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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卷 攜手紅塵第三十九章 塵落埃落定(中) 文 / 月下簫聲

    莫西北將劍自死了的錦衣衛身上抽出時,慕非難已經與朱厚韌斗在一處,他的劍輕靈而詭變,劍鋒忽左忽右,纏繞著朱厚韌,只是莫西北也看出,朱厚韌內功深厚,慕非難的劍也同自己當時一樣,稍稍與朱厚韌的劍觸碰,就不免被他劍身上綿力所縛,因此,雖然招招進攻,卻反而稍有不慎就被對方牽引。

    此時,更多的錦衣衛、御林軍打扮的人湧進大殿內,雖然每個人的武功都不見得有多高明,但勝在人數眾多,使的不是刀就是槍,呈半圓形圍住莫西北和慕非難,上來就是一味的亂砍亂扎,毫無章法,也讓人防不勝防。

    再沒有片刻猶豫遲疑的機會,要結束眼前的紛亂,活著走出這裡,就只能盡快的擺平始作俑者,莫西北逼退圍攏過來的人群後,長劍揮出,與慕非難一左一右,奮力攻向朱厚韌。

    而此時,乾清宮內的撕斗搏殺,卻絲毫沒有引起宮外其他人的注意,因為此時東六宮大火越燒越烈,無數宮人狂喊救命,更多的人高呼救火,這些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報信的太監被圍在外面的朱厚韌的人一擋,也不敢驚動「熟睡」中的皇帝,只得另去別處求救。

    混戰中,紅綠一直抱著肚子縮於角落一處書桌之下,眼看著血水不斷從身體裡湧出,感覺陣痛一浪來得更比一浪高,卻無力移動半分,甚至連喊上一聲的力氣,也漸漸的在身體裡被抽離。

    視線一點一點的模糊了,開始還在眼前不遠處晃動的莫西北地身影,終於也被擁擠來的人擋住了。紅綠苦笑,手指一點點掐進皮膚裡,腦海中想到的卻是小時候聽老人家講地因果。田心的屍體就在這個大殿中。不知道他有沒有想過,報應來得這麼快。他殺了那麼多地人,自己償命還不夠,孩子,他們還沒來得及出世的孩子,也要代替他去還債。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紅綠默念著,這是莫西北常常喜歡念的話,她們經營四樓之初,也受過不少奸商的坑害,當時紅綠氣不過,只恨自己手無縛雞之力,然後不免常常埋怨莫西北太懶.,.有能力出頭,卻懶得出頭。於是,總斜斜的躺在椅子上地莫西北就笑笑。拿這話安慰她。不過,這些奸商最後確實沒有誰笑到了最後。因為四樓壯大後。莫西北對他們絲毫沒有客氣,硬生生吞併了不少店舖。也擠黃了很多人的買賣,當然,莫西北對自己所作所為就有了另一番解釋,她說的大道理,紅綠沒聽懂也沒記住,她只記得,地方官吏開始對她們客客氣氣,莫西北說這叫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而那些奸商淪落街頭乞討時,莫西北說自己絕對是替天行道。

    人開始喜歡回憶過去的時候,就意味著她老了,紅綠想,自己大約也是老了,老到只有在回憶過去的時候,才能找到自己。

    奮力的揉揉眼睛,紅綠的視線重新有了些焦點,莫西北同慕公子並肩站在一處,手中的劍都在揮舞,雖然圍著他們的人越來越多,但是人群中,他們地光彩確實誰也掩蓋不去的,她微微笑了笑,然後發現,有人已經看見了她,正持著刀獰笑著走來,紅綠閉上眼,她知道,莫西北的情況現在也並不輕鬆,一旦受到打擾而分神,可能她和慕非難都會死,而自己,唯一能為她做地,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打擾到她。

    很多溫熱的液體,或快或慢地低落在紅綠地額頭、手背上,她深深的吸口氣,勉強支起粘到一起地眼皮,就看到方才持刀向她走來的錦衣衛正俯身趴在她藏身的桌子上面,很多血正從他的身上低落,而下一刻,已經有人一把扯開了他的屍體,對這桌子下的她,露出一抹溫暖的笑容。

    「楚公子,怎麼會是你?」紅綠瞪大了眼,有些驚訝,似乎,也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悅,生死她以為自己已經放下了,想不到,這一刻,她卻忽然覺得,活著,只有活著,人才有感覺,才能覺得喜悅。

    「我們離開這裡。」楚俊風伸出左手,右手的劍卻沒有閒著,頭也不會,已經砍倒了三四個圍過來的錦衣衛。

    「去哪裡?」紅綠呆呆的問。

    「西北說,要我帶你去安全點的地方。」楚俊風趁著錦衣衛躲閃的間隙,從袋子裡掏出一粒雪參丸塞在紅綠的口中,然後也不等紅綠站起,飛快的伸手將她抱起,身子如飛鳥一般翩然飛出後暖閣。

    「我要生了,走不遠了,這裡很危險,別丟下西北。」眼前的景物緩慢的在眼前閃過,紅綠忽然大徹大悟,她抓住楚俊風的衣衫急切的說,「別管我了,去幫她們吧。」

    「可是你呢?」楚俊風微微遲疑,腳下的步子已經是停住了。

    「把我放在上面吧,你們殺了壞人再帶我走。」紅綠抬頭看看後暖閣二層的窗子,手指無力的指了一下。

    楚俊風看了看紅綠的臉色,雪參丸的效力已經發作,紅綠蒼白的臉上也浮起一層不自然的紅,這藥的藥力不弱,肯定能幫助紅綠支撐一陣子,想到這裡,他不再處以,隨即又躍入二樓的窗子,將紅綠安置在一張床上躺好。

    只是就是這樣簡單的幾個動作,放下紅綠後,他卻踉蹌了幾步靠在窗口才勉強穩住身子。梅花山莊的時候,莫西北看到的,不過是朱厚韌臉上數層面具中的一層,而對於楚俊風來說,他根本就不需要看臉,只看身形也知道,來的人是誰,當然更知道,自己師傅當時已經使用了最為禁忌的天魔解體**,為了衝破迷藥和穴道的雙重束縛而凝盡畢生真力的一擊,哪怕對手是一個和師傅同樣功力深厚的絕頂高手,也是輕則損耗幾十年的功力,重則成為廢人,而這一掌對於自己或是莫西北而言,結果顯然只有一種而已。

    「幸好我見機快。」凝神運氣,壓住了噴湧而上的腥甜後,楚俊風再次準備下樓,只是才走了幾步,腳下一晃,他整個人就不受控制的撞在牆壁上,視線範圍內,無數雙靴子在眼前晃動,入耳都是兵器相碰發出的叮鐺聲,他隨意的抬起衣袖在唇邊輕輕的一蹭,留下一抹胭脂般的紅痕,這才一步一步,緩慢的走到樓下。

    樓下的戰況依舊不明朗,蔣太后身上幾處受了刀傷,卻狀如瘋狂,揮刀狂砍四周,保護著身後一臉神色未明的皇帝。莫西北和慕非難與朱厚韌糾纏,又要分神對付周圍的刀槍紛飛,漸漸被朱厚韌搶回了先機。楚俊風只看了一眼,便飛身直撲入莫西北的戰團,搶在她之前,一劍挑開了朱厚韌劈來的刀鋒。

    「你也要和師傅為敵?為了這個女人?」朱厚韌方纔已經看到楚俊風,眼看他帶走了紅綠,心裡還是稍稍輕鬆的,沒想到他這麼快居然又回來了。

    「師傅,我最後一次這麼稱呼您,其實您殺田心的時候就該明白,這世間,沒有人能和您一直站在一起。」楚俊風的臉色蒼白,就連嘴唇也毫無顏色,此時眼神更是蒼涼,方纔他在上面看得分明,如果不是當時他真氣阻滯,一動也不能動,他早該下來了。

    「風兒,你應該知道,你和他從來就不一樣,師傅怎麼對你,你難道真不明白,你難道真要和師傅作對?」朱厚韌閃開慕非難的劍,衣袖揮舞,又擋住莫西北的劍,視線牢牢的盯住楚俊風。

    「我明白,我們都是你的棋子,你從小養育我們,也不過就是為了更好的利用我們。」楚俊風搖搖頭,十幾年,他一直仰望著自己才情橫溢的師傅,卻不曾想像到,有朝一ri,溫情的面紗撕破後,暴露的是這樣**裸的涼薄。棋子?」朱厚韌忽然冷笑連連,「我看你是被這個女人迷昏了頭了,你是棋子,我利用你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了?如果不是認識了這個女人,今天你還在江湖上逍遙自在呢,如果你硬要說自己的棋子,也是這個女人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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