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叔的死對外只說是一場急病,皇家的事情本來就常常是這樣。這半個月裡京裡發生了很多事,可是對於百姓們來說,日子還一樣地過,並不因為死了個三皇叔、後宮妃嬪還有綢緞莊的少東家而發生多大改變。
在高高在上,雲裡霧裡的最頂端,這變化卻是翻天覆地的。
胡畔醒來後回到京裡便聽未希像個說書的一樣給她講那七天七夜裡發生的事,她知道未希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也只好打起精神來聽著。
未希說,皇帝跟雲石兄弟相認後,感情突飛猛進,在三皇叔死後他們早已經相認的事情終於曝光出來。據說先是皇帝單方面非常主動,雲石做為弟弟本來還是怨恨皇帝的爹也就是老皇帝的,可是架不住皇帝的追求攻勢過於強大,最終屈服在皇帝哥哥的柔情攻勢下。
至於當年的事情,那是三皇叔搞的鬼,老皇帝在雲石一家被抄淨殺光後也一命嗚呼,所以三皇叔一直也是皇帝的仇人。
老皇帝臨死留的所謂藏寶圖,其實是他發現了小巫附身於三皇叔身上的秘密,那圖是小巫的畫像,不過被人塗爛,撕成幾份,又有意扭曲事實,分散在幾個人手中。
而關押在程府、法雲寺和蕭聲家裡的三個人,是當年三皇叔的手下,雖然知道許多真相,卻因為中了小巫的極惡果之毒變得不人不鬼,每天慘叫連連。
只有一件事情由於小巫的逃離至今無法解釋,就是真假錢海棠調包的那一天出現的蔣國公究竟是怎麼回事。
假錢海棠是小巫訓練出地工具,一次次被授命殺死皇帝以及未希胡畔。她先是愛上了皇帝,又知道自己視同親哥哥的錢**愛著胡畔。所以寧願忍受劇毒的痛楚,也不肯當真下手。那次小巫要她毒死皇帝她遲遲不動手,於是李莫便派人下了毒。被她發覺,立即以投毒來示警。這件事激怒了小巫。從那時開始極惡果地毒在她體內就發作得越來越頻繁.新最快.
三皇叔的死令朝野中地格局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原先的皇叔黨們在察覺到蔣國公也早已經被架空,所謂駐守南疆只是發配,並無實際兵權後,有的互相吐槽想撇清自己;有的暗上奏折向皇帝暢訴衷情……
左丞更是上了萬言折。對當今聖上歌功頌德大加吹捧,同時對多年來聖寵不衰感恩戴德,最後哭訴年歲不饒人,懇請皇帝准他告老還鄉。皇帝御筆一勾,准了。
錢四海早已高昇,錢家大哥地織造一職也已經到任,錢**和錢海棠都算作是為救公主而死,皇帝給錢老爺賜了爵位,封地賜宅。各種賞賜一批批如流水似地送到錢家。
胡畔的身體從醒來後始終虛弱,醫仙只看了看便笑著說是心病,心病自然不是普通湯藥醫得好的。至於如何醫。誰來醫,醫仙笑言有心人自己會懂得。
眾人決定待胡畔養好的身體就回一趟鳳棲城。看望程夫人。還有令胡畔牽腸掛肚的於嬸一家。大家心照不宣,沒有人再提起鳳棲城是錢**的家。
離京之前皇帝與他們五個人道別。臉上的笑容神秘兮兮,看得五個人和一豬一鳥都背後發涼,不知道這變態主子又在打什麼主意。
他們這次離京走得慢,一路上遊山玩水,讓胡畔慢慢調養。卻在好不容易到達江州時,被那貪玩的皇帝追上了。當時他騎了匹瘦瘦的小馬,一身窮酸書生打扮,小灰也沒有跟在他身邊,就這樣吊兒郎當,晃晃悠悠出現在眾人面前,一臉詭計得逞後暗爽在心地奸詐笑容。
他給出的解釋令蕭聲和程無咎差一點聯手揍他——他竟然不知用了什麼法子騙了他的寶貝弟弟雲石,替他留在京裡做那倒霉皇帝。在交換身份前還把黎輕煙接進宮裡,說是程侯爺心有所屬,不忍委屈了忠良之後,居然定了個日子要納黎輕煙為妃。而那個日子,是在他和雲石交換身份之後。
為了這件事程無咎和他打了大架小架很多場,原來這變態皇帝從最初就不像他和蕭聲猜測地那樣,是為了對付三皇叔才賜婚,他只是要尋他開心,惡作劇而已。這變態皇帝一臉色樣像是對黎輕煙動心,後來又定下日子要納妃也是早有圖謀。他早就知道雲石是自己的親弟弟,早就知道雲石和黎輕煙青梅竹馬,到後來發現雲石和胡畔似乎苗頭不對,更堅定了他措合雲石和黎輕煙地決心。
「所以,你早就沒安好心準備甩手不幹了是吧?」程無咎地表情十分危險「你早就打算先賜婚,再罵我負心毀婚敗壞我的名譽了是吧?」
皇帝地目光閃閃動人,像是沒聽見程無咎的話一樣,眼望著不知名的遠方,帶著無比純潔的憧憬,懶散的聲音裡透著希望和幸福「我終於可以過我一直嚮往的生活了!從今以後,我不再是那個見鬼的皇帝,我就是蕭夜楓!」
程無咎看了他半晌,忽然笑了,拍了拍他的肩,神情詭譎地說「從今以後不是皇帝了,很好……」說完便悠然轉身走開,留給蕭夜楓一個華麗的背影。他那笑容讓蕭夜楓頭髮根直往起豎,心裡不停地盤算著如果不使用陰謀詭計,光明正大地打架的話,自己的勝算究竟有幾分。
行走的路線中雖然加入了一些沿途的「景點」,卻基本上是故地重遊,還是這六人一豬一鳥的組合,心情卻已經大不相同。一同經歷了太多事情,用未希的話來說——連前任皇帝和胡畔之間都遮遮掩掩地曝出了姦情,可見他們六個人現在的關係有多瓷實。
對於蕭夜楓來說,這一次的決定簡直是給了他第二次生命。以他的性格,本來就不適合做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做為帝王,他過於心慈手軟,時常不能果斷行事。他對一心想謀逆殺死自己的臣子也懷著悲憫。他嚮往閒散安逸的生活,寄情山水,閒雲野鶴。這幾天他從胡畔和未希那裡又聽說了她們兩個的家鄉有一位叫陶潛的大詩人,關於這位詩人的「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他聽後便也悠然神往起來。如今終於脫離了「皇帝」這兩個字的桎梏,又有這樣幾個人伴在身邊,即使那個他不知從何時開始放在心上的女子並不會屬於他,他也很滿足了。有琴棋,有山水,有紅顏,有朋友(嗯,不好意思,紅顏排在朋友前面了……),有詩書,也有劍——這樣的人生才是他的理想。
未希對這位哥哥的人生理想大加讚揚,誇他劍膽琴心,又東拉西扯到溫瑞安小說裡的挽留刀,「挽留天涯挽留人,挽留歲月挽留你」。生了一顆無比浪漫優雅的心的蕭夜楓聽得嘴角含笑,模樣煞是勾引人。
拖拖拉拉地走了大半個月,胡畔的身體完全好了,鳳棲城也已經遠遠在望。未希已經學會了騎馬,這會騎著飄雨飛花宮裡帶出來的那匹小黑馬跑到胡畔跟前。胡畔的馬比她的高大,她要說話便得仰視,這幾天來跟誰說話都要仰視,未希心中有很大的怨念。
拉了拉胡畔的袖子,未希笑嘻嘻「一會兒進了城不許哭鼻子哦!」
胡畔拍了拍她的手微笑著,示意她放心。
一切都會過去,痛苦和淚水,猶豫和掙扎。淚水總會風乾,傷口總會結痂。
那些銘刻在生命中的印記,一瞬便成永遠。
一切都會過去。
明天開始第四卷,大家可能更喜歡看輕鬆有趣的文,我也被前面幾章折磨夠了。第四卷裡要hppy哇哈哈然想到一個邪惡的畫面,某希勾著端木(他比較純情)的下巴獰笑著說給大爺笑一個!
大家多多留言把意見告訴我哦,某衣在某作者群裡發過誓鳥,堅決要轉型成功,決不再廢柴
對了,偶滴眼睛也閃閃發亮,像蕭夜楓同學一樣帶著無比純潔的憧憬,望著大家說有米有覺得最近這幾章,某衣寫的格外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