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柳懷松竟會心猿意馬,知道鍾啟山對自己固然是好,但偏偏與自己殊途同歸,都想將天下據為己有,無論如何立場不同,往後一戰無處迴避,但柳懷松從未想過將鍾啟山殺掉,倘若不談表親名義,以鍾啟山常年殘害無辜的事跡,本就不該心慈手軟!
再者,天下間,想鍾啟山即刻死去之人,觸目皆是!
其次,柳懷松深知,鍾啟山肯定不知道自己與鍾天意早就勢不兩立,如今更是演變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根本沒有挽留的餘地,而鍾啟山更是在出於好心的情況下,無形中起到添油加醋的作用!
「不知今日為何事而來?」這個問題純粹多餘,但柳懷松還是問了出來!
「依二皇子的才智,我想,不用多言,心中也都知曉!」劉繼含笑說道:「原本只是傳話,國主將你封為二皇子,視如己出之心眾目昭彰,不過,剛才斗膽在院外沉醉於二皇子巧妙的劍法之中,此行目的則轉為觀摩!」
昔日,劉繼在校場中眺望樓上與鍾啟山談話時,就知道鍾啟山對這個外甥的定位,便是鍾天意的後備,只要鍾啟山放棄鍾天意,那以後鍾家所擁有的一切,將由柳懷松來接手!
劉繼清楚,柳懷松隱藏很深,剛才在院外已經看上許久,如此身法與劍法,絕非是煉魄三階段所能做到的,但他仍舊不會斷定柳懷松僅此而已,絕對還有更深層的東西不為人所知!
然而,柳懷松此刻對劉繼卻是心生好感,甚至有些相見恨晚的感覺,此人不僅善於察言觀色,並且看人行事面面俱到,言詞簡約但能凸顯重點,柳懷松能猜到,劉繼應該常年伴隨鍾啟山,可謂心腹之人!
柳懷松悠然笑道:「在下劍法難登大雅之堂,觀摩一說,實感慚愧,怕是讓你失望了,呵呵!」
「劉繼無知,一時興起,隨口一說,二皇子不必在意!」劉繼口風一轉,道:「不知二皇子可願意移居皇城?」
柳懷松心下敬佩,劉繼說話處處留有餘地,寧可貶低自己,也要給別人台階下,不自主的點點頭,但很快搖搖頭,道:「此地居住早已習慣,皇城就不用去了!」
「明白,我會原話轉告給國主!」劉繼躬身一禮,道:「剛才來時,我自作主張將國主賞賜的金銀與女婢以及侍衛一併帶來,請二皇子抽空去查看,劉繼不敢多留,這就告辭!」
「慢走!」柳懷松拱手一禮,送別劉繼!
看著劉繼步調一致的離去,柳懷松才意識到他剛才所言,一邊受鍾啟山委託而相邀移居皇城,一邊將鍾啟山賜予之物帶來,這不正是劉繼事先就肯定自己不會移居皇城,果然是與外表不相吻合的心智,真正慧眼識真人!
對於劉繼順帶之物,柳懷松並未過多在意,只是前去廳堂吩咐下人打理!
此時,柳懷松躺在裝滿清水的大木盆中,無比愜意地沉湎在涼水的浸泡中,前一刻,筋疲力盡,這一刻,得以全面的放鬆,酥軟的身子竟然提不起一丁點的力氣!
戰前的緩解已然讓凌亂的思緒靜停下來,柳懷松腦海中如白紙一張,任何事,都不願去想!
柳懷松明白覆水難收,即便鍾啟山對自己再好,但自己已經邁出一步,意味著會有分庭抗禮一天,而玉簫嫣今夜必定要將她救出來,正因為,根本不知道刀疤男與鍾天意是否有著什麼約定,若刀疤男在明日沒有現身,絕對會引起鍾天意的懷疑!
深夜,皎潔的月光灑在小院中,幽藍而寧靜,黑衣如墨的柳懷松幻化出羽翼,衝向繁星璀璨的夜空,湛黑的羽翼在星芒中,如白晝的一點黑亮般醒眼!
柳懷松依舊來到皇族人居住地,同出一撤,重在搗亂,心知狗急了也能跳牆,但既要讓皇族人跳,又要恰到好處,不能讓他們跳過那一面牆,若不然,他們不會將怒氣積攢在鍾天意大婚當天,其次,給他們籌備與部署的時間!
此刻,柳懷松已經來到皇城上方,雖然皇城面積寬闊,建築密集又相差無幾,但柳懷松身在半空,根據刀疤男記憶中的線路,還是輕而易舉的找到!
月光下,前方不遠處,兩面高大城牆的角落位置,有間閃著火燭的單獨房間尤為醒目,即使最靠近這間小房的建築,也有十來丈遠!
房間外圍,大概百來位手拿長劍的黑衣修士,互相交叉或穿梭的巡視著,無一不是屏氣凝神,道貌岸然,就算一隻蚊子也都難以逃過他們銳利的眼睛!
便在這時,房間內,紙窗邊上,在火燭的映照下一道人影晃來晃去,站在黑暗處的柳懷松一眼就能認出,凹凸有致的豐滿身型,隨著走動而蕩動的凌亂長髮,隱隱還能聽見高跟鞋發出的咚咚聲!
柳懷松回望一眼,後退幾步,此處也是高大城牆的角落處,而此處恰好避過月光的直射,根本看不見本就黑衣的柳懷松!
噌!
一聲輕微的響動,漆黑的角落處,閃爍兩點紅光,柳懷松召喚出歸隱三步,打量一陣守在房間外的修士,修身階段大概八成,煉魄階段之人也都不超過二階段!
柳懷松接連召喚出刀疤男,以及十多位煉魄階段,深知不宜拖延,更不能驚擾鍾天意與他師父,所以決定速戰速決!
意念間,柳懷松命令十多人由四面八方散去,在逐漸圍攏房間,接著突襲一擊!
而柳懷松則是幻化出一柄黑色長劍,從黑暗的角落裡走來月光下,背後長髮飄起的瞬間,雙眸爆閃出陰狠之色,竟看不出半點的情感,猶如藏身在暗黑處上萬年的嗜血野獸,這一刻,走出黑暗,渴望得到的唯有鮮血!
嗖!
勁風響起,柳懷松急速朝著房間衝了過去,但為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並沒有施展身法!
「來者何人?」
房間前,一人舉劍指著柳懷松輕喝道,同時其餘人飛快的朝著柳懷松迎面聚攏,無論是誰,他們勢必不能讓之輕易通過,鍾天意下達的死命令,他們唯有付出一條命來守護,若是失職,等待他們的只有死!
廝殺,一觸即發,突然間,眾位修士眼睜睜地看著柳懷松消失不見!
「不好,眾位弟兄,提高警覺」
話未說完,召喚出的十多人突然從四面八方攻來,饒是他們反應速度驚人,表現的毫不遜色,只是微微一驚!
唰唰唰!
拔劍聲,不絕於耳,頓時,一百多人竟是打成一堆!
一身黑衣的柳懷松憑空出現在最中間,以高超的身法迂迴敵我之中,但凡良機,突出一劍,接著全身運起如無數小蛇般的黑氣,直接將死去之人奪取!
啊啊啊!
聲聲慘叫隨風傳開,所謂刻不容緩,柳懷松定然不會留給他們喘息的機會,寧願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在最快的時間內,將這百來人全部誅殺,並且無一例外盡數奪取!
歸隱三步,無疑是修為最高的一位,但柳懷松沒有指使他施展爆裂術,而是只以渾厚的掌力擊殺眾人,然後柳懷松在趁機奪取!
月光中,房間前,不停地閃著刀劍摩擦出的火花,濃郁的血腥味瀰漫開去,幽藍的夜色,蒙上了一層血霧,石塊地面上,鮮血順著低處流淌著!
這一方角落的嘲雜,與寂靜的皇城相比,顯得格格不入!
啊啊啊!
幾聲慘叫,在柳懷松身邊傳開,隨後砰地悶響,霎間,鮮血四處濺射開去!
緊接著,十來人朝著柳懷松圍攻過來,柳懷松念動間幻化出羽翼,騰空而起!
然而,圍攻柳懷松的十來人,登時怔住,一時間他們腦海中閃過一副畫面!
竟在這刻,他們停下攻勢,若有所思,似乎聯想到什麼,但他們根本沒有留意到危機的靠近!
「是他」
「懸賞兩千七百萬兩」
「啊,啊,啊」
慘叫聲,在次傳開,十來人,還想說些什麼,但已經被圍過來的刀疤男與歸隱三步,逐個擊殺,而柳懷松也已經落下地面,將之全部奪取!
不多時,房間前,除去直立不動的刀疤男與歸隱三步外,還剩下三名躺在血泊中垂死掙扎的守衛!
此刻,歸隱三步與刀疤男猶漸化成黑氣,漸漸地隨風飄散,三名守衛見此一幕,瞪大著佈滿血絲的眼睛!
幾欲令他們膽裂的驚駭,彷彿狠狠地拉扯著他們脆弱的神經,終於,他們明白,自己等人為什麼不是這群人的對手!
「活死人他們是活死人」
「世間上,竟然有如此恐怖之人」
三人忘記掙扎,用盡渾身氣力,聲嘶力竭的喊出內心的震撼!
柳懷松突兀出現在幾人中間,冷冷說道:「你們也是!」
最後三人,拼盡全力,抬起上下抖動的手臂,指著柳懷松,張口無音,身子猛地一顫,氣盡身亡!
砰砰砰!
接連三聲悶響,血流成河的地面上,只餘下柳懷松直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