿就走到了公路的入口。
因為要通宵收費,所以高車道的路口是二十四小時值班的,段七郎悶頭前行,到了車欄前目不斜視,繼續往裡走呢……收費站裡面的值班人員愣了一會,見他走進去了才清醒過來,一個女的趕緊大叫:「喂!喂喂!那個誰你去哪兒!」
段七郎一愣,他停了下來看了看頭上的招牌說:「成都。」
收費員愕然,段七郎見狀繼續趕路,因為有人在,他不想嚇著別人輕易運用輕功,只想離開收費站之後再施展……你看這路多直溜,不過現在的路都挺直,又寬又大可要夠車跑的。
收費員這才清醒,現這傢伙衣著樸素,還背著一個帆布包分明是一個長途跋涉的趕路人,這才沖段七郎叫道:「喂!你不能進去!這是公路!」
段七郎皺了皺眉,因為路口設著欄杆和收費窗口,他最初估計對方是要收費,於是走得有些猶疑,可聽她的語氣,好像是不允許自己走這條路似的,心裡不免有些兒生氣;這麼寬的大路不讓人走,還有王法沒有?
一邊在睡覺的治安隊員醒過來了,他站了起來看到走進高路的段七郎一愣,隨之聽到收費員衝自己叫道:「把他趕出去小馬,這人只怕是個瘋子,別讓他跑到高車道裡去,到時候引了車禍害人!」
段七郎本來想聽那女的說個所以然出來,這時候突然聽她說自己是個「瘋子」,眼中凶光一閃,腮幫子因為咬牙用力而一鼓一鼓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他自幼受盡人間冷曖,內心敏感而自卑,也是他不擅交際的原因,其實就是怕人家看不起自己,在跟人接觸的過程中受傷害。想不到自己謹小慎微,竟然還是被這個小娘匹誣蔑成為「瘋子」,當時心裡的火氣可想而知。
那個保安己經飛快的打開了門朝他奔來,這傢伙才睡醒,看到一個人竟然闖到高公路去了又氣又惱,一邊朝他跑一邊罵道:「你跑哪去呢!不知道高公路不許行人進去嗎?你想找死可別上這兒害人!快給老子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