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姬月落下來之後,就靜默地望著墓碑,她光鮮靚麗地潔白衣裙與雪花完美的呼應著,整個畫面在無聲無息之中透著強烈的哀吊氣息,她雖然沒有親自去雲嵐宗,但她堅信那兩名隨身侍婢,在雲嵐宗是無人敢動,並且所言能代表自己。
柳懷松腳步匆忙的走在溪畔上,他人雖醉但心未醉,對於突兀其來的大雪,他能理解到水姬月的用意。
前面山洞處隱約能聽見肥小小的哭喊聲,侯忠鷹神態凝重的倚靠在巖壁上不知想著什麼,陸劍川這個時候也從山上下來了,關於小雨的事他也聽說過,此刻他們三人見到柳懷松獨自回來,都選擇默默的低下頭去。
柳懷松站在三人的身前,或許能想到他們可能知道小雨身亡的事,侯忠鷹去找過雲牧雪,意味著他肯定知道些什麼,所以柳懷松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等待著他講述整個事件的內情。
侯忠鷹抬起頭來,對著柳懷松嚴肅的說道:「那是冰酥蟾毒,無色無味,中毒者必死無疑,這件事雲牧雪點過頭,但她的意思是使我們三人上吐下瀉,這個主意是那兩名弟子出的,毒藥也是那兩名弟子自作主張換的,他們已經被外門劉長老綁在了試煉場上,準備查清事件的經過之後,再行定奪罪名,我想,因為死者小雨不是雲嵐宗的弟子,他們兩人應該不會被處死,最多是以毒害同門未遂而論罪,會被囚禁在宗門地室裡面懺悔。」
「哈哈!」柳懷松仰天長笑,忽又冷哼起來:「哼,囚禁,懺悔,他們有資格嗎?」
柳懷松不在多言,轉身走去。
「柳師弟,你去幹什麼,千萬別衝動啊!」侯忠鷹一個勁的叫喊著。
柳懷松腳步不停,頭也不回:「我要去將他們碎屍萬段!」
侯忠鷹與肥小小聞言渾身猛然一顫,他們焦急的看著陸劍川,等待他能給出些反應,或者是勸解與阻難柳懷松,只不過陸劍川無動於衷,相反是喝上兩口酒之後,說道:「你們去跟著他,若是萬不得已就出手幫他,如果有必要為師也會前去。」
侯忠鷹與肥小小對望一眼,當即就咬著牙下定了決心,朝著柳懷松追了上去。
陸劍川望著三人的背影輕歎數聲,他知道柳懷松能對自己狠,但對於敵人他能更狠,狠到令人髮指,令人不忍直視的地步,所以陸劍川清楚,勸阻的話對柳懷松根本無用。
大雪紛飛之下,在雲嵐宗的試煉場上有大概上千的弟子,他們喧鬧的圍成一個大圓圈,看著被綁在木樁之上的兩名弟子,有些與他們是屬於同屋,所以他們為自己這兩個師兄弟感到惋惜,幸好他們覺得毒死的人不是侯忠鷹等三人,不然就要受到宗門最嚴厲的懲罰。
柳懷松腳步一致的走來試煉場上,第一眼就看見前面圍觀的眾多弟子,同時間也有弟子留意到柳懷松,他們馬上就與身邊的弟子交談起來,頃刻間,圍觀的弟子全部注視著柳懷松一步步逼近,他們從柳懷松身上看出了濃烈的殺氣,但即便如此,想起柳懷松昨日的表現已經深深地震撼了他們,令他們無一不是望而生畏。
「柳師兄,你別亂來。」「就是,宗門有宗門的規矩,不是你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的。」
有些弟子終於按捺不住,開始叫喊起來。
柳懷松不聞不問依舊向著前面走去,眼中充斥著無與倫比的殺意,面對這些弟子,在此刻他的眼裡形同虛設,柳懷松的目標很明確,只有綁在木樁上的兩人而已。
與此同時,忽然躍來一名七旬老者擋在柳懷松的前面,他手指著柳懷松大喝道:「站住,柳懷松你好大的膽子,你難道是想私自處置他們,你全然不把宗門規矩放在心上,老夫豈能容你通過。」
「那你就試試!」柳懷松停在老者的對面,冷聲說道,旋即就將右腕與右腳踝的繃帶一併解下了。
在靈氣湧出的剎那間,柳懷松原地漂浮而起,他此刻左半邊身體依舊如常,但右半邊身體卻是慘白如雪,包括飄起的長髮也有一半是雪白色。
這一刻,上千名雲嵐宗的弟子猛地後退十多步,甚至是擋在面前的老者也跟著後退五步,他們面露驚駭,雙目瞪出,冷汗簌簌直流,他們不知道柳懷松的形態,為何會突然發生如此恐怖的轉變,這根本就不像個正常人,一時間內他們不敢在輕舉妄動。
只不過柳懷松壓下身體之後,嗖地一聲,就朝著老者衝了過去,老者連續被逼退十多步,柳懷松的速度讓他倍感震驚,他彷彿不像是面對一個普通弟子,而是面臨著毫不遜色於自己的生死大敵。
老者一退再退已然是無路可退,他雙腿用力定下身來準備迎擊柳懷松,倒想試試有幾斤幾兩。
柳懷松腳步如風,來到老者面前之後,就將帶著靈氣的一掌拍向他的胸前,老者毫不避讓,後移一步抬起手掌就迎擊上去。
「砰!」兩掌相擊,老者眼珠一瞪,額頭上的汗珠滾滾而下,他意想不到自己竟然會處於弱勢,手臂與身子在柳懷松渾厚的掌力下節節敗退。
柳懷松見機收手,眨眼間在出一掌拍在老者的胸前,老者能擋住第一掌,但第二掌是防不勝防,硬生生地抗住這一掌,頓時整個身子後飛出去,老者重重地摔在雪地上,手捂著胸口,揚起頭來猛吐一口鮮血,他大感震撼,柳懷松的勁力非比尋常,交戰時像是一座巋然大山直面塌下來的感覺。
雲嵐宗的眾位弟子徹底被震驚住了,竟連長老都不能擋下柳懷松,他們即便有些抽出了長劍,但他們不敢在亂動,充滿恐懼地眼神望著半邊正常半邊雪白的柳懷松。
侯忠鷹與肥小小也趕來了試煉場,他們見到柳懷松的第一眼,就愣住不動了,他們能想到,肯定是與禁逆束縛法有關。
「不錯嘛!能與逆風打成平手,老夫果然是小瞧了你,修為不高卻能令人刮目相看!」老者站起身來,悠閒地拍著衣袍上的雪花,淡淡說道。
柳懷松神情如舊冷峻,時而用力壓下漂浮的身子,對於這名長老的實力,柳懷松從未小覷過。
便在這時,飄滿雪花的天空中,逆風與藍葵忽然躍來老者的面前。
逆風對著老者冷聲說道:「劉長老,請住手。」
逆風說完,又轉身正準備對著柳懷松說些什麼,但見到他的樣貌,嘴張一半時就閉口不言了,眼中充滿著莫名的火熱,心頭湧上一股交戰的慾望,他身邊的藍葵與他一起轉身,禁不住的尖叫一聲,然後就急忙摀住了嘴巴,眼眸中竟是面對死亡的恐懼感。
「柳懷松目無尊卑,肆意妄為,想私自處決他們,你難道是要阻止老夫嗎?」劉長老有些憤怒的質問逆風!
「誰敢阻止柳懷松,就是與我們為敵!」
冷清的女子聲音由空中傳來,眾人抬頭看去,見兩名佩劍侍婢落在柳懷松的身邊,他們都認識,來人正是水姬月的隨身侍婢,如此一來,任誰都不敢在動,侍婢的話雖然很含糊,但意思很明確,沒有提及到水姬月一個字,但若不是水姬月這位大公主,有誰能指派這兩人到來呢?
劉長老臉色大變,憤怒的盯著柳懷松,奈何只能原地不動,他清楚,與水姬月為敵就是與兩儀界以及綠蔭仙境為敵,即便只有水姬月一人,她的實力,恐怕能摧毀整個雲嵐宗。
柳懷松見到所有人不動聲息,忽然展開身法從劉長老與逆風的身邊穿了過去,劉長老緊跟著轉身,他氣的渾身都在發抖,他知道柳懷松是去取那兩名弟子的性命,他更知道,水姬月的兩名侍婢在盯著他。
所有人注視著柳懷松飛奔的身影,對於接下來的一幕,即便他們能聯想到忍不忍賭,但他們無可奈何。
柳懷松來到木樁前,這兩名弟子已經嚇得肝膽欲裂,柳懷松的形貌實在是太恐怖,甚至在此刻超出了對死亡的恐懼。
柳懷松的嘴角勾出一個標誌著死亡的弧度,眼中的暴戾之色猛然閃出,柳懷松比起雙掌,直接插進了一名弟子的胸膛之中。
「啊!」淒慘的叫聲,迴盪在飄滿大雪的空中,迴盪在眾人的心間,有些膽小之人根本不敢去看。
「啊!」慘叫聲由同一人發出,短暫而淒涼,柳懷松直接將這名弟子的胸膛活生生的撕成了兩半,鮮血灑在了雪地上。
「你到底是不是人。」劉長老急促的喘息著,悲痛的大吼道!
有些人不敢在看下去,已經低下頭去了,藍葵等女子摀住眼睛,但嘴裡是在驚恐的叫喊著。
兩名侍婢眉頭緊皺,她們見柳懷松將那名弟子的雙手與雙腿在漸漸的拉斷,她們沒有轉過視線,而是若有所思的看著。
放眼整個試煉場上,只有兩人的嘴邊露出一絲笑意,一個是逆風,另一人正是前一刻趕來的陸劍川,兩人的笑意都是意味深長。
殷紅的血液順著木樁流淌在雪地中,這名弟子早已是四分五裂,另一名弟子已經嚇得昏死過去了,但即便如此,柳懷松連續在他胸前打出十多掌,直到胸口破裂出一個血窟窿,柳懷松最後一掌直接拍在此人的耳朵上,將整顆頭顱拍飛出去了。
一切已然結束,柳懷松也將繃帶全部綁上了。
木樁前,全是鮮血與殘肢,連內臟也是一覽無遺,雲鶴不知何時走來,他看著柳懷松白淨的衣袍被鮮血染紅,又看向雲嵐宗眾位低著頭的弟子。
「本來老夫想讓你成為首要弟子,重振我雲嵐宗三大首席弟子的美譽,但卻不知,你如此的瘋狂!」
雲鶴輕歎一聲,掃視一眼木樁前的殘肢與鮮血,又看了眼水姬月的兩名侍婢,這才放眼雲嵐宗眾位弟子,大聲宣佈道:「柳懷松藐視宗規,目無尊卑,殘殺同門,即ri起,老夫以宗主之名,將柳懷松逐出雲嵐宗,此事已過,任何人都不准在提起!」
雲鶴說完,看向藏在牆院一角的陸劍川,不知傳過什麼話給他,雲鶴轉身就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