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往常一般,柳懷松輕車熟路的來到曇花縣名氣響亮的醉意樓,急忙側身避開從裡面扭著屁股走出來的幾個醉漢,搖搖頭一大步跨過台階走了進來!
「哎喲,柳公子,多日不見,您越發的氣度不凡呀!」
點頭哈腰的夥計笑盈盈的接待柳懷松,回身看上幾眼稠人廣眾的內廳接著說道:「樓上客滿,勞請下坐,還望柳公子勿要見怪!」
「無妨!」
柳懷松含笑擺了擺手,跟隨著夥計來到餘下的角落空位,抖了抖衣袍落座後,吩咐夥計上來小菜酒水!
頃刻間,夥計端上佳餚美酒,連忙退去!
與此同時,樓上雅間中正有一行三人推開原本虛掩的梨木花窗,其中一位七旬老者目光深邃的看著樓下吃喝的柳懷松,捋著斑白的長鬚,容光煥發的臉色下摻雜著些許惋惜,皺眉對著身旁兩名女子說道:「此人樣貌不凡,天資絕佳,乃千年難遇的奇才,為何修為讓人不忍直視?」
「只能說明他並非奇才,實則是廢材而已!」
老者左手邊一名二十二歲青衣女子,神情冷淡的看著柳懷松,鮮紅的嘴唇微微抿動,發出細不可聞的冷哼,不屑道:「這種奇才隨處可見,徒有虛名罷了,師父可是動了收徒之念麼?」
老者苦笑搖頭,長噓一聲:「三枚靈石了無蹤跡,為師何來心思指導其他後輩,倘若靈石被不軌之徒獲得,屆時整個諸夏大陸生靈塗炭,即使能培養出優秀晚輩,不也是徒勞一場嗎?」
「難道在這小小的天爵國就能尋得嗎?」
青衣女子扭過頭去,玉臂交叉輕放在高聳的胸部,冰冷的眼神目視著虛空,呼哧呼哧的大喘粗氣,埋怨道:「哼,我就奇怪了,為何非要我們清流門來這最不可能找到靈石的天爵國,為何其他兩方能分派別處呢?真是」
「青蓮!」
老者大喝一聲阻止她繼續說下去,看著自己這嬌艷欲滴的大弟子,雖然是女子但這老者也知道她脾氣急躁,眼高於頂,平日裡最愛呈口舌之爭!
「這是門主的意思,我等只管領命而行,你也無需計較什麼!」老者對於她這性子束手無策,只能隨口敷衍幾句,也不管她作何想法,自顧自的打量起下面的柳懷松!
「師父,倘若您老人家不浪費這些時日,早能突破相尊三品!」青蓮毫不理會這老者故意放低姿態,更是轉過頭來看著老者佈滿細小皺紋的臉頰,不停的嘀咕著:「在說,我們就算前往都城借用公主招親之名,未必能尋得靈石,就怕屆時吃力不討好,反而因為出來的時間久了,被其他門人笑話,您在門中地位尊寵,怎能受這股窩囊氣,依我看我們也別去都城,乾脆回去算了,隨便找個借口,就說不在天爵國」
青蓮喋喋不休的說著沒完,老者只覺耳邊嗡嗡作響,臉色鐵青,鼻中似乎都能噴出兩股氣流,奈何青蓮只是個年輕貌美的女子,自己也不好真動怒,更不能動粗!
老者心中歎息一聲,看著自己左手邊亭亭玉立的另一弟子,才十六七歲不僅蕙質蘭心,且還溫柔嫻淑,更不喜愛多作言詞,相互比較之下這才不自主的點點頭,面露欣慰!
轉過視線,老者全然不去理會青蓮說些什麼,而是看著下去柳懷松差不多就要離去的樣子,心中莫名一緊,捋了把斑白的鬍鬚,不知想到什麼突然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一本褶皺書籍,托在右手掌中微微提氣,旋轉的書籍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落在柳懷松桌上!
「師父,你為何把輓歌劍譜給那廢物?」老者的舉動讓青蓮頓時一驚,果斷停止嘴中的埋怨,神色緊張的看著劍譜落下的方向!
「此人與我甚為投機,雖然不能親自指點於他,這套劍譜乃是我花費三十年心血所創,成就如何看他造化了!」老者說完,轉身走回桌前!
樓下的柳懷松已是酒過五巡,菜過五味,正待結賬離去時,桌上莫名飛來一本破舊書籍,舉目四顧發現無跡可尋,便隨手翻閱起來越是往下看雙目逐漸睜大,快速瀏覽一遍,又反過來看一遍,來回看上五六遍,合上書籍,安放在原本所在位置,叫來夥計算過賬後,揮舞著折扇大步而去!
「師父!」
窗前的青蓮發覺柳懷松走時沒有帶走劍譜,急忙回頭對著那老者叫道:「那人沒有帶走劍譜,我看您的好意,那廢材不領情!」
叮!
一聲脆響,老者舉起的酒杯滑落在桌上瓷碗邊,立時站起身來腳步如風的來到窗前,怔怔的看著柳懷松大搖大擺離去的身影,又轉向看著桌面,登時一愣,果然劍譜原封不動的放在桌上!
旋即,老者衣衫長鬚無風自動起來,他右手朝著桌面劍譜凌空一拉,強大的氣流直接把劍譜吸了回來,急忙打開看上幾眼,又湊起鼻子嗅了嗅,除去淡淡的酒氣,沒有任何異樣!
「莫非他瞧不上這劍譜麼?」老者深沉的雙目盯著柳懷松早已消失的身影,喃喃道:「還是其他原因」
「這種廢物,根本就看不懂這高深劍法,怨他錯失良機!」青蓮冷冷說道!
「呵.」老者自嘲一笑,轉身走回桌前,連連搖頭:「哎,老夫以為此人是個奇才,不料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放眼天下,誰不為高深功法明爭暗鬥,血洗一方,這少年居然失之交臂,可悲,可歎,可惜!」
「真是個奇怪的人?」
一直默不作聲的另一女子,突然自言自語起來,她仍舊呆呆的看著柳懷松離去的方向,雙手不停的把弄著垂在胸口的秀髮,圓潤白皙的臉頰上一臉的滿然!
正準備走回桌前的青蓮聽言收住步伐,來到這女子身邊,看著她不自主噘起的小嘴,冷聲問道:「怎地?情竇初開啊,莫非伊塵師妹看上那廢物啦?」
「沒沒!」
伊塵雙腮通紅有些不知所措,連連擺手解釋道:「師姐,你都說是廢物,我怎會欣賞呢?」
「我還以為師妹目光短淺,自毀清譽呢?」青蓮輕輕推開伊塵,順手拉攏木窗:「我們回房休息吧,明日還得趕路呢!」
伊塵透過即將合攏的木窗縫隙看了眼樓下,朝著青蓮轉身的背影吐了吐鮮紅的舌頭,心中嘀咕一聲:冷面青,我是否看上要你管麼!
心中雖然抱怨著青蓮的性子,表面卻不得不恭恭敬敬,資歷這玩意壓死人,伊塵張牙舞爪做上幾個鬼臉,這才乖乖的跟在青蓮身後!
兩女經過老者身前準備行禮退下時,發現自己師父不知為何,惆悵的看著手中劍譜一陣發呆,時而歎息,時而搖頭,時而自嘲一笑,臉色由白到黑,由青轉紅,複雜無比!
青蓮回過頭來,仰起尖尖的下巴點了點門外,示意直接回房,伊塵會意繞行前面開門而去,青蓮隨後而行,兩女合上房門款步姍姍回到自居房間,長廊中只留下淡淡的幽香,夾雜在濃濃的酒香中飄散整間醉意樓,足以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