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畔上的積雪並未全部融化,柳懷松順著潺湲的小溪匆忙而下,忽聽身後傳來喚喊的聲音,柳懷松扭頭看去,竟然是侯忠鷹與肥小小在快步跑來,兩人來到之後,柳懷松詢問下才知道,他倆是結伴下山幫陸劍川買酒。
如此一來,三人在閒聊中很快就來到城中,冰城街道上的路人依然是摩肩擦踵,柳懷松只是依稀記得前往水姬月府上的道路,因此只能走走停停,左右觀望,在腦中急速回憶著當時的路線。
柳懷松停下腳步忽然一瞥,發現在人群中有一道別具一格的鮮紅女子身影,她那出凡脫俗的氣質在週遭路人的映襯下盡顯無遺,即使她臉上蒙著面紗,但能感覺到有股似曾相識的味道。
柳懷松不住的打量著走過來的女子,越看越是熟悉,不過也不敢胡亂確定下來。
侯忠鷹與肥小小也順著柳懷松的視線看過去,頓時在眼中泛出強勁的驚艷之色,肥小小更是用胡蘿蔔似的手指頭撐開眼皮,這一刻,三人的注意力全部被這名女子吸引住,就好比這川流不息的街道上只有這女子一人而已。
侯忠鷹嚥著口水,喃喃道:「世間上,怎麼可能有如此耀眼的女子,就連面紗也擋不住她的美貌,真想看清她面紗之後,到底隱藏著什麼樣兒的臉蛋。」
隨著女子越來越近,三人的眼瞳越放越大,就在這名女子擦肩而過之時,柳懷松發現她在眼梢處隱去一絲情意,隨後淡雅的清香拂面而過,柳懷松情不自禁的轉身相望,又猛嗅之下頓時驚覺這香味竟是如此的熟悉。
柳懷松不在猶豫,放開步伐追了上去。
「喂喂,柳師弟,柳師弟」侯忠鷹連喊兩聲,見柳懷松不予理會,相反越追越急,無奈之下他與肥小小也跟著追去。
柳懷松窮追不捨,但見女子的步伐忽然加快許多,柳懷松見此一幕在心中已經肯定是風傷情無異,旋即展開身法,直接穿梭在人群中,只不過,柳懷松始終無法近身在半丈之內,他越快,女子便跟著提速。
緊追在柳懷松身後的兩人,逐漸地被甩開,隨後就見柳懷松埋沒在人群中不知去向,侯忠鷹與肥小小也就停下腳步,對於柳懷松這種不可理喻的作風,他倆真正是難以言表。
「柳師弟到底是怎麼啦?」肥小小四處張望,瞧不見柳懷松半點蹤影,又歎息道:「就算人家長相絕美,也不至於追著不放吧!這也太無賴了。」
侯忠鷹滿臉無奈:「我們走吧,也不用去擔心柳師弟的安危。」
兩人又在人群中找上許久,這才在搖頭歎息中幫陸劍川買酒去。
附近的人煙逐漸荒涼,樓屋逐漸少去,不多時就來到一汪湖泊之地,湖邊還有一座簡陋的茅草亭,紅衣女子突然騰飛去茅草亭中,她從袖中取出一竿玉笛,便吹奏起來。
笛聲響起的這一刻,柳懷松不禁放緩腳步朝著茅草亭走去,他已經確定是風傷情,而笛聲所傳達的儘是思念之情,這讓柳懷松在無限的回味中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柳懷松走來之後,靜靜地站在風傷情的身後,看著這久違的背影,心生出一縷迷茫與不知所措,風傷情一曲奏完,轉身的這一刻,禁不住撲向柳懷松將他緊緊的抱住。
「你怎麼會來兩儀界呢?」柳懷松順手將風傷情摟住,低聲問道,嘴邊竟是掛著一絲莫名的哀愁。
風傷情沒有即刻回話,只是感受著柳懷松的體溫,好久後才略帶哽咽的道:「因為想念。」
一時間,柳懷松卻是無言以對,就這樣陷入了沉默,又是過去好久,風傷情才鬆開柳懷松,將蒙在臉上的面紗拉開,她滿帶柔情的眼眸直視著柳懷松的臉,又抬起纖細的手指劃過柳懷松的臉龐,既心疼又欣慰的輕聲道:「你比以前精壯了許多,黑了許多!」
風傷情說完,輕輕地吻了吻柳懷松的嘴唇,香腮間頓時就湧現出一抹紅潤。
柳懷松抿了抿濕潤的嘴唇,望著風傷情羞澀的模樣,含笑連聲問道:「小嫣還好嗎?長安城還好嗎?諸夏大陸有沒有爆發戰亂?」
風傷情莞爾一笑,道:「小嫣每天都很開心,只不過,她不敢來見你,怕你怪罪她假銀票的事,長安城有孟聰與劉繼把守,自然是固若金湯,至於諸夏大陸,局勢一切都很穩定,除去夢海城有些小動作之外,在沒有什麼大風大浪。」
風傷情又頓了頓,有意提醒道:「其餘五位嬪妃也很好。」
「這樣啊!」柳懷松苦笑一聲,對於後話,也是心知肚明。
風傷情見柳懷松對於另外五位嬪妃依舊是漠不關心,也沒多在意,說道:「我幫你在冰城中購置了一棟宅院,我帶你去吧!」
柳懷松頷首微笑,跟著風傷情走去,路上時,風傷情問起柳懷松關於靈石消失的事,這讓柳懷松大感驚訝,仔細回憶起來,在幽暗林的時候,就連存在意識的靈物,也沒有看出體內的靈石,可以推算出,應該與禁逆束縛法有關,咒印繃帶不僅將靈氣封住,還將靈石也隱藏住,風傷情知道原因後也就放下心去。
風傷情也將水姬月的話傳達給柳懷松,雖然逆風能盡量爭取重新參加擂台較量會的資格,但總沒有水姬月來得穩妥,所以柳懷松也答應下來,本來就準備去找水姬月,屆時,兩件事一併提起,也能省去不少的功夫。
然此刻,兩人來到一棟宅院處,柳懷松抬眼望去,牌匾上雕刻著柳府二字,對於風傷情購置宅院的本意,柳懷松似懂非懂,或許是想改善自己的近況也未可知,不過柳懷松並未準備居住,最多是閒來無事走上一遭,要麼是遇見突發事件,也能當做安身之地。
不過,讓柳懷松萬萬沒有想到,對面竟然會是水姬月所居住的水宮,如此一來,不正是與水姬月比鄰而居麼,說不定,此事還得到過水姬月的批准,這便意味著,水姬月也是知情人。
兩人攜手走進宅院,裡面站著兩排女婢欠身相迎,據風傷情所言,這裡的一切都已經打點妥當,柳懷松只需住下即可,任何事都不用去管。
風傷情剛才去見柳懷松的時候,就已經吩咐過廚房預備酒菜,因此兩人直接走來大廳的飯桌前,對於柳懷松的吃相,風傷情竟是眼梢帶花、捧腹大笑,她只是隨便吃上兩口之後,就單手撐著下巴目不轉睛的盯著柳懷松不放。
自從來到兩儀界,柳懷松只在水姬月的府上時,吃過一頓豐富的酒菜,眼下也不顧及什麼,盡情的狼吞虎嚥,大廳中伺候的女婢,一會兒對望兩眼,一會兒捂嘴淺笑,確實對柳懷松的吃相很是無解。
用過飯後又奉來茶水,柳懷松在無形中就把這個地方當成了酒樓,以後燒烤的野味吃膩了,也就可以來此地換換口味,柳懷松酒足飯飽之後,在風傷情的陪同下閒逛在庭院中。
兩人在無拘無束中談笑風生,時間飛逝,轉眼間夜幕來臨,在柳府的正房中,柳懷松與風傷情兩人就這樣相擁而眠,直到次日清晨。
庭院中,風傷情與柳懷松相視而立,告別在即,風傷情卻也依依不捨,化成人形的小蝶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站在一邊看著兩人。
柳懷松見風傷情一語不發的垂著頭,笑道:「你快些回去吧,即使長安城一切正常,總要有人來主持大局,回去之後順便告訴小嫣,假銀票的事我不會怪罪他,只不過,等我回去之後,我必須要信守我的承若,給她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聽見教訓二字,風傷情很自然的聯想起之前的教訓,抬起頭來看向柳懷松時,在他眼中竟會閃過少許不純的淫穢之色。
這讓風傷情頓時就臉紅過耳,想起昨晚自己只是身穿褻衣與他相擁一夜,柳懷松並沒有做出出格的事,所以風傷情此刻並未信以為真,但是,她覺得總會有這麼一天,自己與小嫣本就是他的人,只要他願意,自己等人又何來怨言呢!
「我會將原話轉告給她,只要你不怪罪她,說不定她以後也敢來看望你。」風傷情接著說道:「你自己要多保重,我先回去了。」
風傷情說話的同時,一邊的小蝶,已經化成一隻龐大的蝴蝶衝向半空。
柳懷松沉默中目送著風傷情騰空而去,緊接著打開空間隧道,頃刻間,風傷情進去之後,隧道便消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