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在場眾人的眼神或憤怒、或鄙視、或幽怨、或嫉妒,但柳懷松的處境極為無奈,他也想撒腿就跑過去,甚至是調頭逃跑,可惜不能如願以償,只能保持現狀走十步、歇兩步,這樣的速度被高台上兩名侍婢看在眼中,恨不得即刻跑過去,推著柳懷松走!
最為氣憤之人當屬雲天涯,他咬牙切齒,攥緊著雙拳,時而偷瞄水姬月一眼,深怕水姬月因此事而懷恨在心,從此不在踏進雲嵐宗一步,或者是他雲天涯不能在去水家,失去一睹水姬月芳容的機會!
便在這時,柳懷松一步步踏上木階走來,一對眼珠直勾勾地鎖定著水姬月,而一邊的雲天涯目泛凶光死盯著柳懷松,心中只想將柳懷松一腳踹下去!
「且慢,就在此地!」柳懷松走來雲天涯的身邊時,便被一名女子冷冰冰的擋住去路!
「讓他過來!」水姬月清澈的眼眸已經恢復為正常的幽黑色,她看著柳懷松對著侍婢命令道!
兩名侍婢略顯猶豫,互望一眼,旋即只能無奈的讓開身子!
柳懷松漫不經心的步步靠近,雙鬢間已有汗珠滾下,越是接近水姬月,發現她婀娜的嬌軀上,散發出夾雜著寒梅幽香的寒氣,並且身周半丈內的氣溫在加劇變低,他知道,這是個體溫恆久零度的女子!
當柳懷松來到跟前後,水姬月不自覺的圍著他轉起圈來,細細的打量著他到底有什麼異於常人之處,在水姬月的心中,總是對柳懷松充滿著疑問,無緣無故又為何會成為廢人呢?
然而,柳懷松被水姬月如秋水般的眼眸盯著,感覺渾身都不自在,並且水姬月的體溫過低,更是覺得置身在冰塊的環繞之中!
水姬月就這樣圍繞柳懷松轉動著,寒梅的幽香與寒氣愈來愈濃,柳懷松在濃郁的幽香下心緒蠢動,又在冰冷中有些發寒,但也只能裝作若無其事!
不過,其餘雲嵐宗的十數萬人均是茫然,水姬月的舉動太出乎意料之外,不僅讓柳懷松近身,還好像對他很有興趣,到底找柳懷松所為何事,那柳懷松又為何認識水姬月,這樣的問題,在眾人腦中,揮之不去!
「我有很多問題想問你!」水姬月終於背對著下方眾人,停在柳懷松的面前!
「我會如實回答,你問吧!」柳懷松露出很享受的笑容,確實,他覺得水姬月的聲音如一管簫聲,溫柔又攝人心魄,又如黃鶯竊竊私語,即便是前一刻浮躁不安的人,在聽見這樣的聲音,想必也會瞬間沉靜下來!
「你為什麼要拔雀兒的羽毛?」本因惱怒的語氣,從水姬月的嘴中吐出,依舊是溫柔倍加,像是撒嬌般的指責,又像是委屈般的訴苦!
柳懷松尷尬笑著,確實是無言以對!
「你也太不要臉了吧」
「真丟我們雲嵐宗的臉」
下方十數萬人開始騷動起來,紛紛指責柳懷松喪心病狂,居然膽大妄為到敢拔水姬月坐騎的羽毛,不過,總算讓他們稍感欣慰,就是柳懷松不認識水姬月,而水姬月前來只是洩恨而已!
「還請大公主放心,此等罪大惡極,在下絕不姑息,勢必要嚴懲不貸,斗膽請大公主將此人交給在下!」高台一角的雲天涯終於找到洩恨的借口,一副義不容辭的模樣,恭恭敬敬的請示道!
「公主自有言論,何須你來多管閒事!」擋在雲天涯面前的侍婢,不留情面的低聲喝止道!
水姬月拋開一切雜音,只想聽柳懷鬆解釋,但見他沉默不言,又道:「你是無話可說嗎?」
「在此之前,你能答應我一個請求嗎?」柳懷松答非所問,並且厚著臉皮轉移話題:「你能揭開面紗,讓我一睹芳容嗎?」
水姬月神情如常,道:「你身邊除去情姐姐之外,另一女子與我百分相似,何必要見我呢?」
柳懷松義正言辭的道:「我就好奇,想看看,到底相似到什麼程度,我也好些天沒見到她們,十分掛念,算是借物傳情吧!」
他們兩人的對話,都是有意壓低著聲音,因此無人能聽見,但越是如此,其餘人宛如霧裡看花,摸不著一點頭緒,不知兩人到底想著什麼,水姬月今日前來分明是為洩憤,為何她遲遲不動手呢?
「我答應你,但你等下要如實回答我的問題。」若是別人,水姬月堅決不會答應,正是因為她覺得,柳懷松身邊的那個女子與自己容貌太相像,更何況在諸夏大陸早有一面之緣!
柳懷松頷首微笑,見水姬月猶漸拉開面紗,登時雙目一睜,定睛一看,確實與玉簫嫣百般相像,同樣是玲瓏有致的瓜子臉蛋,高挺的鼻樑,白嫩的腮間自然透出一抹紅暈,但她眼睛水波盈盈,比玉簫嫣要清澈又溫柔許多,氣質一動一靜,又判若兩人!
太像了,只不多,她的美貌為何能這麼溫柔呢?
柳懷松出神的望著天空,彷彿又出現玉簫嫣俏皮的笑臉,不免聯想起,那九十九萬兩寫著『活該』的宣紙!
「小嫣」柳懷松盯著近在咫尺的嘴唇,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很快又縮回嘴,吻觸間如飲甘露,潤滑又柔軟,但嘴唇又如冰似寒!
水姬月感覺到嘴唇像被鳥啄一般,霎時就愣住,臉頰上一股紅潮襲來,在羞怒中縮回脖子,她萬萬沒有想到,這世間居然有人敢明目張膽的輕薄自己,這簡直就是無法無天,此時激怒交加,薄薄的嘴唇抿動兩下,發出細如蚊吶的聲音,不知是埋怨還是唾罵,緊接著,下意識地將夕陽般紅潤的俏臉給蒙上,抬起手掌準備打下去!
「臭小子,找死。」
餘光中,見雲天涯繞過侍婢,氣急敗壞的衝過來,水姬月將準備打在柳懷松身上的一掌,陡然轉向雲天涯,一道深冷的寒氣將雲天涯瞬間凍結成冰塊!
「混蛋,登徒浪子。」水姬月在哭泣的指責聲中,騰空而去,隨後兩名侍婢也一道離去!
「叮叮叮叮」
高台上,連綿不絕的滴落下珍珠大小的冰粒,柳懷松還沒反應過來,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為何會吻上水姬月,但此刻,已經被冰粒給敲醒!
柳懷松霍然轉身,遙望著高空中漸次遠去的孔雀,頓時恍然大悟:「她剛才哭的很傷心,淚水滑過臉龐,凝結成小冰塊」
「這?」柳懷松一臉慚愧,使勁的拍了拍額頭,短暫的佇立後就走下高台!
其餘雲嵐宗的弟子面面相覷,他們處於後方不明所以,根本看不見柳懷松做過什麼,但剛才明明是準備洩恨的一掌,為什麼會對準雲天涯,更何況,雲天涯的修為可是相尊一品,就此一掌,他就被剔透的冰塊給凍結住!
水姬月就此離去,雲嵐宗的弟子都是仰天長歎,有些三五成群的散去,有些跑來高台查看雲天涯的狀況!
柳懷松低著頭,一步一步地走在湧動的人群中,與此同時,侯忠鷹與肥小小同時跑來,問長問短,全是關於水姬月的問題!
只不過,柳懷松本就不知道多少,因此也是無可奉告,其實他心中,假象著水姬月落淚的情景,即使當時處於迷糊之中,沒能親眼看見,但見那冰粒怎能聯想不到,如此一來,不免有些自責與心疼!
時光飛逝,不經意間,又過去一個月!
但這一個月內冰城之中,斷斷續續,無情的下起一場持續一個月的冰雪!
偏偏在柳懷松居住的後山位置,大雪一個月來都不曾停息過,而肥小小忙的死去活來,基本上每一個時辰就要清掃一次,就算是深夜在睡眠中,也不列外,若不然,大雪成災,這五人連藏身之地都不會存在!
即使肥小小任勞任怨,但面對如此不合情理的事,也不免要哀聲埋怨,但他怎麼知道,這一切,罪魁禍首就是柳懷松那迷迷糊糊的一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