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神魔為人間帝王易主之事而僵持不下之際,魏忠賢已經權傾天下,自封九千歲;乃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但他仍野心勃勃,正在做皇帝夢。
原來,魏忠賢乃是河北滄州肅寧縣的一個市井無賴,整天游手好閒,出入賭場、花街柳巷。因欠下一屁股賭債,每天債主登門討錢。迫於無奈,他逃離家鄉,來到京城混日子。在舉目無親的鬧市中,他度日如年。為了謀生和在京城能混出點名堂,他經常出入遊樂場所,每每見皇宮太監們陪著宮女遊玩時,出手都非常闊綽。
他自忖道:「看那些太監們,揮金如土,真是天堂般的生活,我何不自閹入宮做宦官?如能結識總管太監,憑著我的手段,何嘗不能飛黃騰達?」
於是,他淨身入了宮,先投奔司禮太監孫暹門下;由於他溜鬚拍馬,籠絡人心,深得上司的信任。事隔不久,便被調到甲子庫當差;因甲子庫的油水大,他的私囊逐漸鼓了起來。
不甘人下的魏忠賢,利用自己的私房錢,上下打點,經太監魏朝介紹,投入到王安門下,成了王安的心腹。
光宗朱常洛只當一個月皇帝就病死,熹宗朱由校登基,因朋黨之爭,給魏忠賢創造了機會。他結識喜宗皇帝nǎi娘客氏後,並與其對食,在客氏的獻媚下,魏忠賢逐漸博得皇帝的喜歡,成了皇帝身邊的紅人。
但由於魏朝與魏中賢同時爭奪客氏,雙方產生了隔閡。為了長期贏得皇帝的寵信,迫使魏忠賢動了殺機,與客氏合謀,在魏朝奉旨去鳳陽時,買通了殺手,在途中將魏朝殺害。
後來,又將目標對準了王安,得手後,他的膽子越來越大;與客氏聯手,完全掌控了內宮。接下來,又與外官勾結,迫害東林黨人,造成多少冤假錯案。隨之而來,他的權勢也直線上升。天啟三年,受命提督東廠,羽翼漸豐。天啟五年,他極力張羅黨羽,結黨營私,掌控朝政。朝中大臣見魏氏閹黨的權力越來越大,有的**,成了魏忠賢的走狗;有的明哲保身,告老還鄉。
朱利安看到宦官專權,把持朝政,又見紫微星搖搖欲墜,預計皇帝不久就要駕崩。為了避免殺身之禍,他毅然決定辭官回鄉。於是,他寫了一份奏折呈送到內閣處。
出乎朱利安意料,當朱利安奏折報上後,由首輔大臣顧秉謙呈送到魏忠賢書案上。魏忠賢看了奏折後,立馬作了批示,將奏折遞給顧秉謙,通道:「朱利安的奏折,我已作了批示,允許他辭職。」
顧秉謙進言道:「外魏公,朱利安上通天文、下曉地理,在司天監當職多年,現在突然辭職,恐怕另有圖謀?」
魏忠賢不以為然道:「他不左不右,在黨派之爭中,處於中立,既不支持東林黨,也不反對我們,既然提出辭職,由他去。再說了,他手無縛雞之力,也不會有多大危害的。」
顧秉謙仍然固執己見道:「朱利安在黨派之爭中處於中立,這正說明他老謀深算,我們不可掉以輕心啊!」
「好啦!好啦!我既然作了批示,你也不必多言。」魏忠賢擺了擺手,「再說了,我的徒子法孫遍及全國各地,一有風吹草動,立馬會呈報上來,我量他也不敢造次。」
顧秉謙雖有異議,卻不流露於面上,表示:「外魏公如此寬宏大度,顧某照章辦事,允許他辭行。」
魏忠賢點了點頭道:「你去吧!對了,明天你代表本宮率文武全臣大擺酒宴,替他餞行。」
「是!屬下遵令。」顧秉謙拿著奏折出離魏忠賢行宮。
翌日,顧秉謙、魏廣微攜群臣在十里長亭大擺宴席,為朱利安餞行。酒席宴間,朱利安掃一眼群僚,大多是閹黨人士;為了平安脫身,他滿嘴好話,哄得群僚心花怒放,喜笑顏開。
只因如此,朱利安一家老小才安全回到泗州府朱家莊。
朱利安辭官後,司天監一職成了空缺。
這一天顧秉謙與魏廣微在魏中賢行宮中閒談,魏廣微為了討好魏忠賢,便開口道:「外魏公,皇帝整天不理朝政,身體欠佳,您老為九千歲,執掌朝內外大權,何不再加上一千歲?」
魏忠賢聽後,心裡喜滋滋的,但他卻故作驚訝道:「廣微啊!你說再加上一千歲,不就是萬歲了?萬歲意味著什麼?」
顧秉謙脫口而出:「萬歲就是當今皇上呀!」
魏忠賢沉下臉來道:「你們可不許胡說,篡奪皇位,不是魏某人所為。再說了,魏某從一名布衣百姓混到今天這步田地,也知足了,不能再存非分之想。」
魏廣微誠心誠意道:「外魏公此話詫矣,當今皇上昏庸無道,身體多病,不理朝政,留他在皇帝寶座上,有損國威和群臣的體面,取代他並不為過。」
魏忠賢聽了這話,心中十分受用,但卻不露聲色,以手托著腮,作思考狀。
顧秉謙趁機附和道:「外魏公,此乃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千萬不能錯過。難道您忘記天啟元年在京城中盛傳的童謠了?」
魏忠賢為之一振,放下托在腮上的手,問:「本宮因政務繁忙,沒注意鬧市盛傳的童謠;快說說童謠的原意。」
顧秉謙獻媚道:「當初顧某在鬧市中聽兒童傳唱,記得有兩句是:『委鬼當朝立,茄花遍地紅。』」
魏忠賢聽後更加吃驚,急切問:「說說童謠的本意。」
其實,顧秉謙心裡早就打好了腹稿,極力奉承道:「外魏公,此話是不難解釋的,委與鬼兩字合併起來乃是魏字,也就是說一位姓魏的賢臣要立於朝中。」
魏忠賢心中暗喜,追問道:「茄花遍地紅又如何解釋?」
顧秉謙反問道:「您說茄花是什麼顏色?」
魏忠賢不假思索道:「茄花當然是紫紅色了,這能代表什麼意思?」
「是這樣的。」魏廣微搶先答道,「朱利安任司天監之職時,魏某常與他閒聊,從他嘴裡得知,凡是朝庭命官,都是上界星宿下凡,有紫微、青龍、白虎、文曲、武曲等,據他所說,有帝王之相的人,乃是紫微星下凡。」
「哦!」魏忠賢目光盯著魏廣微,質疑道,「有這等事?」
「是的。」魏廣微點點頭,「正所謂人生有命,富貴在天。貴人與賤民乃上天注定,非人力所為。」
魏忠賢為了弄清童謠的真實含義,進一步追問:「既然帝王乃是紫微星下凡,與童謠所傳茄花遍地紅有何聯繫?」
顧秉謙順水推舟,胡講一通道:「帝王是紫微星,統治天下;茄花乃是紫紅色,遍地紅則代表祖國的大好河山。外魏公,這含義已很明顯了。」
「哈哈哈」魏忠賢哈哈大笑,「真有意思!天啟元年,本宮羽翼還未豐,童謠竟然能預測人的未來,不可思議。如此說來,本宮有帝王之相了?」
「有的,有的。」顧秉謙奉承道,「外魏公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垂珠點海,五官端正,活脫脫是真龍天子啊!」
魏忠賢微微一笑:「你倆盡給本宮高木鞋穿,其實熹宗皇帝雖然身體欠佳,但一ri三餐還能吃,偶爾做些木匠活,又有御醫替他治療,病情慢慢就會好起來的,嬪妃在宮中仍有些勢力。幾位王爺也有一些勢力,尤其是信王爺,年齡不大,卻很有謀略,也會籠絡人心。你們在這裡只當是說玩話,到外面千萬不能胡言亂語,否則,會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的。」
魏廣微道:「我們在外面一言一行都會注意的。按照現在的勢力,您已權傾朝野,又有我們輔佐,登基那是早晚的事。」
「嗯,我贊同廣微的話。」顧秉謙望一眼魏忠賢,勸道,「外魏公,朱氏王朝昏庸無道,早該易主,您加把勁,剷除異己,早日登上寶座。」
魏忠賢思忖一會,道:「朝中之事,你們二位再加把勁,多拉一班人馬,為本宮登基鋪墊;東廠那邊有田爾耕、許顯純、崔應元他們策應,確保萬無一失。」
顧秉謙、魏廣微滿口應承下來,異口同聲道:「外魏公放心,我等會為您鞠躬盡瘁,就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魏忠賢笑容滿面道:「好,待萬事俱備之時,再談登基之事。幾位王爺,本宮找個機會,送他上西天,內宮中與客氏聯手,凡是異己統統殺之。」
顧秉謙、魏廣微聽後,喜形於色。
魏忠賢打量他倆一會,問:「你倆還有事嗎?」
魏廣微道:「外魏公,事情是這樣的:自朱利安告官回鄉後,司天監一職空缺,應立即補充上去。」
魏忠賢問:「在內閣中,誰能通曉天文地理?」
魏廣微舉薦道:「黃立極在這方面頗有特長,可以讓他代兼司天監之職。」
「好的!」魏忠賢表示同意,又道,「你二人回去整理一下,將擁護本宮的官員名單呈報上來,本宮要重新委任。」
顧秉謙、魏廣微應聲道:「屬下遵令!」
隨後,兩人起身告辭,魏忠賢送到行宮門口才止步。
第二天早朝時,文武百官立於奉天殿朝堂中,龍椅寶座上卻不見喜宗皇帝,龍椅旁邊一張太師椅上坐著魏忠賢。平心靜氣,目光炯炯,凝視著文武群臣面部表情。
時間不大,殿頭官湊上前來,與魏忠賢耳語幾句,跨前幾步道:「皇上龍體欠佳,不能臨朝,委託魏公公主持朝政;有事上奏,無事退朝!」
殿頭官話音剛落,首輔顧秉謙出離朝班,手捧奏折,躬身施禮道:「臣有本奏!」
魏忠賢將手一揚:「呈上來!」
執事太監走下丹墀,從顧秉謙手裡接過奏折,轉身來到龍書案前,恭恭敬敬將奏折遞過來,道:「魏公公,請您瀏覽奏折。」
魏忠賢伸手接過,眼皮也不抬道:「你下去吧!」
「是!」執事太監退到一旁。
魏忠賢半躺在太師椅子上,蹺起二郎腿,邊搖晃著,邊打開奏折觀看。朝堂中的群臣見魏忠賢這副德性,有的憎恨、有的在心中暗罵、有的感覺好笑,但大多數敬佩。
魏忠賢看完奏折合起來,直起腰將奏折放在龍書案上,掃一眼群臣,道:「諸位,為了重振朝綱,富國強民,本宮對諸臣的官職作一番調整。」
朝臣們私語片刻,目視龍書案前的魏忠賢,悉心聆聽。
魏忠賢宣佈道:「本宮首先擬定的是內閣大臣,主管朝庭政務。首輔大臣是顧秉謙、魏廣微。」
朝臣們聽宣後,再一次竊竊私語,隨即將目光投向顧秉謙、魏廣微二人。
顧秉謙、魏廣微喜笑顏開,抱拳施禮道:「謝九千歲提攜!」
魏忠賢微微一笑:「謝就不必啦!作為首輔大臣,要把全身心的精力投入到治治國安民中去。」
顧秉謙、魏廣微異口同聲道:「在下感謝皇恩浩蕩,為國為民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魏忠賢點點頭道:「好!很好!其次的內閣大臣是黃立極、施鳳來、張瑞圖、來宗道、楊景辰,希望你們協助首輔大臣做好朝中一切正務。」
幾人聽封後,心中沾沾自喜,立即表示:「我等要盡心盡責,為朝庭效犬馬之勞,以報九千歲知遇之恩。」
魏忠賢望一眼黃立極問:「黃大人!」
黃立極聽到魏忠賢點自己的名,立馬出離朝班,抱拳施禮道:「下官在!」
魏忠賢問:「聽說你對通曉天文地理,有這回事嗎?」
黃立極答道:「回九千歲話,下官對天文地理略知一二;萬曆四十五年起,曾擔任幾年司天監之職,後來在下調任,由朱利安掌管司天監。」
「原來如此。」魏忠賢慢條斯理道,「朱利安辭職回鄉,司天監一職尚未安排,現在本宮任你代兼司天監之職,觀察天體運行,掌握國運,乃是要職啊!」
「在下遵令!」黃立極表示,「國運旺,才能萬民安康;下官要動察秋毫,將天體運行的每一個數據記錄下來,加以分析,去劣扶正。」
「很好!」魏忠賢轉過話題,又宣佈道:「任命崔呈秀為工部尚書兼左都御史之職,吳淳夫為太僕少卿,田吉為太常少卿,倪文煥為太常卿,李夔龍為左副都御史。」
幾人聽封後,感激得熱淚盈眶,齊聲道:「我等感謝九千歲提拔。」
「你們五位乃是文官,定為文中五虎。」魏忠賢掃一眼朝臣,繼續宣佈,「本宮任命田爾耕為兵馬左都督之職,許顯純為錦衣衛都指揮僉事,崔應元為錦衣衛指揮,孫雲鶴為東廠理刑官,楊寰為東廠副理刑官。」
幾人躬身施禮:「謝九千歲提拔!」
魏忠賢道:「你們五位乃是武將,定為五彪。其他群臣原職不變,希你們文官武將要精誠團結,幹好本職工作。」
朝臣們齊呼道:「我等以身作則,為朝庭盡心盡責。」
殿頭官與魏忠賢耳語兩句,宣佈道:「退朝!」
群臣們轉身離開朝堂,邊走邊議論紛紛。
經過一番委任,各部門的官員都換成魏忠賢的黨羽,東林黨人士死的死,逃的逃,再無實力與魏忠賢黨羽對著幹。接下來的時間,魏忠賢便與客氏聯手清理內宮。
這一天晚上,魏忠賢與客氏在廂房裡吃飯。魏忠賢客氏問:「現在**情況如何?」
客氏道:「自從你我聯手逼迫選侍趙氏自盡後,張裕妃也買通了宮女,斷絕她的食物,被活活餓死;馮貴人在奴婢唆使下,被皇上賜死;那個自不量力的李成妃卻替馮貴人求情,被關了禁閉,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啊!」
魏忠賢停住筷子,冷冰冰道:「這樣的刁婦,早點做掉她,留下終究是個禍害。」
「好的。」客氏對魏忠賢一貫是言聽計從,立即表示道,「我抽個時間送她上西天。」
魏忠賢伸出筷子夾塊菜送進嘴裡,邊咀嚼邊問:「現在張皇后情況如何?
客氏答道:「自幾個嬪妃遭我們毒手後,對**之事不聞不問,整天呆在宮中看書繪畫,就連皇帝的病情也不過問。」
魏忠賢聽後,為之一振:「哦!她倒還有雅興,整天看書繪畫,皇帝的龍體也不過問,她到底安的什麼心?」
客氏不以為然道:「這樣也好,不過問政事,少給我們添麻煩。」
魏忠賢搖搖頭道:「我看這個女人不簡單。」
客氏質疑道:「何以見得?」
魏忠賢道:「她深藏不露,這正應了越王勾踐臥薪嘗膽的故事。」
「如此說來,這種女人是最陰險的?」客氏眼裡流露出仇恨的目光。
魏忠賢將碗裡最後一點飯喝到嘴裡,嚥下肚裡,隨後放下碗,拿條毛巾擦下嘴,慢條斯理道:「對付這種女人,更要多加提防,不可掉以輕心。對了,你抽空打聽張皇后的使喚丫環,看她看什麼書,是否有身孕?」
「這?」客氏沉默片刻,質疑問,「魏公,你管朝中大事,已夠分心了,還要過問這些雞毛蒜皮之事幹嘛?」
魏忠賢神秘兮兮道:「這你就缺少經驗了。」
客氏向他拋一個媚眼:「請魏公明示。」
「嗯!」魏忠賢望一眼室外,壓低聲音道,「你打聽她看的書是否有誹謗我們的意思。如果是一般閒書還罷了,要是趙高傳、嚴嵩傳之類的書,說明她在蓄謀時機,向我們反擊。」
經魏忠賢提醒,客氏恍然大悟,憤然道:「這個臭娘們,如果真的看有關誹謗我們的書,看我怎麼收拾她?對了,問她是否懷孕是什麼意思?」
魏忠賢將凳子向客氏身旁挪了挪,嘴湊到她的耳畔嘀咕道:「你想不想做萬人敬仰的皇后?」
客氏驚疑道:「你這話從何說起?我做皇后,皇帝由誰做?」
魏忠賢不以為然道:「皇帝當然由本宮做了。」
客氏思忖片刻,試探道:「魏公,你膝下無子,做了皇帝待百年後,誰接替江山?總不能做十年二十年皇帝,又要易手他人吧?」
客氏的用意,魏忠賢焉能不知?但他不露聲色道:「既然做了皇帝,還怕沒有接班人?你有個兒子,本宮有個侄兒,看誰的品行好,就由誰接班。」
「當然是我兒子品行好了,每次到宮裡來你也是見到的,人有人品,貌有貌相,琴棋書畫,文韜武略,無所不精,稍加栽培,對治國安邦絕對沒問題。」客氏一時興奮,將兒子誇成了一枝花。
魏忠賢聽得十分好笑,連連點頭道:「好好好,等本宮坐上龍椅後,就立你兒子為皇太子。不過我得有個條件?」
客氏問:「什麼條件?」
魏忠賢道:「我做皇帝後,你兒子必須改姓魏。」
「沒問題,改姓不過是小菜一碟。」客氏笑笑容可掬,含情脈脈道,「奴婢謝過魏公了,不不不,謝過皇上!」
說著,推金山、倒玉柱,跪倒在地向魏忠賢磕三個頭。
魏忠賢急忙伸手攙起客氏:「夫人請起,不,娘娘請起。」
客氏重新坐到凳子上,沉默一會,臉上湧起一層愁雲。
魏忠賢打量她片刻,驚訝道:「夫人,剛才還是歡聲笑語,怎麼突然愁眉不展?說說原因是什麼?」客氏搖了搖頭道:「魏公,我們這樣想,是否是一廂情願呢?一旦事情敗露,罪孽會讓你我身首異處的。」
魏忠賢認真道,「本宮所做的事沒有不成功的。現在外官都已換成本宮的人,對本宮言聽計從,恭恭敬敬;有關**,也大體掌控在你我之手,無有多大後患;如能找個機會做掉張皇后,朱由校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客氏經魏忠賢旁敲側擊,繃緊的心弦鬆弛下來,道:「魏公放心,想抓張皇后的把柄,奴婢自有辦法,您問及她是否懷孕有何意義?」
魏忠賢道:「朱由校疾病纏身,不會享多長壽運,如張皇后有了身孕,生下龍子,大明江山還會延續下去」
客氏攔住魏忠賢的話,信誓旦旦道:「奴婢明白魏公的話,不過」
「不過什麼?」魏忠賢問。
客氏道:「即使斷了皇上的龍子,可是還有幾個王爺呀?群臣照樣擁王爺做皇帝,也輪不到魏公您做的?您剛才的一番話,不過是貓咬尿泡空喜一場而已。」
「幾個王爺頂屁用,早晚會送他們上西天。」說這話時,魏忠賢滿臉殺氣,咬牙切齒。停頓片刻,問客氏,「皇上每天還堅持吃藥嗎?」
客氏答道:「是的,每天吃一劑方子。」
魏忠賢打量客氏一會:「誰煎的方子?」
「是奴婢親手煎的。」客氏隨口答道,但不知魏忠賢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嗯!」魏忠賢點點頭道,「從明天起,你要讓張皇后親手熬藥。」
客氏質疑道:「她是皇后,能親手熬藥嗎?宮女成群,也輪不到她動手的。」
魏忠賢不悅道:「你頭長在脖子上幹什麼用的?遇事就不能多用腦子嗎?」
客氏想了一會,恍然大悟道:「奴婢該如何去做,不煩魏公操心。」
「對了,是誰為皇帝主治?」魏忠賢問
「是胡太醫。」客氏隨口答道。
「嗯!」魏忠賢心中有了底碼,指了指桌上,「天時不早了,將碗碟收拾了,我們上床就寢。」
「奴婢遵令!」客氏扮了個鬼臉,起身收拾了碗筷、碟子,去了廚房。
翌日早晨,客氏做了早點,侍候魏忠賢吃了,又幫魏忠賢穿上朝服,戴上官帽;一切準備就緒,魏忠賢邁步去奉天殿上朝,客氏送到院門外才回到廂房,在梳妝台前,精心打扮一番。
就在她去廚房盛飯時,卻見張皇后身旁的丫環小紅從院門外經過。客氏靈機一動,即忙追到院門口,嬌聲細語道:「喲!這不是小紅姑娘嗎?匆匆忙忙幹嘛去?」
小紅聽客氏呼喚,停住了腳步道:「奶媽,奴婢奉娘娘之令,出宮買些胭脂香粉。」
客氏道:「買胭脂香粉之類,由執事太監去辦,要你們女流出宮,拋頭露面,成何體統?」
小紅笑容可掬道:「執事太監被魏公公叫去有事了,娘娘只得叫奴婢去購買,其實,女流也是人呀!總不能窩居深宮,與世隔絕吧?」
「你這丫頭能說會道,與我十分投緣。」客氏微笑道,「我看你不必出宮了。」
小紅焦急道:「那怎行?娘娘怪罪下來,奴婢擔待不起。」
「嘍、嘍、嘍,看你急成這個樣子,我不讓你出宮不代表沒有你需要的東西?」客氏上前一步,拉著小紅手,「走,到廂房坐坐,我有多餘的胭脂香粉,給一套與你就是了。」
小紅猶豫著,半晌才道:「君子不奪他人之物,奶媽,這恐怕不妥,還是讓奴婢出宮購買。」
「哎!沒事的,不就是一星半點胭脂嗎?小意思。」客氏拉著小紅的手腕不放,惺惺作態道,「走,到室內坐一會。」
小紅拗不過情面,只得隨著客氏進了院門,來到廂房中。
「來,請坐。」客氏十分客氣的將小紅按在茶几旁的一張紅木椅子上,隨後端過糕點、瓜子、糖果,又沏上兩杯香噴噴的茶水。
小紅看著客氏的一舉一動,過意不去道:「奶媽如此客氣,讓奴婢受寵若驚,愧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