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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章(完) 文 / 龔理成

    張皇后坐直腰,將椅子向桌邊挪了挪,然後抬起右胳膊放在棉墊上。胡太醫探出手指,搭在張皇后的脈搏上,切了好一會問:「娘娘是否吃了不乾淨的食物,而導致下瀉?」

    小紅聽胡太醫之言,心裡怦怦直跳,深怕露了餡而遭不測。與此同時,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魏忠賢、客氏不時的瞄著小紅,思考對策,應付突發變故。

    張嫣皇后開口道:「午膳不可能有問題,況且御廚們都是經過嚴格篩選,才有資格進宮的。」

    客氏立馬附和道:「娘娘說得也是,經御廚們做出的食物,不會變質的。不過,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正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娘娘的病根,可能是作了涼導致腹痛下瀉。」

    魏忠賢也打著圓場道:「胡太醫,你就別刨根問底,開兩劑止瀉藥讓王公公去煎給娘娘喝。」

    王體乾見魏忠賢、客氏一唱一和,心中十分納悶,但為了不惹是生非,他一直緘口不言。而小紅聽魏忠賢、客氏為自己解危,繃緊的心弦漸漸鬆弛下來。

    胡太醫放下把脈的手,對魏忠賢和其他人道:「看娘娘面色蒼白,身體瘦弱,一定是yin虛所致;根據把脈,娘娘脈象細數,略有低熱,心煩口乾;娘娘,奴才說得是也不是呀?」

    張皇后道:「胡太醫,你診斷得一點不假,快開方子讓王公公去煎熬吧!」

    「好的!」胡太醫從藥箱中取出文房四寶,刷刷刷,一揮而就。

    魏忠賢站起身走到胡太醫身後,從桌上拿起藥單細看一遍,見藥單上寫道:阿膠二十克、生地十五克、乾薑六克、白芍十五克、當歸九克、黃蘋十二克、地榆十五克、木香、檳榔各九克、銀花十五克、甘草六克,共兩劑,每日一劑,分兩次服。

    魏忠賢看了藥方,不解藥理,問胡太醫:「這些草藥有何妙用?」

    胡太醫解釋道:「方中阿膠、生地、乾薑,為清熱養yin止瀉。」

    「嗯!」魏忠賢點點頭,「其它幾位藥,又有何妙用?」

    胡太醫道:「方中白芍、當歸、黃蘋、地榆、木香、檳榔、銀花、甘草,有清熱利濕、調氣和血之功效。」

    魏忠賢點頭微笑道:「真是草頭方治大病啊!幾千種藥物,在你們太醫運用中,對症下藥,能治百病,這都是古人留下的傑作啊!」

    張嫣皇后望一眼王體乾:「王公公,拿著藥單去抓藥,回來後立即煎熬。」

    「是,娘娘!」王體乾跨前一步,向魏忠賢伸出手,「魏總管」

    「急什麼呀急?」魏忠賢瞪王體乾一眼,「你去御膳房準備器具,藥由本宮親自去抓。」

    客氏附和道:「娘娘乃金貴之軀,別人抓藥還不放心呢,只有大總管親自動手才有保障。」

    王體乾遭此冷遇,心中十分不悅,轉身出離東宮。

    胡太醫也收拾好醫療器具,裝進藥箱中,闔上箱蓋,將藥箱拎在手裡,對張皇后道:「娘娘,您堅持一會,藥熬好後,趁熱喝下,包管藥到病除。」抱一下拳:「奴才告退。」

    說著,轉身出離坤寧宮。

    魏忠賢向客氏拋個眼神道:「奶媽,我們也該走了,本宮替娘娘抓藥,你呢,皇上那邊也要照應的;這裡有小紅照料娘娘就是了。」

    客氏心神領會,點著頭道:「魏總管說得也是,皇上身體欠佳,生活起居,身旁離不開人的。」又向小紅遞個眼神,「娘娘你要照顧好了,順便去御膳房催催王公公,必要時幫他一把。」

    「知道啦!」小紅點點頭。

    當下,魏忠賢、客氏出離坤寧宮。走有十幾丈之遙,魏忠賢低聲道:「去你房中。」

    客氏應承道:「好的!」

    兩人肩並肩,向客氏住宅走去。

    客氏陪著魏忠賢來到住宅,進入客廳,魏忠賢問:「夫人,我交你的任務完成沒有?」

    客氏道:「魏公是問有關向張皇后索要字畫一事?」

    「是的!」魏忠賢凝視著客氏。

    「本nǎi娘既開口,哪有得不到之理?」客氏從袖中抽出兩幅捲好的字畫,展放在桌面上,「魏公,您看這樣的字畫符合要求嗎?」

    魏忠賢湊上前來,躬身觀看,讚歎道:「張皇后一個女流,有如此才華,真乃是女中豪傑。」

    客氏見魏忠賢稱讚張嫣皇后的字畫,調侃道:「魏公索要張皇后字畫,是想掛在床前天天欣賞把玩嗎?」

    「不不不!」魏忠賢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本宮政務繁忙,哪有閒暇時間把玩字畫?」

    客氏被搞得一頭露水,不解問:「魏公既然沒時間賞畫,急著要它幹嘛?」

    「其實,我為的是竊取張皇后的字跡。」魏忠賢伸手將兩幅畫捲好,放在條桌上,問客氏,「你這裡有文房四寶嗎?」

    「有的。」客氏轉身進了內室,片刻拿出紙筆墨硯,放在桌上。

    魏忠賢挪過一把椅子,坐在桌旁,從懷中取出胡太醫開的藥方,從頭至尾看了一遍。隨後,倒些墨汁在硯台內,鋪下宣紙,提筆在手,模仿胡太醫的字體擬草一份藥方。

    客氏貼在他身邊觀看,誇獎道:「魏公模仿功夫已到出神入化地步,這樣的字體,活脫脫與胡太醫的字從一個模子裡倒出來一樣。」

    魏忠賢聽了誇獎,高興得忘其所以,自誇道:「沒有金剛鑽,怎敢攬瓷器活?本宮之所以有這種本事,都是二年前與東林黨人作鬥爭時逼出來的。你看,這些藥方都被本宮替換了,張皇后只要服下一劑藥,立馬讓她墮胎,斷絕朱由校的龍脈,大明將山後繼無人;本宮取代它,猶如探囊取物。」

    「真有你的。」客氏微笑道,「其實,您不做這手腳,照樣能讓張皇后墮胎;奴婢在給小紅的兩個小瓷瓶,其中一瓶就是墮胎藥。」

    魏忠賢不以為然道:「那也無妨,這叫雙重保險;但本宮這一招是一箭雙鵰,不但要讓張皇后墮胎,還要利用小皇帝之手,治她與她的家人於死地。好啦!你去小皇帝那裡過一會再回來,本宮去太醫院抓藥。」

    魏忠賢收好兩張處方,出離客廳;客氏也進入內室,梳妝一番去了敬事房。

    魏忠賢來到太醫院,將自己擬草的處方交給負責抓藥的太醫,道:「你照單抓藥,速度要快些。」

    太醫接過處方看了一遍,咂了咂嘴道:「處方中有幾位藥是墮胎的,如出了問題,小的擔當不起。」

    魏忠賢怒目而視道:「你只負責抓藥,別的少管閒事,免得惹禍上身。」

    「這」太醫知道魏忠賢的勢力已一手遮天,蟻權衡一下利弊,只得照單抓藥。

    魏忠賢在一旁看著他一味味稱好,倒在油紙上,直到十來味藥稱好,太醫放下銅秤,將兩包藥包好,道:「魏總管,您需要的藥已包好,處方單留下要盤賬呢。」

    「盤什麼賬?」魏忠賢瞪他一眼,抓過藥單揣進懷裡,又掏出一根金條塞到他手裡,「給我記住,不許洩露一個字。這根條子你收著,藥價多少也不關你的事,一切由甲字庫兜著。」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太醫點頭哈腰,一迭連聲。

    王體乾在御膳房正等得焦急之際,見魏忠賢拎著兩劑藥而來。王體乾立即迎上去,賠著笑臉道:「大總管,抓藥叫一名小太監去,怎勞駕您親自跑腿?」

    魏忠賢橫眉立目道:「怎麼?本宮雖為總管,但在皇上面前畢竟是個奴才,皇后娘娘身體有疾,奴才效勞,是理所當然的。」

    「總管所言極是,使小的悟出做人之道。」王體乾點頭哈腰,從魏忠賢手裡接過藥包。

    魏忠賢吩咐道:「王體乾,兩劑藥做兩天熬,你先熬一劑,熬好後給娘娘送過去。」

    「奴才知道。」王體乾隨口答道。

    「你抓緊熬吧!本宮還有事要做。」說後,轉身而去。

    王體乾望著魏忠賢的背影,憤恨道:「啊呸!專橫跋扈,謀權篡位,你不得好死。」

    說著,轉身進入御膳房。

    此時,客氏已從敬事房回來,坐在茶几旁吃糕點。這時,魏忠賢來到門前,客氏即忙站起身迎上來,笑瞇瞇道:「魏公,你回來啦?」

    魏忠賢點點頭,做個手勢道:「室內說話。」

    客氏挽著魏忠賢胳膊進了客廳,魏忠賢道:「夫人,你速將張皇后的字畫拿來,我要模仿她的筆跡寫一封信。」

    「好的!」客氏放開魏忠賢胳膊,挪步來到條桌前,取過張皇后的字畫,鋪在桌面上;隨後,取過文房四寶。

    魏忠賢搬過一張椅子放在桌旁,看一遍字畫上的字體,便坐在椅子上,倒些墨汁在硯台裡,鋪下宣紙,提筆在手,蘸滿墨汁,開始寫信。

    客氏在一旁觀看一會,轉身替魏忠賢沏杯碧螺春香茶。

    大約過了一炷香時間,魏忠賢已將信寫好,從頭至尾看了一遍,又與字畫上的筆跡對照一遍,覺得無誤,才滿意的將信裝入信封裡,揣進懷裡。

    坤寧宮內,張嫣皇后被小紅在飯菜裡做了手腳,一連瀉了七八遍,已是渾身鬆軟,四肢無力。

    小紅侍立一旁,見張皇后躺在椅子上,臉色蒼白,惺惺作態道:「娘娘,您想吃點什麼?」

    張皇后搖搖頭:「我沒有口味,什麼也不想吃。」

    「您喝茶嗎?」小紅輕聲細語問,顯得體貼入微的樣子。

    張皇后道:「不用啦!魏公公去抓藥,怎麼現在不見影子?小紅,你去御膳房看看,王體乾熬藥沒有?如熬好順便端到坤寧宮來。「

    小紅巴不得張嫣發話,以此完成不可告人的陰謀;她應了聲:「是,娘娘!」

    說著,轉身出離坤寧宮。

    此時,王體乾在御膳房已將藥熬好,正端起銅鍋,將藥汁往一隻玉碗裡傾倒時,忽聽外面有腳步聲。片刻,他見小紅匆匆趕到。

    王體乾不冷不熱道:「小紅,你腿真長,我藥剛熬好,你卻到了。看你走得香汗淋漓,到此有何貴幹啊?」

    小紅望一眼王體乾已經將藥汁倒好,笑瞇瞇道:「王公公,我來得早還不如來得巧呢,我剛到這裡,你也剛好將藥汁倒好。」

    「是嗎?」王體乾瞥一眼小紅,將藥碗端起,小心翼翼放進食盒裡,蓋好盒蓋。

    「是的!」小紅隨口答道,「娘娘在坤寧宮等得著急,叫奴婢來端藥的。」

    王體乾揮了揮手道:「端藥就不煩你動手,本公公自會送去。」

    小紅怕完不成客氏所交給的任務,靈機一動,計上心頭,笑容可掬道:「王公公,事情是這樣的,皇上這兩天龍體嚴重,娘娘不放心,叫你過去看看。」

    王體乾愣了片刻道:「敬事房不是有幾個執事太監護理皇上,還要本宮過去幹嘛?」

    小紅眨了眨眼道:「這是娘娘的吩咐,奴婢也不知道。」

    說著,提過食盒便走。

    王體乾急得語無倫次道:「你你這丫頭,想搶我的功勞?真是的!」

    小紅頭也不掉而去,王體乾望著她的背影,氣得吹鬍子瞪眼睛,憤然道:「這個瘋丫頭,整天瘋瘋癲癲,我咒你一輩子討不到老公。」

    小紅提著食盒,穿過長廊,行至拐彎處一個八角亭內,四處望了一圈,見沒有人影,便蹲下身,放下食盒,揭開蓋子,從懷裡掏出藍色小瓷瓶,去掉瓶蓋,將瓶內的藥粉全部倒進湯藥中,隨手扔掉小瓷瓶,蓋好食盒。一切準備就緒,提著盒子,沿著長廊,去了坤寧宮。

    此時,王體乾也離開御膳房,去了敬事房。

    魏忠賢在客氏房中,正謀劃陷害張皇計策,卻見小紅匆匆跑來,裝著慌慌張張的樣子:「魏公公,nǎi娘,大大事不好,娘娘她她」

    客氏已知張皇后喝下了墮胎藥,假惺惺道:「小紅啊!你不要著急,魏總管也不是外人,有話慢慢說。」

    魏忠賢明知她倆在唱雙簧,但也不便捅破,附和道:「是呀!慌張什麼?有話慢慢說。」

    小紅道:「魏總管、奶媽,皇后娘娘自喝下一碗湯藥,肚子疼痛難忍,下面已見紅,龍子恐怕堡不住了。」

    魏忠賢聽後,心中暗喜,開口道:「夫人,你與小紅先去坤寧宮,本宮出去一趟。」

    客氏、小紅異口同聲道:「在下遵令!」

    說著,兩人出離客廳,趕往坤寧宮。

    魏忠賢出離客氏住處,匆匆來到敬事房門前,幾名守門的小太監圍上來,點頭哈腰道:「大總管,您來看望皇上?」

    魏忠賢問:「這兩天皇上龍體還好嗎?」

    一名叫小順子的小太監道:「聽服侍皇上的太監說,這兩天皇上龍體好多了,也能在庭院內散散步,曬曬太陽。」

    另一名小太監道:「剛才王體乾公公進入敬事房,說是奉皇后娘娘之令,來看望皇上龍體的。」

    「是嗎?」魏忠賢遲疑片刻問,「王體乾走了沒有?」

    小順子答道:「還沒走呢,大總管您請進!」

    「本宮還有要事,今天就不面見皇上。」魏忠賢做個手勢,「小順子,走,借一步說話。」

    小順子心中忐忑不安,隨魏忠賢來到僻靜處,戰戰兢兢問:「魏總管,您有何吩咐?」

    魏忠賢道:「你替本宮跑趟腿。」

    小順子鎮定一下緊張情緒道:「去哪裡?」

    魏忠賢道:「你給本宮去周太師府上一趟。

    說著,附到小順子耳畔如此這般交代一番。

    小順子聽後,心裡非常緊張,猶豫不決。

    魏忠賢瞪他一眼道:「大丈夫做事要頂天立地,雷厲風行;如此畏首畏腳能做什麼大事?你放心,將這件事辦好了,本宮要重賞你。」

    小順子思忖一會,表示道:「小的願為大總管效犬馬之勞。」

    魏忠賢揚了揚手:「你去吧!不要向別人洩露。」

    「小的知道。」小順子離開敬事房,順著長廊,過了乾清門,由奉天殿旁的武英殿而出,到達午門外,直往太師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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