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被帶到皇帝的玉輦前,隔的距離太遠,未希和胡畔聽不清她說些什麼,只能看到她纖細的身子倔強地立在那裡,不跪不拜。四下裡都是百姓的竅竅低語,只隱約聽到「黎大人冤吶……」、「黎大人是難得的好官……」、「皇上會不會降罪給黎小姐呀……」
沒多大功夫,那女子就被幾個宮女帶著往未希和胡畔的馬車這邊走來,沒用宮女動手,那女子自己一撩門簾上了車,看見未希和胡畔,略一頷首,沉默地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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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隊人馬終於擁著皇帝進了宮門,蕭聲和程無咎這才回來。
「是去你的宅子還是我的?」程無咎問。
蕭聲笑道:「自然去你家,我家裡一直鬧鬼,你又不是不知道。」
胡畔探頭笑道:「鬧鬼才有趣,我和未希正嫌沒意思呢……」
未希看著那白衣女子:「只是不知這位姑娘……」
那女子垂著眼道:「我叫黎輕煙,是前幾日剛被問斬的御史黎問道的女兒。」
她人長的瘦弱,語聲又輕,真好似一縷煙,風一吹就會散了,可是眼底卻又些垂著眼簾都藏不住的堅毅之色。
因為聽到百姓剛才的議論,她的父親似乎是被錯斬的好官,這女孩子長的又十分惹人憐惜,胡畔和未希都對她心生好感。雖然不知道皇帝大人怎麼把她送到她們這裡,但那位仁兄看起來並不很昏庸,想必黎家的冤案用不了多久就能翻案了吧。
蕭聲那處號稱是鬧鬼的宅子離皇宮不遠,周圍都是些王公候爵在京城的府邸,外表看起來跟別的宅院也沒什麼不同,不過門前車馬稀少了些,不像別家那麼熱鬧。
進了宅子,才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諾大的王府裡好像並沒有人,往裡面走了幾步,才匆匆忙忙地迎出幾個僕人丫環。未希和胡畔下了馬車,黎輕煙也跟著下來,這蕭王府裡似乎連溫度都比外面低了幾度,一股寒氣直透人心,黎輕煙身子單薄,竟打了個寒戰。
「蕭聲,」未希抱著雙臂問:「你家裡氣氛真差呢!鬧鬼是怎麼回事?」
蕭聲吩咐完了管家,回頭解釋道:「這宅子本來是一位皇親建的,那皇親犯了事,家裡受誅連,整個宅子就空了下來。從那以後就開始有了鬧鬼的傳聞,我爹不信,硬是帶著全家搬進來,結果住了不到一年家裡上下病了一半,這才又搬出去了。」
胡畔四處看著,感覺這座宅院裡不只寒氣逼人,似乎還有一種說不清的壓迫感一陣陣向闖進宅子裡的人襲來。邊看邊問道:「鬧鬼是怎麼個鬧法?死過人麼?」
蕭聲笑起來:「若鬧鬼鬧到死人,今天也不會帶你們來了。不過有人說晚上聽到女人和孩子哭,我是沒聽到過。」
「你小時候大部分時間都住在宮裡吧?」程無咎接口道:「這宅子你才住過幾天?恐怕還沒我住的時間久。鬼哭云云,不過以訛傳訛罷了。」
未希轉頭沖胡畔笑道:「也是,宅院太大,人又少,自然會少了些人氣。現在又有些要變天的樣子,等天放了晴,咱們可以在這大院子裡放風箏!我信神,就是不信鬼!」
胡畔卻沒她那麼開心,淡淡地道:「鬼神之說,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還是抱著敬畏之心比較好吧。」
不多時管家便安排好了眾人的住處,又張羅起晚飯,這中年管家辦起事來很利落,只是臉上從來沒個笑模樣,看得人心裡不大舒服。未希和胡畔陪著黎輕煙回房時,那管家陰沉的目光直盯著黎輕煙,胡畔和未希都覺如芒刺在背,黎輕煙本人卻像是沒有查覺。
那管家很細心,給她們三個女孩子安排的房間都是原本小姐的閨房,房中女孩用的東西一應俱全。只不過,三個人,三間挨著的房間,裡面的陳設裝飾竟是一模一樣,很容易走錯房間就是。不知那一臉陰鬱的管家安的什麼心思。
三人各自回房休息,沐浴更衣。再出來時,黎輕煙已經換下那身白衣,換了身淡藍的裙裝,她神態中天生帶著種楚楚動人的柔弱,此刻幾縷濕發不經意地垂到額前,更襯得膚似冰雪,與飄雨飛花宮的大美女螢兒比起來也毫不遜色。
未希和胡畔都看得有些直眼,心中又是羨慕又有些小小的嫉妒,不知道人家的媽媽是怎麼生的哎……尤其是蕭聲和程無咎一看到黎輕煙,眼中那毫不掩飾的讚賞更讓她們心中倍覺無奈。好像只有端木表現好,連看都沒看黎輕煙一眼,不過,他恐怕是壓根都沒有注意到多了黎輕煙這麼個人吧!
胡畔碰了碰未希:「你早上到底跟端木說了什麼,搞得他一直不理你,這麼失魂落魄?」
未希看了眼端木,恰好對上他的目光(作者:好像不是恰好吧,不管什麼時候看他,都會對上他的目光吧。未希:都是你不好!後媽!),不敢多看,收回目光,手裡把玩著一柄剛剛在房裡翻到的玉如意。
胡畔再接再勵:「你是不是跟人家說讓人家不要喜歡你啦?說你早晚是要走的人,讓人家不要把太多感情投入到你身上?說你並不懂得怎麼去愛一個人,怕傷了人家的心?甚至還說了你大概並沒有多喜歡人家這類的話吧?」
未希張口結舌地看著胡畔:「你……太妖孽了!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胡畔擰了她一把:「自己半夜說了夢話不知道麼?昨晚好不容易後半夜才睡得著,又被你的夢話嚇醒。反來復去就是這麼幾句,煩都煩死了。」
「哦……」未希心虛地又看了一眼端木,其實她說的比胡畔複述的那些還要絕情一些,不然端木也不會氣得直接把她給扔到蕭聲的馬上去了。其實,後來她後悔了。
勉強振作一下,八卦地問胡畔:「那你和程無咎又是怎麼回事?發展得好快,直接就走到18禁情節……好啦好啦,別打我,你到底在想什麼啊!」
胡畔微微皺起眉:「我自己也有些搞不清呢,現在想想當時,好像還是很模糊的。就好像是在想別人的事情,說真的,那個吻的感覺,我完全沒有印象了。」
未希偷笑:「你這是在找借口嗎?吃干抹淨想不負責任不成?人家都是你的人啦,你這樣很不道德哦……」這一刻,沒有了那種詭異的陌生感,她覺得胡畔是熟悉的,是那個和她一樣從相同時空來到這裡的女孩。(作者:難道真的是大神把小胡的腦子轟壞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