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柳懷松認定伊塵的死自己是難辭其咎,更何況還親手將她爆體奪取,那一刻,身上沾滿著她的血與淚,而且伊塵的臨終之言,不僅是記憶猶新,此時更是迴響在耳畔,纏繞在心間!
柳懷松輕輕撫摸著劍刃上深深刻著的三個字,或許是因為用力過度,以至於並不那麼工整!
便在這時,翠綠的草地上,一名綠衣女婢懷抱著一壺烈酒快步走來,她經過五位嬪妃時欠身一禮,接著走去柳懷松的身後,將懷中的酒壺輕放在草地上,繼而無聲無息的離去!
這一舉動,令五位嬪妃大感驚訝,隨後蘇香玉便將女婢攔下,詢問之下才得知,原來是風傷情差女婢送來的,如此一來,讓五位嬪妃加倍疑惑又震驚,為何情貴妃能斷定皇上需要酒,喝酒又是所為何事?
但當五位嬪妃在次抬頭看去時,柳懷松已是高舉著酒壺,仰頭大喝,嘴邊漏出的酒已經將衣袍給淋濕了,這種喝酒的姿態,不是豪爽就是失落!
顯而易見,她們都能看出來,但只是竊竊私語的猜測著,即使有心前去安慰,或者說,眼下是能爭取受寵的機會,不過她們還是不約而同的選擇放棄,因為,柳懷松前一刻與此刻表現出的孤獨,讓她們望而卻步!
但同時,五位嬪妃升起一個疑問:為何在擁有讓天下男人都垂涎欲滴的七位女子後,還能如此孤獨,皇上到底想著什麼?
不多時,僅餘的殘酒已經喝下肚去,柳懷松將酒壺丟在草地上,他其實知道是風傷情派人給自己送來的,在哀思伊塵的同時,又為能有風傷情這樣懂自己的女子而寬慰,知道自己想著什麼,在何時需要些什麼!
柳懷松帶著濃濃的醉意,搖晃著身軀將草地上的長劍拔了出來,霎時間劍光閃爍,破空聲、劍鳴聲接踵而來!
與此同時,刺鼻的酒氣瀰散開去,又傳出柳懷松高亢的念聲:「伊人離時恍如夢,塵世留影淚余痕。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五位嬪妃屏氣凝神的看著飄忽不定的白影,她們雖說是初次見到,但僅此一次,她們卻能歎為觀止,儘管柳懷松的修為並不見高深,但劍法淋漓,劍氣盎然,身法如幻!
這樣的男人無疑是天賦異稟,她們感歎的同時,又很默契的對望一眼,都看見對方美眸中的苦澀與無奈,夾雜著對風傷情與玉簫嫣的羨慕,盡都為自己不能得到恩寵而哀怨!
然此刻,風虛門那小島中最高的山頂上,風傷情站在亭台邊上,俯瞰著湖面上的花園,她嘴邊依舊是掛著青澀撩人的笑意,就這樣一眨不眨的望著!
「你前些天,是不是偷偷去過兩儀界?」
亭台中,一名相似於人類的女子緩步走來,她穿著五顏六色的衣衫,整個身段不僅僅是纖細,可說是盈盈一握,足足比風傷情高出五個頭,整個膚色呈水藍色,一頭披散的紅髮乘風飄蕩,整個臉型長如尖錐,一對棕黃色的小眼睛時而閃著白光,額前長有一對蝴蝶的觸鬚!
風傷情扭過頭來,打量兩眼,莞爾一笑,答非所問的道:「小蝶,你不是說不化成人形的嗎?」
小蝶轉動兩下沒有眼皮的小眼睛,上前兩步,盯著花園上的柳懷松,道:「有些事,只有人形才能辦,在說,我是問你,是不是偷偷去過兩儀界?你可別轉移話題呀!」
風傷情抿動兩下紅唇,整理一番耳邊垂下的秀髮,才道:「當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你,我確實是去找過姬月公主!」
小蝶輕歎一聲,晃動兩下觸鬚:「你始終還是擔心,柳懷鬆去兩儀界會出什麼事,所以,才找水姬月希望能庇護他,是吧?」
「本意只是想去看望姬月公主,但」風傷情神色認真起來,望著下方的柳懷松,接著道:「但後來,從姬月公主的口中得知關於陸劍川的消息後,就臨時起意,將我與懷松的事,全部告訴過她,並且希望她能稍加庇護!」
小蝶略感驚訝,急忙問道:「陸劍川,是不是你祖輩要柳懷鬆去拜師的那位雲嵐宗主,他還能出什麼事?」
「對,就是他!」風傷情點點頭,柳葉眉間透著幾許憂慮,道:「陸劍川根本沒有接管雲嵐宗,大概是他在兩百年前就鬱鬱寡歡,不僅無心修煉,並且終日解酒消愁,或許與我祖輩棄他而去有關,他目前,只是寄人籬下的名義大師伯罷了,在雲嵐宗的地位,還不如一些入室弟子,並且現任宗主是他師弟,在兩百年前,競選宗主之時,將陸劍川的一條腿給打斷了,他的下場可謂淒慘,我所知道的也只有這麼多,此事,我沒有告知我祖輩,也沒有與懷松說過!」
小蝶惋惜的道:「我以前聽說過,雲嵐宗是地宗水家,所掌管的水雲國中第一大宗門,常年與水家交涉,強者何其之多,當年陸劍川的名聲如雷貫耳,那是何等瀟灑不羈,讓多少女子終生難忘,現如今,既然淪為遭人嗤之以鼻的對象,當真是世事難料!」
小蝶又轉頭看著風傷情,道:「你若是對戰柳懷松,需要幾招能贏?」
風傷情也不在意小蝶突然問起這個,細細回憶著當日在樹林試煉之時,才道:「不出兩招!」
小蝶點點頭,道:「那你與水姬月過招,她幾招能贏你!」
風傷情肯定的道:「一招即可,毫無懸念!」
「據我所知,水姬月在兩儀界不算很強!」小蝶留下此話,轉身離去!
風傷情對小蝶的意思心領神會,知道她是在隱晦的提起柳懷松目前有多弱小,更是將柳懷松此刻揮灑出的劍招扁的一文不值,儘管她表面沒有評價,但深想之後,意思瞭然於胸!
湖中花園,柳懷松將劍入鞘,此刻渾身都被汗水浸濕,張大著嘴喘著粗氣,忽然間烈酒燒心,似乎在腸胃中翻騰滾滾,登時頭昏目眩,搖搖欲墜,隨後眼前一黑,身子一軟,倒在了草地上!
「皇上」五位嬪妃驚慌失措的快步跑去!
涼亭上,風傷情見此一幕,腳下一用力,嗖地一聲,直接從上面跳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