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冰城某處白雪皚皚的庭院之中,十來株寒梅暗綻在稀疏的枝頭上,濃郁的幽香瀰漫在四周飄散不去,在眼前空曠的雪地上,有一座四面圍著垂簾的朱紅亭台!
水姬月蒙著薄紗端坐在琴台前,只能隱隱約約見她身披雪白大氅,胸前戴著一朵橘紅色的繡花,頭上挽著的髮髻邊垂下一串碧綠色的小珠子,每當她撫動琴弦之間,就有一縷曼妙的琴音傳出亭台!
此時有兩名手握長劍的白衣女子踏雪而來,她們走來距離亭台三丈左右之時就止步不前,並未出言驚擾,只是靜靜的等待著!
不多時,琴音戛然而止,裡面傳出水姬月溫柔的詢問聲:「他進雲嵐宗了嗎?」
兩女相望一眼,一人答道:「雲天涯有意為難於他,讓他赤著上身從山下跪上來,若不然,就不許他進雲嵐宗一步!」
「跪上來?」水姬月略顯驚訝,沉吟少許,又道:「那他有沒有照做呢?」
「有,很快就會到雲嵐宗的石階前!」
「他真能承受這樣的侮辱嗎?」水姬月半信半疑的自語道:「總感覺,不像他的作風呀,情姐姐說他受不得半點憋屈,性情桀驁,經常奇思妙想,慣用一些瘋狂的舉動,為何在來到兩儀界之後,就判若兩人呢?這人真是琢磨不透,看來,有必要挑個時候,去會會他,倒要看看,他何德何能,配與情姐姐共結連理!」
兩女聞言,神情驟變,一人急忙勸說道:「公主,您金枝玉葉,怎能親自去見他,更何況,他來自諸夏大陸,奴隸之身份又是何其低微,屬下還請公主三思而行!」
「我自有打算,你們下去吧!」
兩女勸說無效,搖頭對望一眼,不在多說,逕直退去!
雲嵐宗,主殿前,陸劍川與侯忠鷹以及肥小小,三人並肩而立,凝神看著眼下越來越近的柳懷松,侯忠鷹與肥小小滿臉激動與慶喜,他們意想不到柳懷松真能堅持得住!
而陸劍川不僅是面露欣慰,甚至眼中泛著希望的光芒!
他彷彿是在鑒證一個未來強者的崛起之路,又從懷中摸出一個破爛的布袋子,定定的看著這不知經歷過多少歲月磨礪的褶皺袋子!
侯忠鷹忽然瞥見陸劍川手中的袋子,神情霎時驚駭起來,四處張望兩眼,見沒人朝著這邊看過來,這才湊在陸劍川的耳邊,低聲問道:「師父,您把這拿出來幹嘛?」
陸劍川定睛的望著下方的柳懷松,緊緊的攥著袋子,道:「竟然他能堅持下來,足以證明,他不僅有一顆堅韌不拔的心,更能狠心的對待自己,只有超強的忍耐力,才配這個袋子裡面的東西,他需要的是絕對霸道的力量,而此物能與他般配到天衣無縫!」
「師父,縱然柳師弟能堅持在冰雪之中,不代表能堅持得住長久的生死折磨呀?」侯忠鷹急忙勸說道:「欲速則不達,徒兒以為,柳師弟還需長期的日積月累,來慢慢適應不同環境的艱難!」
「不必浪費這麼多時間!」陸劍川一口否決,道:「為師,原先也是這麼想的,但先前不知他的毅力有多麼堅韌,如今竟然看在眼裡,那就直接跳過多餘的步驟,放眼世間,任何強者都是在生與死的掙扎中磨練而出,我意已決,你不用在勸為師了!」
「不對呀,師父,我覺得侯師兄說的對!」肥小小一直聽著,插嘴道:「您這是要柳師弟的命呀,這袋子裡的東西,可是雲嵐宗的第一寶物,從開宗以來少說也有三千年,沒有一人能堅持下來,雖然說兩百年前落在您這手裡,都以為此物已經失蹤了,那您就當它失蹤得了,起碼,柳師弟不會因此而送命!」
「你們兩個臭小子,少在這放屁!」陸劍川暴吼一聲,分別怒瞪兩人,道:「你們兩個連碰都不敢碰這東西,有何資格斷定他不行,在多說一句,老子活剮了你們!」
侯忠鷹與肥小小慚愧的垂下頭去,不敢在多說什麼!
然此刻,柳懷松已經來到石階處,他神情恍惚,眼神無光,腦中早已是昏昏沉沉,全身已被冰雪凍得失去了知覺,竟感覺不到周邊的寒冷!
陸劍川見此一幕,示意侯忠鷹與肥小小去將柳懷松扶上來!
雲天涯見柳懷松已經堅持下來,冷哼數聲,氣急敗壞的拂袖而去,雲牧雪此刻看著下面的柳懷松,感覺他不像是有血有肉的人,而是個癲狂的瘋子,這樣的事,他不僅答應,還能做到,根本就超出尋常人的接受範疇之內!
雲牧雪深深的望了眼柳懷松,眼眸中透著懼意,緊接著追逐雲天涯而去!
其餘圍觀的弟子,也當柳懷松是個冷血無知的瘋子,好戲已然落幕,他們沒有繼續停留的理由,紛紛選擇散去!
然而,殿樓屋頂之上,逆風盯著柳懷松打量許久,在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一個弧度,眼中閃過一絲夾雜著挑釁的期待,旋即,他轉身飛躍而去!
自從柳懷松被攙扶上來之後,就已經昏厥過去!
陸劍川命肥小小背上柳懷松直往居住的後山而去!
然此刻,山澗溪水潺湲而下,一行人沿著溪畔行走著,越是往上,山澗水流越急,還能隱約聽見瀑布傾瀉的嘩啦之聲!
一行人來到奔瀉的瀑布對面,此處有兩個緊挨著的山洞,這裡正是陸劍川師徒平時居住的地方,並且這山洞恰好是雲嵐宗的弟子,在犯錯之後面壁思過的地方!
山洞並不大,因此也不暗,裡面擺設簡陋,除去兩張石床之外,就剩下一些臨近腐爛的櫃檯,若是長期陰雨,那山洞中就會滋生出不少的青苔,並且還有刺鼻的霉味!
肥小小將昏迷的柳懷松放在石床上,陸劍川知道柳懷松應該是寒氣入體,此刻急需幫他運功驅寒,如此一來,就吩咐侯忠鷹與肥小小忙活著燒些吃食!
石床上,陸劍川幫著柳懷松運功驅寒,小雨便在一邊守候著,而山洞外,侯忠鷹與肥小小一邊堆材生火,一邊商量著,誰去山林間尋些野味來!
他倆剛才合計一下,發現目前加起來只有不到二十兩銀子,除去每天下山買酒外,所剩下的銀兩,根本不敢亂用,竟連米糧也不敢亂買,生活可謂十分貧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