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夜楓有些發怔,看著端木問「什麼意思?找誰?」
端木調開目光看了諳諳一眼「那要等一會兒她清醒過來,問她自己的意思了。」他回過頭來望著蕭夜楓「如果她選擇你,你會見死不救麼?」
未希和胡畔終於搞清楚了狀況,呆呆地看看端木,又看看蕭夜楓。
蕭夜楓看了端木半晌「如果是你,你怎麼做?」
端木笑了笑道「不可能是我,就算是我我恐怕也不會管吧!她跟我又沒什麼關係。」他說得一臉輕鬆,眼睛卻始終緊盯著蕭夜楓,看得蕭夜楓心頭火起,直想一拳把他臉上可惡的輕鬆笑容打掉。
胡畔忽然問「諳諳什麼時候能醒?」
端木看了看諳諳「最多一盞茶的時間。」「那……你們兩個先出去吧,」未希鬱悶地揉著太陽穴,「一會兒她醒了,我們來問她。」
她和胡畔其實都有些明白諳諳的心思,這小丫頭從第一次見到蕭夜楓就對他有些特別,想必是喜歡他的。可是蕭夜楓心裡好像只有胡畔,頂多可能還有一個永遠回不來了的錢海棠,簡直沒有一點可能接受另外一個女孩子。如果只是以救人為目的,無論對諳諳還是對蕭夜楓,那都是一件痛苦而且很不公平的事。
端木和蕭夜楓沉默著走出去,未希和胡畔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四隻眼睛緊盯著諳諳,又希望她快點醒來,又怕她忽然醒來。
諳諳終於睜開眼,發現身體竟不那麼難受了。又看到床前的胡畔和未希,心裡升起一絲希望「找到解藥了?我覺得,好像不難受了……」
看著她們兩人的表情——,電腦站.諳諳的表情頓時垮了下來,眼淚差點流下來。苦著臉說「真的沒有解藥麼?端木也救不了我嗎?飄雨飛花宮地人不是製毒和解毒的行家嗎?」
胡畔輕輕擁住她「不是無解的,不過,要用人來解……」
「這個我知道,可是我還沒有嫁人嘛!」諳諳說著哭起來「沒有嫁人,上哪裡找人來解毒。再拖下去我就要死啦!」
未希撓撓腦袋,看諳諳地樣子似乎不像是很在意很傷心,或許她不不至於像有些古代女子性子那麼烈,遇到這種事就非死不可,寧死也要保住自己的貞節——何況,這裡還有一個她喜歡地男人在呢。
「你有沒有特別喜歡的人啊?」未希眨巴著眼睛問諳諳「不是老公,愛人也可以啊,那個……如果對方是自己喜歡的人,應該不是那麼難以接受吧?」
諳諳紅著臉看著未希和胡畔「好像是可以忍受……可是。我喜歡的人又不見得喜歡我……」
「他……」胡畔此刻才發覺自己的語言如此匱乏「感情這東西也是可以慢慢培養地啊,只要他願意,就說明他對你是有些喜歡的。諳諳這麼聰明可愛,還怕他將來不會愛上你嗎?」
諳諳嘴唇動了動。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忽然說「你們先轉過身去好麼?」
未希和胡畔互相看看,一齊聽話地轉過身。片刻之後聽見諳諳輕聲說「你們轉過來吧。」
一轉過身,兩個人就呆住了,張口結舌地望著諳諳,卻驚訝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諳諳十根手指緊緊地交叉握著,指節發白,臉色也蒼白得嚇人,輕聲說「因為這個,所以我怕……」
蕭夜楓和端木在樓下坐了半天,兩人都不說話,端木無所事事地看著窗外的行人,蕭夜楓卻煩躁得一次次站起來向樓上張望。終於看到未希出現在樓梯口,招手讓他們上去。
蕭夜楓和端木進了門,卻見床帳已經放下來了,胡畔靠在床頭望著他。看見胡畔的表情的眼神,他就明白諳諳的選擇了。身後的門輕輕響動,未希和端木竟已經出去了。
胡畔靜靜地望著蕭夜楓,輕聲說「端木給諳諳吃的那丸藥藥性還沒過,她現在睡著了。不過,她選擇了你,請你救她。」
蕭夜楓頓覺口乾舌燥,雖然早有預感,可是親耳聽到諳諳的決定,又偏偏是由胡畔來轉達,他只覺得頭忽然疼得像是要炸開。身上地力氣一瞬間被抽乾了,他頹然坐在桌旁,胡畔在他旁邊坐下來,沉默地看著他。
「諳諳是個很好的女孩,她從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你了。」胡畔盡量把語氣放柔和「如果不是因為有你,遇到了這樣的事,她可能會選擇毒發而死……」
「纏枝燈,」蕭夜楓忽然悶悶地說「你知道龍身鳳紋纏枝燈地含義麼?」
胡畔身子僵住,定定地看著蕭夜楓「知道了……可是,太晚了。我不願意傷害的那個人,我想你也一定不願意傷害吧。」
蕭夜楓抬眼,熱切地望著面前地女孩,他想問問她有沒有動心過,有沒有喜歡過,甚至——有沒有愛過……這些問題卻只在他心頭翻騰著,攪得他地心要滴出血來,那痛楚一直蔓延到指尖,他忍不住抓緊了桌沿,卻終於把那些幾欲衝口而出的問題全都壓回心底。胡畔起身望著他,輕聲說「謝謝你沒有說……」如果他說出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會怎麼樣,或許自己是個不夠專注地人,或許……她往門口走,蕭夜楓就跟在她身後。她的手扶上房門,正要拉開,蕭夜楓的手忽然覆上她的手,把她的手緊緊握住了。
蕭夜楓一動不動地握著那隻手,看著手的主人忽然低下頭,用力拉開房門,頭也不回地走出去,房門在他面前迅速關上。他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地面,地上有一滴水珠,那反光刺得他的眼睛一陣灼痛。
他轉身往床邊走去,撩起床帳才發現,諳諳竟然已經醒了,藥性似乎又開始發作了,面色潮紅,額頭上是細密的汗水,眼睛裡卻滿是淚水。
他俯身輕輕吻上她的眼睛,聽見她低低的歎息聲,他眼前掠過剛才那個令他心痛如絞的身影,口中嘗到鹹澀的淚水的滋味。這味道刺痛了他,他掩飾地抱緊了懷裡的人,這才驚覺懷中的人竟是赤著的。那樣的柔軟和溫熱好像能撫慰他巨痛不已的心,細微的呻吟聲令他的身體起了反應,他貪婪地吻上她的身體,這一刻腦中一片空白,只剩下強烈的渴望——只想索取,無盡的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