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風傷情的眼眶不禁濕潤起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以至於多次欲言又止,安靜地看著柳懷松那滿是汗水與塵土的臉,雖然很髒,但她覺得很完美,她能牢牢地將這張臉刻在腦中,即便身死道消,也不願忘記!
此刻,風傷情挺直著身軀,先前失色的眼眸猶漸地恢復為清澈又明亮,如山茶花盛開的青澀笑容掛在嘴角,頓時,整個前身貼在柳懷松的胸前,深深地擁抱下去,這一刻,濕透的衣袍沒有成為障礙,兩人的肌膚被汗水黏在一起,相互依偎著!
不多時,柳懷松扶著風傷情站起身來,同時拔出地上的長劍,而風傷情起身後,神態驟變,不在是嬌柔無力,而是意氣風發,隱隱表露著偽裝時的霸氣凜然,而此時,柳懷松已經牽著風傷情往通道深處走去!
深坑中,火勢只增不減,在搖曳的火光下,柳懷松與風傷情的背影,猶漸埋沒在漆黑的通道中!
通道的狹窄恰恰只能容下一個半人,而柳懷松卻是走在前面,後手牽著風傷情,先前的熱量隨著越往深處,溫度便開始下降,但要很舒暢的呼吸依舊是不可能!
原本柳懷松打算運起骷髏頭來防備突襲,但一來空間有限,二來不敢確保這條地下通道是否結實,如此一來,竟連輪迴轉生術都不敢亂用,稍有差池,一旦塌陷下來,後果可想而知!
然而,風傷情在通道中等同於盲人無異,她只能聚精會神的感應著身周動向,即便如此,但感知力只能察覺到修士的存在,根本不能判斷前方是否存有致命的陷阱,此刻唯有伴隨著心跳的節奏,在柳懷松的牽引下小心翼翼的跟隨者!
「等等!」柳懷松突然停下腳步,他能很清楚地看見前方每幾步,便有一個深坑!
「前面有什麼嗎?」風傷情急促的問道!
柳懷松道:「若是沒有虛靈眼的人,被鍾天意困在此處,就算窮極一生,也難以重見天日,前方每三步就有一個深不見底的坑,並且腳下就有一個,你跟著我,最大步方能跨過去!」
風傷情輕輕應聲,在柳懷松的幫助下,很快便跨過一個個深坑!
頃刻間,柳懷松牽著風傷情徑直走完狹小的通道,但前方依舊漆黑無路,便停下腳步,柳懷松舉目四處打量,才發現眼前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整個呈四方形,而自己所在的通道口,處於四方形的最中間,腳下方三丈有餘的深坑中,倒插著無數柄劍刃,而上方同出一撤,其次,對面同樣有一個狹小的通道口!
柳懷松道:「前方八丈左右的最中間,有一個同樣大小的通道,應該是挖掘陷阱的人出去時留下的,情兒,你在身後抱著我,我直接幻化羽翼飛過去!」
風傷情根本不知道自己兩人置身在何處,前方有什麼也是一概不知,只能默默點頭,從身後摟住柳懷松,囑咐道:「那你小心些!」
柳懷松沒有答話,跳下來的同時,幻化出羽翼,登時振翼而起,半個呼吸間已然來到對面的通道中!
但是,這條通道相比先前還有狹窄一些,甚至要略微縮著頭,才能順利通行,而前方不知多遠處,竟然可見微弱的火光晃動著,柳懷松迫不及待,牽著風傷情加快了腳步,整個身子幾乎是摩擦著土壁而行,能猜想到,前面可能是類似於身後的地下空間,或許就是整個陷阱的出口位置!
「嗖」
忽然間,一支急速飛掠而來的羽箭,出現在柳懷松的眼前!
但柳懷松只是一咬牙,不僅沒有停頓,反是加快著移速,他知道,這一箭,只能用自己的身體來擋,如果利用透明術躲過去,那被射中的就是後面的風傷情!
並且擋下此箭刻不容緩,竟然能發一箭,足以證明火光處有人存在,要麼就是觸動過什麼機關一類,倘若不及時衝出通道,很可能將要面對的是萬箭齊發!
「琤」
飛箭猛地射擊在柳懷松的左肩上,但他只是一聲不吭的將箭擋下,而身子只是短暫一抖,根本無暇顧及到傷勢如何!
但風傷情忽然聽見細微的響聲,問道:「剛才是什麼聲音?」
「可能是你聽錯了!」柳懷松決然回道,急忙轉移話題,道:「既然前方有火光,很可能有人在,出口應該也在哪裡!」
柳懷松正說著,忽然視線中同時飛射來兩支箭,但他依舊沒有卻步!
「琤琤」
兩聲輕響,柳懷松直挺挺地擋下右邊大腿與小腿中的各一箭,但此刻,右腿的劇痛迫使他減緩了步伐,甚至險些栽倒在地,不過,當他極力地穩住後,便恢復如初!
即便如此,此刻仍是能清晰的感覺到,整條右腿已然處於麻痺狀態,連行走時踩在地上的觸覺都感受不到,彷彿右腿已經不存在,大腦中接收不到半點知覺!
「什什麼.聲音?」風傷情的聲音沙啞又哽咽!
柳懷松咬著牙,重重的道:「沒有聲音,我們快些出去!」
「哦」風傷情木訥的應了聲,但是,她心如刀割,柳懷松強忍著痛楚,使他剛才的聲音變得不在溫和,越是掙扎的聲音往往相反的沉重!
風傷情怎會聽不出來,而且,憑她修為,以及往日曆練時,所鍛煉出的警覺性,縱然她閉上眼睛,也能毫無差異的感應到敵人刺過來的方位!
三聲輕響,意味著柳懷松已經身負三箭,奈何風傷情就算想說些什麼,但張嘴無音,她知道,感激與安慰或心疼的話,已然無法表達這一份情!
風傷情的心緒一再混亂,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來回報柳懷松的情意,無論做什麼,也不能將這份情意不差毫釐的還給柳懷松!
這個男人明明能躲過,卻為了自己,選擇這種瘋狂的舉動,這麼殘忍的對待他自己,這種無與倫比的魄力,與重情重義的秉性,這世間難道還有第二人嗎?
最早得知玉簫嫣的存在時,風傷情深感失落,無奈自己認定的男人,要與別人分享,但此刻,她覺得自己很可笑,實際上是很幼稚,她若反問自己,這樣的男人不管他擁有多少女人,是理所應當,他能讓人心悅誠服,因為他不僅多情,而且重情!
「懷松,我我已經知道了!」風傷情還是呆呆的說了出來!
「知道?」柳懷松一愣:「哦,是嗎?哈哈!」
柳懷松若無其事的大笑幾聲,看著前方透著火光的通道口逐漸變大,道:「情兒,我們準備跳下去,哪裡應該是個地下石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