螞蟻通體烏黑頭部又泛著暗紅,口器急促而頻繁地振動著,觸角偶爾迎合著跳動兩下,縱然高度只有半丈有餘,但也掩不住使人不寒而慄的威勢,四隻一摸一樣的螞蟻就這樣圍住三人,如雕像般巋然不動。
「是一起上,還是?」三人很自然的背靠背,嚴陣以待,侯忠鷹低聲徵求著兩人的意見。
「速戰速決,一起上。」柳懷松話音剛落,雙目一瞇,展開身法很輕易的就從兩隻螞蟻的夾縫中衝了出去。
侯忠鷹與肥小小原地躍起,分頭向著兩邊而去,四隻螞蟻這才反應過來,兩隻追逐侯忠鷹,一隻追逐肥小小,而最後一隻直接轉個面,眼下就是立足不動的柳懷松。
「小子,身法不錯嘛!」面對柳懷松的螞蟻忽然開口說道!
「呃?」柳懷松愣上半響,才道:「你們中,應該只有你神志清醒吧?」
「是又如何?」儘管螞蟻能猜到柳懷松還有後話,但依舊是不以為意。
柳懷松皺皺眉,看向其餘兩人已經開始交手,這才又看著螞蟻道:「既然你有意識,就應該知道,以你修身四階段的修為,絕無可能是我的對手,你應該調頭逃跑,才是明智的選擇。」
「哼。」螞蟻極為不屑:「如果我說,就算明知不敵,就算是死,我也要盡全力殺死你呢?」
柳懷松從這語氣中,似乎能察覺到隱晦的意思,聲音壓得很低,問道:「我想知道,你不懼生死,你執著的理由是什麼?」
螞蟻的情緒激動起來,身軀不斷起伏著,使勁的利用前肢戳著泥土,大吼道:「無論是在兩儀界,還是在一半人一半靈物的綠蔭仙境,你們人類從未平等的對待過我們,你們出爾反爾,剝削我們的地位,踐踏我們的仙境,死,是為擺脫你們人類的制裁,死,是為在靈異空間內重獲新生,那裡才是我們的太平國度,那裡才是我們爆發仇恨的原始地,那裡才有我們敬仰的王座。」
柳懷松聽得滿頭霧水,眉頭深鎖,但見螞蟻漸變的歇斯底里,似乎充滿著怨恨,意識猶漸模糊,已然喪失了理智,忽然又跳起身來撲了過來。
柳懷松無暇去深想剛才的話,右腿後移一步,牢牢的踩進泥土中,緊接著蹲下身去,恰好螞蟻直撲過來,柳懷松彎曲的雙腿猛地挺直,同時直出一拳打在螞蟻的下顎位置,強勁的拳力直接將螞蟻掀個底朝天,飛出兩丈餘遠。
螞蟻狠狠的摔在泥土上掙扎著,柳懷松並未乘勝追擊,藉著空餘時間想著剛才螞蟻的話,總之,必定是靈物與人類之間存在深遠的瓜葛,靈物對人類的怨恨很顯然不是一朝一夕,最重要的一點,面前這只螞蟻尋求一死。
柳懷松明白過後,又出現一個疑問,難道他們即使是死在別的地方,他們的虛靈體也會被吸允至靈異空間內,但人死之後,虛靈體為何會隨著肉身消失,同樣是虛靈體卻有著巨大的差異。
如此不同尋常,必然身體中有何蹊蹺,根據先前靈氣能提升靈物的修為,從而引出與老君存在關係,唯一能斷定,靈物在早年很可能得到過老君的恩澤,才會在死亡之後,即便成為虛靈體也能修煉。
「柳師弟,你還沒解決掉啊?太差勁了,需要大師兄幫忙,就直說啊。」侯忠鷹走來柳懷松的身旁,拍著身上的灰塵,故意嘲諷道。
「不必,由我來成全他。」
話音未落,柳懷松徑直衝向翻過身來的螞蟻,剛好半丈距離時,展開一念八幻步,人影一閃消失不見,在次出現時已經在螞蟻的側面!
柳懷松蹲身一個快如疾風的掃腿,將螞蟻半邊肢腳盡數踢斷,緊接著原地跳起半丈多高!
「啪啪啪。」連續三腳重重地踢在螞蟻的背面,砰地一聲,螞蟻整個身軀陡然下陷,身體中開始湧出粘稠的綠色液體,螞蟻當場斃命。
柳懷松側過身去,避開侯忠鷹與走過來的肥小小,施展虛靈眼看去,確實,螞蟻的虛靈體如青煙般徐徐瞟向空中,越去越遠。
「果然是這樣。」柳懷松定睛看著,低聲自語。
侯忠鷹滿臉不可思議,看看死去的螞蟻,又看看柳懷松的背影,稱讚道:「柳師弟,你徒手也能打出這樣的力道,簡直是妖孽啊,雖然你不能釋放精氣,也不能提氣縱躍,但你這樣的實力,遠遠超出我的想像了,我就好奇,你的身法居然也能這麼快,並且好像還能做到隱去身影,你可是一直都瞞著我們呀,真正是見一次就歎為觀止啊。」
「這不就是刻苦歷練的成果嘛,你從小能像柳師弟一樣刻苦,你也能做到。」肥小小對著侯忠鷹一陣挖苦!
侯忠鷹怒瞪肥小小一眼,也沒反駁。
「我們繼續走吧。」柳懷松轉過身來,對侯忠鷹剛才的質疑決口不提!
不過,三人忽然間同時意識到,自己等人已經丟失了方向,不由得面面相覷,柳懷松原地轉圈觀望兩眼,發現眼前的樹林大同小異,事先沒有做過標記,很難看出有何不同。
三人一籌莫展,剛才還提起過千萬別迷失方位,不料轉眼間就已經失去方向,三人商量許久,也查看許久,始終是舉棋不定,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時間飛速流逝,眼看著天色漸漸沉入黑暗,三人只能憑借感覺走一步算一步。
不知不覺中,夜幕來臨,三人也不知走過多遠,此刻已然是伸手不見五指,竟連抬頭都看不見夜空中的繁星,枝葉的茂密程度就像是個天羅地網,黑暗中的幽暗林更加的恐怖,感覺四處都蟄伏著濃郁的殺氣,但恰恰又是寂靜無聲,令人毛骨悚然。
「小心,你前面有棵樹。」柳懷松伸手攔住肥小小,低聲提醒道。
肥小小伸手一摸,確實有棵大樹,好奇的問道:「柳師弟,你為何知道呢?」
他們自然看不見,柳懷松此刻的瞳孔比夜還要黑,視線與白天無異:「我憑著感覺而已。」
「是誰?」忽然從前方某個角落處,傳來一名女子的聲音。
肥小小與侯忠鷹提高警覺,各自運出感知力,查看具體方位。
柳懷松早就循著聲音,看見了前面說話的人,是一男兩女,正是藍葵與紅纓以及劍八璋,他們三人倚靠在樹桿上休息,只不過柳懷松不認識他們,因此只能選擇熟視無睹,也沒有指出他們三人具體的位置,相信侯忠鷹應該能察覺到。
果不其然,侯忠鷹已經緩步靠攏他們,肥小小示意柳懷松跟緊自己之後,也朝著他們三人走去。
「噌。」一聲劍鳴,緊接著傳出驕橫的聲音:「在靠近,小心你們的命。」
「是紅纓師姐嗎?」侯忠鷹試探一句,旋即一想,感覺聲音很熟悉,大喊道:「我是侯忠鷹,你們怎麼也在這裡。」
「原來是你們三個,命還真不小呀,既然也能來到這裡。」黑暗中又傳來紅纓嘲諷的聲音。
柳懷松三人走來之後,經過交談才得知,原來他們也迷失了方向,也不知道腳下屬於幽暗林的什麼位置,由於缺少光線,他們也不敢貿然前進,只能等到天色漸亮才能繼續行走,並且據他們判斷,附近潛伏著數量驚人的有毒靈物,不僅不敢走路,更不敢睡覺,也不敢燃火!
柳懷松一直沉默不言,也能從他們與侯忠鷹以及肥小小交談的語氣中,聽出很濃烈的鄙夷味道,但侯忠鷹自始至終,沒有理會過劍八璋,只是厚著臉皮與藍葵以及紅纓說話!
侯忠鷹生性就逃不出女人這一關,柳懷松也能諒解,但是可恨之處,侯忠鷹居然從肥小小的手中,將僅剩的燒雞獻給兩女,這讓柳懷松著實有些氣惱,自己等人也沒吃上半口,如今還餓著肚子,這傢伙居然討好賣乖到這種程度,真是不可理喻。
若是不睡覺,又加上食物的欠缺,今晚尚可忍耐過去,但往後是絕對不行,幾人能意識到這點,開始商量輪流守夜,剛好六人,每次四人睡覺,一組派出一人守夜!
然此刻,柳懷松背靠著樹桿坐在地上,虛靈眼時不時的左右掃視兩眼,附近多半是灌木草叢,沉寂的可怕氣氛令人窒息。
「喂,堅強的男人,不要這麼冷酷嘛,我還從來沒有聽你說過一句話呢,我們聊些什麼吧,兒女情長也可以呀,不然,太無聊啦。」對面不遠處傳來藍葵的聲音。
柳懷松的視線猶如白晝,見對面的藍葵坐在落葉堆中,雙手抱著膝蓋骨,白淨的面容上掛著純美的笑容,忽然間,她身後三丈外的草叢中鑽出一條花白大蛇,並且陸續鑽出數量驚人且顏色不等的大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