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藏的入口,此時已經確定,楚俊風說,按照地圖所示,應該就在山中某處臨江的絕壁之上。
兩個人沒有再說話,只是一前一後在崎嶇的山路前行,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周圍的樹隨風搖蕩,發出沙沙的聲響,月色初升,光線正暗,莫西北只覺得觸目可及,到處都是猙獰晃動的黑影,彷彿黑暗中,無數伸向他們的手「我記得聽你說過,這個寶藏是陳友諒建造的,但是紫琅山當年應該並不是他的地盤,他為什麼會把寶藏收藏在這裡呢?」夜路是莫西北最討厭走的,她膽子小她從來都承認,所以,此刻雖然沒有狼嚎聲相伴左右,但是,風搖樹影,仍讓她不安,要是不說點什麼,心裡就覺得不舒服。
「所以這個寶藏,隱藏了這許多年。如果不是找到了地圖,可能永遠也沒有人會想到,陳友諒能把東西千里迢迢運到別人的地盤上,然後藏起來。」楚俊風腳下稍稍放緩速度,抬頭看天上的一彎新月,「只是帝王霸業,也不過是人間一夢,他一定想不到,他再也沒有動用這批寶藏,東山再起的機會了。」
「是呀,到頭來為誰辛苦為誰忙,所以,要我說,人生就該及時享樂。」莫西北附和了一句,覺得肚子有些餓了,這些天趕路,她並沒有虐待自己的胃,但是今天爬山,除了一點乾糧外,還沒有吃過別的。
「你是說,你又想吃乾菜鴨了嗎?」楚俊風忽然想到當日運河舟中,莫西北對她說的.ww,.武林第一美女不如一盤乾菜鴨的理論,忍不住好笑,停下來轉身看她「想不到你越來越瞭解我了。哈哈,不虧是我的朋友。」莫西北上前兩步。與他並排而行,「說到吃,我真是很餓了,一會是不是有吃地東西?」
她無心的朋友兩個字,卻讓楚俊風腳下一頓。心中湧起一陣酸楚,他什麼時候成了她的朋友?有多少次,他曾經那樣清楚地感受到她對他若隱若現的情愫,動心地人並不是他一個,只是,他錯過了。看到她的美好的人從來不是他一個人,他想過要遠遠的躲開她,然後祝福她,只是。當看到她願意為另一個人命都不顧的去試藥時,他終究是嫉妒了。
「你怎麼了?」察覺到了楚俊風地一樣,莫西北也停住腳步。轉身等他追上來。
「自古以來,寶藏之說多半是人臆造的。甚至可能是故意設下的陷阱。西北,我們都不貪圖寶藏中的東西。為什麼還要摻和其中?」楚俊風飛快的上前兩步,雙手抓住莫西北的肩膀,用力的抓住,「我們走吧,我們走,從此泛舟江海,這天下這樣大,總能找到一處山明水秀的地方,去過幾年平靜的日子。」
這樣地話,在這樣的時候說出,倒叫莫西北有些猝不及防,她不知道楚俊風為什麼會忽然說出這些的一席話,但是,此時此地,此情此景,卻都隱隱印證了自己心中地不祥,「出了什麼事情,還是你發現了什麼?」她輕輕扣住楚俊風的手腕,聲音柔和而平靜。
「心有所觸,對不起,我失態了。」莫西北柔和地聲音,落在楚俊風卻猶如驚雷,抓緊她地手再無力氣,他驟然想起了那天,那天劉海陽眼中的殺機,還有他地話,他說,你本來就不該為了一個女人停步不前。是呀,他是怎麼了,彷彿很多已經決定的事情,一遇上莫西北就不得不打個折扣,這種牽掛憐愛的感覺,早不該屬於他,他沒有愛的資格,而她,心有所屬。
「楚大哥,不知道是不是我這些天想得太多,我總覺得,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莫西北一直看著楚俊風臉上的變化,看著他眼底一瞬間湧現出的絕望般的苦痛,終於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翩然轉身,看向山的更深處,「你們把營帳紮在什麼地方了,這麼久還沒到。」
東廠的營帳,集中紮在一片山林深處,下面就是寶藏的入口。
莫西北到達時,黃錦已經等在營帳之外,東廠傳遞信息自有一套手段,沿途莫西北已經留意到,他們適用的傳遞信息工具,居然不是信鴿而是雄鷹,難怪事事總能搶在前頭。
「殿下既然到了,明天,咱家就吩咐人準備,去探探寶藏的入口。」營帳當中,酒菜齊備,深山老林,自然沒有製作精細的珍羞美味,不過是幾位山珍,或烤或燉。
莫西北餓了,端起碗就吃起來,這些菜的做法平常,味道一般,還不及她的水準,只是有一碗燉菜味道獨特,裡面的肉是一節一節的,骨頭中空,有點像雞脖子,肉吃到嘴裡,說不出的鮮美。
「這是什麼肉?」她隨手又在碗裡一夾,疑惑什麼雞有這麼長的脖子。
「回殿下,這是下面人在山裡捉的蛇。」黃錦回答,他知道莫西北手下有名廚不少,只當莫西北嫌棄這菜做得簡陋,正想說,為什麼這麼簡單的燉了,而不是用其他做法,就見莫西北已經飛也似的從他眼前消失。
楚俊風找到莫西北時,她正在一棵樹下吐得七葷八素,這樣的莫西北他從未見過,好半天,他才走過去扶起她,問「你該不會是從來不吃蛇肉吧?」
其實這個問題他不用問也知道,莫西北那樣好吃,什麼東西不是一入口,甚至不用入口就知道是什麼,甚至來歷也說得半點不差,今天這碗燉蛇肉,她吃了兩口都不知道是什麼,自然是從來不吃的緣故。
「別跟我提蛇。」莫西北忍不住又覺得反胃,她什麼都吃,但是她就是不吃蛇、貓、果子狸什麼的,這其中尤其是蛇,你要問她為什麼,她也說不上來,不吃就是不吃,不僅不能吃,而且一想到就毛骨悚然,渾身不舒服。