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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柳懷松還沒有做出任何反應的時候,逆風已然擋在了前面,站在兩人的中間,他對著雲牧雪說道:「雲師妹,沒有真憑實據的話,你別再說了。請記住本站的網址:。」
逆風轉身面對著眾人,解釋道:「師父與陸劍川的關係,這兩百年來情同手足,陸劍川當年被情所困,違背師命不肯接管雲嵐宗,因此當年比試的時候,陸劍川那條腿是有意與師父串通合演的一齣戲,當年陸劍川的名聲家喻戶曉,幾乎集所有耀眼的光環於一身,他的成就遠勝師父當年。」
「若他不廢、他這些年不裝成一個游手好閒的糟老頭,師父永遠不可能坐穩雲嵐宗宗主的位置,當年陸劍川被廢之後,他便被人嫌棄的一文不值,他心甘情願這樣做,全是因為要保住師父雲嵐宗宗主的位置,所以他們師兄弟在外人眼中形同陌路,其實經常在山頂上飲酒聊天,我見過不少於十次,後來我也問過師父,是他親口告訴我的。」
埋藏兩百年的秘密,如今重見天日,這一席話傳在幾人耳中格外的沉重,陸劍川用心良苦,若不是因為逆風知情,他們怎想得到陸劍川竟是如此痛苦地度過兩百年的歲月,他被情所困、無心修為、將宗主的寶座拱手讓人,還要獨自忍受他人兩百年來的侮辱,只為幫助師弟鞏固地位。
溪流的水越淌越急,溪畔的七人沉默不言,他們各自尋找一處地方。就地而坐若有所思起來,心中無不是百味雜陳,彷彿伴隨著陸劍川經歷了兩百年的風雨冰霜,經歷了他的心酸往事。
溪畔安靜了好長時間,忽然一聲尖細而淒厲的悲泣聲傳來,雲牧雪痛哭流涕地掃視眾人,一邊抹著泫然流下的淚水,一邊哀聲哭泣道:「我不知道這些事,我真的不知道這些事,這些年來。我對不起你們。我經常欺負你們,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請你們原諒我。」
她話音剛落。噗通一聲跪在了石子上。掩面痛哭起來。兩束小辮子也擋住了臉。
一時間,六人好像看見雲牧雪長大了,她能為先前做過的錯事給大家道歉。她不在是那個仰仗雲鶴而橫行霸道、刁蠻任性的雲牧雪,她想明白了一個道理,雲鶴已經死了,她現在無依無靠,只是個孤苦伶仃的妙齡少女,她往後漫長的人生需要自己學著走,無論多麼艱難,都要靠她獨自一人撐起屬於她自己的那一片天。
雲牧雪或許還能想到,雲鶴在臨死前的那一刻,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自己,最後在雲鶴腦海中浮現出來的畫面,興許也是她自己的笑臉。
「牧雪,別哭啦!你還小,我們不會怪罪你。」藍葵與紅纓同時走來,陪著雲牧雪跪在石子上細心安慰著她。
侯忠鷹與肥小小對望一眼,然後起身走去雲牧雪那邊,也陪著一起安慰起來。
柳懷松依然坐在原地,只是抬眼深深地望了眼雲牧雪,他不會去安慰一個與他沒有關係的少女,此時此刻也不會再去記恨一個賠禮道歉的少女,所以就此一眼,便將目光重新落在對面那奔瀉的瀑布上。
然而就在此刻,一直目不轉睛盯著雲牧雪的逆風忽然起身,往雲牧雪那邊走去,正待出言安慰雲牧雪的四人見逆風走來,他們便選擇退去了一邊。
逆風低頭看著雲牧雪,說道:「師父以前就命令過我,要我照顧你。」
雲牧雪抬起淚眼望向逆風,忽然大哭著起身抱住逆風:「你為什麼總是要騙我,逆風,你告訴我,我爹生前從未命令過你照顧我,也沒有命令過你不許我橫行霸道,你為什麼總是要以我爹的名義,不許我亂來、不許我欺負人,從十年前的時候你就是這樣,我以前質問過我爹,為什麼要你來管我,我爹說從來沒有命令過你做這些事。」
這一刻,逆風宛如雕像一般,就這樣被雲牧雪抱住,沉默了。
然而其餘人面面相覷,都能聽出雲牧雪的話是何意思,也能明白逆風的做法代表著什麼,雲鶴生前明明沒有讓逆風去多管雲牧雪的任何事,但逆風卻說他遵從雲鶴的命令。
柳懷松記得很清楚,剛來兩儀界的時候,那次被雲牧雪刁難,險些動手的時候,逆風突然出現將雲牧雪拉走,那一次,逆風確實是說他遵從著雲鶴的命令。
雲牧雪見逆風不說話,她放開了逆風,認真的問道:「你是不是在十年前就喜歡我?」
逆風面無表情,點頭道:「是,十年前我就喜歡上你了。」
逆風不善於表露情感,這是眾所周知的事,那他喜歡雲牧雪也只會在背後為她做些事,但是現在被雲牧雪主動問起,他也只會相當乾脆的如實回答。此事早在柳懷松等人的預料之內,因此他們也並未表現出多大的反應,此刻站在一邊靜靜看著。
雲牧雪抬頭盯著逆風的眼睛:「其實在天涯師兄死後,我爹就跟我說過,要將我許配給你,他早有這個意思,只是沒有適當的機會說出來,我很感激你這些年來為我默默付出,謝謝你,逆風,我以後明白該怎麼做,我會用一生來報答你,但我希望,你不要再說你是遵從我爹的命令,好嗎?」
逆風鄭重的點頭說道:「我逆風,願意照顧你一生一世,只要有我一條命在,決不許你受到任何傷害,人動你一指,我必屠滅他一族。」
即使是表露情感的話,逆風的語氣總是給人一種生硬而冰冷的感覺,若不是知道他這些年為雲牧雪做過一些事,還以為只是一席信口開河的話,確實難以聽出半點的誠意與情意。
雲牧雪心懷感激又感動,在這喪父之痛還未消除的時候,逆風的一席話又一次令她淚如雨下,此刻靠在逆風的身上,盡情地將帶著兩種含義的淚水全部哭了出來。
在這短短的時間內,細數溪畔處有過爭吵、有過沉默、有過哭泣、有過指責、有過道歉、有過惋惜、有過情感、有過安慰、甚至差點反目成仇,七人彷彿經歷了一次人生飛速的旅途,但最終還是必須回到當下該面對的事。
雲嵐宗已然不復存在,那些倖免遇難的弟子,他們相互攙扶著往山下走去,準備回到各自的家中,或者能提前安享晚年,或者可以做些小本生意,但無論如何,他們永遠不會再踏足宗門之爭、永遠不再踏足江湖,他們都明白,有些事情經歷一次就是終身的烙印。
便在這時,柳懷松等七人站在雲嵐宗的主殿前,站在橫屍遍地的石塊地面上,他們高舉著燃燒的火把,將雲嵐宗那塊破裂的牌匾刻在腦海中,都知道這是最後一眼。
柳懷松等七人互望一眼,各自點頭,隨後將火把拋向殿樓,拋向堆積如山的屍體中,拋向那破壞殆盡的房屋中,熊熊烈火升起的那一刻,黑煙滾滾而起的那一刻,七人踏著石階往山下而去,不會在有人回頭來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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